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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节目组想拍生活,林柯和林秉然都没什么问题，只要不干涉其他工作，大部分的艺人都没有意见,只听说张娴儿和景悦有点意见,两个都是偶像，上节目是节目,互相对对方的生活渗透太多,怕粉丝会有意见。
林柯听完就唏嘘，感慨：“我现在没有这个烦恼了。”
林秉然点头,拿着剧本翻页。
两人经历许多，现在不管是个人还是公司,已经不怎么把外界的评价放在线心上了，林秉然摆脱了只想圈钱的唐飞，沉下心自己当老板。
林柯以过硬的收视率和演技跻身一线,最近又播出了一部去年拍摄的年代剧，林柯虽然是个配角,但贡献全剧组整体平均水平以上的演技,又引起一波话题度,加上一生一世的综艺，她最近的讨论度已经能和顶级流量较量，被戏称成偶像演员。
林柯还年轻，话题度和流量会给她带来锦上添花的作用,只要火不愁没戏拍,但如果是林秉然确认复出的话，还是要细心打磨作品。
郭蓉蓉驱车,开了两个小时从市中心到城中村的一家中型医院楼下,林柯和林秉然戴上帽子和口罩下车,在门口和郑渠碰面。
郑渠道：“往这边走。”
郭蓉蓉看了眼路标，示意林秉然和林柯不要摘口罩。
郑渠问：“你是林柯？”
林柯点头：“郑先生。”
洛伊住在综合楼，一个omega住在综合住院部，还是多人病房里，林柯的第一反应就是经济条件不好，而且郑渠也不帮忙付住院费吗？
林柯对这个洛伊好奇死了，郑渠推开门带林秉然和林柯进去。
一个住院部的房间里，横七竖八的安置了十几架病床。
走廊狭小，屋里还住了alpha。
林柯：“……“
郑渠解释：“这家医院环境一般，来，你们坐。”
林柯和林秉然只得在隔壁的空床上坐下。
郑渠摇醒洛伊，洛伊看起来四五十岁了，生病让她变得憔悴且两眼无神，洛伊注意到林秉然和林柯，整个头迟钝的转向两个人，笑着说：“你们来了。”
林柯心软，伸手捧住洛伊递过来的手，“洛伊老师……”
洛伊拍了拍林柯的手背，林柯注意她的眼神似乎难以聚焦，正惊讶间洛伊喊了她一声林秉然。
洛伊是瞎子。林柯惊讶。
林秉然拍了拍林柯的后背，示意她回答。
林柯：“我是林柯。”
洛伊喔了一声，问：“林秉然呢？”
林秉然将手覆盖上林柯的手背上，一起握住洛伊的手，“洛老师，我是林秉然。”
洛伊点点头：“我认得你的声音。”
林柯有点难过，病房里闹哄哄的，住的都是四五十岁的中老年人，说话声大，加上伤病，控制不好腺体，导致各种信息素乱飘，闻着也不舒服。
郑渠问：“出去聊吗？”
林柯看了看林秉然，发现她也在看自己，说：“没事。”
洛伊说：“林秉然，你来演我的戏了吗？”
林秉然没说话，拍了拍洛伊的手，起身示意郑渠出去说。
林柯留下来陪洛伊，郭蓉蓉也守在一边。
林柯知道拍电影没那么简单，看到洛伊之后更不抱多大的希望了。
洛伊不是有作品的编剧，见面之前林柯还幻想洛伊可能是某个大编剧的马甲，但知名编剧怎么会住这里呢？
剧本是不错，但不是商业片，纪实类的本子就是请好导演来操刀拍，上映之后也未必能叫好叫座，而且来之前郑渠就说了，这是个三无项目。
没导演、没演员、没钱。编剧不出名，就没公司买本子，没公司影业公司挂名，就没多少导演接你的项目，没导演就没演员，没演员就没投资，环环相扣恶性循环。
所以洛伊给林秉然发了小半年的邮件，林秉然从来没回复过。除开那个时候林秉然的状态也不好。
就算林秉然肯接，导演和钱呢？
让郑渠拍也不现实，郑渠十年没导戏，班底都散了。
“洛，洛阿姨。”林柯换了一个稍显亲切的称呼，说，“您的故事写得很好。”
说是故事，因为这个剧本还不能用来拍戏，要改编成剧本，还需要编剧雕琢。
林柯怕给洛伊造成林秉然会接戏的误会，尽量精准的用词。
洛伊抬头看林柯，点点头。
林柯注意到洛伊的眼睛似乎不是完全看不见，她抬手在洛伊的面前晃了晃。
床位靠床，林柯的手遮住太阳来回晃动时洛伊就笑了。
洛伊：“我能感受到光影。”
林柯脸一红，讪讪一笑，“遮住光会有感觉吗？”
洛伊点头，自己用手挡住窗外刺眼的太阳，在面前晃来晃去，说：“亮了，暗了，隐约可以感觉到。”
林柯怔然。
郭蓉蓉忍不住问：“故事里的苏素，是……有参考吗？”
苏素是个瞎子，症状和洛伊很像，只能分辨光影。
洛伊便笑着说：“我是原型。”
林柯：“……”
郭蓉蓉：“……”
这种以自己为原型找明星拍电影的事情也太扯了！
拍电影不是儿戏，还以为是拍自传吗？
林柯顿时不想说什么了。
