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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才人心里有怒,本想就选个只适合笛子,于琴不宜的曲子,只是目光一动,刚好看到正把玩着玉笛似笑非笑看着她的吟醉,不知怎么的就一阵心虚,到了口边的曲子就改成了《渔樵问答》。
张才人听到曲名又是一声冷笑,这种时候还死要面子,一会儿输了,可别哭得丢人!
“多谢姐姐谦让。”张才人柔柔一笑:“请。”
说完,却是手指一动,先奏起了琴。
琴声响,尤才人仍旧兀自懊恼,看张才人的目光绵里藏针。
不过这位尤才人倒也是个弄笛的高手,到了笛声的契合点,便很是自然的穿插了进去,笛声与琴声相合,没有一点违和。
张才人自是对这状态不满,用上了十二分的心,想要压倒笛声,尤才人也不全然是个绣花枕头,张才人进她也不会退,一来便是存着赢过的心思。
所以二人你来我往,一首悠然洒脱的曲子生生被她们奏出了剑拔弩张的感觉。
最终,一曲结束,也没分出个高下来,二人很是不甘心的对视了一下,视线碰撞,又是一番较量。
“真是厉害,本宫是第一次听到,《渔樵问答》还是可以这样弹奏的。”
张才人猛然抬眸去看吟醉,见吟醉以玉笛微触着侧脸,正歪着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张才人心头一跳,突然意识到,她是本末倒置了,只顾着与尤才人斗法,却失了曲子本身的特色,就算是她方才真的压倒了尤才人,她也是输了的,何况她还只是打了个平局。
长公主对她不满意了!
“臣妾学艺不精,污了长公主的耳朵,求长公主再给臣妾个机会,臣妾必将勤加练习,不再冒失。”张才人立即谢罪道歉。
尤才人与张才人打了个平局,心里正不舒服,一听张才人这话,她一心断定吟醉只是个五岁的小娃,根本不可能懂得其中的玄机,只当张才人是在讽刺她,便立即又火冒三丈起来:“妹妹可真是谦虚,若当真自知学艺不精何必前来献丑。”
张才人还在心惊胆战的等吟醉的宣判,根本没心思理会尤才人的明嘲暗讽。
吟醉不再看二人,淡然的躺回贵妃椅上,挥挥手道:“本宫累了,二位请回吧。”
尤才人闻言一阵失望,她是想要留在这里等皇上的,肉疼的贡献出了一本孤本结果还是没有见到皇上,想想心里就在滴血。
虽然不敢忤逆长公主的意思,她却不想就这么算了,面上带出七分笑来娇声道:“长公主还请好好休息,明日臣妾再来为长公主演奏。”
吟醉没有理会她,捧着书悠然的翻看着,倒是鸣露笑眯眯的过来,热心道:“公主看书不喜人打扰,奴婢送尤才人出去。”
没有得到吟醉的答复,尤才人皱了皱眉,看了看温和可亲的鸣露,又展了笑颜,跟在鸣露身侧边向外走边道:“鸣露姑娘今年几岁了?喜欢吃什么糕点,明日我带来给你可好?”
鸣露笑眯眯的回答了尤才人的问题,心里却在暗笑,明日你能进来再说吧。
没人理会的张才人双手放在琴弦上,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再也想不到她会毁在一首曲子上的,她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就此回到原点也太不甘心了!
不对,是连原点都不如,她一个得到过长公主青睐的人,忽然失了宠,回去会是怎么样个可怕场面,她无法想象。
“公主,求公主再给臣妾一个机会,臣妾不会再让公主失望!”张才人眸中闪过坚定,她绝对不能就这么回去!
