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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要许配给我五哥的茹婉郡主?”那青衣护卫说着,摘下斗笠,转身斜倚在座位上,翘起的二郎腿搭在一侧的垫子上,随手甩下了身上的青衣,露出了里面藏青色的华服,伸手扯松了领口,领口下古铜色的肌肤上布满细汗,隐约可见肌理分明的胸膛在汗珠的滚动中透着不知名的性感,明明痞气十足的动作,却偏偏让他做来多了份慵懒和贵气。麺魗芈晓
“正是小女!”汾阳王沉声应道。
想起那淡若幽兰,如此的丑颜却自信坚韧的女子,段千黎嘴角勾起一道邪笑,剑眉微挑着,浓密的睫毛都染着笑意,段千黎的五官,单看哪一处都不算出挑,可偏偏凑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和谐,让人看起来极为舒服,加上那总是上扬的嘴角,让那俊颜也因这份邪笑流转着一份独特的风华。
“就这副丑颜,我五哥那非美人不看的性子,怎么能入的了眼?”段千黎说着斜倚着身子,往那放着冰块的车壁旁靠了靠。
汾阳王一直拧着的眉头锁的更紧了,只犹豫了片刻,便接着说道:“小王,不只这一个女儿!”
段千黎闻言猛的直起身子,在对上汾阳王诧异的目光后,似也觉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便再次慵懒的靠在了那泛着冷气的车壁上,仍旧是闪着笑意的眸子,此刻却多了份看不清的深沉。
这就是旋转在权力漩涡里的亲情,为了攀附上那份权势,损失个把女儿算什么,正如汾阳王所说,不只这一个女儿!
可让那么个有趣的郡主就这么死了?!段千黎嘴角勾了勾:“五哥要是真瞧不上她,本皇子就勉为其难纳她为侧妃吧!不知汾阳王可否看得上本皇子?”说完吊儿郎当的斜瞅了一脸复杂的汾阳王一眼,看着汾阳王一脸的变幻莫测,段千黎突然就觉着这事有趣了起来!
“本皇子要去赴五哥之约了,若五哥真不娶这茹婉郡主,本皇子便请旨纳她为侧妃!”撂下这句话,段千黎便闪身出了正奔驰的马车。
汾阳王看着仍旧晃动的车门,重重的叹了口气,好歹是汾阳王府的郡主,给五皇子当正妃是为汾阳王府添光,可若是给九皇子当侧妃就--,不明白以苏紫衣那一脸疤痕的长相,怎么会入了这个煞星皇子的眼,这样一来,若免了苏紫衣的郡主身份,便是直接得罪了这位煞星了,只愿苏紫衣的脸--
心思一动,汾阳王扬声对马车外的护卫道:“来人--,就说蓝姨娘吩咐,将那个陆青鸾接到汾阳王府!”
“是!”马车外的护卫应声而去。
苏紫衣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后面的马车,马车门一关,蓝月心便一把拉过苏紫衣的胳膊,一脸阴狠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鬼--!”苏紫衣轻笑,脸上的伤痕随着笑容跳动,眼里的笑意如同鬼魅般阴冷。
对上苏紫衣寒若冰霜的视线,蓝月心如被针扎般松开手,下意识的后撤了一下身子,只觉得苏紫衣的视线里,就像是攀爬着无数个鬼魅的光速,带着蚀骨的寒意,让她后背泛起了森森寒意,一个才刚及笄的少女,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眼神:“你--,你脸上的伤,真是--太吓人了!”
“吓着姨母了吗?”苏紫衣歉意的勾了勾嘴角,微微的欠了欠身子:“紫衣的罪过了!”拉起脖子上的面纱,重新挂在了脸上,便侧头不再看蓝月心一眼。
“你小时候,可是最喜欢姨母做的素心糖点的,现在大了,口味可曾变了?”蓝月心若有所思的看向苏紫衣,试探的眼神,落在苏紫衣露出来的眉宇间,期待能搜索到一丝心慌的痕迹。
素心糖点?!换走苏紫衣娘亲的腰牌,栽赃她娘通奸的--糖点?苏紫衣心中翻怒,只眼中寒光一闪,面上却波澜未动:“姨母如今还用动手做糖点吗?”
蓝月心眼底闪过一丝失望,同一个人,如此短的时间,怎么会差别这么大,可能吗?:“紫衣若是喜欢,姨母还给你做!”
见苏紫衣恍若未闻般不置一词,蓝月心索性直截了当的开口道:“今天的事,都是你表妹不懂事,横竖都是我们蓝家的家事,回了王府,莫要让外人听了笑话!紫衣你说是吧?”
“外人?”苏紫衣转头看向蓝月心,轻声一笑:“我是汾阳王府的茹婉郡主,这汾阳王府里哪个是我的外人?”
