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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到天亮,康廉便已连续下达了数十条文书或命令,像是早已准备好的一般,秦渊这才知道,康廉早图鱼祥,不过却近似迂腐的遵循着海神的命令,一直等到他的出现。
秦渊也是这才知道,共族远不像鱼祥城中表现出来的弱小,迁徙到陆地上的共族只是共族的一部分,而且大多都是老弱病残者,而共族在海上的力量之强,远超秦渊想象,
能用于海上作战的船直有一百多艘,而且整装齐备,秦渊这才知道康廉与共族为何一直积蓄力量,原来根本不惧怕海上那三四千的海贼,只是正如康廉所说,共族人越打越少,经不起与海贼常年作战。
康廉也不胜其烦的与秦渊讲解海战的要点,幸而秦渊修习了易天的绝学,对风动洋流的道理一听就懂,要知道这是多么枯燥艰深的学问,让康廉也惊讶与秦渊的博学,于是康廉重点向秦渊解说海上战船作战的战略战术。
共族虽天性温和坚韧,但实力可谓海上霸主,康廉直接控制的那数十艘战船乃是精锐中的精锐。
和陆上作战相似,战船也分成前军、中军、左右军、后军。
其中前军是由船身包裹着厚厚的牛皮,具有很强防御能力的“蒙冲”(也做艨艟,狭长坚固,速度快而灵活)与冲击力很强的“斗舰”(依靠快速的撞击作战)组成,还配有可以让军士登上敌舰作战的钩镰船“先登”;
中军则是由楼船组成,船上配有大量弓箭手,当前军破开敌军后,楼船可以居高临下射杀敌军,当然中军的核心便是共族旗舰——高达四五丈长达二十多丈的巨型战舰——赤楼帛兰,光是康廉向秦渊展示的图卷,足以壮观得让秦渊瞠目结舌;
而左右军主要是为中军提供侧面防御与侦察作战,所以配置的是防护船“露桡”与最为狭小灵活的侦察船“斥候”。后军则是辎重补给,有时也可以顺便充作货船承载战利品或是贸易之用。
如果远洋作战,通常由若干楼船,配备一定数量的斗舰、先登、蒙冲,组成小队,各个小队再组成前中后军,而露桡和斥候,因为船小难抗大浪,不会参与远洋作战。
这样的一只海上巨兽,近可在近海攻城略地或是逆流而上在大江大湖内叱咤风云,远可远洋作战千里,如是正面作战,剿灭海贼简直是手到擒来。
但康廉也道出了他的战略,因为海贼平时来无踪去无影,自己的船队相比之下调度远没那么灵活,于是康廉便定下了近五年的养狼计划,让共族示弱登上陆地,让海贼团结到一处,志在一场决战将南海大大小小几十只海贼尽数剿灭,以除共族的后顾之忧。而此时的鱼祥境况,正是康廉计划之中。
这样的力量,让秦渊感到庆幸不已,竟是如此容易的便得到了这么一名强大的盟友,且不说康廉是不是真心要辅佐自己夺取天下,便是应付眼前状况也是万幸中的万幸了。
其间秦渊让钟九去通知水云飘等人,自己则陪着康廉好整以暇的饮茶谈天,用过早膳以后,康廉也向秦渊引介了共族的主要长老、大将,秦渊一边惊异于所有人对康廉那种打心底的无条件信任,一边惊叹共族可谓高手如云,尤其是其中两名大将——康柳与骨矢。
康柳是天生的力士,虽没有客绝那样的体貌雄伟,但在常人中已算是十分高大了,全身肌肉雄壮,充满了力量,刚刚年满三十二岁,一把分水大刀威力十足,是一名万人敌的猛将,也是康廉的族兄,海上作战时可做前军的统领,可以冲锋陷阵,平时又是康廉的贴身护卫,昨晚要是康廉一声呼唤,钟九轻功高绝或可逃命,秦渊怕是自己就得小命玩完了。
骨矢以矢为名,确是百步穿杨的高手,背着一把几乎和人一样高的大弓,秦渊毫不怀疑他可以数百步外取敌军大将首级。海上作战时骨矢乃中军统领,平时也是共族军士的教头,刀枪拳脚无一不精。
