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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进来了?!”田荷花上前猛地揪住来人的领口吼道。睍莼璩晓
慕轩甩了甩额前的碎发,不以为然的笑了一下,风轻云淡的说道:“犯事了。”
田荷花的双眸染上了一抹复杂的神色,低垂着眼帘问道:“什么事?”
“既然都已经来了,问那么多也没用。”慕轩将手臂搭在田荷花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痞声痞气的说道。
田荷花双手抱胸,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愠怒之色,抿唇缄默不语。
慕轩慢慢地收起了脸上的嬉笑,沉默了半晌后开口道:“我把上官蝶约了出来,然后想找几个人将她先奸后杀,不过后来她被一只狐狸精带走了,那狐狸精和她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想必她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结果我成了那只狐狸精的替罪羔羊,找我要人,我当然交不出来,然后就被送到这里来了。”
看着慕轩脸上那毫不在意的笑容,田荷花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忍住了想要一拳砸向他的冲动。
“你脑袋被驴踢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做?”田荷花揉着自己的眉心咬牙切齿的问道。
“上官蝶她对我图谋不轨,觊觎我的身子,我这是提前防卫。”慕轩眉飞色舞的说了起来,“你没看见她看我的那个眼神,眼冒绿光的,和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一样。”
“是吗?我是否应该夸你一句,你是百年难遇的美男子,随便勾勾眼神,就迷倒了上官蝶?”田荷花揪住慕轩的衣领将他拉至眼前,“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是我的什么人?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近在咫尺的小脸乌黑一片,和只小花猫一样,但是那双眼眸一如既往的清亮,炯炯有神,如同会说话一般。
“对,我并不是你的什么人,所以这事情和你毫无关系,只不过看上官蝶不舒服而已,我做事向来如此,随心所欲。”慕轩耸了耸肩膀道。
“我行我素,不计后果,做事冲动,这就是你!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爷爷该怎么办?”田荷花松开了慕轩的衣领,质问着他。
慕轩的神色僵硬了下,良久的沉默后说道:“他以为我出去干大事了。”
“干大事?”田荷花扯着唇瓣笑了一下,“你有没有想过他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样子?”
“我就是在干大事,在干人生大事!”被田荷花那嘴角有些讽刺的笑意激怒了,慕轩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胸膛大声说道。
田荷花怔愣了一下后,转身起步离开原地。
“我有未婚夫了。”
淡淡的声音飘进耳中,慕轩追上田荷花的脚步和她并排走在一起,苦笑一下,“我知道,我听一笙说过,听说他长得很俊美,武功很高强,很优秀——”
语气中带着酸溜溜的味道,慕轩又毫不避讳的将手臂搭在田荷花的肩膀上。
“我一直以来都是不求上进,不务正业的,难得遇到感兴趣的事情,只是想让自己活得有意义一点而已,不再那么的苍白无力。”
“这种想法很糟糕。”田荷花无奈的说道。
他在等待奇迹的发生,即使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努力过争取过,就不会让自己遗憾了。
慕轩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很糟糕,我本来就是一个很糟糕的人,做什么事情都很糟糕。”
想起第一次见到慕轩时的场景,站在高台上摆着耍帅的姿势,风情万种的抛着媚眼,引来女子阵阵尖叫,举手投足间尽是自信,田荷花偏头看向他,“这不像你,我认识的那个慕轩可不是这样的。”
“谁叫他遇到了一朵荷花呢?”慕轩拨了拨细柔的碎发,舞文弄墨道,“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田荷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握起粉拳,对着慕轩挑眉说道:“好兄弟。”
刻意压低的声音比平日里粗上几分,有种雌雄莫辩的清朗,不仔细听会像是与男子的声音一般。
慕轩的心中泛起一股苦涩的意味,低头笑了笑,而后抬头握拳碰了一下田荷花的小拳头,“好兄弟。”
笑容中多了一分释然,虽然心中已经苦涩难耐,如同吃了黄连一般,浸入心底,顺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
抬手揉了揉田荷花细碎的短发,笑道:“真的很像是一个瘦不拉几的小男孩。”
“走啦。”田荷花拍掉慕轩揉着自己头发的爪子说道。
“这里是暗黑禁牢,它是一座没有狱卒看管的监狱,只有法力的束缚,在禁牢里犯人看管犯人,胜者为王,败则为寇,黑暗血腥暴力是它的代表,在里面没有律法,只有实力说明一切,真正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谁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的命运会是怎样。”
说起暗黑禁牢,慕轩的声音中多了一分沉重和压抑。
田荷花沉吟了片刻后问道:“有没有人曾经从里面逃出来过?”
