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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风,越野车像“野马”纵横,车轮卷起土路上的黄土,飞扬开来,密集地落到我的前挡风玻璃上,眼前的黄沙似云里雾里,又似多情的沙漠,杀死了温柔。
几分钟后,我猛地一踩刹车,将越野车停住,凝视左侧车窗外,观察着。
只见,这里有二十几名民工,正在整修房院。
“王侦探,这就是楼瑞家?”胡老六问。
“也许——我们走错了。”我继续观察。
“那老头儿,是个二百五!”
“他没说错,不过是情况有变而已。”我说。
我不再犹豫,一开车门,下了车,那胡德才就跟在我身后,一同向院门口靠近。
站在院门处,我向爬梯子的瘦民工请教。
“小兄弟,这是楼瑞家吗?”
他冷眼俯视我“不知道。”
“王侦探,算了,进去找!”
我一琢磨,跨步迈进院儿里,但见,这里也是工程浩大,几十名民工搬动钢筋、水泥,挖掘机悬臂一次次摧毁平房,毁灭了过去。
“王侦探,这肯定不是楼瑞家!”胡德才再次强调。
“不,这就是他家!”我很坚定。
“你们都错了!”
听声,我回头看去,发现是一位个头不高的寸发男子,跟我年龄相仿。
他离我越来越近。
“您是楼先生?”我问他。
他停在了我的面前。
“不,楼瑞是我堂哥。”
“他人呢?”
“就在这!”
“在哪儿?”
“跟我走。”
他,带领我和胡德才踏过废墟,向一条狭长的土路走去,道路两边都是杨树,它们枝繁叶茂,遮挡着阳光。我有种预感,楼瑞这人喜欢黑暗?也许黑暗才能遮挡世俗的眼泪?也许是我自作多情。
我低头,看看腕表,已经过去五分钟了。
“兄弟,还有多远?”我边走边问。
“到了!”
他突然停住脚步,令我心里“忽悠”一下。
“你们看。”他指向土路分岔口,一块平坦的草地处“楼瑞就在这里。”
“一个鬼影都没有,我看倒像坟地!”胡德才不耐烦了。
我猜测“坟地下边能住人?”
这人冲我笑了“我堂哥这人,性格奇特,他喜欢安静,他一生的志愿就是留在这里。”
“外面的世界不好吗?”我说。
“很好,也很烦恼。”
“他在逃避什么?”我问。
“你是指......”
“杜德全。”
“刷!”他脸色突变。
“你认识杜德全?”
我点头“嗯,而且他没死。”
“你这句话是何意?”
“别无它意。不过,我想知道最近三天,楼瑞见过杜德全吗?”
“哼,我不是他,他不是我,你问他吧。”
下一刻,他引领我们来到草地处,这才发现地上有一个地下通道,地面青砖铺地,很像战国甬道。
“跟着我走。”
他说着,带我们顺势而下,边走边聊。
“如果把人藏在这里,一般人不会发现。”我说。
“是的,这里诚如坟地!”
“我听说,楼瑞最近很缺钱。”
“没错,开发商都是混蛋!”
“你很幽默。”
“幽默?我他么死的心都有!”
“为何要死?”
“我借给楼瑞几十万元,他一分没还!”
“他毕竟是你堂哥。”
“堂哥又怎样?他不还钱影响我的事业,毁了我的前程!”
“这么说,你带我们来,是想要钱?”
“是的,你们给我做个见证,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至于吗?”
“不必多说!”他竟然掏出了匕首。
我们走到地下室的尽头,这里明亮的灯光,阴冷的空间,形成鲜明对比。而眼前,就是一个黑漆铁门。
“嘭嘭嘭......”
他抬脚猛踹铁门,嘴里脏话连篇。
“畜牲,开门,还钱......”他一直重复这句话。
真是无法理解,他刚才还心平气和,谈起堂哥楼瑞。转眼几分钟过后,就反目成仇,让人胆寒。
“吱——”屋门打开了。
“咣当”屋内之人一甩门把手,使门撞在墙上。
“楼海,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打量这位,比我高半头的披肩长发男子,他剑眉、虎目、薄唇,白脸皮下的肌肉“突突”直抖。
原来,带我们来此之人叫楼海,显然长发男子就是楼瑞。
“真是笑话,你不还钱还反咬一口”楼海指向我们,却看向楼瑞“看见没,他们俩就是见证人,我把话撂这,今天你不还钱,我要你的命!”
