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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你今天怎么这么闲啊?”董旭柱打招呼,他知道人都喜欢戴高帽子,这位卫生室的主任,也正想往上爬,见到了当官的,就像苍蝇叮上了坏蛋,完全忘了自己是谁。
“瞎忙的时候,你不知道吧?”主任医生笑着说,“真正的富贵人是我们的治保董主任啊!”
两个主任相互吹捧上了,护士听了,觉得耳朵不舒服,就摆了摆脑袋瓜子,头发也跟着甩来甩去。她的头发,以前是直的,从少年女性时代开始,到青年女性,中间先是直的,属于自然直;后来流行烫发,要弯曲的,显得成熟,她就烫了发,人家一看,和她的年龄不相配合,就就恢复了直发,梳马尾辫;再后来,又流行烫发,部分烫,部分不烫,不知道是什么发型,跟着潮流走,很快,潮流又回来了,继续留直发。
头发跟着主人算是倒霉,弯了就拉直,直了再烫发,变成弯弯曲曲的,再后来,就又流行染发,赤橙黄绿青蓝紫,什么颜色都有,这些头发,让柏松村这个小小的世界变得色彩斑斓的,像是到了联合国,什么人都有。
流行的东西还是靠不住,最后,还是恢复到了黑发直发的样子,护士的职业要求,不准染发,还有不准戴金银首饰,耳环戒指这些东西,都有可能留在病人的身体里面,金银留在患者的身体内。还无所谓,要是剪刀纱布啥的留在里面,就挺麻烦了。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上班不准戴,下班总可以吧,就这样,下班戴金银首饰,又担心被贼惦记,或者劫匪起心。说不定劫财劫色。都说不定。
说来说去,当护士难,当女人难,当女护士更难。如果有可能。尽量别选择当护士。又抵挡不住爱美的虚荣心,又担心这个社会的坏人太多,又想拿钱。又不想听主任等上级领导的话,人总是处于这样的矛盾的境地,不知道怎样才能得到美事,让自己的身心灵都得到自由和解放。
“我是劳碌命,哪里富贵?你是医生,旱涝保收,历朝历代都有病人,只要有病人,就要医生,医生永远不会失业,坐在那里数钱,美死了,哪里像我,到处奔波,到处为别人赶网,花了不少时间,跑断了腿,磨破了嘴,最后还落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还有一种结果,是做了夹生饭,老鼠钻进风箱里——两头受气。”他说了这话,唉声叹气。
“你别看这主任,可是基层的官员呐,很多人都想当官,可是,没有机会,也没有那个能力,你都具备,还担心什么呢?”主任医生说。
“我这是不够品的官,不上档次的,你那才是官,是永不失业的官,我想当,不能当,最起码,救死扶伤,就是我的硬伤,要是和稀泥,我还会一点点,要是打针抓药,那可得需要好好学几年了。”董旭柱说。
的确如此,打针抓药可是硬功夫,不是嘴上功夫,需要好好地学,并且要不停地操练才行,就是操练好了,还要看病患者的体质,如果点子高,还能将就将就,如果点子低,可能这一辈子就别想再从医了,将会永远告别医生这一神圣的职业。
“开药方还行,要是打针,我就不行了,眼睛老花了,看不准,就容易扎错地方,到了这个年纪,我就不图别的,只要不出事就行,大病让他们去镇上或者县上的医院,小病我可以开开方子,抓点药,打打针,让护士来完成,我只是指导。”主任医生说。
“我知道,你说得有道理,大家都清楚。院长是在培养接班人啊,佩服佩服!”董旭柱说。
“哪里哪里,人老了不中用了,别人都笑话,就连护士都使唤不动了,动不动还给我使性子、发脾气,现在这个院长不好当啊!”主任医生说。
护士听了他说的话,就跑了,懒得听,主任医生说:“你看,这就是护士的素质。说她不好,她就不听,就跑了,这样的小丫头片子,还真拿她没办法。”
“这还不好说?把她开赶了再找人来不就行了?”董旭柱说。
“不好找,人才难得啊!稍微好一点的,都孔雀东南飞了,到了沿海大城市发展,那里工资高、福利好,谁都愿意去,不像这里。你还赶她?求爹爹告奶奶地留她,她才留下的,要知道,这是山区,最需要医生护士的地方,怎么能得罪她呢?把她气跑了,谁来给病人打针?谁来送药?现在村里留下的,老弱病残孕居多,有药,药贵;有医生,医生老迈,有护士,就要想办法留住,这才是正道,所以说,我要忍耐,为了病人,实在没有办法。哎呀,忘了,董主任总是日理万机的,怎么到了这里?有什么事吗?”医生问。
“是这样的,我呢,你知道的,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是为了上官和鲍国东打架的事。”董旭柱说。
“这个我知道,上官还是在我这里治疗的,现在每天都在打针吃药,估计一个星期后就能拆线了,没有多大的问题。”医生说。
“好吧,我知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想知道你是怎样收费的?”董旭柱问。
“怎样收费?还不是按规矩收费,这些收费的单价都公示了,谁敢滥收费?”医生说。
“那就好,只是不要漫天要价,这牵扯到很多关系,如果收费太高,恐怕有些问题,以后的问题很难解决好,会留下隐患。”董旭柱说。
“什么隐患?”医生喜欢提问,这个问题引起了他的兴趣,只要有人受伤,他就有进账,别人送钱来,为什么不要?
“就是打人的一方愿意出钱,被打的一方愿意让打人的一方跟你结算医药费,据实报销。你这边贵了,打人的一方就不高兴,说不定就不给了,打人的一方不给,被打的一方就会不依不饶,问题就变得有点复杂。这就是隐患。”董旭柱说。
“哎呀,你别跟我说这么多,董主任,你怎么了?平时说话都挺利索的,今天好像有点麻烦,说话都是畏首畏尾的,有什么心事吗?你就简单说,谁是打人的,谁是被打的,究竟想达到什么目的?”医生问,看来,医生是个急性子,这和医生是慢性子有点区别,难道就是因为他是乡村医生,就格外不同吗?
董旭柱咳嗽几声,一口痰很恶心地在嗓子眼儿上盘旋一会儿,然后一口飞射出去,在大街上,不知道此时有谁经过,就有可能接受这样的袭击。
他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茶,他一来,院长就给他沏茶,一点都不敢马虎,认为治保主任大驾光临,就有可能有好事临到,也有可能会得到一些支持,比如,有的患者不讲理,要打医生,只要一个电话,治保主任就骑着摩托车驾到,这就是支持。
“简单来说是这样的,鲍国东打了上官,上官受伤后,在你这儿治疗。然后,他要求赔偿,经过做工作,他现在只要赔医药费,别的放弃。鲍国东本来是打工的,他的钱从鲍绍那里出,鲍绍同意赔偿,扣鲍国东的工资,就是这么简单。现在问题是你这里,院长收费不贵,鲍绍就出钱,收费贵,可能不出,因他们都有后台,作为治保主任,夹在中间挺难受的,不过,事情出了,就得要个圆满的结果,不想把这事弄大,尽量让三方都满意。这是来支书明确指示的,不能失败,只能成功。”董旭柱说完,长出了一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