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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行到了村口方才上车。
公仪音和秦默依旧做一辆车,只是为了方便押解贾文,谢廷筠也坐到他们这边来了。另一辆车则由荆彦和莫子笙看押着贾文。
等几人坐稳当,车队缓缓向前行驶了起来。
公仪音挑开车帘,看着村口挑着的那盏灯笼随风轻摆,阳光下甘泉村三个字变得越来越模糊。想到阿光和阿秀感恩戴德的样子,想到头上簪着的那支四角星芒簪,想到前头牛车里坐着的贾文,公仪音越发觉得在这个时代,老百姓的性命实在如草芥,一个不小心就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一时间心中有些唏嘘。
这是她恰好路过此处,才救下了无辜的李铁牛和阿秀,若是她没有路过呢?李铁牛是不是就已经被活活烧死了?阿秀是不是就要终身活在自己的羞愧当中?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多少个这样的阿秀这样的李铁牛?
从前觉得治国并不是一件多么难的事,现在才发现,治理一个国家,远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要让普通老百姓也能安居乐业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谢廷筠看着她面上的沉思之色,不解道,“无忧,怎么了?案子已经破了,你该高兴才是。这件案子,可都是你亲力亲为呀。不是我奉承你,我还真觉得你如今断案的时候越来越有熙之的风范了。”
公仪音收回神思,看着露出一抹清浅的笑意道,洁白的贝齿如编贝般惹人怜爱,“这是自然,在九郎身边待了这么久,好歹耳濡目染了不少。”
“那你方才在想什么?”谢廷筠奇道。
“没什么。”公仪音叹口气,“只是在想若是我们没有恰好经过甘泉村,这些人的命运是不是完全就不一样了?”
听到公仪音这话,谢廷筠也陷入沉思。
秦默看着她,眼中有着淡淡的亮意闪烁,秋风从窗户中垂了进来,风动衣摆,飘然若仙。公仪音听到他清清泠泠开口道,“一切偶然都是必然,阿音,你也不必多想。”
公仪音将目光移到秦默面上,他的神情从容而平静,恍如没有一丝涟漪的湖面。公仪音突然好奇起来,眼前这个男人,内心究竟有多么强大?因为她似乎很少见到他失态的模样。
她脑海中回想着秦默方才说的话,一切偶然都是必然,忽然觉得心中霍然开朗起来。
是啊,时间万物的发展自有它的道理,自己恰好碰上此事,也是天意的安排,又何必拘泥于其他不一定存在的可能呢?
她长长呼吸一口气,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意。
为了尽快赶到下一个镇上,牛车行得较往常快了不少。但好在牛驭车本身就比较稳当,是以并没有太大的颠簸感,但坐久了还是有些腰酸背痛。
赶了两三个时辰的路,秦默见公仪音敲腿捶腰似有些坐不住了,不由勾起一抹浅笑。
想她自小锦衣玉食着长大,哪里受过这等苦?能熬到现在还咬紧牙关坚持着已经很不错了,便吩咐车队停下来休整片刻。
公仪音自然知道秦默是为他着想,朝秦默欢悦地笑笑,掀开车帘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提起裙摆就往下跳。谁料她跳得急了些,裙摆被车辕处突起的木栓挂住,人被这么一绊,踉跄着朝前倒去。
好在秦默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在她倒下去之前将公仪音捞在了怀中。
公仪音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鼻子就撞上了秦默坚实的胸膛。她摸了摸鼻子,看向秦默不好意思地笑笑。
秦默无奈地看着她,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眼中是慢慢的担忧和宠溺,“怎么这么不小心?”
“一时急了些。”公仪音不好意思地解释,紧紧凝视着秦默道,“谢谢你啦。”
两人在这边深情对视,一旁的谢廷筠却有些坐不住了,轻咳一声道,“那个……我先先去透透气啊。”说着,飞快地钻出了车厢。
公仪音见他逃也似的背影不由“噗嗤”一笑,看向秦默道,“阿默,你觉不觉得谢七郎好像思春了?要不我给她介绍个世家女郎?”
秦默凉凉瞥她一眼道,“难道平素我让你太闲了吗?”
公仪音“啊”了一声,一时怔怔没有反应过来,却见秦默流光溢彩的眸子紧紧凝视着她,墨色深瞳中倒映出小小的她,眼中的深情看得人脸颊一红。
“我……当我没说……”再看下去会出事的!公仪音急急忙忙从秦默怀中退了出来,用手背沁了沁滚烫的脸颊,等脸上的热意退下去了方才道,“我也下去透透气啊?”