吟醉闻言眸光动了动,一般人们见了她都会称她长公主,虽然是表示尊敬,却也表明了,他们只是外人,栖梧宫的人称她都只是公主二字。
张才人只少说了一个字,那意思却变了很多,吟醉若是应了,那张才人今后就是她的人了。
吟醉粉唇弯了弯,目光没有离开书页,口中的话却是对张才人说的:“既如此,你明日再来吧,只希望,没有人能与你相争才好啊。”
张才人心中一喜,立即明白了吟醉的意思,柔情似水的眸子里有寒光闪过,拜谢了吟醉,缓缓告退离去。
闲杂人等都走光了,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廊下绯月流莹的欢笑声和两只鸟气急败坏的喊叫声此时便听得格外清晰。
吟醉这几天稍显忙碌了些,难得有这样安静的时间,鸣露看着和善实则是四人中最有主意的一个,她料想此时吟醉是不想被人打扰的,便示意几个小宫女去陪着绯月流莹玩,让她一时想不起来找吟醉。
而栖梧宫外,守在附近的各宫的探子在张才人和尤才人出来后都悄悄的各找各主去了。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尤才人不知让五公主帮忙送了什么礼就得进栖梧宫的消息便迅速的在各宫之间传开了,这然后,吟醉又成了一个见礼眼开,眼界浅的无知小娃了。
再然后,各种宝物就栖梧宫的大门送到了朝阳殿内。
吟醉略微瞥了两眼,大都是金啊玉啊之类的饰品,虽贵重却远不如尤才人那笛谱入她的眼。
“看着有喜欢的,你们拿去分了吧。”这是看过之后,吟醉给鸣露的话。
鸣露脸上的笑多了三分明媚,调皮道:“奴婢替姐妹们谢公主赏,不过,那些宫妃们知道了会不会被气疯?”
“若连这点气都受不得,还如何在宫里生存。”吟醉没有抬眸,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鸣露却笑容满满道:“公主说的是。”
说着就端着满满一托盘的珠玉往外走,刚走到门口,便看迎面走来一个娇俏的小宫女,笑嘻嘻的抬手从托盘里捡走一支玉簪,笑道:“这碧玉莲花簪可不是特意给我的?我拿走了,你们谁都不许跟我抢。”
此话一出,周围的小宫女们都调笑起来:“偏你叫碧莲,这簪子就是你的了?瞧你这眼皮子浅的小蹄子还得意上了,我偏抢。”
说着就伸手去夺那簪子。
唤做碧莲的小宫女立即抱着簪子跑开了,边跑边笑道:“我眼皮子浅,姐姐们还和我抢什么,我只等着你们挑个更好的给我开眼界罢了。”
众人也并不是非要抢她一直簪子不可,各自随意选了一个,也就说笑着散开了。
栖梧宫内众人收礼收得不亦乐乎,却愁坏了一干想要搭上吟醉这个桥梁的宫妃们,眼见着名贵的首饰送进去没再出来,可这栖梧宫的大门还是没对她们打开。
有的已经在暗骂吟醉贪婪了,有得仍旧冥思苦想,莫不是送的礼不贵重,或者没有碰对法门?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空档里大皇子会来栖梧宫拜访。
自从那次午膳不欢而散之后,这几位皇子便没有再来过栖梧宫了。
一是因为他们课业繁重,没有空闲。再就是有绯月璃在百般阻挠着,机会就更少了。
今日大皇子来访,可是让吟醉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大皇子生了一张文雅俊逸的面孔,相对于皇子的身份来说,距离感减小了很多,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他今日的装扮依旧淡泊素雅,风度翩翩。只是,谁又知道,这份温和的假象下面,隐藏的又是什么呢?
