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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秦默这话,公仪音的心跳仿佛慢了半拍。
半晌,她才怔怔地抬眼朝他看去,嗫嚅着道,“赐……赐婚?”自打从冀州回来之后,两人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她还以为秦默要等过完年才会找父皇说起这事,没想到他早已有了打算?可……父皇怎么都不曾同她提起?
公仪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又是不解又是羞涩,“那个……是你主动来找父皇的吗?”顿了顿,又带上些担忧的神色,“父皇他……会不会不同意?”
秦默勾了勾唇,伸出指腹摸了摸她有些红肿的唇瓣,温声道,“放心吧,我之前已经跟主上谈得差不多了,今日来,是请主上做最后的决定的?”
“什么时候的事?”公仪音一脸诧异。
“自然是从冀州回来的那天。”
公仪音满脸愕然,她没想到秦默会这般迅速,当天就把这事同父皇提了出来。可是如此一来,她就愈发不解了,既然秦默早已跟父皇提出要求娶自己,为何父皇这些日子半点口风也没漏?难不成……他不同意?
这么一想,面上顿时流露出急色,仰头看着秦默道,“父皇怎么说?他不会不同意吧?”
秦默轻笑一声,看着公仪音的目光愈发柔和起来,“放心吧,我出马,怎么会有办不成的事呢?”他微微低了头,直视着公仪音的眼睛,“阿音就安安心心地等着做新娘吧。”
他虽然说得笃定,可公仪音到底还有几分担忧,嘴一张刚待继续再问,却被秦默拿手指抵住了她的嘴唇,“阿音,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不过现在不是跟你说清楚的时候。等我同主上谈完,出宫后我去帝姬府找你,可好?”
公仪音朝林外看去,正见那内侍在原地来来回回走动着,显然怕带秦默去晚了安帝那边怪罪,只是又不方便进来催他们。
见状,公仪音打消了刨根问底的想法,点点头道,“好,你一定要记得去哦。”
秦默微微一笑,“放心吧,你就安心地在府里等我的好消息便是。”
“好。”公仪音重重点头应了,同秦默一前一后走出了树林。
见他们出来了,那内侍眼前一亮,停住脚步迎了上来。
公仪音看他一眼,又望向秦默道,“如此,就多谢秦寺卿了。”说罢,示意身后的阿灵阿素跟上,依旧循着方才的路线往宫门处去了。
秦默淡淡地从她背影上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略带急色的内侍道,“走吧。”
到了甘泉殿,刘邴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能得刘邴亲自出来迎接,足见安帝对此次会面颇为重视。
见秦默翩然而来,刘邴迎上来行了个礼道,“秦寺卿里面请,主上已经在等着了。”
秦默淡淡应一声,随着刘邴踏入了甘泉殿。
安帝正负手立于窗前,呆呆看着窗外的景致出神。听到动静,他并未转身,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的景色,脸上未起半分涟漪。
刘邴轻声禀报道,“陛下,秦寺卿来了。”
安帝“嗯”一声,挥挥手让他退了下去。刘邴朝秦默躬身一礼,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殿门被轻轻合上,殿内的光线暗淡了些许。
秦默负手立于殿中,清姿卓然,定定地看着安帝的背影。面上不急不躁,神情淡然宁静,幽深的眸中古井无波。静静地等着安帝开口。
良久,安帝转了身看向秦默,微微一笑,“秦寺卿,来,坐。”
秦默朝安帝见了礼,在安帝走到上首坐下后也跟着坐了下来。
安帝定定地看了他一眼,唇边笑意淡然,带着些捉摸不透的情绪,“秦爱卿考虑的怎么样了?”
“陛下,微臣没有同祖父说。”
安帝面色一沉,死死地盯着秦默面上神情,语声中带了一丝不快,“这么说,秦爱卿是不想娶重华了?”
