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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匆匆,转眼间已是第二年的夏季了。四川眉山此时已经是鲜花盛开,青竹翠玉了。
悦来客栈二楼的窗口处站立着一个锦衣的少侠,正眺望着远方如笔墨书画般的群山,此人正是“无名”。
这半年多来苦苦追寻的线索终于有了消息。两个月前,他身处河南登封的悦来客栈时收到了一名探子的一封飞鸽传书。便签上寥寥几句:“四川眉山双钩赌坊色子玉坠东家唐风螳螂双钩蜀信”。“无名”看后大喜,便立即收拾行李驾着马车赶往眉山入住了这家位于眉山的悦来客栈。一路的劳顿,令“无名”疲惫不堪,至今已经休息调整了五日有余了。经过这几日的休养,“无名”逐渐感到精力又充沛了起来,这是大战前必须要有的条件。
前两次的报仇雪恨,令“无名”信心大增且斗志昂扬。但数月无新消息曾令“无名”焦躁不安。如今这又得知了可能是另一个仇人隐匿之地,令“无名”一扫焦躁的心情立刻又激动亢奋起来。
此次敌手强弱尚不明朗,且此人身份尚待考证,所以“无名”此时心情并不轻松。他眺望青山许久,思绪万千,突然觉得口渴便回坐到桌前拿起了茶壶自斟自饮起来。
这圆圆的桌上摆放的不仅有茶具,还有一副寒光闪闪的双钩。这是“无名”特意为了这次大战准备的兵刃。
“无名”心事重重,他放下茶碗拿起了这对儿双钩,似赏玉一般地观赏着这对儿双钩。
只见这对儿钩长三尺有余,每柄钩上有下弯钩和上弯钩两个钩,下弯钩钩弧更长钩刃向下开为主钩做钩挂之用,上弯钩钩弧略短钩刃向上开为副钩做搪架之用。两钩上下分置,主钩在顶端副钩在主钩下方十余寸处,副钩再往下就是钩把,钩把处有月牙弯刀护手。双钩乃用“百炼金刚”打制而成且暗藏玄机,同之前“无名”斩杀彭冲、王虎所用的“剑齿夺命环”和“霹雳链子锤”同出名扬武林的被誉为“天宫造物”的神器门现任门主,武林美誉“万锤惊呼”的鲁万锤之手。“无名”花费巨资找鲁万锤一共打造了七件宝兵器用来复仇。这对儿钩便是这七件宝刃之一。“剑齿夺命环”和“霹雳链子锤”已经成功斩杀了仇人彭冲和王虎,现如今“无名”便要用这对儿宝钩斩杀下一个仇人。
“无名”自四岁始习武,八岁时被家父送至少林寺习练少林功夫,直至十九岁时出师下山共习武十四载。“无名”虽然年少,但武艺精湛,不仅拳脚犀利且十八样兵刃是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并尤以棍术见长。这双钩也曾习练过,练的是少林的“三十二路罗汉钩”和“一百零八路伏虎降龙双钩斩”。所以“无名”对这钩法也颇有心得和造诣。虽然“无名”的钩技不如棍术更拿手,但他也自信自己手中的这双钩也绝对够得上是行家里手。况且,这钩暗含机关,关键时刻绝对可以出奇制胜。这一路报仇雪恨与仇人过招儿,自己不就是靠着“出奇制胜”这四字箴言么!