吟醉从来不会小看这个年少的少年。
“……原睿亲王一支本就人脉稀少,几年前睿亲王的玄孙去世,就彻底断了血脉,睿亲王府便被朝廷收回,空置了下来。如今,医馆便选址在了这一处。”
“原睿亲王府占地广泛,可以容纳几千人,院落都保存良好,稍稍修缮便可入住,下人房已经重建成了三层的房舍,足以容纳上千人。”
“园子假山之类也都重新修缮了一遍,环境很是清幽,适合病人养病。出正门过一条街就是闹市,于交通生活都很方便……”
吟醉只是静静的听着他说,停顿处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却没有发表意见。若这点事绯月璟都做不好,那他就可以跟着他那绯月第一儒家外祖一起收拾包袱归隐去了。
她只是不知道,绯月璟来找她说这些做什么,若说例行告诉她医馆的进度以示尊敬,这也稍显晚了点。再说,另外三位皇子亦参与协助了医馆的建造,绯月璃完全可以告诉她这些,没必要他特意为此来跑一趟。
“医馆再有半个月余就要建成了,璟此来便是想要邀请小皇姑参加开业典礼。”绯月璟终于说到了正题。
吟醉微微歪头,道:“我是愿意去的,只是不知皇兄的意思。”
绯月璟笑了笑道:“璟已经请示过父皇,父皇只说要小皇姑自己拿主意。”
“原来如此。”吟醉笑着点点头道:“想必璃儿也是要去的,到时要劳烦大皇子了。”
绯月璟闻言似乎是有些兴奋,眼睛都亮了一下,笑道:“璟之荣幸。”
“对了,璟还有一事要劳烦小皇姑。”绯月璟平息了一下心情,笑意不减道:“眼见医馆就要建成,却尚未命名,璟曾请示父皇,父皇言道,主意是小皇姑出的,名字便也交由小皇姑来想,小皇姑便赐个名如何?”
吟醉沉吟一下,道:“不如,就叫京都医院吧。”
“京都医院?”绯月璟重复了一下,觉得这名字有些怪异。
吟醉点头,笑道:“如果京都医院试验成功,日后其他城市也可效仿,依旧按照地方命名,好记,也便于宣传,人们一听便知是什么地方。”
绯月璟闻言不禁点头称是,看吟醉的目光有些热切,他是没有想过还要把这样的医馆开到别处去的,现在想来,真是个绝妙的主意,若有朝一日,绯月的每一个城市都有这样一家医馆,那是多么壮观且令人激动的事啊!
这个小皇姑真是个宝贝!
谈完了医馆的事,绯月璟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因为要建医馆,太学院放了他的假,他已经不用跟绯月璃他们一样去上课了。
倒也不是当真放松了他的学业,而是立太子已经渐渐的被提上了日程,医馆建成后蔡家就要行动了,这几乎成了公认的事实,只孟家那几个反对派是成不了气候的。
而成了太子之后,绯月璟就要脱离太学院,进行单独的继承人精英教育了,他放假这些日子,听说除了参加医馆的事务外,一有时间都是由蔡太傅亲自教导他的学业,没有落下分毫。
好在绯月璟年纪虽不大,懂得却不少,和吟醉说的大都是些外间的新鲜事。绯月璟口才好,用词文雅又不失风趣,吟醉时儿附和两声,听得也算愉快。
两人安静的说着话,外间跟鸟儿吵得热闹的绯月流莹突然兴冲冲地跑进来了,口中高喊道:“小皇姑,小皇姑,我画好了,你来看看!”
听到这高声的喧哗,绯月璟微微蹙了蹙眉,墨眸看向活泼的小姑娘,见到她汗水满布的小脸上还隐隐染上了两道墨痕,眉间沟壑又深了一分。
“大皇兄!”绯月流莹方才玩得太高兴,根本就没注意到绯月璟来,此时乍一见到愣了一下,才匆匆见了个礼:“莹儿见过大皇兄。”
绯月璟皱着眉头微微颔首,有些责备道:“身为公主怎可失了仪态。”
绯月流莹的满腔热情被绯月璟这一训斥是消失了大半,红唇悄悄嘟了嘟,却不敢太明显表现出来,只是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委屈的看向吟醉,整个皇宫里不整日训斥她没有公主仪态的只有她的小皇姑了,也只有小皇姑才会如此疼爱她,纵容她。
吟醉见状对绯月流莹招招手,让她过来,绯月流莹一下子又高兴起来,欢欢喜喜的跑到吟醉的贵妃椅上在边缘坐下来。
吟醉拿出绢帕,轻轻擦干绯月流莹脸上的汗水和墨痕,浅笑道:“怎么玩得满头大汗,热不热,让她们且给你扇一扇。”
