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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无话,第二天李守起了个大早,他先循着记忆来到府里的校场上好好锻炼了一番。
这些天他感觉自己的功夫好像有突破的迹象,尤其是妻舅姥爷沈寒策送的那本《玉清吐纳》,每天练一阵便感觉浑身神清气爽、耳聪目明,无论感知还是速度都明显提高了许多。
锻炼完后李守又在楚青嫣和王静依两女的陪同下吃完了早饭,正琢磨要不要出府转一转的时候小业忽然跑来报信。
“公子,府里来了个叫沅国公的,还领着两名侍卫一个丫鬟,指名道姓地说要见你!”
“嗯?”李守闻言心中不受控制地忽然一热,立刻迈腿往外走。
悠悠那边也恰到好处地开始了每天的二胡演奏,小媛趁机把楚青嫣拉走了。
“哎呀!子贤!”
李守来到客厅后一眼就看到了某位身高体胖的家伙,在他内心深处,这家伙甚至比自己的亲大哥李骞还要亲。
来人正是长安三绝中的第二绝,李守的死党,沅国公李宬,字子贤。
“哈哈!无伤!你可回来了!”
见到李守后李宬同样无比高兴,他几步便跑过来给了李守一个热情的拥抱。
“怎么样?娶到嫂子了吧?”李宬笑问道:“我给你弄得那个过所没问题吧?你是不知道,自从他们知道那张过所是我弄的,还有你去范阳的路费也是我给的之后就没少埋怨我。”
“你娘从你走后就没让我进过你家的门,我娘也把我狠狠骂了一顿!听说你回来了我就急急往这赶,看到你安然无恙,我这心总算放下了,以前咱哥俩的的努力总算没白费!”
“哈哈!多亏了你的过所和路费,我不仅找到静依结了婚,还遇到了师傅,他把我手抖的毛病都给治好了!”李守使劲锤了对方两下。
“是嘛?那太好了!哎?你师傅呢?要不也帮我瞧瞧,看看能不能把我的病也给治好?”李宬闻言忽然有些慌张,搞得李守有些莫名其妙。
“公子您可回来了,自从你走了之后我家国公每天都念叨你好几遍。你要再不回来,他都要带着我们去范阳了!”一名侍卫看到李守后也非常高兴,在后面说道。
“是呀!整个长安城里就只有公子和我家国公志趣相投,你这一走,我们家国公就跟丢了魂一样!就连王妃都盼着您能早点回来,说您要再不回来,她的宝贝儿子非得变成一块望夫石不可!哎呀,说错了,是望友石!”
李宬身边那名长相俊美的丫鬟也跟着附和。
“小、小菊你说、说的也太、太夸张、张了些!”李宬转头对丫鬟说道。
李守见状,脑海中忽然跳出无穷画面,都是关于面前这位死党的。
原来李宬跟李守一样,从小身体不好,都有从娘胎里带来的毛病,只不过李守是不受控制的抖,李宬却是有口吃的毛病。
很多人都暗地里嘲笑他俩,也没人愿意跟他们玩,这让他们既烦恼又自卑。由于境遇相同,两人同病相怜的同时关系也好的非比寻常。不过说来很怪,李宬在面对李守的时候,说话却从来不结巴。
现在忽然听说李守的病好了,李宬心中难免有些萧索,他刚才的慌张表情也让李守有些若有所悟。
“其实有个秘密我一直没跟别人说,”李守忽然凑近李宬的耳朵小声道:“事实上我爱抖的毛病一直都没好,只不过现在抖得更快了,平常人根本察觉不到而已!”
“啊!?是吗?”李宬眨巴眨巴眼睛后问道。
“当然是真的!”说完李守忽然一动,然后小菊头上的珠钗便到了李宬面前。
“刚才你们看到什么了?”李守问道。
“好像公子的胳膊抖了一下!可我的珠钗怎么就到了你手上?”小菊歪着脑袋有些纳闷。
“哈哈,果然如此!”李宬对着李守哈哈大笑。
“而且我师傅虽然不在这里,但他却教我一个法门,对你的情况应该也有效果!”李守又透露消息道。
“真的?快说!什么法门?”李宬有些焦急。
“附耳过来!”李守对着李宬招了招手,然后在他耳朵边上嘀咕了半天。
“这样啊?真的有效吗?”李宬有些将信将疑。
“死马当活马……不对,应该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你担心什么?总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吧?你先试试,没效果的话咱们再想其他办法。”李守劝道。
“说得也对,我今天回去就开始练习!”李宬倒是个行动派。
“对了,嫂子呢?我得去探望一下,怎么说你俩的婚事能成也有我一半的功劳不是!”李宬嚷嚷道,“而且将来生了孩子也得记着,要感谢我的努力!”