我发现,楼瑞竟然笑了。
“四十万,不值一提,不过从今以后,你我一刀两断!”
“少废话,还钱!”
“都进来!”
我们跟随楼海进入屋内,关严了铁门,坐在八仙桌前面面相觑。
楼瑞从保险箱里,拽出一个黑色提箱,放到楼海的面前。
“四十万,一分不少,拿走吧!”
“等等,你哪儿弄的钱?”楼海多此一举。
“你的权利是来拿钱,我的权利是让你滚蛋,走!”
楼海打开提箱,数了数钱,“啪!”一使劲扣上提箱盖子,“嗖!”站起来走出屋子,“嘭”摔门而去。
我们还在屋里,而气氛却有些尴尬。
“你们为何不走?”楼瑞脸色不好。
“......我们和他,不是一路人。”我说。
“找我干吗?”
“找你打听一下杜德全。”
“刷!”他双眼突然一亮,怒气转为忧虑,隐约中还有一丝惊慌!
“杜德全?你去镇里找他。”
“不,我去了,可王丽说,他已经三天未归了,还说,可能在你这里。”
“笑话,他可以去找赌友,还有姘头刘燕,甚至沾花惹草,为何一定在我这里?”
我往八仙桌前凑了凑,直视他“刘燕死了,他的赌友正被通缉,只有你安然无恙,况且你和他还有一桩买卖要做,不是吗?”
“你到底想怎样?”
“我叫王睿,是私家侦探,杜德全已被我送进医院,现今生命垂危,如果他能度过难关,开口说话,你将身败名裂!”
他又笑了。
“即便他来找过我,又怎样?我没有理由害他。”
“不,你有理由害他。”
“什么理由?”
“你缺钱!你倾尽家产为民工开资,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你过后并不甘心,于是铤而走险,为拿到酬劳,杀死杜德全!”
“住口!你胡说八道,他杜德全只是个土木公司老板而已,杀死他,值得吗?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因为他可能知道,鲁大伟的死因!”
“够了!你有证据吗?证据呢?”
“杜德全就是证据,当然,只要他能说话,你就难逃干系!”我指向他。
“好啊,我等着你来揭穿我。”
“咚咚!”
正在这时,有人敲响了这屋之门。
“门没关,进来!”楼瑞很烦躁。
“吱——”门被推开,进来之人穿着灰色工装,戴着黑色鸭舌帽,半低头进入屋内,我认为他是那些民工。
“楼哥,工头今天没来,他打电话给我,让我跟你交代一些事。”
“说吧。”
“.....不能让外人知道。”
我一听就明白,索性主动请辞“我明天再来找你,我认为你还有救。”
楼瑞耷拉眼皮,默不作声,但我了解,他平静的表情下,是波澜壮阔错综复杂的思潮,他在权衡利弊?他在未雨绸缪?想必只有他和老天知晓。
我刚要跨门而出,却听到后方传来声音。
“王侦探......明天见。”这是楼瑞的声音。
我转回身看他“好的。”
不一会儿,我离开地下室,来到施工现场,越走越疑心重重,我不自觉地想起,那位找楼瑞之人的言谈举止模样,总感觉有些别扭。
于是,我不由自主向四周扫视。
“王侦探,你怎么了?”胡德才看向我。
“没什么,我想.....”
我径直,来到一名扛水泥的民工近前。
“小兄弟,你们工头在吗?”
戴着安全帽,一身灰尘土头土脑的年轻人,打量我“在啊!”
“哦!”我很惊讶。
“你看,那就是他!”民工抬手指去。
“呀,不对劲!”
我恍然大悟,预感到刚才找楼瑞之人有问题,我猛地转身向原路疾奔而去,胡德才是紧紧跟随,我心中忐忑,感到事情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