绯月璟本是不悦绯月流莹的行为,正要劝告吟醉不可太过纵容,只是目光转移到那人儿身上,突然心神一动,竟是忘记了想要说什么。
贵妃椅上眉目如画的女孩在这一刻看上去是如此的温和恬淡,眸子里那丝丝缕缕的温柔似编织了一张巨大的网,能网住人的全部心神,让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如果绯月璟知道西方诸神,那么他或许会用天使来形容此刻的吟醉,但是,他并不知道,所以,他搜刮了所有他学过的词语,才选出一个较为恰当的,那就是圣洁,就如常年冰雪覆盖的山尖上开出的雪莲,在无一丝杂色的碧蓝天空的掩映下,美得纤尘不染,美得清雅圣洁。
绯月流莹乐呵呵的咧着嘴,吸溜两下小鼻子用力闻着吟醉身上桃花的香气,乖乖的伸着脖子,任吟醉给她擦干净脸,脆生生道:“刚才还不热的,这会儿真是有些热了。”说着,摆摆手挥开过来打扇子的宫女,笑道:“不用扇扇子,给我拿些冰镇西瓜吃吧。”
小宫女捂着唇笑着应了一声,去拿冰镇西瓜。
吟醉把擦脏了的手帕给绯月流莹看,笑道:“画画便罢了,却是怎么画到脸上去的。”
绯月流莹这才知道自己脸上也是被弄上碳黑的,小姑娘也是爱美的,俏脸羞得红了红,下一秒却是突然想起来她进来的目的,立即拿过她画的画给吟醉看。
“小皇姑看看,这是我画的小白和小黑,那两只坏鸟还捂着脸不让我画,玲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们的翅膀搬开呢。”
玲珑是绯月流莹的小宫女,还不到十岁的年纪,平日里最爱跟着绯月流莹一起淘气,算是个玩伴。
吟醉往她的画纸上一看,哑然失笑,也难怪小黑和小白不让她画,看痕迹已经涂改了有几遍,可两只挺苗条挺拔的鸟儿还是生生被她画成了球状,肥肥的身子就像是吹饱了气的气球,夸张的可爱。
绯月流莹自然也知道自己画的不好,看到吟醉那忍笑的表情,小脸红扑扑的,一下子扭捏起来,羞答答的偷偷瞄着吟醉。
吟醉轻轻拍拍绯月流莹的小脑袋,笑道:“鸟儿不是这么画的,我来教你。”
说着,从贵妃椅上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一支碳笔,沙沙的在白纸上描画起来。
绯月璟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看到吟醉手中的笔和作画方式很是惊讶了一下。
黑漆漆的硬笔在白纸上划出一条条流畅圆润的黑线,寥寥几笔,廊下挂着的那只白鹦鹉竟然就跃然纸上了,神韵体态无一不像!
“这是什么画法?璟竟从来未曾见过。”绯月璟震惊着不知不觉就问出了口。
“小皇姑说因为这种画笔法简洁大方,所以叫简笔画。”绯月流莹见绯月璟被惊到的样子有些小得意,像是她自己画出一般,骄傲的答道。
这种画,不比国画那般复杂,很是神速,说话间吟醉已经画完了白鹦鹉,开始画黑八哥了。
“莹儿记住,这画夸张些没有关系,只是一定要抓住所画实物的特点,再凸现出来。小黑是细长的身体,此处线条弧度不可太大……”
清雅温柔的声音细心的解说着,绯月璟却是越来越觉得神奇,看着那玉白的小手漆黑的碳笔和快速勾勒出来的图案,竟是渐渐的失了神。
“今日好热闹,这么多人凑在这里去是在做什么?”
一声音量不大,却隐隐带着些冷意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出神的绯月璟一惊,条件反射般转头看去。
殿门处,背着光站着一个身量矮小的孩子,玉冠束发,紧腰宽袖袍服,背负着万丈光芒,看不清楚面容,却能感觉到他那冷冽逼人的气质。
埋头画画的吟醉抬头微微一笑,柔声道:“璃儿回来了,且去换身衣服,洗洗脸,我这就好。”
奇迹般的,轻柔清雅的声音一响起,那周身的冷冽便一下子消失了个干净,就好像方才不过是错觉。
眼睛渐渐习惯了外面的光线,男孩精致美丽的脸庞清晰起来,唇边是温和带着微微疏离的笑,眼睛澄澈如水,这样的如玉小公子,怎么都让人无法与方才那冷厉的身影联系起来。
绯月璟微微眯了眯眼,他这个六皇弟比想象中还要有趣的多!