“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李守闻言有些疑惑,“哎呀,算了,跟你我就不计较了,静依在家呢,小业,去把夫人请来!”
王静依对促成自己婚姻的李宬自然很有好感,两人以前也认识,出来见面后几人在客厅说了半天话,只不过李宬对着王静依说话照样结巴,让旁边伺候的小娟等人偷着乐了好一会。
……
“哈哈,无伤啊,你离开长安没多久,西市边上就新开了一家酒楼,味道很不错,我现在就带你去大吃一顿,权当给你接风了!”
从李守府里出来后,李宬立刻完全放松下来,他拉着李守便朝西市行去,两人身后跟着呼格、金彩英等一众侍卫和丫鬟。
走在一千多年前的大街上,李守心中无比感慨,此刻的长安城正是最辉煌的时候。
几人脚下的街面是用从终南山拉来的石板铺就,两侧还有暗沟用来排水,每家每户的墙外种植了不少杨树和槐树,还有不少鲜花绿植,其中牡丹芍药最为常见。
一路走来不仅绿树成荫,而且花香扑鼻。打眼望去,绿绿葱葱的树木掩映中不时露出楼阁亭台,一种低调的大气隐隐散发出来,让人心中升起豪迈之感,这就是大唐!
李守路上遇到的行人身穿各式袍服裙装,用料材质都很是上乘,毕竟兴化坊住得最多的还是些达官贵人,家境都相当不错,甚至有些家庭出门的时候不仅车马豪华,奴仆侍卫也会带上不少,光看阵势就浩浩荡荡、贵气逼人。
李守和李宬不喜欢什么排场,哥俩最爱做的事儿就是走在路边偷看漂亮女孩。有时候看到格外中意的,他们还会彼此递一个眼神,心照不宣的样子让李守都感觉有些肉麻,从这一点上来说两人还真是臭味相投,难怪会成为死党。
由于两人出来的过早,饭点都还没到,所以他们先在西市逛了半天。
这里街道宽阔,商家林立,货品更是琳琅满目,甚至后世很多已经绝迹的珍禽异兽都有售卖。
让李守特别感慨的是二十一世纪能卖出天价的唐三彩在这里根本不值什么钱,本来他还想搜罗一批成色最好的拿回去收藏,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毕竟当看到某种东西烂大街的时候也就兴不起任何购买的欲望。
大街上卖吃食的也很多,既有馒头、烙饼又有面条、胡辣汤,烤羊肉更是贼多,一股股的香气不断往人们的鼻孔里飘进来,让李守感觉自己好像饿的很快。
不过以上见闻都不是最震撼的,最让李守赶到惊讶的是这里的胡人实在是太多了!
他们不仅面容奇特,而且穿着装饰以及发型跟汉人都截然不同。相信即便是后世都没有现在的民族复杂,李守甚至还见到一名男子带着两名健壮的黑人招摇过市,让他稀罕了好一阵。
其实这也是社会稳定后的正常现象,人类毕竟是群体动物,异性众多再加上财富和权力过于聚集,长安城自然而然地会对所有人产生莫名的吸引力。
特别是在古代人口数量和社会财富还没有大爆发,绝大多数地方还处在人烟稀少、十分荒蛮的情况下,乍一来到长安这样的世界一流城市,人们不迷恋才怪,这也是绝大多数人即便在长安城里住不起、吃不起,也不愿意离开这花花世界的原因所在。
好不容易在西市内逛了一圈,时间也到了正午,李宬这才带着众人来到了他选好的那家酒楼。
“醉客楼!这里的酒水回味悠长,这里的饭菜美味可口,无伤啊,你去范阳的那些日子,我几乎每天都来这里吃饭,因为只有这里的饭菜才能让我心里好受点!”李宬发自内心地感慨道。
“这酒楼肯定有你们家股份吧?”李守煞风景地问道。
“我说你的提问为什么老是这么深刻呢?这家酒楼其实是人家郑国公的,跟我们家没有半点关系。”李宬倒是听懂了“股份”的意思。
“而且我家的酒楼也在这不远,看见没?就是那,地段倒是不错,可惜饭菜质量实在太差,我们家自己人都不愿意去,只能糊弄一下外地人,每年的亏损都够买下一座大酒楼了!”李宬说起自家酒楼的时候面上甚是不屑。
李守顺着他的指点望过去,果然看到在对面也有一家装饰豪华的酒楼。
“忘返?”,这名字起的,有意思!