秦默不慌不忙地举手朝安帝行了个礼,“还请陛下先听臣一言。”
安帝耐着性子,“你说。”
“陛下应该也知道,秦谢王萧从来没有娶皇族的先例。就算微臣同祖父讲明我心所求,祖父亦不会应允。因为,秦家不可能做带头打破规矩的第一个,否则的话,秦家在四大家族中的地位将不保。陛下想来应该很清楚,祖父不会为了我一人而冒这么大的风险。”
安帝沉了目色看着秦默,心中也知道秦默说的是实情。
如今四大家族互结姻亲,盘根错节。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明里暗里也在互相叫着劲。秦氏占据四大家族之首的名头太久,久到其他三家已经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而士族向来自诩清贵,若在这个节骨眼上,秦家公然同意秦默娶公仪音,势必会受到其他三家的联合抵抗。到时士族不接纳,与皇族之间仍有芥蒂,就连在普通百姓中的神化地位也会被打破。这样百弊而无一利的提议,秦氏宗主自然不会同意。
之前听到秦默想要求娶公仪音的消息,安帝不是不震惊的。然而震惊过后,他很快意识到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一个争取士族支持,缓和两者之间关系的机会。如今各大家族虽然都有在朝为官者,但本质上,他们仍然对皇族并无多少尊崇。只有从深处破除这样的芥蒂,才有可能让士族真正服从他的统治。而最好的办法,便是联姻。
所以他向秦默提出要求,如果他能说服秦氏公开支持秦默迎娶公仪音,那么自己就同意他的求娶,给他和公仪音亲自赐婚。
虽然明知此事难为,但安帝心里还是带着很大的期待的。毕竟,站在他面前的这人是秦默,是从来没有失过手的秦默,是人人将其捧得比天高的秦默。所以,听到他带回来这样一个消息,安帝还是忍不住感到失望。
他冷冷地打量着秦默,“既然如此,此事便没有什么好谈的了。难道你想要违背秦氏族人的意愿求娶重华?就算你愿意,朕也不愿意。重华是朕自小捧在手心长大的,朕不会让她受这等委屈。”
听了安帝这话,秦默面上并无急色,不急不缓开口道,“陛下说的对,就算全族都反对,微臣也一定要娶到重华帝姬。”
安帝脸色一沉,正待开口,却见秦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眸中的情绪极难形容,似乎带着从容的笃定,又似乎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只是倏尔一闪,很快便只剩下淡淡的水波,仿佛方才所见只是安帝的错觉。
饶是如此,安帝方才想说的质疑的话还是堵在了喉中说不出口了。
秦默继续凉淡地往下说,“恕微臣直言,陛下所求,无非两件事。第一,重华帝姬会不会幸福。第二,在此状联姻当中,皇族能从中得到什么?”
安帝一惊,秦默的话的的确确一针见血地戳穿了他心中所想,这也使得他重新用另一种眼光审视起面前这个不过二十出头的男子。
关于他的传言,安帝听得很多。
什么“三岁能识字,五岁能吟诗,十二通音律,十五知雄辩”暂且不提,断案如神没有破不了的案子也暂且不提,这其中,最让他感兴趣的便是他扑朔迷离的身世。
明明身世成谜,却仍能得到老谋深算的秦氏宗主的欢心,甚至还打算把下一任宗主的位子传给他,不得不让人啧啧称奇。这要有多大的人格魅力,才能让秦氏宗主冒着混淆本族血脉的风险执意要保下秦默?
从前他不懂,可现在,他似乎有些懂了。
有些人光芒万丈,更多的是靠着与生俱来的身份。可秦默,就算剥去秦氏嫡子这层外衣,他依旧是一颗耀眼得让人睁不开眼的明珠。
不管他是不是秦氏嫡子,不管他真正的身份如何。单凭他身上这份运筹帷幄的气度,安帝就断定,此人日后必然大有作为。
这样的人才摆在自己面前,这么好的招徕机会,自己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这样的人,一旦成了敌人,必然会成为最为棘手的那根刺。
安帝虽然不见得是个明君,但在大是大非上的判断向来准确。所以这一刻,他已然下定了决心,既然秦默愿意娶,他就成全了他和公仪音又如何?他自己,便是最大的价值。
不过……如此轻易地妥协,就不是在南齐主上位置上坐了这么久的安帝了。
他还想听听秦默的筹码。
想到这,他微微勾了唇角,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秦默,“你说得没错,只要你这两个问题让我满意了,我就同意你的求娶。”
秦默看了安帝一眼,澄澈明透的眼中带着流转的光华。有那么一瞬间,安帝觉得自己方才的心思仿佛都无处遁形。
好在这心思只是一闪而过,秦默很快淡淡开了口。
