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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先生?”顾星云默念了好几遍这个名字,但仍记不起有关这人的任何信息。
他低头静思,很快便想通了其间的缘由:“肯定是云华!在场的几个人中只有云华一人知道我的手机号码,也只有他会暗中相助我。”念及于此,目光已望向了云华,但见他神色平淡,只正视着桌面上的纸牌,并没有留意自己。
顾星云转念回来,心道:“虽然不知道云华为什么不直接自称,而是以五先生作署名,但这只是件无关紧要之事,他真正想向我传达的是前面那四个字。‘欲擒故纵’,是三十六计的第十六计,大意是指故意先放开对方,使他放松戒备,然后再把他捉住,但这与我现在的处境相较……对了,我明白了,原来云华一直都以为第二、三局我是故意输的!”
顾星云微一沉思,弄清楚了云华这次传讯的目的:“他发短信不为别的,只是想告诉我,他已经看穿我的计划。他以为我第二、三局落败其实是故意为之的,其目的就是想在最后一局让他们放松戒心,从而将其一举击溃。虽然这一切他都遐想错了,但‘欲擒故纵’四个字倒是让我觉得有另外一种可能……”
他握着幸运手机,低声对它道:“或许真正在用‘欲擒故纵’这一招的,恐怕是你吧!”
云华将最后一局游戏的底牌发放到了四人的面前,并请了君哥第一个表态。他无所畏惧,有意将钱全部押上,但在会意了费森望向他的眼神后,微笑着将牌弃了。
接下来说话的是顾星云,他在决定再相信一次幸运手机后,也不看牌,当即用劲将钱往前一推,昂然道:“All-in。”
费森应了之前所说的话,也无犹豫,右手背往前轻轻一推,也将所有筹码全押了进去。
匡绍看得兴起,决定无论牌面大小如何,都要跟注凑凑热闹,但却被君哥一把拦住,并直接盖了他的牌。
匡绍心生忿恨,责问君哥缘由。君哥并不想多话,只向其使了个眼色,他“哦”的一声,心领神会,暗笑道:“原来是费森的意思。他想单独跟这臭小子比一局,这确实是他特有的作风!”便说道:“得了,我也不来了,就看你们两个人较量。”
当桌上仅剩下两人在场,且都选择All-in,按规则需要将底牌都摊开示人。
费森将底牌覆手一翻,后缓缓滑手而过,众人一瞧,乃是一对5。
顾星云打消了自己先一个人看牌的念头,而是选择直接翻开,但在落手取牌之时,云华忽然悄然近身,道声:“我帮你开!”已挡开了顾星云的手,自己取过牌,将其正面朝上丢在了桌上,乃是一对6。
匡绍不以为意,把头微微一扬,咧嘴道:“哼!区区一对6算什么,待会三张公共牌一出,就教你做人!”说着,催了一下云华,让他快些发牌。
云华随他性子,不慌不忙地发了三张牌在桌中央,后一齐摊开,平整摆放。
这三张牌分别是两张5和一张4,与顾星云的牌可组成两对,但与费森的牌却能组成四条。
匡绍眼见自己预言成真,身子往前一倾,呵呵大笑道:“我就说你小子只能逞能一时,现在懵了吧!哈哈!”
顾星云此时并不想与人争论,只哼了一声,说道:“等等吧,游戏还没结束呢。”
匡绍投来了轻视的目光,不屑道:“人家都拿到四条了,你难道还想翻盘!年轻人要认清现实,少做白日梦。”
顾星云心知嘴上争辩很是无趣,而且即便如何强势也不能令他信服,当下便不再理会他,而是沉静下心,目光紧紧注视着桌上的落牌处。
这时,第四张公共牌也被发了出来,结果正合顾星云所期望的那般,是张红心6。
费森眉头微皱,隐隐觉得不妙,他把双手合放在一起,紧贴着嘴鼻,默然不语,静候着结果。
君哥则有些心慌,他轻咳一声,又向云华瞪了一眼,其意是在告诫他不可让最后一张公共牌为6,但云华置若罔闻,对他的一举一动无动于衷。
匡绍吐了口中的烟蒂,傲慢的神态也收敛了些,心念道:“不会的,这小子不可能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这时,屋内的所有人都未再出声,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顾星云被这寂静的气氛所摄,不敢再看,双眼只盯着幸运手机,不住地默念着:“666……”
也不知过得多久,忽听得一声咒骂,匡绍已起身摔椅走人。顾星云这才定了定心,往桌中央缓缓张望而去。
上面共摆放着五张牌,除去一对5之外,还有一对6。
四条6对四条5,是顾星云赢了。
见此结果,费森长吁了口气,放下了高傲的姿态,向顾星云诚恳地道了声贺,但他并不承认输了游戏是因为自己实力的问题,解释道:“论实力,我并不比你差,你能赢只是运气好罢了。不过你要明白一个道理,实力常有,而运气不常有,若是下一次我还能跟你对赌一把,你输定了!”
顾星云点头称是:“行,我随时奉陪!”心中却道:“哈哈,那个道理只适合你们这些普通人,对于我却是反的,我是运气常有,而实力不常有,所以不管你跟我比几次都是一个结果,那就是乖乖认输的命!”
君哥从办公包里取出了借贷合同,托云华交给了顾星云,他面色冷静,说道:“做我们这行的,最讲究的是信用,反正你也还清了钱,这东西你就拿回去烧了吧。”他顿了顿,又接着道:“我看你这人还有点意思,不如就跟着我干吧!我……”
顾星云看不惯君哥那副道貌岸然的嘴脸,没等他继续以花言巧语唬骗,便摆摆手道:“你不必再白费唇舌了,我要是干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连我爸妈都不会原谅我的。我还是更喜欢上大学,当个自由自在的学生。”说完,他猛然觉得有些后悔,因为刚才的话把云华也一并骂了进去。
“年轻人有个性是好,不过不要这么张狂,不是任何时刻都能这么走运的!”君哥坐回到了沙发上,安排了云华在旁问话,并让手下人带了顾星云出去。
君哥眉头紧锁,说道:“你今天有意帮那小子,就不怕惹我生气吗?”
云华了解他的脾性,情知他只是故作怒色,便道:“他自有本事,又何需我相帮,我只不过是顺他的意自然为之罢了。君哥手头宽裕,又怎么会多要他的钱,无非就是想试一试他的本事,看他能否成材。”
君哥见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笑道:“果然还是瞒不过你,但你觉得他是个可靠的朋友吗?”
云华侧头沉吟了一会,淡然道:“君哥不是说过,钱能买到的只有酒肉朋友,真正生死与共的友情是无法用钱来衡量的。顾星云与他人不同,他会是我这一生都值得去珍惜的朋友,但我不会让他趟这趟浑水,他有自己的生活和理想,我希望君哥能理解我,也能理解他。”
君哥不置一词,一摆手,意思让云华出去。
云华谢了他的好意,转身开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