想到这些,“无名”的双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嘴角也微露喜色。
“无名”放下宝钩,背手又来到窗边眺望远山。
他这几日虽然在休息调养但也绝对没有闲着。早在他得知消息的三天后,他便为行动做了个周密的安排。这个安排巧妙而必要,是这次行动中很关键的一环。近期“无名”也得知该计划一切进展得都很顺利,这为他日后成事增添了不少信心。
这几天尽管“无名”是以休息调养为主,但他也在游山玩水之时为决斗找了一处场所,那是一处竹林深处的一片空地。人迹罕至且清幽冥静,正是决斗场所的不二选择。这几天他已经把路线走得熟熟的,可以说到了闭着眼睛都能找到的程度。他对自己为对手找的这处葬身之地十分满意。因为人死在这里几乎没人能够发现,而且此地深处深山,豺狼虎豹横行,蟑蚁禽虫出没,尸体极容易被啃食吞噬,正是处理仇人尸身最好的地方。
转眼间已到了正午,“无名”叫了小二上来,点了一桌好酒菜兀自吃喝起来。今晚便要动手行事了,中午好好吃喝一顿,然后睡个午觉,大战之前要养足精神头。
正午的阳光照射进“无名”的房间,令无名的房间充满暖意。这温柔的阳光好似母亲般温柔的手,轻拂着“无名”,令酒足饭饱的他很快地沉沉地睡了。
“无名”醒来时正好是酉时左右,正是夜色逐渐降临但天却未完全黑的时候。“无名”此时顿感精力充沛浑身轻松。他先上了趟茅房,然后回来梳洗一番,又换了身青布长衫,带足了银票便出了客栈。
“无名”按照情报指引,找到了位于眉山的这家“双钩赌坊”。
这赌坊好不气派。一般的赌坊不过就跟酒楼客栈差不多大,可这家双钩赌坊俨然就像个府邸,可比那些所谓的大赌坊要大上许多,不仅有楼还有院子。离多远就能听到此处人声鼎沸。
赌坊正脸是栋三层高楼,楼两面是高高的院墙。
一楼是大堂,有入口。入口门两边有石狮子,两侧的院墙前面也各有一排拴马用的大柳树,此时已经栓了好多匹马。正门上面有块大大的牌匾上书四个擘窠大字“双钩赌坊”,被门楣上挂着的灯笼照耀的耀眼夺目。牌匾下面两侧墙上各镶着一柄大铁钩,铁钩在灯光的照耀下寒光闪亮,十分具有震慑力。这楼里上上下下都传出各种吆喝声,赌徒们正堵得酣畅淋漓。
院墙有墙窗,透过墙窗可以看到院子里面还有个独栋八角楼。院子里灯火通明,这院里种有各种奇花异草珍植松柏,还有许多张赌桌。几乎都围满了人,押注、叫庄声不绝于耳。
大堂外门口几个彪形大汉两边站岗,看那一身腱子肉,腮帮子鼓鼓着就知道都是练家子出身。跑堂的伙计殷勤地招待着,各色客人进进出出,有喜有悲。
就凭这赌坊的档次极其红火的生意就足以说明这双钩赌坊的主人不一般。
“无名”刚刚走到大堂门前不远处便有一个跑堂小倌儿立即走了过来躬身招呼道:“哟,客爷,您这是来试试手气啊?”
“嗯,我今天来这儿发个财。”“无名”微笑地答道。
“哟,客爷,您这口气可真霸气,就凭您流露出的这身豪气今天客爷您准玩得畅快赚个盘满钵满。”堂倌儿恭维道。
“哈哈,好,今天我就赚他个盘满钵满。”
“客爷,您里面请。”说着堂倌儿带着“无名”就进了大堂。“客爷,您要是一个人赌觉得闷得慌,就找几个姑娘陪着您赌。五两纹银就能包个姑娘陪着您在这赌。陪您唠嗑解闷给您扇风擦汗喊好助威啥的。您瞧那边,那里的姑娘随便客爷挑。”说着,堂倌儿向大堂的一侧指去。只见大堂的一侧有一个大“花房”。所谓的“花房”并不是因为房屋里面栽种了许多盆花,而是那里面满满的坐着上百位花枝招展的姑娘。有的闲坐着唠嗑,有的站在“花房”门口四处招揽生意。
“不用了,女人麻烦。还是自己赌更自在。”“无名”拒绝道。
“好嘞。客爷,这是我们赌坊的规矩您先看一下。看您面生,听口音也不是本地人,想必初次来这里,望您在这里玩得顺利愉快,建议客爷您好好看看规矩,咱们和气生财,快乐的来欢快的去您看如何?”堂倌儿指着大堂一进门口处的一块石碑说道。
“无名”看向那石碑。石碑上刻着十几条规矩,无外乎就是些不能打架生事、不能耍赖出千,否则断手断脚打死不偿命之类的规矩。
“无名”笑着说:“知道了,这些我都懂。咱们赌坊这么大,都赌什么啊?”