“大皇兄和五皇姐也在啊,璃暂且去换一身衣服,怠慢处还请见谅。”轻柔温和的语气,淡雅无辜的表情,与作画的女孩几乎如出一辙,彬彬有礼的态度,让人挑不出一丝不妥。
绯月璟含笑点头:“六皇弟请自便。”
绯月璃福了福身,浅笑盈盈,一转身,脸上的表情却蓦然变冷,目光暗沉的让人害怕,他身侧的小宫女不小心瞥到那冰寒的脸色,吓得心脏‘扑通’一声重跳,立即垂下头不敢再看。
等绯月璃回来,吟醉已经打发那二人走了。
“大皇子来做什么的?”没有外人的时候,绯月璃就变成了那个粘人的小孩子,树懒一样半挂在吟醉身上,红唇高高嘟起,显见的极不喜欢绯月璟。
“来邀请我去参加医馆的开业大典。”吟醉笑道。
绯月璃惊讶道:“父皇同意了吗?”
“自然。”吟醉浅笑:“大皇子先请示了皇兄。”
绯月璃想了想,眉头展开:“没关系,反正那日我是要和姑姑一起去的。”
“不过,姑姑,我还是不喜欢大皇子,我们不让他进来了好不好?”绯月璃小脸在吟醉肩头轻轻的蹭着,如同一只讨好主人的小狗一般撒着娇。
吟醉笑着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道:“现在可不是璃儿可以任性的时候。”
绯月璃小脸瞬间垮下来,是啊,现在还不是他能够随心所欲的时候,所以,他才会那般心急的盼望着快些长大啊!
“两位殿下,午膳备好了,请移驾。”
绯月璃闻言,小脑袋离开吟醉的肩膀,牵着吟醉的手向偏殿走。
吟醉一向不喜欢平日活动的地方染上饭菜的味道,便在偏殿里留出一间作为餐厅。
皇家御用,根本没有简朴一说,这个只有两个小孩子用餐的餐厅也尊贵的近乎奢华。
宽大的花开富贵黄木圆桌铺设了一层浅粉色桃花满枝绣边的绸缎桌布,遮住了桌上华丽繁复的图案。只是,餐桌上一端却摆设着一个插满了时令鲜花的巨大花篮,几乎占据了餐桌的一大半面积,剩下的一小半面积放的才是盘碟和碗筷。
只因为绯月璃用膳从来都只选吟醉旁边的位置,决不坐到吟醉对面,而吟醉私下里是极不喜欢让宫女夹菜的,因此饭菜一般就只摆放在二人面前能够到的范围内。桌子上便有一大片是空着的,鸣翠一直觉得不好看,吟醉便让她采了花插好放在那里,伴着鲜花用膳,也算是一件雅事。
用完午膳,二人方要午睡,鸣露突然拿来一张帖子,说是坤羽宫送来的。
吟醉微微扫了两眼,便转手递给了绯月璃。
绯月璃接过来一看,竟是皇后托吟醉举办赏花宴的!要邀请的都是三品大员家的公子小姐们,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只不过是借了赏花的名头,实质上却是一场相亲宴。
“皇后是什么意思!”绯月璃气恼的把那名贵的帖子扔到了一边,既然是相亲宴,怎么可以由姑姑这样一个深闺少女来举办,这岂不是要坏了姑姑的闺阁名誉!
吟醉却微微笑着捡起了那张帖子,交给鸣露收起来:“皇后向我们示好,璃儿这般烦躁却是为何?”
示好?绯月璃蹙眉。
吟醉淡淡的笑着,缓缓道:“璃儿看了帖子,皇后可说了要我来举办这场宴会?”
