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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雾循着戚九倾离开的方向,来到了山间的山神小庙,见他独自立在小庙门口,俯视着层林尽染的山下。
“你刚刚跟她说什么了?”蓝雾走过去说。
戚九倾转头过来看他,一副冷淡的样子,“无可奉告。”
蓝雾握紧万杀蓝电,肃声道:“我可不喜欢这四个字。”
戚九倾微微一抬手,做了个并不想打架的手势,突然轻轻一笑:“她跟我埋怨你呢,你看不出来吗?”
“埋怨?埋怨我什么?”
“你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蓝雾收了蓝电,又问:“她还说什么了?”
戚九卿挑眉一笑,说:“说她想离开你。”
蓝雾一怔,心中又是恼怒,又是悲哀,他往庙门口的台阶上一坐,沉默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山下又有人上来砍树了!”一只小妖惊惊乍乍地扑了过来向戚九倾汇报。
其实,不等他汇报,他们就已经看见了。下面的山楂树林中,一个墨衣身影手执一把青铜长斧,旋转跳跃间,就砍倒了无数棵山楂树。
大树招摇,向两旁栽倒,红色的鲜果滚落了满地,而那个人就如同盘古开天辟地般,对着这山上的山楂树左劈右砍。
拾溪从山神庙后飞了出来,站在屋顶之上,大喝道:“尔等凡人,也敢来砍本君的树!”
姬宴抬起头来,仰视他,气焰也不落下风:“尔等山妖,也敢自称为神?今日,我就要砍了你们这些妖树!”
拾溪跳了下来,黑袍宛如黑云一般压下,黑色巨石朝姬宴飞去:“砍我树者,都得死!”
姬宴手中青铜斧高抬,横挡他的石头,左手又拔出斩妖剑来,他将青铜斧往后面一扔,道:“郗献云,你来砍树。”
随后,他就举起斩妖剑朝拾溪飞了去。
拾溪看后面的蓝雾和戚九倾两个都没动作,心头怒火中烧,他故意退后到山神庙处,当姬宴的斩妖剑横杀过来时,他就躲到了他们两个后面去。
蓝雾:???
戚九卿:???
于是,他们两个不得不出马,都和姬宴打了起来。
“蓝雾,你醒醒!你应该站到我这边来,同我一起杀妖!”姬宴也同样愤怒地吼道。
然而蓝雾却对他的话毫不在意:“哥哥,我从小就站在你的身边,可是呢,又能怎样?
还是没有人喜欢我,所有人都道我是你的跟屁虫,所有人都喜欢你,所有人都厌恶我!”
“蓝雾,只有站在我的身边,我才能保护你呀!”
“呵?保护?是屈辱吧。你是天之骄子,我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灾星,我跟在你身边,只能受到无尽的屈辱。”
“蓝雾,你怎么这样说呢?”
蓝雾却只是张狂的笑:“少说废话,哥哥,你的两位妃子都被我关起来了,你可要想清楚,你还要继续打下去吗?”
拾溪听到,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好样的!不愧是大祭司。”
姬宴刚刚就已经收到了忘忧的通信,现在她们还是安全的。本来他和忘忧是分头行动的,她负责上山在宫殿放火,而他负责在山里砍树,先用大火来引走大家的注意力,这样就能为他争取到更多时间砍树了。
下面的郗献云接住姬宴扔来的斧头,这下重任交到他的手上了。他必须铆足干劲,哈了两口气,然后握紧斧头开始砍树。
这青铜斧不愧为魔王之武器,削树如泥般锋利,这一棵棵的砍得毫不费劲,但是这座大山中的山楂树太多了,要想全部砍尽也需要花点时间。
拾溪趁姬宴不注意的时候,朝山下的郗献云丢了一块石头去,石头砸到他的身上,顿时,郗献云的脚从下往上,就被封印了起来。他整个成了一个石头人,动不了了。
姬宴没有收手,继续朝他们几个掠去,蓝雾诧异:“哥哥,你真的一点都不关心她们的死活吗?”