“没有。”慕轩摇头道,“从未有过。”
田荷花点了点头,映入眼前一块屏障,荡着水波纹一样的涟漪,像清虚学院入门的屏障一样。
“这块结界进去了就无法出来了。”慕轩将手伸进屏障中,如同被吸盘紧紧吸附住一样无法抽出,深吸了一口气后,踏入屏障内,“走吧。”
水波纹一阵晃动后,俩人都踏进了屏障中。
“新鸟来了!新鸟来了!”尖锐的口哨声起哄声此起彼伏。
田荷花刚进入暗黑禁牢中,便是迎面扑来一阵臭味,放眼望去,脏乱不堪,斑驳的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张牙舞爪鬼怪的图案,到处是断壁残垣,一片狼藉。
每个人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破烂褴褛的,身上脏污的几百年没有洗过澡一样,此刻他们的脸上正洋溢着兴奋的色彩,因为激动而涨的满脸通红。
一双双眼睛如狼似虎的看着他们,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将他们生吞活剥了一样,如同猛兽一样的眸光。
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一道疾风向俩人冲来,田荷花和慕轩当下身形闪动,那团疾风刹车不及重重的撞在屏障上。
俩人这才看清原来冲向他们的是一个全身*的男人,男人瘦骨嶙峋,蜡黄的皮肤包裹着根根凸起的肋骨,身上没有多少肉,瘦的和骷髅一样。
男人摔倒后又重新站了起来,紧紧地盯着俩人的身子,他的一只眼睛是瞎的,只有空洞洞的眼眶,黑漆漆的如同烧焦的木炭。
另外一只眼睛中冒出的光芒仿若是饥饿多日的人看到了一碗香喷喷的米饭。
男人冲着慕轩扑来,那骨瘦如柴的手指长着长长的指甲,指甲中满是污垢,仿佛刚从泥沼中伸出一般,同时也让人无从下手。
慕轩刚抓住他的手腕,一股作呕的感觉便袭上心头,五指用力,便将那人的手臂拧至身后。
因为手肘的扭曲而疼痛的哀嚎的男人求饶道:“俩位好心人,求求你们,给我件衣服穿吧。”
其他观望好戏的人都哄然大笑起来。
“哈哈,瞎子又没有抢到衣服,看来他要继续裸奔了。”
“那个新鸟的货色不错,禁牢中很久没有出现这样的美人了,要不要趁他被人挖走前先尝尝鲜。”
“瞧那小脸白的,摸起来一定很滑,那屁股翘的,干起来一定很爽!哈哈……”
“我看还不如把他进贡给丞相大人,换一口白酒,老子已经很久没有尝过酒的滋味了。”
“这俩只新鸟看样子有点烈,先调教调教一番再说。”
“新鸟的衣服不错,老子的衣服已经破的不能再穿了,就那个瘦小子的囚服都比老子的好,娘的,抢了再说,终于有件像样的衣服穿了。”
……
淫亵的目光聚集在慕轩的身上,一个个目光*裸的好似已经剥光了他的衣服。
其中竟然还有不少人脱了裤子,当众掏出自己的物事套弄了起来。
各种污言秽语伴随着*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吞咽着口水的咕噜声,舔舐着自己嘴唇的啧啧声,令人头皮发悚。
“果真是很糟糕。”田荷花头疼的说道,此时白白净净的慕轩就像是一个白白嫩嫩的馒头扔进了饿狼窝中。
“好自为之。”郑重其事的拍了拍慕轩的肩膀,沉重的语气让心里发毛的慕轩更是后背冷汗涔涔。
因为高度的紧张,慕轩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这些男人的眼神仿佛是要将他拆骨入腹,啃的连渣都不剩。
无论是谁被一群男人眼冒淫光嘴角流着口水看着时,都会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恶寒来。
“娘的,老子先上了,兄弟已经等不及了,老子要把这个小白脸干的哭爹喊娘!”