绯月璃想了想,恍然,帖子里皇后只是说要吟醉帮忙,却没有指明就是要吟醉主办。
“那,姑姑为什么说皇后是在向我们示好呢?”绯月璃费解。
“璃儿道我为何要选出一个张才人来?”吟醉问。
绯月璃不满的嘟唇,看向吟醉的目光有些哀怨还有些对自己蠢笨的懊恼:“璃儿不懂。”
吟醉唇含浅笑,耐心的为绯月璃解惑:“后宫终究还是后妃的天下,你我身份再尊贵却是不能名正言顺的管理后宫的,所以,我们需要一个傀儡。”
绯月璃点头,却仍有不解:“瑜妃呢?为什么姑姑要皇后帮瑜妃上位?”
“瑜妃是留给良妃的。”吟醉笑道:“良妃太过霸道,总要有人引走她的注意力才好让我们真正选中的人更顺利些。”
“原来如此。”绯月璃突然抱住吟醉小脸埋在吟醉肩窝里轻轻笑起来:“姑姑好聪明!”
吟醉对绯月璃动不动就爱挂在她身上的行为表示无奈,浅笑道:“璃儿还没有问,这些与相亲宴的关系。”
绯月璃抬起头,眸子亮晶晶笑盈盈的看着吟醉道:“皇后的帖子上写的是赏桂花宴,桂花花期是在八月,现在才七月初,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们选中的人上位了,那时候,这个桂花宴就是一个她扬名的机会,得到了人们的认可,才算是站稳了脚跟。璃儿说的对不对?”
吟醉有些惊讶有些欣慰的看着绯月璃,唇角点点上扬,柔声道:“很对,璃儿也很聪明呢。”
绯月璃得意一笑,忽然凑近吟醉脸侧,在那粉嫩的脸颊上印下一吻,俏皮的眨眨眼道:“近朱者赤,璃儿是被姑姑传染的,日后多亲近姑姑,璃儿一定会更聪明的。”
吟醉失笑:“这般油嘴滑舌,却是在哪里学来的?”
“璃儿句句肺腑,从不油嘴滑舌,姑姑怎能冤枉璃儿?”绯月璃嘟起唇,不满的看着吟醉。
吟醉只当他说笑,随口附和道:“好,姑姑不冤枉璃儿,璃儿句句肺腑,字字真情。”
绯月璃自是看出了吟醉的敷衍,眸中闪过一抹无奈,却也没纠缠下去,正了正神色,道:“现在良妃和瑜妃还没有什么动作,若她们当真联盟了该怎么办?”
“她们不会的。”吟醉说的自信,眸中光彩流转,从容中透着睥睨天下的傲然,美得醉人心弦。
绯月璃痴痴的看着吟醉,突然就觉得,那小小的身影竟是如此高大,高大到占据了他的整个世界。
“发什么呆呢?”吟醉抬手敲了敲绯月璃的额头,笑道:“璃儿知道为什么她们不会联盟吗?”
绯月璃被吟醉敲醒,眨了眨眼睛,看着眼前浅笑嫣然的笑脸,仍有些不能回神,呆呆道:“为什么?”