“我当然关心,我比谁都要关心!但我知道你不会伤害她们。”他又问道:“蓝雾,你……哎,罢了。”
他本来想问他到底喜欢谁,可是还是放弃了询问,不管喜欢谁,现在都是不可能的了。
“着火了!着火了!”妖怪的声音从山顶传来,众人一惊,回头一看,山顶果然冒出了浓浓烟雾。
浓浓黑烟升上了上空,宛如巨鹏张开了黑色的翅膀,扶摇直上九万里。
拾溪和戚九倾飞回山顶,却看到在那八角宫檐其中一只檐角上,坐着一个红艳艳的女子。
红色与水色混杂的裙角被风吹得向一边飞扬,她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圆环,长长的丝带飘荡着,上面的小铃铛被风吹得轻轻晃响。
这把火,是冰落放的。
“又是你这只水怪!”拾溪飞了上去,夺走她手里的万蛊魂铃,“别抢我的东西!”
“这不是你的,你这个杀人怪,是你抢了十夕的魂铃!”
“这是我的!是我的!”拾溪反复强调这一点。
戚九倾拉着拾溪去救火:“别跟她废话,先救火。”
冰落跳下屋檐,飘去了山楂林中,来到被封印成石头的郗献云面前。看到他这副模样,全身都成了石头雕像,手中拿着一把青铜斧头,脸上神情惊慌,眼珠子瞪得老大,看起来搞笑得很,她忍俊不禁,拍手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我要是把你拿去梦仙河边摆着,肯定能吸引很多的人来驻足观看,别人指不定还以为你是河神呢。”
郗献云内心愁苦:你倒是快点救我呀!
冰落围着他绕了一圈,然后又摸了摸他凝固成石头的脸,“虽然成石像了,但是还是挺俊的嘛。”
郗献云内心无比郁闷:能不能别看了?快点救我啊!真是要命!
冰落笑够了才双手捂在他的脸上,她的手中有水花涌动,须臾间,他脸上的石头就被水融化了,石块从脸部开始裂开剥落,一直往下,渐渐地,全身的石块都掉落在了地上。
而她的两只手却还放在他的脸上,她的手很冷,像冰块儿一样,恐怕她再摸下去,他待会就要从石头人变成冰块人了。
“我的手冷吗?”冰落问。
“冷。”
“那你怎么不推开我?”
郗献云笑答:“我在试着能不能用我的温度给你温热?”
冰落倏地松开手,吓了一跳,“你们这些外面的人就是油腔滑调。”
“好了,我要办正事了,你离远一点,免得误伤到。”郗献云拿起斧头,跳上山坡,继续砍起了树来。
冰落见他在那边正儿八经的砍树,收了往日的笑脸,觉得他这办起正事来的样子还挺可爱的。她拿出流云剑来,也对着那些山楂树飞冰锥子,“我帮你。”
拾溪和戚九倾在各自宫殿扑火,这火势凶猛,还需要费点功夫才能将火扑灭。
突然,一只白色狐狸跑了出来,在西殿内乱窜。一身雪白的皮毛也被沾了黑灰,戚九倾在救火之余去捉它,可是它却兴奋得不得了。
像是很喜欢这火一样。
“戚九倾!”
一个女子的声音乍然响起,随后,从天上飘落下一个红衣妖艳的女子。她化着妖媚的妆容,一袭嫣红云袖将玲珑身段勾勒。她落于殿中,那只白狐立即扑上了她的怀里,像是见到了许久不见的亲人一样兴奋。
“我等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能上来了。”她最近一直在山下寻找机会,这山诡异得很,她总是上不去,直到今天,有人来砍树,那些山楂树被砍了后,她发现她可以上山了。
小白狐很欢快地在她怀里扑打爪子,戚九倾张开手,对那只白狐说:“小白,回来。”
小白狐一双灵气的大眼转过去盯了盯他,想扑过去,可是却被那狐妖给拦住了,“别去,小白,那是坏人。”
她张开鲜艳的五爪,朝着戚九倾抓来,可是她却不是要袭击他,而是想要夺走他身上的狐裘。
“还给我!把白夭的遗物还给我!”
戚九倾之前入了幻境,知道了前尘往事,她口中的白夭就是他的那只狐狸。而眼前这个女子,就是白夭的姐姐。
他侧身一避,更加抓紧了身上的狐裘,这狐裘是他的命,他不可能让它离开自己。
他们俩在这漫天火光中打斗了起来,而那只白狐从她身上跳了出来,似乎想要劝架,又跑到了戚九倾的身边来,抓着他的白袍,跳上他的肩膀。
戚九倾抚摸了一下它的狐背,而它却贪恋的趴在那狐裘上,因为,那是它娘亲的味道。
他忽然道:“让它留在我的身边吧。”
“不可能!你害死了白夭,还想害死她的孩子吗?”