一个胸膛上绘制着虎头纹身的男人从断墙上跳了下来说道,落地的双脚激起一阵尘土飞扬。
臂膀上隆起强健的肌肉,胸膛上发达的胸肌带着怖人的气势,光裸的上身上长满了浓密的汗毛,如同茂密的黑色森林一般。
“还愣着干嘛!上啊!”田荷花一把抽出自己的束灵索朝着尚在发呆的慕轩吼道。
凌乱的碎发遮挡住眼睛,但是却掩藏不住那清冷双眸中射出的凛冽。
时至今日,田荷花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对于凶恶之人,就要用比他更凶恶的方法才能威慑住,以暴制暴,让他敬你畏你,有些人讲道理这一招是根本行不通的。
所以这个人必须死,想要在一群饿狼中活下来,就务必要杀鸡儆猴!
田荷花眸光狠戾,“唰”的一下拉直手中的束灵索,如同一只迅猛的猎豹一样跃向那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手中的束灵索瞬间就缠绕在了男人的脖子上,田荷花狠狠地勒住男人,面上冷若冰霜。
男人怒吼一声,双目腥红,快速的向后倒退身子,在他的身后是一堵高墙。
众人不难想象,在男人如此凶猛的力道下,站在他身后的瘦小子肯定会被撞得脊椎断裂,被紧紧地挤压在男人和高墙之间,喷出一口滚烫的热血,那是多么美妙的颜色,鲜艳无比。
在快接近高墙之际,田荷花的脚尖飞快的在墙面上掠过,借力整个人翻转过身子,从男人的身后翻至男人的身前,而后毫不停歇的抵着男人高大的身子推向高墙。
让男人本就凶猛的力道更加重上几分!
“嘭!”一声闷雷似的响声后,男人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男人仿佛镶嵌在墙壁上一般,以他的身体为中心,墙壁开始出现裂缝,呈放射性向四面八方裂开,出现一道道蜘蛛网似的纹络。
田荷花没有给男人任何喘息的机会,膝盖狠狠地向上一顶,在男人痛嚎的声音中,手上的束灵索骤然缩紧!
痛嚎的声音戛然而止,田荷花眸光波动了下,而后又恢复了一片森冷的寒冰之域。
手中的力道继续加大,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束灵索慢慢地延伸出细小的鞭子钻入男子脖颈的肌肤中。
一阵惊呼声中,一颗喷洒着热血的男性头颅滚落在地,男人的双目暴突,仿佛要从眼眶中掉出一般,面目扭曲到极致,宛如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失去头颅的高大身躯汩汩的涌出温热的鲜血,高压水枪一样的殷红鲜血溅满了田荷花一身。
厚重的血腥味弥漫在腥臭的空气中。
寂静……
全场一片寂静……
众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这个脊背挺直却低垂着脑袋的瘦小子,他们中无一不是穷凶恶极之人,但是拥有一副与之匹配的凶神恶煞的相貌,但是这个看起来一阵风就可以吹到的瘦小子竟然拥有不亚于现场哪一个人的狠戾手段,或者说是更加的动作干净,毫不拖泥带水。
杀人的场景他们看得多了,近乎已经麻木了,但是让他们惊叹的是绝大部分初来驾到暗黑禁牢的新人都会出现本能的害怕掂量或示弱,哪怕他们之前已经满手鲜血,更深的狠戾是经过锤炼的,一来就如此眼也不眨手段残酷的硬生生勒断一个人的头颅,让人不禁想知道他是为何进了暗黑禁牢,是否身上背负的血腥比他们更重。
但是这个瘦小子身上的气息很干净,从刀口上舔舐着过来的人身上都有一股相熟的血腥味,从骨子里头散发出的血腥味,这个瘦小子身上的气息清新的如同一只鸡都没有杀过。
不得不说田荷花这直接果断的一手,取得了比她预想还要好的效果,各种猛兽一般的目光开始慢慢的退回黑暗中,默默安静的打量着,虽然谈不上忌惮,但是也不再露骨而刺目。
众人摆了摆手开始散开,各干各的事情去了,在这断壁残垣中闲逛,寻找有没有人私藏的食物。
死他们不怕,但是也没有人真的想死,没事找事,和狠犊子干一架,谁也不是吃饱了没事干。
俗话说,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不惹穷得乱碰的!
