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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拂晓,东方既白。
青阳缁衣正服,配饰三尺长剑。
钟伯、烈穆阳,兵甲齐备,左右护卫,十二名青氏私军紧随其后。
劝说烈穆阳,最终决定投奔后,青阳心中欢喜。
一夜乱战,街上无比寂静,地上残血依稀。
北林城,号称金汤,邢国要塞。
竟有大批赤鬼野民,潜入城内,全城封爵、国人,极为震惊。
仅图腾武士,就多达十余人;赤鬼巫师,手段诡秘,一旦发难,不堪设想。
国人镇怖,城尉震惊,成大夫震怒,下令戒严,彻底搜捕。
城墙与城内坊墙上,每隔数十步,就有一处岗哨。
精锐士卒,手持利兵,甲胄威严,强弓劲弩,守要害之处。
大街上,每一刻钟,便有一队游骑经过。
青阳昨晚围剿赤鬼部,有出行令牌,但若要出城,须有城主手令,刚要出言,却见城门令指挥开门。
抬头望城上,只见中城拓在点头微笑,青阳拱手一礼,便下令出城。
走出城墙,回头望去,城楼周围,悬挂上百首级,多断发刻面,面孔狰狞,正是赤鬼野民。
还有三十余颗首级,邢国百姓模样,有男有女,面带恐惧,应是掩护赤鬼野民的邢国富商一家。
钟伯冷声道:“此辈叛逆,勾连赤鬼野民,别有企图,成大夫下令族诛之,以震慑不轨之辈!”
“死有余辜而已!”
青阳丝毫不同情这些人,哪怕死者有几名不到六岁的孩子,若赤鬼部在城内作乱,死去的邢国百姓至少数以千计。
何况赤鬼部先后数次谋害自己,这些人与费氏、闵氏有亲故渊源,也少不了他们的参与。
“嗯?”
青阳忽然觉得身后一凉。
回头望去,就看到远处一队人马,缓缓往费氏东城而去,一面青色旗帜飘扬。
“主公,那是闵氏车马!”
钟伯只看一眼,就知道对方是何人。
“闵行?那家富商的亲戚?”
昨晚破门前,子车焉息有过一丝犹豫,显然闵氏影响不弱,连子车焉息这样的城卫军军司马,都要小心翼翼,不敢得罪。
钟伯点头:“不错,那富商胞妹,嫁与闵行三弟为妻,彼此常有往来!”
他含恨道:“赤鬼部先后谋害主公,少不了闵氏参与,这些百年封爵之家,竟与赤鬼部勾连。
昨晚若不是那富商阖家自尽,宅院又被大火烧毁,今天就该看到闵行一行人首级,悬挂城楼上。”
“阴谋诡异见不得人,既然露出马脚,日后有的是机会回报!何况这次闵氏逃不掉减封之罚!”青阳冷冷盯着闵氏车马渐渐远去。
······
叶氏西城
城西南,叶府中,绣楼上。
窗外,倚红偎翠,游园鸟雀啼鸣。
窗内,一个十二岁模样的小丫鬟,在有声有色讲述,北林城最近发生的事情。
其中关于青氏的消息占多数,也包括昨晚青阳剿灭赤鬼部的功劳。
叶梦秋依靠方桌,青丝绣衣,秀发轻挽,衬托的肌肤愈发白皙细腻。
她一边注意倾听,一边满眼含笑,看着满脸震惊的霜儿。
“唉,真是的,大小姐,青氏幼主自从那日醒来,就好似换了人一般,不仅为人处世变强,连本领都那么厉害了,若非阳虎大叔亲口所言,我都不敢置信!”
这个模样娇憨的小丫鬟,说完后依然是满脸震惊。
往日那个青氏幼主,她曾亲眼见过,愚昧懦弱,憨蠢愚钝,简直就是个傻蛋。
现在不仅在燕礼射义中,表现技惊四座,还敢率众擒杀赤鬼部中级图腾武士。
“哼,这肯定是青氏家臣散布出来的消息吧!”
霜儿冷哼一声,她娇声道,
“晓晓你就是太天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青氏幼主岂能改的本性?必然是青氏家宰为图大小姐婚约,肆意夸大这些,阳虎大叔为人太实在,只怕被蒙骗了!”
“霜儿,你呀你!总是喜欢用恶意揣度别人!就不能是青氏幼主觉悟?”
叶梦秋一脸笑意,用食指点了霜儿额头一下,随即慵懒的半躺在软榻靠椅上,整个人显得格外妩媚,腰肢显得更加细长。
“大小姐!”
霜儿娇声道,“若是他人觉悟,我还可能信了,但青氏幼主要觉悟,我绝不相信!”
“吱呀”一声。
绣楼房间门,被人从外推开。
走进来一名八岁模样的小胖墩,衣衫华贵,云靴秀美,身配玉珏,金银项圈,眉头却拧成一团,满脸都是宝宝不开心。
“叶昭,又被父亲责骂了?”
叶梦秋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跟外人相处时,那种雍容贵气,瞬间消失。
“哼!”
叶昭不开心的瞪了叶梦秋一眼,然后抓起桌上的水杯喝起来。
霜儿和另一名小丫鬟,赶紧上前端茶递水,这是叶大夫仅有的嫡子,叶氏未来的希望,怠慢不得。
“姐,不是以前都说,青氏子自幼从未修行么?”
小胖子叶昭满脸悲愤神色,又狠狠灌了一口茶水。
先前,叶梦秋也心中惊讶,青阳形象竟突然转变。
此刻听到叶昭的悲愤语气,不由好奇的看向自家弟弟,问道:“别人能不能修行,你干嘛这么激动?”
叶昭哭丧着脸,道:“以前父亲每当骂我又懒又馋、怯于修行,我还能用‘青氏子年十四未修行’来做借口转移视线。
可现在人家都已经锻体中段,膂力五百斤以上,且射艺精湛无比,燕礼射义上,连成大夫都颇为称赞,我以后该怎么办?”
“那你就老老实实,跟阳虎大叔修行吧!”
叶梦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你若想要继承父亲大夫爵位,就必须有足够勇武才行,不然最多只能接受削爵做一介上士了!”
“让我再想想!”
小胖子垂头丧气,修行多苦多累啊,可是不修行,达不到八品勇士境,就无法继承下大夫爵位,除非继承者愿意削爵一等!
上士爵位跟下大夫爵位,看似只差了一级,两者之间几乎是天差地别,一个是底层贵族,一个是中层贵族。
若只因不愿意修行,就导致家族被削爵,叶昭估计父亲打死自己的可能性也不小,叶氏下大夫封爵来的不容易。
“大小姐,青氏队伍前来拜访了!”
又有一名小丫鬟匆匆忙忙跑来,叶梦秋嘴角微微翘起,她真的好奇,耗费近半心血救回来的青阳,真的变化有那么大么?
就在此时,青阳正看着西城大门发呆。
依靠阙山,地势险要高大的叶氏西城,在青氏前来拜访时,竟然大门紧闭,没有任何人影,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