“璃儿不要太过小看皇后,蔡家培养出的女儿不会是我们看到的那般无能,她那日那般示弱只不过是没有触及到她的底线。”吟醉扯起一抹淡笑,继续道“良妃不同,皇后早就恨死良妃了,是那种不死不休的恨,所以,皇后就不会给她们这个机会,她也是早就断定了瑜妃不可能与良妃合作才会决定抬举瑜妃的。”说着,突然歪头笑了一下,道:“听说皇后病情好很多了,长久卧病在床的人要多外出走走才有益于身心健康啊。”
绯月璃嘟着唇,琉璃黑眸无辜中带着些委屈。
吟醉与绯月璃对视一眼,却是但笑不语,突然抬步走到书案旁,翻找出一张积压已久的空白帖子,提笔在上面整整齐齐的写了几句话。
轻轻把墨迹吹干,吟醉把帖子交给鸣露,道:“送去坤羽宫,就说是给皇后的回帖。”
鸣露双手接过,微微行礼,退了出去。
“姑姑。”绯月璃突然牵起吟醉的手,定定的看着吟醉。
吟醉含笑看过来,以目光相询,示意他说下去。
绯月璃抿唇想了想,唇边突然绽开一个明丽和煦的微笑,柔声道:“姑姑,我们该午睡了。”
吟醉一怔,唇边突然溢出一声轻笑:“是啊,我们该午睡了。”
二人相拥而眠,很快的甜甜入了梦。
等吟醉一觉醒来的时候,绯月璃已经不见了人影,这个时辰,他应该已经在太学院了。
夏日的午后最是让人慵懒乏力的时候,吟醉方才起了床,手上捧本书又懒懒的躺回了贵妃椅上。
鸣露走到桌旁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吟醉体质偏寒,夏日里也不能沾染凉东西,那茶水是特意为吟醉晾的,别人在这大热天里只喜欢喝冰过的凉茶。
茶水倒好,正要端过去给吟醉,余光扫过殿门,忽然看到一个身影闪过,不禁停下脚步仔细瞧过去,却见是一个小宫女正躲在门外冲她招手,示意她过去,神情间有些慌乱。
鸣露微微蹙眉,对她点了点头,仍旧先把茶水放到吟醉手边的小桌上,招来一个小宫女在这儿暂且伺候着,自己走向殿外,暗自揣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鸣露姐姐,碧莲姐姐被秀芳宫的赵贵人给抓了。”小宫女见鸣露出来忙上前有些焦急道。
鸣露笑容敛了敛,皱眉道:“怎么回事?”
“赵贵人污蔑碧莲姐姐偷了她的镯子,现在已经关起来审问了,幸好,秀芳宫有一个洒扫宫女是我刚进宫时一起住过的朋友,她认得碧莲姐姐,一见碧莲姐姐被抓,就偷偷跑来跟我说了,我一听便慌了,不知道该怎办,只好来找姐姐。”小宫女语速很快,急急的说了事情的经过,便焦急的问鸣露道:“鸣露姐姐,该怎么办啊,要不要告诉公主?”
鸣露想了想道:“这事关系到栖梧宫的名誉,又有主子牵扯在里面,不是我们能解决的,你那个朋友走了吗?你去看看,若没走就把她叫过来,若走了,就算了,我去回公主。”
小宫女点了点头,转身就跑。
鸣露走到吟醉身前,轻声道:“公主,是咱们宫的碧莲出事了,听说是因为偷了秀芳宫的赵贵人的镯子,被赵贵人抓起来了,具体事宜尚未弄清楚,公主是否要把她们宣过来问问?”
“赵贵人?”吟醉微微蹙眉。
鸣露立即道:“她在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在的老人了,是京都一个八品小官员家的女儿,皇上登基以后被封了贵人,却从来没有被宠幸过。”
“那就宣来吧。”吟醉微微点头,想了想又道:“把张才人也宣来。”
鸣露垂首应了一声,忙去找人传话。
秀芳宫离栖梧宫不远,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最先到达的却是张才人。
张才人一路上也听到了一点风声,心跳一下子加速了许多,这种时候叫她来,必然不会是让她看热闹的,那么,是她的机会到了吗?
吟醉并没有过多的理会张才人,只让她一边坐了,慢慢的等。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秀芳宫的人们才姗姗而来。
只是来的不仅仅是秀芳宫的人,大公主绯月流光竟然也跟着一群人来看热闹了。
吟醉一见到有绯月流光,先蹙了蹙眉,淡淡道:“让鸣柳查一查,失职的人都去鸣飞那里领罚。”
鸣露笑弯弯的眼睛又眯了眯,亲自去找了鸣柳过来。
栖梧宫的人事调动由鸣柳专管,知道手下的人失了职守,先在吟醉面前领了罪,然后面无表情的下去查那些让绯月流光混进来的相关人员去了。
气势汹汹的赵贵人,看好戏的秀芳宫后妃和绯月流光都被吟醉这一手弄得有些糊涂,眼巴巴的等吟醉处理完了内务,才猛然想起来她们来这里的目的。
“长公主,臣妾并非舍不得一个银镯子,只是实在看不惯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才抓了那贼人,栖梧宫出了这样的人,臣妾深感心疼,为了长公主的声誉着想,臣妾也要好好审一审这个贼人才是。若有得罪处,还请公主勿怪。”赵贵人是一脸的问罪表情,话说得客气,却掩盖不住她眼底的得意。
和赵贵人同住秀芳宫的还有那个牡丹一样的刘美人和今天送过礼的李贵人。
这二人都是对吟醉心存不满的,赵贵人一说完,就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掩着唇吃吃笑得开心。
绯月流光也好不到哪里去,眸中更多了几分看好戏的讥诮和不屑。
吟醉面色没什么变化,淡漠的道:“碧莲呢?”