说着,也不敢看秦默,提起裙摆小心地下了车。
秦默浅笑一下,面容涌上一丝淡淡的流光,跟在公仪音身后也下了车。
他们的车正停在官道一侧。说是官道,因远离城镇,自然也比土路好不到哪里去,只能勉强容得下两辆车辇并排行驶,道路两旁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举目望去,一片萧瑟。
好在秋日的气候不错,秋高气爽,天朗云阔。
越往北去,气候愈加干燥,空气里有一股清新的青草香,再被拂面的凉风一吹,因坐了几个时辰的牛车而昏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不少。
而贾文,也在荆彦和莫子笙的看押下走下了车,尽管已过去了几个时辰,他的面容肿依旧胀如猪头,让人看了颇觉好笑。
公仪音淡淡扫他一眼,没有放在心上,转头同秦默和谢廷筠说起了旁的话题,说到好笑的地方,忍不住笑弯了眉眼,阳光下她的笑容显得格外耀眼。
看着不远处巧笑倩兮的公仪音,贾文心中仿佛有团团怒火在不住地燃烧。他低垂着头,目光却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死死盯住公仪音,面上神情扭曲而狰狞,眼中喷射出带着浓浓不甘的怒火。
若不是她,若不是她,自己又何至于落到这种境地?!
这一刻,贾文将所有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不去管她究竟是何身份,他脑中只充斥着一个想法。是她让自己受这等无妄之灾,自己若要下地狱,也定要拖着她一道!
他被揍成一条细缝的眼中迸射出怨毒的精光,目光不断在地上搜索着。忽然不知发现了什么,眼神蓦地一亮,眼底闪过一抹异色。
“哎哟!哎哟!”荆彦和莫子笙正在闲聊,突然听到身边传来一阵叫苦连天的哎呀声,不由皱着眉头看了过去。
“怎么回事?”他看着弯着腰一脸痛苦的贾文,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郎君,小民……小民肚子痛……”贾文哼哼唧唧道。
“肚子痛忍着。”荆彦冷哼一声,显然并不相信贾文这说辞。
“郎君……小民……小民真的快痛死了,能不能让小民出个恭?”贾文眉头皱作一团,躬着身子满脸痛苦之色,看上去并没什么异常。
荆彦狐疑地看着他,眼中明显是不相信的神色。他冷冷打量着贾文,“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恭房给你出恭?”
贾文似乎已经痛得不得了了,冒着腰快蹲了下来。他艰难地看向一侧半人高的杂草丛道,“能不能……能不能让小民去那边解决一下?”看他这模样,似乎就快要痛得在地上打滚了。
荆彦虽然心中对贾文十分不满,但他若是贾文在他手中出了事,自然也不好交差。冷冷瞪贾文一眼,示意莫子笙看好他,自己走到秦默身侧低语了几句。
秦默淡淡朝一脸痛苦之色的贾文看去。贾文也正好望了过来,恰好撞上秦默静若明渊的眼神,心中莫名一缩,慌忙别开了眼不敢同他对视。
秦默冷冷打量了他几眼,凉淡开口道,“让阿星和阿柳带他去解决。”
荆彦应一声是,走到贾文身侧说了几句。贾文忙满脸感激地行了行礼,然后被阿星和阿柳前后夹击着朝荒草丛中走去。
走到差不多的地方,阿星停下脚步,冷冰冰看着贾文道,“就这里吧。”
贾文点头哈腰应了,为难地看着自己反绑在身后的手,陪着笑道,“两位郎君,小民这……实在是不方便,还请两位郎君通融通融。”
阿柳和阿星对视一眼,将捆住他手的绳索解了开来。
贾文忙谢了,刚要蹲下,又看向阿柳和阿星一脸尴尬道,“两位郎君隔得这么近,小民实在是……实在是解不出来。”
见贾文如此多事,阿柳和阿星不由眉头一蹙,但他说得冠冕堂皇,又没有什么拒绝的理由,只得咽下心中的不满,往前走了走,但眼角的余光还是不曾从贾文身上挪开半分。
贾文这才解开裤腰带蹲了下来。
郊外的荒野,杂草茂密疯长,隔着好几步远的距离,阿柳和阿星也只能透过杂草的缝隙看到贾文模糊的背影。他们心中隐隐有几分不安,也顾不上其他,转身死死盯着贾文的身影。
好在贾文并没有作出什么幺蛾子来,只听得一阵窸窸窣窣,就见他拉着裤子站了起来。阿柳和阿星忙快步上前盯住他。
贾文露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意,将裤腰带系好道谢道,“谢谢两位郎君了。”
阿柳“嗯”一声,见他没什么异常,示意他伸出手将其在身后重新用绳子绑好,这才冷冷开口道,“走吧。”
贾文听话地点了点头,同阿柳阿星一起回到了官道上。
秦默淡淡瞟一眼他,很快收回目光道,“上路吧。”
众人应一声,都各自归了原位。公仪音揉了揉手臂,也转身朝车辇走去。
贾文正好站在她去往自己那辆车的必经之路上,低垂着头看不出什么端倪,然而在公仪音与他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却突然一把挣脱身后的绳索,伸出手猛地一拉公仪音的胳膊,将她拽到了自己这一侧。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尖锐的石头抵在了公仪音的脖子上,粗鲁地拉着她不断往后退。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愣了一瞬。
被贾文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拉,公仪音一惊,不自觉尖叫一声。然而很快她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迅速冷静袭来,配合地跟着贾文往后退,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变得平缓一些。
贾文拉着公仪音退到几尺开外的地方,用尖锐石块抵着公仪音的脖子,抬头看着秦默他们恶狠狠道,“不要过来!”