“走吧。”林柯叹气道。
郭蓉蓉站起来，跟着林柯准备出去。
“原型……”洛伊突然开始笑，继而疯狂咳嗽起来，“咳咳咳！原型早就死了！”
郭蓉蓉尖叫。
洛伊去拿水杯，身体一歪从床上摔了下来！
林柯吓坏了，扑倒床头去按呼叫铃。
病房里突然嘈杂起来，躺着聊天的病人全都坐了起来，林秉然就在走廊上，听见声音第一时间冲了回来，抱住林柯。
林柯瑟瑟发抖，脸吓得苍白。
林秉然：“怎么了！”
林柯不忍心去看，洛伊摔在了地上，半截身体撑坐不起来，郭蓉蓉吓得不敢动，大家都看着洛伊空荡荡的裤腿。
郑渠把洛伊抱回床上，洛伊很轻，大概是失去了双腿的原因。
郑渠：“是车祸。”
林柯用力抓住林秉然的手。
“没事了，没事了。”拍着林柯的后背，把她按回自己的肩膀。
护士来了，病房空间狭小，林柯、林秉然、郭蓉蓉和郑渠全都被轰了出去。
大家去外面找了一个餐厅，进了包间林柯和林秉然才取下口罩。
林柯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太突然了，她摔下来，我……”
“好了，”林秉然擦掉林柯的眼泪，给林柯点了布丁甜点，“不哭就给你点两个。”
林柯：“……”
郭蓉蓉也趁机打岔：“但是晚餐要去掉主食。”
郑渠抚着胡子一笑，“猛的一看确实很吓人。”
林柯点头，刚才洛伊从床上摔下来，空荡荡的两根裤管子，她魂都差点吓飞了，“这个到底怎么回事？”
郑渠叹气，开始说起洛伊。
“她的爱人死于车祸，洛伊也没多少日子了。”
洛伊说原型是她，但白纸上的故事和真实发生的还是有差别，最多算改编。
剧本里的苏素是个盲人，爱人是荀真是个瘸子。
一个天生盲，一个车祸致使终身后遗症变瘸。
现实中的荀真，在车祸之后就离开了。这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洛伊谈起回忆仿佛还历历在目。
“怎么会找到我？”林秉然问。
郑渠笑着说：“同病房的病人家属是你的粉丝，小丫头天天说你好看，洛伊说荀真最好看，病房里吵吵闹闹的啊，她找病房里的其他人主持公道，大家也说你漂亮，是绝世美人。”
林柯和林秉然相视一笑。
郑渠：“后来你车祸，她和小丫头安静了许久，小丫头放秉然的电视，她就跟着听，后来听说你好了，她就说要找你演荀真。”
林秉然勉强扯了扯嘴角，林柯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这件事听起来就像儿戏一样。
林柯问：“荀真很漂亮吗？”
郑渠说：“你回去找她拿照片，看看就知道了。”
和林秉然一样漂亮的人吗？
洛伊因为病容已经看不出多少风采了，林柯又开始好奇荀真的模样。
林秉然问：“剧本她自己写的？”
郑渠点头：“用盲文写的，我帮忙整理。”
郭蓉蓉唏嘘不已，吃完饭，一行人又回到医院，大家陪洛伊坐了会，也没说拍不拍电影的事情了，因为能拍的几率为零。
时间差不多，林柯和林秉然差不多要离开，林柯故意走在后面，下楼的时候借口上厕所偷偷折返回病房。
林柯看着洛伊特地的放轻脚步，侧身坐在另一张床上，把手在洛伊面前一晃。
洛伊迟钝的转头，无法聚焦的眼珠看向林柯的方向，“谁？”
林柯放下手：“洛阿姨，我是林柯。”
洛伊笑了笑，“是你啊，小柯，刚才有没有吓到你？”
林柯说：“没有。”
洛伊：“我好像听到你哭了。”
林柯：“……”
林柯：“洛阿姨，我想看看荀真。”
楼梯上传来踢踏的脚步声，林柯一步两阶，风风火火从楼下冲下来，跑到转角，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拽进林柯的后颈，把人轻轻带进怀里。
林秉然：“跑这么快，干坏事心虚了？”
林柯仰头，隔着口罩亲亲林秉然的鼻子，“你猜。”
林秉然：“以后不许这样跑了。”
林柯乖乖认错，“我保证！”
两个人手牵手下楼，林秉然问：“荀真长什么样子？”
林柯倏地一笑，“是洛伊心目中的样子。”
荀真长的很普通，混迹在人群里也是个毫不起眼的女alpha。
洛伊问：“你觉得她好看吗？”
林柯摇头，摇完发觉洛伊看不到，说：“没有林秉然好看。”
洛伊面容恬静的摸了摸照片，“可是只有林秉然才能演她。”
林秉然笑：“为什么？”
“我懂她的意思，”林柯说，“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你恰好是我心里最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