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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心!念心!”柳小雅惊呼道,和刘嫂手忙脚乱地将阮念心扶起。
“老公!你这个女儿,我实在是教不了,她竟然要打电话去顾家让顾老爷子打断顾明渊的腿!就算不结亲,也不至于结仇吧,念心劝她两句,她就要念心下跪,我说她,她也将我的脸打成这样子,她是容不下我们母女了——”
说罢,柳小雅也哭哭啼啼地跟着刘嫂走了。
阮宏生听了这一番说辞,气得额上青筋暴起,整个人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他再次扬起了巴掌,想要打阮星晚,却被阮星晚一记冰冷之极的眼神镇住了。
阮星晚的目光,既冷酷,又带着极尽的失望。
她这个父亲,对她从来没有一丝一毫身为人父的关切和疼爱,只有无尽的冷漠和斥责。
上辈子,若不是为了入他的眼,得到他一点点的认可和赞赏,以她一身的功夫,总不至于做低伏小到这样的地步。
瞧,不管什么时候,他相信的只有柳小雅和阮念心,在他眼里,大抵她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狠毒无比的粗鄙村姑!
“你确定你要打我?”阮星晚勾唇冷笑,淡淡地问道。
见她居然如此蔑视自己,阮宏生的神色越发的震怒,骂道:“怎么?我不能打你!我可是你老子!”
阮星晚冷笑道:“我觉得你打不赢我,所以为了你自己这副孱弱的身子骨着想,我劝你最好不要动手。”
这话一出,阮宏生几乎要当场吐血。
“你这个孽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阮宏生气得全身发抖,指着阮星晚骂道。
阮星晚一脸淡漠,道:“我说的是事实!”
“你这个混账!你妈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不服管教,不知所谓的东西!”阮宏生气得口不择言,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阮星晚觉得这个男人根本就不配再提起她妈!
她懒得与阮宏生争辩,只淡淡地看着他。
阮宏生被她这样的目光看得越发的愤怒,指着阮星晚道:“我也不跟你动手动脚,用暴力解决问题,是你们这些乡下人惯用的手段。阮星晚,既然我能接你回来,我随时可以将你送回去。”
阮星晚神色依旧冷淡,道:“我求之不得。”
回去了继续跟着师傅学功夫,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总好过在这里被一群心术不正的恶人算计来算计去,最后还丢了性命的好。
然而,阮宏生这一次却没有阮星晚预料中的气急败坏,反而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用一种冷漠而不屑,如同看蝼蚁般的目光,瞥了阮星晚一眼,道:“是吗?你可别忘了,你养父母拿了我的钱的,你觉得他们还会再收留你吗?还有你学武那个道观,你觉得以我的权势和财力,铲平一个荒郊野岭的废弃道观,是什么难事吗?”
这话一出,阮星晚本来淡漠之极的脸上瞬间浮起了一道裂痕。
原来,这才是他们的真面目。
可怖!狰狞!
上辈子她一直做低伏小讨好他们,所以没有见识过。
如今,她不过顶了两句嘴,他们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露出了青面獠牙。
阮星晚紧紧攥住了拳头,用力之大,以至于拳头上青筋暴起。
她抬起眼,冷冷地看着阮宏生:“所以你想要如何?”
阮宏生也懒得跟阮星晚维持表面功夫了,他警告道:“我不想如何?我为什么接你回来你应该很清楚,做好你的本分,不要惹是生非。”
阮星晚冷笑道:“是我惹是生非,还是她们给我找事?”
阮宏生声音冰冷道:“她们?你长在乡野,是不是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柳小雅是你的继母,法律上就是你妈,阮念心是你的妹妹!你要想在海城立足,你就要跟她们和睦共处!”
阮星晚勾了勾缓存,道:“然后呢?”
阮宏生指着楼下的方向,道:“去后院,去你母亲的牌位前好好跪着!好好反省!你要是想通了,你就跟她们好好相处,你要是想不通,你就滚出阮家!”
滚出阮家阮星晚倒是丝毫不带怕的。
但是她听出来了,阮宏生话里头的威胁之意。
只要她滚出阮家,不能为阮家带来利益,那之前阮家给养父母的钱——
那可是养父拿来治病的钱。
还有师傅——
她是不能连累他们!
阮星晚将指甲深深掐进了手心里,倒吸了好几口凉气,这才将自己的呼吸缓了下来。
想要报复他们这些恶人,还需要自身强大才是。
钱!她要赚钱!
权!她要权力!
