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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县长实际是省民委工作队的队长,相当于副县级,这次到了柏松村,目的就是想上一个新项目,因为主要跟村里打交道,大家都知道,工作队在村里做工作,理所当然,就用不着到乡镇,不用找他们打招呼,相反,他们应该来问候工作队的工作人员,但事实是,工作队没有去镇上,镇上的领导也不来,这倒好,各忙各的,也不存在什么讲礼不讲礼的问题。
闵县长不愿去县城,可能不想见真正的县长,或者是县委书记,要知道,他是副县级,见了当地的土司,恐怕还要陪个小心,加上他本来是当兵的出身,喜欢直来直去,不喜欢拐弯抹角,但是想要当大官,还必须要懂得角角落落,这些都是学问,书本上不会写,所以,在大学里想要学到这些社会上的功课,还真不容易。
闵县长不去,就不去,可能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进入县委班子,也不会在这个地方主政,他代表的是省民委,在村里做事,就是省民委在做事,有了成绩,不归功于县委县政府,而是归功于省民委,基于此,县委县政府也就不做要求,他来也好,走也好,想打招呼就打招呼,不想打招呼也行,悉听尊便,都是自由的。
闵县长就要这个,比较自由,等一年半载工作结束,也不用那么累赘,可以轻松地走,正如轻松地来,在此期间,有些话说了,就要想办法兑现,有些话不见面就不用说。特别是酒后,说的话最容易反悔,最不可靠,这是来支书屡试不爽的。
他十分讨厌那些人,说话还不如放屁,放屁的声音不算长。最多一两下,而人说的话。却有很多,特别是酒后,酒下去,话上来,话匣子一打开,只要不停电或者人不熄火,就听他说了,越说越离谱,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来支书十分害怕招待这种人,于是只有逃避,不干正事的一律不接待,很多人就是有苦难言,也没处投诉去。人家村委会也要办事,老是请吃,吃了又不办事,还好意思说吗?
真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没错,很多人就像流星。一闪而过,当时很灿烂炫目,可是马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柏松村刚好处在到县城的必经之路上,这个地方可以歇歇脚,再往前走。闵县长也是这样想的,少跟县政府打交道好一些,免得县政府找他们要项目,伸手要钱,要知道,省民委的钱也是要经过各级财政的,必须要经过他们的手,这样,就必然存在中间截留管理费的问题,他们本来就扣了费用,还想要项目,那肯定就有更多的项目款经过他们的手,然后,项目到村里就大打折扣,闵县长非常懂得这个,但他又不敢公开反对,只是以实际行动,能不去县城,就不去,免得自找麻烦。
大家打牌,来支书最喜欢,因为凌会计很会算计,遇到了闵县长这位款爷,咋说也要联袂出演,将闵县长好好招呼招呼。闵县长工资高,又有很好的福利,孩子都参加工作,孩子的朋友单位也不错,也是吃皇粮的,就不存在经济问题,闵县长也是大方人,平时都是大手大脚的,到了村里,心情格外好,没有什么压力,打起牌来更是精神奕奕。
来支书和他打了两圈,就弄清楚了这个人的性格和脾气,马上改变策略,头几次都让他赢,绝不赢,他跟凌会计配合默契,他俩的工资,一年的加起来,都没有闵县长一个人一个月的工资多。这个不能比,闵县长来自省城,级别高,福利好,来支书他们是村一级的,最基层的组织,工资的确很低,又在少数民族地区,属于经济欠发达地区,他们只能想办法在牌桌上弄点零花钱,但是,又不能一来就打击闵县长,让他先尝尝甜头,引起浓厚的兴趣,赢了牌的人肯定还想赢,就有些沾沾自喜,人一旦骄傲,就容易马失前蹄,很容易遭受失败。
果然,闵县长连赢了三次,来支书和凌会计给了他钱,他很高兴,感觉到天特别蓝,云彩特别漂亮,看到啥都觉得好,真是太好了。
到第四局的时候,他就开始输了,接下里又连输几局,他没办法,有点着急,想捞回来,结果越陷越深,凌会计数学成绩好,算了牌,加上来支书做了点小动作,闵县长都快输哭了,不过,好在他的资金十分雄厚,拿几百块,打上一个星期的牌,也输不完,毕竟这是娱乐,可以陶冶性情的,不必要把它当成事业,当成捞钱的工具,否则,就一定会玩完。
时间过得很快,天黑了,他们感到肚子饿了,继续在这里吃饭,吃完饭继续打牌。
闵县长的另两个队员上楼休息去了。他们这次来,吃住都会报销,另外,还有下乡津贴,因此,下乡对他们来说,比较轻松,还能赚钱,虽说离开了大城市,离开了亲人,可是在金钱上没有吃亏,反而得到不少利益。很多人不愿下乡,是嫌弃山村里的条件差,事实上,有的地方条件的确不好,可是,在上官这里,还不错,条件比不上城里,可比城里也差不了多少。现在的城乡的距离在慢慢地拉近,是一件好事。
到了后半夜,来支书睡意来了,说:“不打牌了,要睡觉了。闵县长一路辛苦了,也需要早点洗洗睡觉了。要想打牌,明天可以继续战斗。”
“这个提议很好,明天再来吧,我还要报仇雪恨,没想到今晚一直输,伍佰元啊,没了,都到你们口袋里了。”闵县长说。
“哪里,哪里!县长的钱都到来书记那里了,这是真的!我没有赢到钱,开始带了三百元,现在还是,不进不出,保本了。”凌会计说,其实,他赢了钱,怕闵县长说他俩联合起来搞他的钱,就故意说保本。
来支书很聪明,听出了凌会计是话中话,就解释说:“其实,我好像赢了,只是暂时领先,县长的钱,先暂时放我这里保管,以后再来牌的,说不定就原物奉还了,不要着急,去了的,还会回来的。”
“哦,哈哈,我说是怎么回事呢!这个没事,我很清楚,开个玩笑而已,天不早了,该睡觉了。哦,对了,最后一牌的钱我还没给呢。稍等,我来拿钱。”闵县长说。
“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最后一次,无论输赢,都不要给钱,明白了吧?”凌会计解释说。
他一说完,来支书就看了看凌会计,心想,真是多嘴多言,他想给钱,就让他给呗,插什么嘴呢?
这是来支书定下的规矩,最后一次,免债,赢的人拿不到钱,输的人用不着给钱。
这下子才扯平了,大家都相安无事,并且没有怨言。
来支书起身要走,上官要送,来支书说:“今天是晴天,路很好走,也看得到,不用送了,你还要养伤,快点康复吧,不用送了,我自己能走。”
“那好吧,我就不送了,我还要招呼闵县长洗漱睡觉,有些地方照顾不到,还请原谅。”上官说。
来支书摆了摆手,不说话,下楼,离开松树岭酒楼,慢慢地往回走了,暂且不提。
再说闵县长上了楼,上官给他送来了开水瓶,对他说:“不要意思,这两天水有点紧张,没办法,只好将就一下。”
“缺水的情况有多久了?”闵县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