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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容卿没想过自己会开口问李沅这么幼稚的话,就像一个小孩子害怕失去自己珍爱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像她明明是爹娘哥哥最爱的孩子,却仍旧觉得爹娘对哥哥的看重让她很失落。
人心不足蛇吞象,越是想要留住的东西便抓的越紧,抓得越紧,却失去得越快。
玉容卿不觉得自己有能够轻易面对离别的勇气,所以她明明知道李沅对自己的心意,却还是想要亲口听他说出来。
真正的喜欢不是挂在嘴上的,可甜言蜜语却能解她一时的慌张。
女子蜷缩着身子靠在男人怀里,问出自认为不太成熟的话后,不安的卧在被下,感受着自己的相公跃动的心跳,微闭双眼,等待着他的回答。
他会怎么说,他会不会怀疑她有问题……玉容卿有点紧张,也因为自己瞒了李沅有关那黑衣男子的事而心虚。
想象中的回答并没有在耳边响起,玉容卿正觉心凉之际,下颌却摸上一只冰凉的手,他的手指修长,很容易就将她的下巴捏住,轻轻抬起,玉容卿顺从着抬起头,还没闭上眼睛便嗅到一股竹叶茶的清香渐渐靠近,萦绕在她的四周,将她渐渐裹紧。
玉容卿紧张的吐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便见李沅闭着眼睛贴过来,双唇被他轻吻住,如同一片轻纱落在她唇边。
眼前的男子美的夺人心魄,这个吻小心翼翼带着点讨好的意味,不像是李沅的做派。
玉容卿知道是自己“莫名奇妙”的问题让相公感到了不安,抬手搂上了他的脖子,让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加深了这个吻。
吻毕,李沅抱着怀中明显热了的身子,小心道:“卿卿,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你难过了吗?”
不然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恢复记忆的事,还问他爱不爱她的事,从一开始,李沅就知道自己配不上玉容卿,能够结下姻缘,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这份发自内心的真情,怎么会因为那些痛苦的记忆而改变。
低头看卿卿,她眼瞳裹了层水光,如一支白梨染了绯红,美得叫人心动,乱了李沅的心跳,呼吸交错中气温升高,他喘息着摩挲她的脸颊,“我对你的爱,如何能更改?”
玉容卿仰着头望进他眼中,那眼底满是爱意,让她心中微不足道的不安也被驱散。
他说,“我爱你,不是因为我失忆没了分辨力,而是因为我一无所有,却在人海中得到了你的垂怜。”
他没有的安全感,玉容卿给了他;他受到外人的怀疑猜妒,玉容卿却包容他信任他;他缺失的归属感,是玉家人接纳了他。只有卿卿会温柔的对待这样残缺不全的他,只有呆在她的身边,李沅才感觉到平静愉悦。
被玉容卿问了话,李沅不安又委屈,抱着她不撒手,“卿卿,不要离开我。”
身子贴的近了,体温也渐渐升高,玉容卿躺在被下被李沅压住了半边身子,听他委屈的请求,心觉愧疚,自己不该因为自己的担忧来拐弯抹角的让他表述忠贞。
“是我不对,不该问那种问题让你不安,我们是夫妻啊,我不会离开你的。”
玉容卿抱住他的后背安慰他,只是身体靠的严丝合缝,便渐渐感觉到自己的腿上好像碰到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
她虽然是个女子,但也已经圆房通了人事,自然知道那是害她腰酸的罪魁祸首。安稳睡了一晚,后腰才刚舒坦些,她可不想再受一遭。
松了手去推他,“相公,咱们起来去用饭吧。”一边说着一边要从他身下逃脱,“你看外头天色多好,咱们今天去郊外放风筝可好?”
在身体有接触的过程中,李沅不自觉的便有了反应,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这种事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见卿卿有些怕他,李沅便松了她。
玉容卿趁机坐起来,身上穿着内衫也不怕他看。李沅也跟着坐起来,情绪有些低落,夫妻之间也不避讳,直言问她:“卿卿是不喜欢跟我行、房吗?”
行……啥?
玉容卿后背一紧,红着脸转过头来,羞的说不出话来,大白天的怎么突然谈起这个话题了?
虽然害羞,但李沅都问出口了,玉容卿也不好装作听不见,更没想过去糊弄他,诚实道:“不是不喜欢,只是天都亮了,过一会侍女们就要过来了,再那个……有点不太合适……”
李沅看着她的眼睛,追问她:“白天不成,那……今晚可以吗?”
一句接一句,句句单刀直入,竟让玉容卿一点准备都没有。互相爱恋的时候都是迷蒙的,中间隔着一层窗户纸,谁都不敢逾越半步,如今成了亲,没了那层窗户纸,便多了些需求。
成亲后第二天,玉容卿还没适应过来。
可她也明白,她跟李沅成亲,又不是要他做个守空房的和尚,况且夫妻之事合天理顺人伦,反而是她这般畏畏缩缩,很不像样。
腰已经不酸了,那处……其实洞房当夜便没有多疼,思虑片刻,玉容卿点点头,许了他。
侍女们敲门进来时,小姐与姑爷都穿好衣裳在床边坐着了,侍女们过来帮他们洗漱又梳好发髻,见小姐脸红了许久都没消解,侍女们都偷偷憋着笑,谁都不敢笑出声来。
吃早饭时,玉容卿便将答应过李沅什么事都忘到耳后去了,吃着暖胃的汤饼,赞叹厨子手艺不错,一旁的李沅却有些失落。
若不是答应了卿卿要同她一起起床,他一定能早起给卿卿准备早饭,又何必让那个不知名的厨子得了机会。
玉容卿夸完了厨子,便察觉到李沅的心情低落,忙转了话锋说:“虽然厨子做的不错,但比起相公的手艺,还是差了一大截,若有机会,相公可愿意再给我做顿好吃的?”