戚九倾陷入了沉默中,而那狐妖趁其不备一掌就朝他打了过来,他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退了几步。
她的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都怪他,当年要不是他,他的狐狸怎么可能离他而去,怎么可能会一气之下嫁给了一个凡人,还被凡人害得剥皮去毛,最终连个尸骨都不完整。
连她的孩子,也被流落在外。
身边的白狐跟他待了一段时间,如今见到他受伤,立即慌张的叫了几声,狐狸的叫声咿咿呀呀,正常人听不懂,但是那只狐妖却听得懂。
戚九倾捂着胸口道:“是我对不起她……”
“你知道就好!”狐妖冷嗤了一声,“像你这种无情无义之人,活该孤独终老。”
她又唤了一声白狐,“小白,走,我们走了。”
可是小白狐却呜呜了几声,没有走。
“小白!跟我走!”
戚九倾安抚了一下身上的白狐,对她道:“让它留在这里吧。我教它修行。”
“笑话!你一个堕仙,还教它修行。”
小白狐却像是听懂了,喜滋滋地在他身上甩尾巴。
她伸手过来强行抱它,可是它却不肯走,四个爪子就死死抓着戚九倾的白袍,白袍都被它抓出几道印子来,丝线都要散开了。
“小白……”狐妖无奈的叹气。
她劝说了很久,小白狐还是不愿意跟她走,最后她只得甩袖而去,走之前她指着戚九倾的鼻尖道:“你最好给我待它好一点!”
戚九倾抚着心口凄凉一笑,“自然……”
他除了能对它好,还能对谁好?
想要弥补的人,早已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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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溪在扑火间,动作很大,长袖飞舞,弄得屋里的东西东倒西歪的,不知是哪个地方的一个盒子倒了,落在了地上,一连串“乒呤嘣隆”的声响响起,那是一堆石头滚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随之而起的,是一声又一声的女子声音。
“祝贺将军,生辰快乐,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一直是这一句话,也一直是这一个人的声音,一遍又一遍,从那些石头里发出。
他坐在地上,身旁是满地的小石头,这声音铺天盖地的闯入他的耳朵,进入他的大脑,甚至想将他的大脑撕裂。
他双手堵住耳朵,但是已经没有作用了,那些声音已经住在他的脑子里了,在里面转呀转,叫呀叫,叫得他脑袋好疼。
为什么他的房间里会有这么多的石头?而且这些石头跟那个郗雁停收到的分毫无差?连里面的声音都是一样的。
这声音究竟是谁?
是那个叫十夕的女子吗?
为什么自己屋里会有那么多关于她的石头?
他狠狠敲了自己脑袋两下,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
戚九倾灭掉了西殿的火,见拾溪那边火势还未褪去,他赶了过去,冲进了屋里,屋子中黑烟滚滚,大火烧了门扇和窗扇,而他却坐在地上无动于衷。他怒不可遏道:“你不灭火坐在那里干什么?”
拾溪指着地上的几十颗石头,说:“这东西怎么从我屋里滚出来?”
戚九倾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抬袖将屋内的火熄灭了,火势被控制下来。他走到他的面前去,听见那些石头里发出来的声音,那是个女孩的声音,但是却已经沙哑得不像女声了。
“戚九倾,原来我才是那个偷马贼,你的马真的是我偷的,我偷下山去给别人送贺礼了。”
他垂着头,声音苦涩,飘散的墨发遮住了两侧的脸,幽幽地说着。
“你承认了?是你偷的马。”戚九倾从一开始就觉得那马是他偷的。
他捧着一颗石头,像是捧一个宝贝一样:“是,我承认了。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
戚九倾敛下心神,嘴唇开合,说:“其实,我怀疑是那山楂的问题,你吃的山楂太多了,可能导致你忘记了很多事情。”
“山楂?”拾溪惊诧地抬起了脸来。
“我们两个都记性都不太好,我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那山楂了。他们说吃了那山楂后会出现幻觉,你出现了吗?”
拾溪摇了摇头:“从未。”
“那你可有看见过什么人?譬如……心爱的人?”
拾溪还是摇头:“也没有。”
“我大概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戚九卿沉眸道:“如果你想见到她,就快点去外面随便找个人给你摘一个山楂吧。”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