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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问鼎中原·水底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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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涂山氏为了上庸毫不犹豫的让开了夷陵要道,武陵节度使陈之庆的一万兵马溯江而上而转汉水直抵襄阳,涂山锦元与仲柔萱热烈的接待了远道而来的客人。

    陈之庆表示大军在外征战不能饮酒,涂山锦元等人表示理解,并高度赞扬了征西府兵士的纪律严明,一通恭维后,涂山锦元向陈之庆拨付了粮草,待送走涂山锦元等人后,仲柔萱回头给了陈之庆一个尴尬的眼神。

    果不其然,军中司马来报涂山锦元以襄阳商道堵塞为由只拨付了七日的粮草,余下的粮草稍侯补上,至于什么能是这个稍侯,估计要等陈之庆等人有了进展才会付诸实际吧。

    陈之庆也不气恼,这是商人惯用的手段,也是朝堂上的阳谋,当日陈之庆大军只是在襄阳接收了粮草,更换了涂山氏的衣衫,而后根本没有停留直奔武当郡,直接对上庸最重要的水上要塞丹江口造成威胁。

    上庸刺史章涛原是陵朝太子的亲信,太子病故后章涛为了避免遭到清洗在第一时间上表恭贺袁昌黎,袁昌黎见他这么识趣也就默认他继续坐守上庸。

    本来章涛在上庸过得很快活,以涂山氏的能力根本没有资本和他叫板,上庸五郡在章涛眼里绝对是中原最为轻松的要道,谁能想到涂山氏竟然敢出兵,一时间没有准备竟然被涂山锦元偷袭了丹江口。

    章涛气急败坏的骂道:“小小的涂山氏,一个下贱的商贾之家竟然敢犯我上庸,丹江口要塞都尉该杀!”

    “兄长不能小觑涂山氏,涂山氏以蕲州、江夏的代价作为归附南辰的礼物,虽说南辰允诺云梦余下五州还由涂山氏自理,但不代表南辰会撒手不管,我觉得这次犯境有南辰在背后支持。”章涛的族弟章逊谨慎的说道。

    “应该不可能,且不说南辰与殿下有约在前,南辰不会贸然发动了,据我所知涂山氏家主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云梦五州现在已经全部分归五子,次子涂山胤元为鄂州刺史,他与南辰征西府关系紧密,三子涂山瞳元为随州刺史,四子涂山轶元为夷陵刺史,按照涂山氏族规最小的宗房子涂山西元继承荆州刺史位,而这最为富裕的襄阳刺史则是涂山氏世子涂山锦元的地方。”章涛详细的讲述着。

    “兄长的意思是因为鄂州涂山胤元与征西府的关系让身为世子的涂山锦元有了压力,所以他想要拿下上庸增强自己的实力?”章逊根据章涛的意思分析。

    “若不是为此,涂山锦元是疯了吗?”章涛确认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若如此涂山锦元凭什么以为自己的实力可以撼动我上庸?”章逊并不否认章涛,但他的话是致命的,也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章涛不说话了,因为章逊的话有道理,以涂山氏的实力,就算是整个涂山氏合兵攻打上庸怕也是有来无回,而这次涂山锦元竟然敢高调的占领丹江口,他的必定是有信心应对来自上庸的怒火,只是他的底气来自何处。

    “暗夜卫的人怎么说?”章涛突然想到暗夜卫,这个时候暗夜卫的用处就凸显了。

    “暗夜卫现在南辰寸步难行,若是南辰所为,这种背信弃盟的事情必定是隐秘而行,况且南辰的四大谍者也不是吃素的。”章逊不是对暗夜卫没信心只是暗夜卫现在机密的情报根本拿不出来。

    章涛思考了一下说道:“老九,若是南辰参与其中你觉得会是谁?征西府还是安东府?”