秦默冷厉的眉眼紧紧盯着他,眼中已有了一丝嗜血的神色,“你要做什么?!”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起伏,让周围的温度蓦然降低了不少。
贾文的身子忍不住一颤,很快意识到公仪音在自己手上他没什么好怕的才是,不由停止了身子,看向秦默,强自镇定道,“给……给我一辆车,让我走!”
秦默全身的气息更加冷冽起来,他死死盯住贾文,眼中没有一丝温度,“放开她。”
看着他如地狱修罗般冷冽的神情,贾文心里越发没底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道,“我……给我一辆车让我走,我自然会放开他。”
秦默幽深的瞳孔蓦地一眯,浑身散发出寒凉之气,让贾文忍不住打起寒颤来。
贾文心一横,手上正要用力好威胁一下秦默,却不想前面的公仪音抬起手肘猛地往后一击,正好击在他腹部,同时趁着他弯腰捂住腹部之际,快速闪身到一侧。
贾文忍住腰腹处的剧痛就要来抓她,不想前头突然一道劲风刮来,猛地将他掀到了半空中。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身子就急速下坠,砰地一声撞到了路边的大石头上。
他后脑勺一阵吃痛,五脏六腑都快被撞击出来了。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突然感到眼前一道阴影罩下,有不寻常的气息传来。
他战战兢兢地抬头望去,却见秦默不知何时已到了他身前,低垂着冷冽的眉眼看着他,神情无悲无喜,冷得像是一尊雕塑,又像是九天之上的神衹,如看蝼蚁一般看着他。
贾文突然觉得心里一阵绝望的寒冷袭来,他挣扎着往后退,嘴里惊恐道,“你……你要做什么……你不要过来……”
秦默没有说话,只冷着脸将宽大袖口一挥。
贾文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觉跨下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害怕地低头一看,只见他方才拿来挟持公仪音的那块尖锐石块已经不偏不倚地插到了他的命根子上,没入一半,只露出半截石块在外面。
他脑门上倏地冒出一层冷汗,觉得剜心刺骨的痛意开始绵延不断的传遍全身,浑身似从寒潭中捞出来一般,不住往外冒着汗,很快将衣衫打湿。
那种疼痛,让他一阵阵倒吸着凉气,却丝毫没有减缓,反而越来越痛起来。这一刻,他终于感到了痛不欲生是什么感觉。
公仪音好不容易脱了险,在原地呆立了一会才回了神。惊魂甫定,她这才抬眼看向贾文,却见秦默已经到了他跟前,什么话没说,什么事也未作,就那样冷眼瞧着地上的秦默,深浓瞳孔中没有一丝光亮透出,像极了深不见底的轮回地狱。
这样的眼神,她只在梦中见过,那一次,是她梦到秦默斩杀洵墨的时候。
他的眼神太过阴森可怖,便是一侧的荆彦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公仪音呆呆地看着秦默,心中不知是何感受,一时竟没有心思去关注地上痛得浑身冒冷汗的贾文。良久,她才回了神,转了目光像贾文看去。
目光一落到贾文苍白如纸的面色上不由愣住。他这般痛不欲生的表情是为哪般?目光缓缓下移,落到那露出来的半块石块上时,不由一愣,很快面露尴尬之色,转开了目光。
秦默他……将贾文给废了?
她不敢再看,只低着头站在一旁,心中亦有些惴惴。
贾文好不容易感到胯下的疼痛减少了几分,伸出抖抖索索的手,挣扎着就要将石块拔出来。可是手刚碰到石块,又打着哆嗦缩回了手,眉头痛得已经拧成了一团。
秦默盯了他一瞬,再不看他,转身看向莫子笙道,“别让他死了。”
莫子笙会意,走上前手上隔空一用力,那石块便被吸了出来,鲜血喷薄而出,溅了贾文一身。只听得一声杀猪般的嚎叫,贾文痛得在地上打起滚来。
莫子笙冷冷地看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将瓶塞打开,然后对着贾文流血之处抖了抖,纷纷扬扬的药粉洒了下去。
药粉一碰到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痛意传来。贾文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被人揪到了一块,痛得简直无法呼吸,胯下阵阵灼烫的痛意不断传来,让他一瞬间有了想死的冲动。
莫子笙洒的药粉虽然性烈,止血效果确实甚好,不出片刻,贾文流血的部位便被止住了血。可是他整个人像被抽干了血液和精气一般,破布般躺在地上,鼻端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秦默再不看他,清冷的目光瞥向了一旁目瞪口呆的公仪音。
公仪音被他这么一看,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迟疑着转头对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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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周末反而更懒,这是病,得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