慕轩早已呆如木鸡,直到田荷花面无表情的丢下一个字“走!”
而后提线木偶一样的跟在田荷花的身后。
他想他是中毒了,以前觉得田荷花面冷心善,但是当她展现出狠戾残酷的一面时,他非但没有觉得她心狠手辣,反倒是移不开目光,觉得潇洒极了,又冷又酷又帅。
他想他真的是中毒了……
贫民窟一样的地方散发着阵阵恶臭味,田荷花和慕轩坐在几块砖头堆成的板凳上,身处在由枯树枝和墙角组合起来的简陋小屋中,享受着让人羡慕的豪宅。
对于自己惊人的适应力,田荷花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将这个破烂不堪的贫民区一趟逛下来后,她便摸到了生存法则,恶人也做的越来越顺手。
吃着手中硬邦邦的馒头,这已经是来之不易的美味,从其他犯人的手中抢过来的,其实也不用说是抢,跟在那些和螃蟹一样走路的犯人后面走上一圈,便有人乖乖送上食物。
那些凶神恶煞的犯人只是瞥了她一眼后,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她便也沉默不发一言的跟在他们身后,沿途的时候伸个手,俩个战战兢兢颤抖着的馒头便到了她的手中。
而那些忍着饥饿不甘心又无奈的将食物送给别人的人都是拳头比不过其他人的,在这里坑蒙拐骗抢处处存在,所要做的便是如何让自己活下去。
田荷花的实力或许还不如这些人中的某一个,但是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立威的时机,拳头不仅要硬还要狠,别人咬下了你一块肉,你拼死都要咬回来一块,要的就是这股不怕死的狠劲,一旦示弱,在这里便很难有翻身之日。
这就是为什么田荷花无论如何哪怕是会去掉半条命都要杀死那个男人的原因。
“明日的争夺赛怎么办?”看着田荷花面无表情的啃着手中冷硬难咽还带着馊味的馒头,慕轩的心中一阵抽痛的心疼,想起明日的争夺赛叹息着问道。
贫民区的争夺赛,为争夺那唯一一张前往富人区的通行证,参赛人数不计,最后胜出的人便在贫民区所有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下离开这个臭气熏天脏乱不堪的地方,到富人区去享受更舒适的住所,更丰盛的膳食,更清新的空气,更高人一等的身份和权力。
流行在贫民区的一句话便是“富人区的一条狗都比贫民区的人过的舒服。”
外面的人每隔一段时日会给禁牢中的人送来水食物衣料各种用品,时长间隔不等,只要饿不死所有人引起暴乱就可以了,而这些东西会在贫民区人们火热的视线下运输到富人区去,而后丢下一部分垃圾给他们。
其实送往富人区的那些食物绝大部分都是酒楼的剩饭剩菜,但是这已经是山珍海味般的存在了。
而每个刚进入暗黑禁牢的新人都必须参加争夺赛。
“富人区耳目太多,贫民区够混乱,这就够我们勘察地形,而且唯一的一张通行证太难,每次的争夺赛都会死一大批人,狼多肉少,不死不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受了伤得不到救治,很多人都是落得奄奄一息的下场而后慢慢的等死,最后胜出的人会得到宝贵的药材,但是这一个名额何其之难。”
田荷花一点点的咽着手中的馒头说道。
“勘察地形?”慕轩疑惑的皱起了剑眉,而后瞪大了桃花眼看向田荷花。
“不错,我想越狱。”田荷花压低了声音道,“这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不试上一试又怎么知道不行,再坚固的牢狱总会有漏洞的。”
慕轩倒吸了一口凉气,左右张望了一下后,凑近道:“这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你知道这结界是谁布下的吗?”
“即使没有可能,但是不努力不争取一下,不是给自己遗憾吗?难道你想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暗无天日?”
见慕轩皱着剑眉沉默不语,田荷花疑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个布置结界的人是谁?”
“符神尊祖。”慕轩的眸中闪过一抹狂热崇拜的色彩。
“吧唧”一下,田荷花手中硬邦邦的馒头被捏的粉碎,将碎末塞进嘴里,勾勒出一抹笑意,田荷花嚼动着嘴巴道:“这狱我是越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