    “安东府的可能性比较大,涂山锦元的夫人是辰阳郡主的亲姐,而且南辰中最善水战的正是安东府,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支兵马来的太快了,有点别的意思。”章逊脑袋都快炸了,总觉得似曾相识,但就是想不起来。

    就在上庸的兄弟俩纠结的时候,靳骞几乎是兵不血刃的拿下了夜陵城,顺利抵进黔中,黔西南的纳雍、牂牁的朱沐氏如临大敌,朱沐氏的大军在靳骞进驻夜陵城的当天就从大理出发了,现在估摸着已经到了朱提,诸葛氏更是紧张的在犍为布满重兵,而陵朝新任的播州刺史冯幽更是连忙在开阳布下三道防线,冯幽栽在征西府手上已经两次了,这次他主动防御,坚守不出,这架势看上去就是你骂他祖宗十八代也不会应战。

    “靳侯,国公的下一步指令到了没有?”路平焦急的问道,随着靳骞的水涨船高,路平已是有了洪江伯的爵位和鹤州军节度副使的高位,如今难得有仗打,怎么能不兴奋,还是着把自己爵位再提一提。

    “不打了,我们这次的目的就是要震慑朱沐氏,敲打诸葛氏,顺便牵制东川,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驻守就好了。”靳骞带着些许安慰说道。

    “真扫兴!这出了思州,还没活动开筋骨就停了,这夜陵城也降的太快了,一点骨气都没有!”路平一脸的郁闷。

    “少说这些话!我们只要做好我们该做的就行了,若是明鉴司的人知道了定然要将你送到军法监的!”靳骞严厉的提醒道,路平的嘴巴一向是没有遮拦,进抵夜陵城的主要目的已是征西府的秘密,最重要的一点他并没有告诉路平,怕的就是他沉不住气。

    安粲到来已经说明了这次出征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牵制东川,让曹隶等人没有时间管顾北边的事情,好让武陵军顺利拿下上庸。

    路平缩了缩头,战场冲杀他都不怕,最怕被明鉴司盯上,上次和余赓打架的事情到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征西府将士们不怕战死沙场,就怕丢脸,例如余赓的衡阳军,现在私下里都叫他们“莽夫军”,丢脸丢大发了。

    “靳侯你说冯幽把自己包的这么严实,就不怕被捂死吗?”路平将话题转移到军务上来。

    “冯幽没这个胆量,栽了两次跟头了,是你还会继续上当吗?你莫要把冯幽当傻子了,连续两次栽到我们手里,他和曹隶还能全身而退,这边已经算是名将了。”靳骞对曹隶和冯幽的态度与征西府大多数人都不同。

    在靳骞眼里面,败而全身退这便是胜利,只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不会长远的,不过靳骞更想面对面对曹、冯二人交一次手。

    夜陵城也算是一代名城,现如今街面上的破败让人不难感叹岁月蹉跎,靳骞突然有了屯田的想法,为蒙琰效力这几年粮草从来都是大事,蒙琰一向对恢复民生很关注,只是军队庞大,不管多少粮总是不够吃的,看着夜陵城周边的郡县人烟稀少,土地荒芜,反正也只是牵制、防守,现在节气刚好正是开荒种田的好时候,干嘛还要等着都督府的运送呢?

    “路平,你去把长史大人请过来,我看看能空出来多少人,春耕在即,我想屯田。”靳骞有点激动的说道。

    “呃,靳侯,可是军粮出了问题了,最近宝庆府的人做事也太不靠谱了。”路平又忘了刚被敲打过,随意的评价。

    “我看你挺闲的,这事儿就交给你办吧,春耕到了,你不给我开荒出五千顷粮田来,我不介意请明鉴司的人过来。”靳骞居然有兴致开玩笑,少见。

    不等路平反应过来,靳骞的身影早就消失了,路平觉得天都暗了,带兵打仗没问题,这屯田是什么鬼,这比去明鉴司走一圈还恐怖,还五千顷,现在洗吧洗吧上吊算了。

    路平的悲催还在上演,余赓的冲突不期而至,这次还真不是余赓找茬打架,是顾曲风率先越境的,有意思的是顾曲风挑了个零陵和衡阳交界的鸾山县下手,在石英还未作出动作的时候,余赓就亲率两万人与顾曲风对峙起来。