“唉,不提它了,走,咱们赶紧上楼!”李宬吆喝道。
“哎吆!这不是沅国公吗?小的从今天早上就盼着您来,这脖子都抻长了,可算把您给等到了,您今天还坐原先的雅间?”酒楼伙计非常热情,而且明显跟李宬混熟了,上来殷勤招呼道。
“不、不用,今、今天本国、国公就、就在大、大堂里吃、吃饭!好让大、大家伙儿都、都知、知道,我无伤兄弟回、回来了!”李宬面对店小二的时候又变成了结巴。
“好嘞!大堂贵宾桌!”伙计立刻吆喝一声,然后把李守一行引到了大堂里靠近窗户的位置,这里外面有座花园,风从窗户吹进大厅,带来阵阵的花香,让人感觉非常舒爽。
李宬和李守两人占了最好的位子,侍卫们单独安排一桌,小菊和金彩英则守在自家主人身边,便于随时侍候。
李宬对这里的菜肴非常熟悉,叫了满满一桌子菜,还有一坛好酒。
两人先对干了一杯,这酒比李守先前喝过的酒都要好,它没有杂色,入口也没有那股发酵的微酸,喝下去之后会有一股香气萦绕在唇齿咽喉处久久不散。
“好酒!”李守赞了一声。
“我就说这里的酒不错吧!”李宬很是高兴,“再尝尝菜肴,尤其是这道蒸熊掌,味道简直绝了!”
李守打眼望去,桌子上的菜样式繁多,以蒸煮烤腌为主,像熊掌这种在后世吃一口基本上得蹲班房的美食,这时候也不算稀罕。
李守夹了一口:“好吃!”
他又品了一下其他的菜肴,怪不得李宬几乎天天来,这里的饭菜果然不错,凡是荤食都几乎没有腥味,素菜则无比新鲜爽口,再加上良好的环境和美酒相伴,生意不好才怪。
“哎吆!这不是长安三绝中的两绝吗?好长时间没见第一绝了,我还以为你真绝了呢!”
就在李守两人喝的开心之时,一个男子的怪声忽然在旁边响起。
大堂内正在吃饭的一众食客闻言都望了过来。
李守和李宬也扭头看去。
只见一名身穿锦袍的年轻男子在四名侍卫和一名美貌丫鬟的陪同下正站在李守他们不远处笑嘻嘻地瞅着他们。
“魏、魏寒?”李宬一眼就认出了来人,“你、你想干、干什么?”
“我、我不想干、干嘛!哈哈!”魏寒学着李宬的口气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末了还大笑一声。
李守的眉毛微微皱了皱,他对这个魏寒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觉得此人十分讨厌,竟然没事找事地凑过来打扰自己。
“李守!有种的话就给爷滚起来!”
魏寒嘲笑完了李宬后忽然开始指着李守的鼻子叫嚣。
李守坐着没动,他只是白了一眼对方:“我没你这样的孙子,没看见爷爷们在吃饭吗,这么没大没小!你爹是怎么教你的?”
“说的好!痛快!无伤你真是一点都没变!这孙子就是欠揍!”李宬闻言兴奋地对李守叫道。
“你说什么?”魏寒听到李守的回答后勃然大怒,“好小子,去年你偷袭老子,害得老子一个月下不了床,本想找你报仇,谁知道你小子居然藏了起来!怎么样,这回逃不了了吧?给我起来!老子要好好地教训教训你!今天要不把你打得叫爷爷,我跟你姓!”魏寒手指李守厉声喝道。
李守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这具身体去年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