李沅立刻喜上眉梢,答她:“我几时后就要回书院去教书了,早饭午饭或许没时间准备,那我日后为卿卿准备晚饭可好?”
“好啊好啊。”玉容卿自然乐意。
吃完饭,说好的去郊外放风筝,玉容卿却不着急,带着李沅往园子里走。
清水湖中撒了新鱼苗,是喜庆的锦鲤跟小巧的清塘鱼,初夏时节,湖上的荷叶渐渐舒展开,伸出挺直的细茎,托着刚生出些粉嫩的花苞,引来几只蝴蝶。
朝园很大,外院跟内院之间隔了两个小桥,厨房柴房跟家丁护卫们的住处都在外院,侍女丫鬟们的住处虽在内院,却也跟主卧有一段距离。
玉容卿挽着李沅的手臂,不紧不慢地向外院走,只留了小梨一个人跟着。
她缓缓道:“相公,护卫们昨日晚上捉了一个可疑的陌生男子,那男子好像是来徐州寻你的,莫竹跟常柏他们去问话也没问出什么来,也不能对他用死私刑,便关在柴房里关了一夜。”
玉容卿说的很恳切,“我希望你去看看,如果有印象,也能问问有关于你的事,不至于对自己的身世全无记忆。不过你不愿意也是情理之中,我便叫人把他送出去,赔礼道歉也就是了没必要因为这事儿给你添堵。”
有个人来寻他。
李沅早猜想过会有这种情况,却没想到人来的那么快,而且……只有一个人?
如果梦里那些恶人要寻他,必定不会只派这么一个人来,可如果真是他们派来的人,或许会将卿卿也扯进危险中。
李家的人能伤他如此深,必然也不会放过他的娘子。
李沅不想去见,他已经决心跟过去一刀两断,不会去招惹那些恶人。
可是……卿卿放那人走的话,那人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李沅垂下眼眸,掩藏起眼中的杀意:这个威胁到他跟卿卿安全的人,不能活着离开徐州。
左右那人不会活着离开徐州,李沅便疑心他到底是不是一个人来的,如果能从他口中套出其他人的下落,也不失为一个机会。
李沅试探道:“我不去见他的话,卿卿怎么知道他会善罢甘休呢?”
玉容卿小声道:“他不是来找‘李沅’嘛,我打算找个跟你长相身形差不多的人来扮个‘李沅’,叫他知道这府里的姑爷不是他要找的李公子。应该能应付一时。”
乍一听听像一回事,可漏洞也很大,李沅反问她:“我与卿卿是夫妻,卿卿若与别人装夫妻,能装得像吗?”
“做戏而已,我还是可以的。”
玉容卿答的不经心,李沅却听的有意,低声道:“我不想让卿卿同别人装夫妻……不如,我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装夫妻也不能接受,原来李沅还挺会吃醋的,玉容卿轻笑。
“那你跟在我去吧,我多派几个护卫过来看着他,一定不会让他伤害到你的。”说着,便让小梨去护卫院子里去寻人过来。
柴房内外守了二十几个护卫,几乎所有的护卫都过来了,只为了保护姑爷跟小姐的安全。
那黑衣男子看着是个好手,即便被绑着也没有半分紧张的神色,反而很看不上这些人多势众来绑架的把戏,饭也不吃水也不喝,闭眼装瞎,嘴硬着什么都不说。
门被推开,身着青衣的李沅逆着光走进来,那男人依旧闭着眼睛不看。
李沅审视着这个男人,觉得眼熟却没有任何印象,看他倔着不见不闻,李沅深感无趣,安抚了身边的卿卿后,开口对他说:“听说你是来寻人的?”
这声音太过熟悉,以至于男人听了便后脑发麻,睁开眼见到记忆中的人,男人激动的嘴角都抖起来,快要喊出口的话却忌惮着周边的陌生人,硬生生堵在嘴边。
黑衣男子暗自深呼吸,装作平静着同公子身边的女子说道:“我想跟李公子单独说几句话,还请小姐应允。”
单独相处,那怎么行!
玉容卿为着李沅的安全考虑,刚想拒绝,握着她手的李沅便轻按她的掌心让她定心。
抬头对上他的眼睛,眼神交流中,她读出了李沅的意思,又想到李沅是会武功的,便只能应了黑衣男子的要求。
“相公你小心,有事一定要叫我。”
“我知道,娘子放心。”
玉容卿叮嘱过后走出去,跟着一帮护卫也走出去,关上门。
屋里没了人,黑衣男子却知道他们会在墙外偷听,低声道:“公子,我终于找到您了,我寻您半年多了,上次我们禹州一别,约好在京城相会,我却没等到您,我们不该相信二皇子的。”
黑衣男人说了一通叫人云里雾里的话,李沅却一点印象都没有,警惕道:“你是谁?”
激动的男人一下子坠入冰窖,“公子,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萧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