一句话将蓝月心噎住,狠狠的瞪了苏紫衣一眼,转头不再言语,这个臭丫头,如今是对自己恨之入骨了,没想到十年布局,没将自己的亲骨肉带入王府共享富贵,反而带回来个闹心的。
“夫人,到了!”林嬷嬷自马车外轻声知会道。
“知道了!”蓝月心应声,见苏紫衣并没有起身相让的意思,冷声道:“你想不想知道你娘的冤屈是如何洗清的?”
见苏紫衣转头看向自己,无视她眼底的阴冷,蓝月心哼笑着道:“我一直将侍候你娘的嬷嬷留在身边,她前些日子多吃了些酒,说了当年的事,我信了,所以王爷便也信了,只是你说--,她说的会不会是一时的醉话?毕竟,这醉话也不能全当真的!”
“她说的是不是醉话我不知道,可蓝府这些日子将陆青鸾当郡主接在府中,住了可是有四五天了吧,知道这事的人可不少,不会都说醉话吧?”苏紫衣冷哼一声,挑眉笑看着闻言脸色难看的蓝月心,心下却吃惊,十年之后,用这么蹩脚的借口,竟然能为蓝月仪洗刷了冤屈?!更奇怪的是,这汾阳王还真信了?!苏紫衣暗自摇了摇头,总觉得这事不会这么简单!
蓝月心面色一凝,寒着脸道:“好!但愿都不是醉话才好!”说完恨恨的甩了下衣袖,迈步就要下车。
“站住!”苏紫衣冷喝一声,冲着蓝月心僵直的背影,苏紫衣掷地有声的说道:“本郡还未下车,你一个姨娘,急什么?姨母到这般岁数了,怎么连这样的礼数都不懂吗?”
蓝月心身子一顿,僵直着身子愣在原地,铁青着脸,任由苏紫衣撞了下自己的肩膀后,率先下了车,虽气的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
下了马车,苏紫衣仰头看着刻着‘汾阳王府’的烫金门匾,努力回忆着苏紫衣有记忆以来,唯一一次回到汾阳王府时的情景,那还是老王妃临终时,特意要让她以嫡孙女的身份回来守灵,她苏紫衣才有幸被请回汾阳王府一次。
彼时--,因为蓝月仪的关系,那时的苏紫衣在回汾阳王府时,是带着负罪般的怯懦和恐慌,即便明知当年的事,知情的人活着的没有几个,可在蓝月心别有用心的反复叮嘱下,苏紫衣仍旧深陷在极度的不安中,从不敢与汾阳王府里的任何人对视,无论丫头还是嬷嬷,总觉得每个人的眼光都是在指责她是个父不详的野种一般,无尽的自卑感,让她别说是郡主之仪了,就连大家闺秀般的风度都不曾有过,只瑟缩的躲在角落人,恨不得化作一块尘石,不被任何人注意。
即便如此,在苏紫衣去拜见汾阳王的生母时,蓝月心仍逼着她以郡主之姿,不给汾阳王的生母见礼,更是在莆一开口的一句‘姨奶奶’而彻底将这位汾阳王府重量级的人物给得罪死了!
如今看来,这都是蓝月心为了隔离苏紫衣和汾阳王府故意为之的,叹了口气,苏紫衣对上汾阳王看过来的视线,盈盈的欠了欠身子。
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汾阳王自上而下的打量着这个女儿,虽带着面纱,可这个女儿身上,有着这个年纪少女少有的自信与从容,眉宇间那股不服输的倔强也很是乍眼!就是这份倔强,一度让自己以为她会在蓝府让自己为她讨回公道,可偏偏她又只是点到为止,不做他求,这样懂得审时度势的少女,才配做我汾阳王的女儿!但愿她的脸,不要耽误了大事才好!
“王爷--,妾身身体有些不适,想先回院子歇息,求王爷恩准!”蓝月心下了马车便软声哀求道,柳腰无力的依附在李嬷嬷的搀扶下,娥眉微微蹙,荏弱无骨的身子一副柔弱无力之姿态,纵使这个年纪了,举手投足之间仍美的妖媚入骨。
见汾阳王冷冷的点了点头,蓝月心便又冲苏紫衣欠了欠身子:“郡主,失礼了!”不待苏紫衣回礼便在林嬷嬷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夫人--,刚回来不去那院子里请安,不好吧?”林嬷嬷低声提醒道。
蓝月心冷笑一声:“我若跟去,若不提点那个丫头,王爷在身边,必定会更多虑,如此,就让那个野丫头自己去丢人现眼吧!”
林嬷嬷不由的想起了苏紫衣第一次入王府时的怂样,唯唯诺诺的比个丫鬟还不如,张口闭口都是错,这么些年来,提起她这个郡主,整个王府都当笑话讲了,不由跟着一笑:“夫人高明,让王爷看看这样的人,怎么能当郡主?”
蓝月心轻声一笑,脸上闪过一道戾气,生生将这副绝色的姿容扯出一道裂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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