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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舫靠近了小舟,小舟上的人顺着大舫放下来的梁架攀了上去,两个毫不相关的事物也就这样接连在了起来。
世间万物,缘起缘灭,谁又能看出其中的定数呢!
“不知诸位如何称呼?”踏上大舫,一位身穿劲装,衣料名贵的男子便抱拳行礼,开口问了起来。
“我叫伊月。”伊月亦抱拳回了一礼:“多谢公子收留。”
江湖中人莫不知杀人如麻的炼狱女魔红花,但伊月这个名字还是鲜有人知的。
“龙涯!”薄唇轻启,面容精致的龙无涯也淡淡的开了口,面容却依然苍白的可怕。
龙无涯在江湖上几乎是无人不晓,此去南疆本就风险极大,能不招摇便是最好。
“我只是这船的管家罢了,诸位叫我白岩便好,也不必多礼,有什么需要的请尽管说,随意就好。”白岩随口说着,眼神却有意无意的扫视着龙无涯,目光中带着一丝探寻。
“那,船上可有药材?”伊月急问。
若是这船上有药材,那他也就可以不必那般难受,毫无食欲地消瘦下去了。
白岩心中一紧,脱口而出:“是姑娘受伤了吗?”脸色也随之变得焦急起来。
“是我家公子体弱晕船,却正好缺药,不知这位公子船上可有药材?”周通抢着解释道。
白岩了然地点点头,又皱眉道:“原来如此,只不过船上虽有各种药材,可却没有现配的晕船药呀。”
伊月一脸的惊喜,忙道:“带我去,我能配。”眸中是掩饰不住的喜悦,却没想到因祸得福,居然寻得了药材。
她是当年赤蝎公子的传人,既然有药材,她又有什么是配不出来的呢!
“那姑娘便跟我来罢!”白岩点点头,随即便在前头引路,走向了船舱内,伊月见此也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不是没有思虑,但是,即使下边是龙潭虎穴她也得去闯,龙无涯的身体本就很弱,如此下去,还不知道要添多少新病,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难受而什么都不做。
而至于调虎离山,她也不用怕,‘鬼手’又哪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更何况如今还有周叔在他身旁。
那边的小船已经全部没入了江内,江面依旧风平浪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夕阳西下,红彤彤的落日映红了整片江面,也映红了坐于三楼阁台上饮了半日酒的黑衣男子。
夕阳下,他手中的白瓷杯不知何时已然裂开。
“公子!已经安排妥当了。”背后,白岩低沉恭敬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玉覆面的人没有言语,却是起身站了起来。
见他不答,白岩又问:“公子……要见见她吗?”
半响,黑衣公子却风马牛不相及的沉声问道:“他们是什么关系。”语气中的肃杀让周围的空气都冷冻了三尺。
“并不是公子想的那种关系。”白岩沉声答着,然而,他眼中却荡出了一抹笑意。
他本想不通公子改模换样千里迢迢来找她,如今千方百计地找到了,却又不去相见是为何,如此看来,公子一个人沉默在这儿喝酒,却是为了吃醋,可真是难得。
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白岩又问:“可要属下招她上来?”
“不用了,你退下吧!”黑衣男子的言语依旧冷凝,一仰头,裂杯中的酒又入了唇。
“是。”白岩恭声退了下去。
夕阳已落入了山头,船上的灯在夜风中摇曳着,四周人鸟声寂,只有流水不知疲惫地拍打船只发出哗哗水声。
三楼上的人依旧长身孤立,夜风习习,黑色的衣裳在风中猎猎作响,忽而一抽身,惊鸿一跃,却是掠下了二楼。
各房中的灯早已熄灭了,月华洒落了一肩的流光,他轻步移至格窗外,屏气听着里边的响动,窗内,沉睡中人的呼吸绵长而均匀。
他自嘲般笑了起来,刀刻般凌厉的唇角泛着丝丝苦味。
当年,她只有在他身边才不会被梦所魇,安然入睡,如今看来,她已是走出梦魇了呢,那她又是否还会依赖自己?
楚芷羽心中突然有些后怕,她是不是已然忘了自己?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了别人?不然,又为何五年都不来找他?
他握紧了拳头,目光冷凝。
不!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存在,若她不爱他,他便让她爱上,若她爱上了别人,他就让那人去死。
总之,她伊月,只能是他的,也必须是他的,无论是谁都不允许抢。
轻撩窗格,黑色身影矫若游龙般潜进了房内。
房内无灯,月华顺着前后两面的窗格映在床上瓷白如玉的俏皮面容上,枕上,三千青丝如幕。
肤若凝脂,眉若远黛,如今脱却稚气的她更添了一股女子的柔美。
五年了,五年相思,如今终于得以相见,可笑的居然是这种场景——一人熟睡,一人若贼。
得到天网阁消息时,他不是没有想过正大光明的去找她,可是,当他得知她安然活着,并不受胁迫的时候他就犹豫了:为什么她不来找他?这其中又是一番什么缘由?
想来,这一点是有缘由的,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结存在,若想让她重新接受他,他就必须先找到这个结,解开这个结。
江风从格窗中吹了进来,江晚风寒,可她却依旧睡的那么不安分,一只手也裸露了出来,楚芷羽只得轻声走进,小心地揽起她的手,将被子扯上,盖住了肩头。
床上的人也许是真的太累,居然也没发觉到有人走进,翻了个身继续沉睡了下去,墨黑的青丝却随着她翻身而覆住了她的脸,被窝中的人又似不舒服的动了动,楚芷羽勾唇一笑,凤眸中的笑意若三春之阳,明媚俊雅,他伸出手将她的头发顺了顺。
“谁?”床上的人突地睁开眼醒了过来,反射性的直起了身子。
然而,空荡荡的房间里却什么都没有,只有临水的窗子依旧大开着。
伊月颦眉谨慎的走近窗子,然而,外头却是一片**,刚刚也没听到落水声,若有人从这儿出去,那也是不可能的,伊月又抬眸看了一眼四周,可仍无一样。
“难道是我错觉?”伊月呢喃道。
刚刚蒙迷中她感觉好像有人在床边,可乍一醒来,却什么都没有,看这样式,若是有人想逃走是没那么快的,如此说来,真的只是神经绷得太紧,出现错觉了。
她抬手揉了揉头,又重新躺回床上,不久便再次睡了过去。
临水的窗格下,一道黑色的身影却依旧挂在那里,全身的支点便是那只攀附在窗格下横出木头上的手,但面具下露出的唇却依旧是微微勾起的。
看来,她还是和以前一样机警,今日自己都险些被她发现。
随即,他手中借力一翻,便如鸿雁般轻巧地飞上了船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