“要让重华帝姬得到幸福,第一点便是两情相悦。”他直直地看着安帝,面上一派真挚,“微臣对重华帝姬的感情想来陛下已经感受到了,至于重华帝姬对微臣的态度,陛下可以亲自召帝姬一问。若不是两情相悦,微臣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来求娶了。”
“继续。”安帝面上深情不明,冷冷道。
“第二便是微臣有没有这个能力。微臣虽身为秦氏子弟,但名下的产业绝大部分都是以个人名义设立的。就算秦氏因此而逐微臣出族,陛下也不用担心殿下的生活和安危。”秦默没有多说,因为他知道,安帝身为君王,一定或多或少对自己的势力有所了解。当然,公仪音身为帝姬,这些其实并不是必须的,他却选择对安帝坦白,不过是想让其看见自己的诚意罢了。
“至于微臣和重华帝姬的联姻对皇族有什么好处。最直接的好处便是打破了士族和皇族之间互不通婚的坚冰。而且现在秦氏子弟后继乏力,祖父最后很有可能还是会把族长一职交给微臣,到时候微臣自会带领秦氏履行陛下想让我们履行的承诺。”
现在,将来,秦默将方方面面都给分析道来,没有一丝遗漏。
安帝啧啧称奇的同时,又有一丝庆幸。幸好他有重华这个好女儿,否则这样的人若是成为了自己的敌人,后果实在是不敢设想。
他垂眸掩下眼中的叹意,再抬头时,已是笑容满面。
“好!好!不愧是重华看上的人!秦爱卿既然已考虑地这般周到,朕再拒绝便是天理不容了。过几日朕会在宫里举行一场小型的宫宴,拟邀请各大士族和朝中众臣来参加。你可愿意在宫宴上再求娶一次?”
“当然。微臣谢陛下成全。”秦默从席上站起,朝安帝行了个大礼。
安帝之所以让秦默在宫宴上再求娶一次,无非想让大家知道,是秦默主动求娶,而非他自己硬将公仪音“塞”个秦默,如此一来,造成的舆论效应可就截然不同了。
秦默自然明了安帝心中打的算盘,不过对他而言,只要能尽快娶到公仪音,其他的事都不算事儿了。
两人达成了共识,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又随意聊了几句,殿内的气氛由一开始的冰冷压抑变成了最后的宾主尽欢。
秦默惦记着出宫去找公仪音,并未久呆,很快便告辞出了宫。
安帝大抵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也不多留他,唤了刘邴送他出宫。
*
正月初八,宜出行,宜聚会。
刚刚过完热闹的新年,街上还残留着佳节的喜气和热闹。街边店铺廊下挂着的大红灯笼尚未取下,在寒风中摇摆,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贴着大红的春联,到处一派繁华喜庆的场面。
这日上午,建邺城中各士族、各官员府门口都停了三三两两的车辇。没过多久,有盛装的男男女女从府中出来上了停在府门口的牛车。待人坐稳,牛车快速地朝宫城方向驶去。一辆接着一辆,好不壮观。
原来,近日宫中栊梅园中的梅花开得正艳,安帝为了促进君臣之间的关系,让皇后组织了一场赏梅宴,邀请了建邺城中各世家大族及朝廷官员携眷参加。
公仪音此时也在帝姬府中做好了准备,准备出发去皇宫。
对于安帝突然要在宫里召开个赏梅宴的原因,公仪音左思右想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暂且放到一边,待见到了安帝有机会再问。
不过安帝昨日特意派了人过来,让他今日先去甘泉殿找她再去栊梅园,似乎有事要先同她说。
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也没什么差池了,公仪音便揣着一肚子的疑问出了府。
黎叔和宁斐已经在府门口等着了。
见到公仪音带着阿灵阿素出来,两人上前给公仪音见了礼。
公仪音笑笑,示意他们不用多礼,看了一眼只穿了一件薄薄窄袖袍服的宁斐,本想开口说什么,忽而又闭上了嘴,将目光别开了去。
自从上次去冀州前偶然间发现了宁斐的心意,这次回来公仪音就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了。本想开口叫宁斐多穿点,只是又怕给他不必要的希望,所以挣扎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她心中想着心事,没有注意到自己别开眼的瞬间,一直低着头的宁斐抬头飞快地扫了她一眼,面上是一缕怅然若失的神情。
一旁的阿灵没有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奇异氛围,也看一眼宁斐,好奇道,“宁斐,这大冬天的,你穿这么少不冷吗?”
