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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侯门深似海,你是在咱们莫家长大的,父母亲伉俪情深恩爱非常,你自然没见过大家子是怎么样的行事,这些那些的秘辛,必是有的,再说了,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没有点手段,自然无法自保,语儿这样的变化,我看倒是好的。”
莫言站起来,在温儿面前不再假装失忆,反倒自然也许多,举手投足间那温婉清新的高贵气质让人心旷神怡。
她理了理雪白的裙摆,使得裙摆在空中似一道道小小的白色浪花,在温暖烛光和柔和的月光的照耀下,愈发地美丽动人,轻轻拨动人的心弦。
温儿见她打算离开,想着今日必要将事情清清楚楚地告诉小姐的,心中一急,也顾不上礼数,上前便拉住她的衣角:
“小姐失踪的这些日子里,王妃曾有意想抹去小姐在王爷心中的痕迹,她从来不准人着白色的裙子,有一日,我戴了小姐从前赏的头面,碰巧王妃看见了,将我叫到她房里,让我当着她的面拆了下来,王妃还对我说,温儿身为一个奴婢,自然要知道自己的分量,如果王府里的一个普通丫鬟都如此的光鲜亮丽,穿金戴银,别人看在眼里,那些有心人必会诬陷必王爷贪赃枉法的,这样对王爷的名声不好。还令我从此以后将那套头面收好,不许再戴。”
莫言没有再答温儿的话,此时的她内心虽翻江倒海思绪万千,但面上却不露出一点,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单纯如白纸,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娇娇小姐了。
无论温儿说的事情是真是假,她都不打算让温儿参合到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事情中来。
终究握不住的是过去,猜不透的是人心,等妹妹临盆之后她便会离开,又何苦在拉上人跟她一起走向孤独的未来和无助的深渊?!
她轻轻拨开温儿拉住她衣角的手,有些戏谑地笑着说:“我起先以为你因着在咱们家长大,什么事情自然是咱们家的好,不习惯这侯门的纷乱,现在想来,不是在抱怨妹妹变了,倒像是借着抱怨你们王妃的种种不好,从此离了她,日日和熙祥朝夕相处才是好的呢!”
温儿闻言,没想到她家从来温婉和善的小姐会说这样不符合闺阁女子身份的话,半意外半羞赫,急忙地解释:“小姐,温儿实在不是小姐想的那样,真的只是关心小姐的安危,怕小姐成为王妃的眼中钉,会有危险,我跟熙祥之间真的没什么的。”
“你不用着急,你的心思小姐我自然是明白的,都直呼其名了,还说没什么呢!只是现今妹妹正病中,也没心力去管你的事,等闲下来了,自然会替你操办的,就算是他们没替你操办起来,我亲自去求了王爷,由王爷出面将你许配给熙祥,你看如何?”
莫言嘴角含笑,回身拉住温儿的手,安慰似的轻拍了几下,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只留下满脸羞得通红的温儿愣在原地。
待她回过神来,打算跟出去的时候,便听到莫言说:“不必要人跟了来,今晚月色如此之美,没有人赏玩倒是可惜了,我就在附近走走,又蒙着丝巾,没关系的。”
王府内一贯守卫森严,加之府内的人都知道这寡言少语,整日蒙着丝巾的姑娘是替王妃看诊的神医,王爷都对她礼遇有加,想来也没有人敢为难她,也就由她去了。
莫言装作赏玩着茭白的月光,信步转出园子门,沿着蜿蜒的小径不知不觉走到一棵桂花树下,如今正是时节,桂花开得正好,人还未到树下,远远地便先闻到了扑鼻的香气,一阵爽飒的风儿吹过,那棵婆娑的桂花树,在那形如环的,正穿云度雾的满月下随风摇曳起来了。
好似金色的蝴蝶,好似银色的彩带,缠绵的飘呀飘,飘落下来,飘到了地上,正是“人间尘外,一种寒香蕊。疑是月娥天上醉,戏把黄云?邓椤!?p> 悠扬却又透出丝丝哀怨的笛声戛然而止,莫言随即愣了一下,眼前这拿着笛子,定定看着她的人,不是允之,又是谁?!
只见允之独立桂花树下,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他身着冰蓝色上好丝绸的衣裳,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在莫言眼中愈发地清冷。
旁边的石桌上,是一个酒壶和一个杯子。
他就保持着将笛子抽离嘴边的姿势,定定地看着莫言,眼中饱含着深情和无奈,千言万语在心头,却相对无言。
莫言心中也是震惊,她心中想着事情,觉着着实烦闷,便想出来散散,不过信步走着,不知为何竟会循着这朗朗笛声而来,与他相见。
一阵冷风吹过,有叶子翩然落下,在莫言的眼中一闪,将她的思绪也拉了回来。
只见她低头敛眉,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给王爷请安。”
允之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她,莫言也没有动,维持着请安的姿势。
二人就这样静静地,气氛安静而诡异,过了一会儿,允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终究放弃僵持,他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拥住莫言:“言儿,你到底要怎么折磨我才算完?你一定要如此吗?”
或许是被允之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坏了,又或者是在这微凉的秋夜里贪婪这温暖而宽广的胸膛,那久违的温暖,那熟悉的感觉,总之莫言没有马上推开他。
允之身材高大,这样一来便将娇小的莫言纳入怀着,莫言的脸紧紧贴着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那独特的味道,渐渐沉醉。那味道似雨后的清新,却又透着男人的阳刚,和他喝了酒之后呼吸出来的酒气交融在一起,有一种氤氲的温馨。
她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感受到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衫灼烧着她,脸也不自觉地跟着发烫起来,幸而现在是晚上,倒不是很明显。
他感觉到允之的手越抱越紧,似乎要将她融入骨血里一般,吻也随之似飞舞的蝴蝶般落在她的头顶上。
面对突如其来的吻,感受到他的呼吸渐急促,心跳也如擂鼓般跳跃起来,她终于找回了理智,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将他推开:“王爷,您喝醉了,请您自重!”
边说边用力地挣扎着,终于从他的怀里逃脱,小心翼翼地掩藏着自己狂跳的心和不再平稳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