他已年近六十,但身形健壮远胜年轻人,听康廉介绍,骨矢的四位徒弟”离”、”泽”、“落”、“浦”便是共族年青一代的四大高手,都是共族的主力战将,秦渊一见便知道这几个皆武艺精深,不在成化之下。
日上三竿,康廉与秦渊点上数十亲卫,一齐来到鱼祥城的中心,原本是集市,此时已被清除成一大片空地,站满了人,旗号各异,一眼看过去,水张严李四大家族都在,还有些附庸的小家族如钱家、吴家、沈家之流还有十多股人群。
一看康廉到了,各个家族的人一窝蜂全涌了过来,不过还是很识趣的让四大家族的人走在前面。
一名形态阴冷的中年汉子首先上前微微拱手一礼道:“龙隐长老,我等四大家族已恭候多时了。”虽不算失礼,但秦渊也听出语气的不快,而且眼神中的蔑视毫不掩饰,秦渊看他背后都是穿着水家标志性的浅蓝服饰随从,便知这便是水续了。
另一名身材矮小,微微发福的老者在旁眯着眼道:“不知龙隐长老一早召集我等来此有何要事。”这名老者语气便柔和的多,也并无轻视责备之意,秦渊一看老者腰间挂着红珊瑚的饰件便猜到,应是专做珍珠珊瑚生意的严家主事了,人称严老。
康廉向周围诸人一一行礼,不紧不慢的道:“康廉反复思量,愿率我族上下助各贵老共守城池,与鱼祥共存亡!”
水续眉头微微一皱正待开口,严老已是喜上眉梢的道:“不知龙隐长老有多少人手可用?”
康廉平和的道:“昨晚我族有一千人从海上而来,援助鱼祥。加上我城中族人,现不下三千人,绝不惧海贼”
水续阴阳怪气的道:“援助鱼祥,怕没那么简单吧!”说着面向人群道:“共族忽然增兵,又在这节骨眼上,难道是要乘我等力战之后,坐收渔翁之利?”
人群中一片哗然,顿时一片嘈杂,纷纷质疑康廉起来。
一名衣着讲究,头脸都收拾的很是干净儒雅的男子站出来道:“水掌柜所言甚是有理,还望龙隐长老解我等之惑。”
康廉微微笑道:“水掌柜,张掌柜莫要心急。只是前几日听说诸君商议是守是撤,不禁对渔祥颇为不舍,如若诸君决定从海上撤往流波,那便是将渔祥拱手让与海贼,康廉以为与其让与海贼,不若由共族守城,抵抗海贼,若是击败海贼,那诸君择日回渔祥经商,共族依然是极为欢迎的,若是失败,诸君也一无所失,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
水续冷哼了一声道:“欢迎?那共族岂不是渔祥之主,我等就要在共族的控制下行商了?”
康廉笑道:“水掌柜言重了,大家都是生意人,在商言商,若水掌柜以为改日回到渔祥,海贼也会将渔祥拱手相让,那未免也太幼稚了吧。共族不是海贼,自然是欢迎诸君了。”
秦渊看康廉逗着水续,心下觉得好笑,这是背后被人碰了一下,回头一看,钟九不知何时钻到了他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顿时让秦渊信心百倍。
水续显然被激怒,声音也大了许多:“多年养了白眼狼!没想到在渔祥这生死存亡之际,还有如此多的小人心怀不轨,谋夺渔祥,水某难免要怀疑你共族是否与海贼沆瀣一气,早就想里应外合了!”
水续这么一吼,各个家族的人纷纷起哄涌了上来,一个个激忿填膺的模样,就像康廉就是海贼一样,手下的随从家丁也纷纷拔出兵器,正待主子一声令下,就要上来刀剑相向了。
康廉手下的战将共离和共落“噌!”的一声也拔出兵刃,挡在康廉面前,几十名共族的子弟飞快的将他们围成一圈,整齐划一的拔出刀剑,齐声低吼了一声“唬!”吓了周围的家丁一跳,竟吓得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