公仪音失笑。
没想到阿灵倒把自己想说的话给说了出来,当下也没那么纠结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眯眯朝宁斐望去。
宁斐没想到阿灵会这么直接,脸微微一红,垂首低声道,“那个……我是练武的,不怕冷。”
“真的?”阿灵颇为好奇,歪着脑袋看了他一会,直到成功将宁斐看得耳朵根也泛起了红晕,这才转开了目光,嘴里念念有词道,“原来练好武功这么神奇啊,我这么怕冷,是不是也该练练武功了?”
她自言自语说完这话,看向宁斐道,“宁斐,你看我能不能跟着你学武功?”
宁斐一脸哭笑不得,飞快地打量了她一眼,又实在地摇摇头。
阿灵颇有些泄气,一嘟嘴,也没多说,搀着公仪音上了牛车。
临上车前,公仪音若有所思的目光在阿灵和宁斐面上转了转,忽然心中浮现出一个想法,似乎……阿灵和宁斐看上去倒是挺配的?
等三人上了车坐定,公仪音的目光还久久停留在阿灵面上没有挪开。阿灵被她看得起了几分赧意,不好意思道,“殿下,您这般看着婢子做什么?可是婢子脸上有什么东西?”
公仪音抿唇一笑,没有多说,只意味深长地透过车帘子望向外面。
见她这般笑而不语的模样,阿灵更是摸不着头脑了,求助似的看阿素一眼。阿素旁观者,自然比阿灵看得要亲,见公仪音这副模样,心中也猜出了个大概,只是宁斐就在外面隔着一个车帘,倒也不好直说,也只抿唇冲阿灵笑笑。
一个两个都笑得这样,一看便是有鬼的样子,阿灵更加狐疑了,眼珠子转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得悻悻的作罢。
行了一会,阿灵耸了耸肩,一边搓着手一边看向公仪音道,“天气都这么冷了,怎么还不下雪?”
公仪音睨她一眼,“怎么?你喜欢下雪?明明那么怕冷……”
阿灵两手一摊,“没办法,虽然婢子怕冷,但下雪天实在是太好看了。那漫天的白色,简直跟仙境一般。难道这世上还有人会不喜欢下雪的吗?”
“我就不喜欢。”公仪音似笑非笑。
“婢子也不喜欢。”阿素出声附和。
阿灵瞪大眼睛看着她们俩,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夸张地拔高了语调,“怎么会?尤其是皇宫,下了雪的时候可美了。婢子前年就有幸见到了,殿下您还记得吗?真真是雕栏玉砌一片玲珑剔透啊。”
皇宫?下雪么……
公仪音几不可见地勾起了一抹嘲讽般的笑意。的确,那样肮脏的地方,也只有一场漫天的大雪才能覆盖住那些黑暗和龌龊的秘密。
可惜,冬雪终究会消融,正如秘密终究有大白天下的那日一般。
“殿下?”见公仪音呆呆出了神,阿灵好奇地唤道。
公仪音抬目看向她,轻轻一笑,“是啊,希望今日能如你的意,下一场大雪才好。”
阿灵开心地咧嘴一笑,目光中露出孩子般澄澈的笑意,看在公仪音眼里,原本低落下去的心情蓦然间又变得明亮起来。
不管前路多么黑暗,她的身边,总有些纯粹而美好的人事陪着她一起走下去。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惶恐的呢?
霍然开朗间,皇城到了。
牛车驶到承天门,照例停了下来。
阿灵和阿素先下了车,尔后挑起车帘将她迎了下来。
宫门处已经停了不少华贵车辇,不管身份多么贵重的人,到了这里一律需下车步行前往宫城内。当然,如果公仪音愿意,她是可以坐软辇的,只是她不想成为那个例外罢了。
正要抬步朝宫城内走去,远远却传来一声算不得熟悉的声音。
“重华帝姬。”
听到这个声音的一刹那,公仪音开始后悔,早知会碰到这些不喜欢的人,自己就该早早坐软辇走了。
她心中腹诽一句,带着端庄笑意转身,用一种清冷的目光打量着款款朝她走来的女子,唇绽嫣然,“王女郎?真是……好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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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夭夭是亲妈,赐婚不会再生波折的~【来自存稿君的碎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