    对峙不过三天,顾曲风就公开任命了鸾山县令,衡阳军鸾山县令带着满嘴的碎牙向余赓哭诉,这还忍得了,只是派人去长沙送了一份战情通报。

    战情通报还未到长沙,余赓就率兵出击鸾山县,直接把顾曲风任命的鸾山县令五花大绑成猪一样送到城外,这样的举动直接让双方进入的正式的冲突。

    蒙琰得知此事的时候只是笑了笑,向等待命令的石英说道:“这不是与豫章王的意思,但是这么纵容部下胡来,我不能坐视不理。”

    于是蒙琰下令石英率兵一万与余赓汇合,眼看着征西府两员大将出动,一直漠视不理的萧彧出手了,先是严厉责备顾曲风的莽撞之举,然后上表参了蒙琰一本,不过蒙琰也不客气,直接派使者面见萧胡利,眼看内讧要起,萧胡利分别派夏侯明去豫章进行安抚,而后派卢崇宗到长沙表明朝廷对蒙琰的信任。

    “你一向安稳,为何这次要较这个劲?”宣完旨意的卢崇宗和蒙琰并肩而行,不解的问道。

    “兄长,人若是一味的隐忍,人家就会把我当软柿子捏,你常在陛下身边,我若是不派使者回京,会是什么结果?”蒙琰表情淡定。

    “那必定是征西府受到责罚,尤其是余赓一定会被通政司盘问的。”

    “征西府本就是朝中众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尤其是豫章王一派的,若不趁这个时候攻击我倒是要小看他们了。”蒙琰的脾气上来了。

    “七郎,我得告诉你,陛下和娘娘,甚至整个朝堂中对你的意见很大,夏侯明秘密与陛下谈过,希望分割你的兵权,若不是中书令耿大人坚持你在长沙的作用,怕是陛下就对你动手了。”卢崇宗严肃的说道。

    “难道娘娘派系的人不忌讳豫章王吗?”蒙琰并不在乎朝堂上的事情,更关心的是谁能继承大统,毕竟萧胡利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

    卢崇宗愕然,而后奇怪的看着蒙琰,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这次冲突是你和豫章王故意的?”

    “兄长多虑了,谈不上故意,顾曲风与余赓的冲突是确实存在的,只不过我与豫章王各自加了一把火。”蒙琰笑呵呵的说道。

    “是因为娘娘怀有龙子的事情?”卢崇宗大致的明白了两府的意图。

    “不错,兄长,娘娘怀的真的是陛下的孩子?”蒙琰沉着声音说道。

    卢崇宗想了一下说道:“这个我倒是确定,是陛下的孩子,再过三个月就要生产了,你们不会是想打这个孩子主意吧,我先说好,你我虽是兄弟,但是这个孩子我保定了。”卢崇宗一脸防范的说道。

    “兄长,我不是这样的人,我相信豫章王也不是,但是你真的觉得这个孩子能够继承大统吗?辰国初立,你就忍心看着外戚与宗室争权?”蒙琰真诚的说道。

    “你也不是豫章王的人,你想做什么?不要让我猜,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做不了我也会告诉你!”卢崇宗有点气愤。

    “兄长,安东府最近可不安稳,娘娘已经调了多少仲氏子弟进京了?外戚与宗室的争斗已经开始了,我夹在中间你以为我好受?”

    “你进攻夜陵城的目的不止是为了上庸之战,你是想平定西南还是想突入西北?”卢崇宗发现了蒙琰话语中的漏洞。

    “兄长,这辰朝表面上平静,你可知道这水底下早就浑浊不堪了,别这么看着我,我也不干净,不管是西北还是西南,若内乱起,你怎么选择?”

    卢崇宗傻眼了,这个问题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