终将有一天,她要将这些害过她的人统统踩在脚下!替上辈子的自己,报仇雪恨!
阮星晚咬了咬唇瓣,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下了楼,往后院去了。
这一幕,很快通过了佣人的嘴,传到了柳小雅的耳里。
柳小雅此时还坐在阮念心的床前。
闻言,她拉起了阮念心的手,道:“我就说,你爸还是疼你多一些的,只要你一晕过去,你爸绝不会轻易饶了她的。”
然而,床上的阮念心却没有丝毫的喜色。
她眼底下清冷一片,墨色沉沉。
“我要的,可不止是让她跪跪祠堂那般简单。我要她身败名裂,被千夫所指!”阮念心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意。
柳小雅急忙安稳道:“念心,你别急,你交待的事情我一定会做好的。我们联手,一定可以将她赶出海城的。阮家,只能有你一个千金!”
阮星晚自然不知道柳小雅和阮念心这一番商议。
她来到后院的祠堂,找到了她母亲的牌位,也没有装模做样,是真的虔诚而真心地跪了下来。
阮家的所有,都是她母亲带过来的,然而,阮宏生却一边享受着她外租家的荣华富贵,一边作贱她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
阮宏生,他不配为父!
然而,阮星晚刚刚跪下来,还不到两分钟,祠堂的门就被大力推开了。
阮星晚岿然不动,脊背挺直,连眼睫毛都没有眨一下。
站在门口的不是旁人,正是刚才威胁她的亲生父亲,阮宏生。
阮宏生紧蹙着眉心,看了阮星晚一眼,道:“既然你知道错了,有这个心意就行了,不用跪了,顾家来了电话,回去接电话吧。”
呵,要不是顾家来了这个电话,恐怕阮星晚就是在这个祠堂过夜,都没有人想起来。
阮星晚淡声道:“我觉得我罪孽深重,还要跪久一点才能显出我的诚意来。你还是让我跪着吧。”
阮宏生眉心蹙得更紧了,道:“你这个孩子怎么就那么犟呢!我让你起来,你就起来!顾家来电话了,让人家久等显得太没有礼貌了!”
阮宏生说着,干脆上前,猛地将阮星晚拉了起来。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阮星晚跪着的那个牌位,属于她亲生母亲的牌位忽然从供奉的桌面上猛地摔了下来,正好摔在了蹲下身的阮宏生头上。
阮宏生被生生砸了一下。
他吃痛,只觉得后脑勺有些发痒,一摸,竟然还出血了。
阮星晚见状,急忙捡起了掉在地上的牌位,用衣衫一角擦了擦,重新摆正在原来的位置上。
她淡淡地开口,道:“看来我跪这几下还是有作用的,我妈也知道你对我不好,做鬼了都要保护她的女儿。”
阴森森的祠堂,冷风灌入,再加上阮星晚冷冰冰地说出的这句话,阮宏生竟然不由自主地觉得脊背发凉,整个人都汗毛倒竖了起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我也不过是叫你做做样子,什么时候真的要罚你了?赶紧回去吧!”
说罢,阮宏生捂着后脑勺,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阮星晚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冷笑。
然而,她的目光落在母亲的牌位上,目光却又异样的温柔。
妈妈,你放心,老天爷既然让我重活了一辈子,我一定要活得好好的!
不仅要他们血债血偿!还要把自己该得的东西一一抢回来!
阮星晚踏出后院,回到了客厅,当下有佣人将电话递给了她。
阮星晚声音微哑道:“你好。”
“吃饭了吗?”那头传来了一道温润而沉静的嗓音,带着男人特有的温厚磁性。
阮星晚愣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顾长州?”
那头的人声音凝滞了一瞬,随即道:“听不出我的声音?”
阮星晚确实是猜的,所以略带心虚地扯开了话题,道:“有事?”
顾长州的声音悠长而愉悦,道:“你觉得作为一个未婚夫,连他未婚妻的手机号码都没有,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阮星晚想不到他竟然真的要将她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当真。
她心里托说不震惊是假的,甚至还有些慌乱。
“我的手机号码是135******。”阮星晚报了一连串的数字。
话筒的声音很大,阮星晚甚至可以听见顾长州的呼吸声。
放大在她的耳边,令她的神色有些慌乱的感觉。
“记住了,那我们的私房话,就留着在手机里头说。”顾长州回了一句。
他们?就他们这个关系,能有什么私房话?
阮星晚只觉得自己一愣一愣的,竟然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声嗯。
电话挂断之后,阮星晚发现自己的脸竟然发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