“哟,客爷,咱们赌馆呢主要赌三样。牌九、色子、麻将。其中以前两个为主。咱们赌馆场所也多,分几种。喏,您看见庭院中的赌桌了吧?”堂倌儿指着大堂后面的庭院说道,“这庭院中的赌桌最不入流。都是些散客、小赌客。牌九、色子都有。稍上档次的是这座楼的赌桌。这楼一楼大堂你也看到了没有赌局,就是供客人们称银两换银票,点姑娘点酒菜以及休息赏花的地方。二楼有赌局,是敞开式。有几十桌赌桌,有牌九有色子,都是至少一两银子起压上不封顶的赌局。这三楼呢是百余间雅间儿。有大有小。最大的雅间儿呢,能容下二十来号人一起赌,最小的雅间儿呢,能容纳四五个人一起赌。三楼由于条件够,所以牌九、色子、麻将应有尽有。当然了,起价也高,至少五十两银子起价上不封顶,我们赌馆还要收取相应的抽红。院里那个独楼呢,是我家东家请贵客赌博的地方,一般人去不得。这楼下一层呢……”说到这里堂倌儿拉了个长音儿说话有点拖延。
“楼下一层有什么名堂?”“无名”追问道。
“楼下一层也是赌博。但是不赌牌九、色子、麻将。”堂倌儿说道。
“哦?不赌这个赌什么?”“无名”好奇地问。
“嗨,不瞒您说。我们赌馆一楼不是本地熟人我们也不介绍,不仅里面赌得花哨,门槛儿也高。您就是进里面不赌只看也得花个二十两纹银买张看票才能进去。喏,您看到了,那处楼梯口的八个壮汉,没看票是不让下那个楼梯口的。”堂倌儿说着指向了大堂一处的楼梯口,楼梯口有八个壮汉持钢刀站立守卫,果然下楼梯口的赌徒每人都向看道儿的大汉递交一张红色的票。大汉接过来看两眼然后把票撕掉就让这个人下楼梯口,每人都是,绝无例外。
“这一楼赌得更血腥,赌杀人!”堂倌儿压低了声音说。
“什么?赌杀人?”“无名”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说道。他知道克制,所以声音并不大。
“可不,地下一楼是个大比武场。四周有高台,高台上坐观众。比武场四周有手持各种兵器的大汉把持着,比武的人有敢跑的立即乱刀砍死。赌局就是赌比武的人哪方能赢,分红白两方。可以一对一单打,也可以两伙儿群殴,不需要人数对等。被打倒的一方输,如果被打倒的人被杀,赢者奖金翻一番。”堂倌儿有声有色地介绍着。
“无名”听了无不感到震惊。还有这么血腥残忍地赌博。
“哟,客爷,您看我这儿说了这么多。我该介绍的都介绍了,您看您要玩什么我带您去。地下一楼如果您要想去,我给您介绍引路,但是得需要十两纹银做介绍费。”堂倌儿谄笑着说道。
“哦,楼下我就不去了。我四处转转自己看看吧。对了,带我去兑换点银两。”“无名”说道。
“好嘞,客爷您这边请。”说着堂倌儿领着“无名”去兑换银量去了。
闲话少说,且说这“无名”兑换完银两,打点了堂倌儿点散碎银子便兀自向二楼走去。边走心里边忖道:“好霸道的赌坊啊。连杀人比武都敢赌,这唐风不简单啊。看来‘柳三指’的消息极为可靠啊。这唐风在此地如此无法无天,看来要想成事还真不能在这赌坊弄太大动静,否则事情还真不好办。”
要问这“柳三指”是谁?哈哈,他便是“无名”特意做的“安排”。看官继续看下去一切便可知晓。
且说这“无名”来到了二楼赌场,放眼看去,一桌桌的赌徒狂赌正酣,好不热闹。赢了的自然朗声大笑,输了的自然喊爹骂娘。“无名”在赌桌间游走观望,寻找自己想要参与的赌局。色子“无名”不喜欢玩,所以他专注找牌九局玩。正好前面有一桌牌九赌局人数稍少,“无名”就借机凑了过去。正好有位赌客离开,“无名”便坐了下去。
这桌赌局赌的是小对儿。
“诸位下注,庄家就要发牌了。”庄家叫喊着。
“无名”随即扔下一两银子。庄家发了一对儿牌到“无名”手里,也给其他两家发了一对儿牌,庄家自己手里留了一对儿牌。
庄家看了牌之后问:“有没有继续下注叫牌的?”随即看了三位赌客一眼。
“无名”快速地翻看了手里的这对儿牌。牌还可以,是对儿“双人”。
此时其他几位赌客没有叫牌。“无名”便主动喊了一句:“我再压十两纹银”。说着便又拍下十两纹银。然后问道:“有跟的没有?”