赵贵人闻言脸上的得意一点都不掩饰了,向身后挥了挥手,一个身材高大的婆子和一个宫女就粗鲁的把捆绑着的碧莲给推了过来,最后一下推的尤其用力,碧莲失了平衡,一下子摔倒在地上,身体与冰冷的地面碰撞,发出一声重重的钝响。
栖梧宫的宫人们见状,冷冽的目光都看向那个婆子和宫女,那两人想来是从来没见过这种阵仗的,竟是被吓得一个哆嗦,比绯月吟雪的反应还要强烈,匆匆的躲到了赵贵人身后。
赵贵人也察觉出了栖梧宫的氛围有些奇怪,却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甩甩头,挑衅的看了面无表情的吟醉一眼,唇边的笑容很张狂。
吟醉抬眸看了挣扎着跪好的碧莲,蓬乱的头发,红肿的面庞,凌乱的衣衫,即便是低眉顺眼的跪在地上也还是面不改色,没失了骄傲的气度,只是唇边常有的笑容敛去了。
“施过刑了啊。”吟醉淡淡的开口,声音轻柔温雅,就像是一声轻轻的叹息。
可是,熟悉的人却都知道,她,生气了。
微垂的眸子温度一点点减低,吟醉淡淡道:“张才人,读过宫规吗?”
张才人被点名,立即回答道:“是,身在宫中,臣妾自当熟记宫规。”
“贵人有刑罚从八品宫女的权力吗?”吟醉问。
张才人微微一笑,道:“宫规有云,妃以下后妃,不得加刑于有品级之人,有违者,行杖刑。”
赵贵人闻言,瞬间苍白了一张脸。她不过是想教训一下那个宫女给吟醉添堵而已,哪里还顾得上去查看宫规啊,何况,谁会知道,长公主身边的一个二等宫女也是有品级的!
刘美人和李贵人也不再笑了,惊愕的看着吟醉,她们不是来审贼的吗?怎么会牵扯到宫规上面来?
“小皇姑何必这么认真呢,不过是个宫女罢了,小皇姑这般气度,难道还真的会为了一个宫女而杖刑找贵人?”绯月流光掩着唇轻笑出声,漂亮的杏眼很是鄙夷的看了秀芳宫的三人一眼,暗暗骂道,真是没用,竟然被一个五岁的孩子给吓到了。
绯月流光的话一下子把沉重的气氛打破了,赵贵人瞬间松了一口气,脸色好看了许多,心中为自己鼓劲,她好歹是个贵人,认真算起来还是长公主的长辈,她就不信,这个长公主还真的敢打自己。
“宫规是想违背便能违背的吗?”吟醉忽然抬眸,冷凝的目光在众人身上扫视了一圈。
温柔的声音却配上那样一个冷冽的眼神,诡异的组合,让几个心怀鬼胎的人心头一冷,却没有人回答吟醉问题。
“诸位真是好胆识,可惜本宫却没有各位的英勇气概。”吟醉唇边忽然开出一朵笑容,美丽的温柔的淡雅的笑,只是,看到的人竟感觉到了几分冷酷和嗜血。
就在几人惊魂不定时,吟醉又垂下了眸,漫不经心的看着手心里的玉笛,粉嫩嫩的双唇间如此一个淡淡的字眼:“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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