此时有两个赌客犹豫了片刻,大声喊道:“跟!”然后分别拍下十两纹银。庄家也随即跟进。
庄家喊翻牌。赌桌上的赌徒同时翻开了自己手里的牌。
“无名”的牌不错是个“双人”,庄家牌差些是个“双长”。另两位赌客一个是“杂五”一个是“杂八”。“无名”获胜。十一两纹银立即便成数十两纹银。
就这样,“无名”继续堵了几局,最终赢了五十余辆银子。随即“无名”说了声“无趣,赌大点的去”,便起身上了三楼雅间儿。
“无名”寻了一会儿走进了一个小号雅间儿。此时正好有三位赌客在和庄家赌牌九。见“无名”进来,一位赌客便称手气不顺起身离开了,“无名”便坐在了他的位置上。
坐在“无名”对面的是赌场里负责替赌场坐庄的伙计。个头不高、比较瘦弱,最显眼的是他的右手只有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根手指头。别看他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可他这三根手指十分灵活,洗牌发牌只比五根手指的健全人更麻利。
“这位客爷,咱们这里是大赌局,每次押注不得少于纹银五十两,且每赌一局本赌坊都要从赢家手里收取面上赌资的一成作为抽红。咱们现在赌得是小对儿,如果各位客爷意见一致,也可以赌大对儿。”“三指庄家”看着“无名”说道。
“没问题,小对儿刺激,如果其他二位朋友愿意赌大对儿,我们就再改大对儿,我无所谓,怎么赌都行,庄家请开始吧。”“无名”淡然地回复道。庄家随即下了五十两纹银的赌注。“无名”和其他两家赌客跟进。
然后庄家发牌,每人手里一对儿牌。
“三指庄家”看过牌之后说了句:“再压一百两。”其他两位赌客看过自己手中的牌后随即跟进。“无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牌,是一对儿文子幺牌----两张黑色十一点,被唤作“双斧头”。此牌大小中等偏上,胜算不是很大。“无名”稍作思考后随即果断跟牌,“我跟进,我再多压四百两,我跟五百两。”“无名”这一叫牌,令其他人大吃了一惊。
“无名”左手边是个胖子,一副员外郎的穿着。眯缝着眼看着“无名”,心里暗忖道:“这他妈小子真是年少轻狂,人家庄家叫一百两,他跟五百两。他手里会是副什么大牌呢?‘至尊宝’不可能,否则他为何不全都压上?莫非是副‘双天’或者‘双地’?自己手里这副‘双高脚’不是很有优势,跟的话风险极大。但是如果不跟,那已经押的一百五十两纹银可就全盘皆输全部奉送了。不行,不甘心,赌一把吧。”想到这里,这“胖员外”随即跟进复补了四百两纹银。
“无名”右手边的是个瘦高个儿富绅。一看对面“胖员外”跟进了,他也一咬牙一跺脚跟进。
“三指庄家”也随之跟进,补了四百两纹银的银票子。
“诸位请开牌。”“三指庄家”叫了开牌后随即翻开自己面前的牌九,是一副“长六”和“四五”凑成的“天王”。
“胖员外”是一副“双高脚”,即是一对儿红一点白六点的“七锥子”又名“幺六”。
“瘦高富绅”是一副“杂九”牌。即是由一张红四点白五点的“四五”配上一张白九点的“三六”组成的一副烂牌。
幸运的是“无名”手里的这幅“双斧头”虽算不得上等牌,但绝对大过其他三人的任何一副牌。所以本局“无名”胜出。抛去一成的抽红,“无名”本局赢了一千四百三十两纹银。
第二把牌开局庄家直接一百两纹银起注。赌客们全部跟进。开牌叫庄庄家压了五百两纹银。“无名”直接压了一千两纹银跟进。除了庄家之外“胖员外”和“瘦高富绅”都放弃了。二百两纹银花落谁家就看庄家和“无名”开牌了。
这局庄家的牌是由一对儿文牌组成的“双和”。而“无名”手中的却是一副大大的“双天”牌。除了“至尊宝”,没有哪副牌能胜得了“无名”手中这副牌。这样“无名”又净赚了一千零六十两纹银。两局牌,上趟茅厕解个大手的功夫,“无名”就净赚了两千四百九十两白花花的雪花银。
借着手幸,“无名”接着豪赌下去,这其中有输有赢。这期间,“胖员外”换成了“胖秀才”,“瘦高富绅”换成了“窈窕贵妇”;后又来了“虬髯大汉”、“白脸小生”;就连后来“三指庄家”也换成了个“微笑小生”做庄家。这一路赌来,直赌至更夫开始敲二更天的铜锣。
“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咚!咚!”“天干物燥……”更夫喊着号子敲着铜锣渐走渐远。
“无名”此时已经净赚了将近二十万两白银。顿时成了当天的大明星。好多赌徒听闻都赶来观看,这小小的雅间儿被堵了个水泄不通。
“无名”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继续跟新来的赌客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