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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河中心的小岛,是由河水携带的泥沙冲击所形成的。我们之前沿着河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只是没眼前这个大。
眼前河道前方的这个小岛,位于河道的正中,几乎与水面平齐,像是一个小型的绿洲,长满了草。
我开始的时候,看来看去也没搞清楚师父到底要我们看什么。直到聂晨碰了我一下:“你往那里看…”
我调整了一下目光的焦距,再一看,突然发现,这个岛上的草窝里有一个东西,好像是一个人,一动也不动的,直挺挺躺在那里…那要真是个人的话,从那样子来看,肯定是个死人…
“这…”我和聂晨面面相觑。
高老头儿说:“可能是孙立民那个球儿嘞!”
师父说:“走,我们过去看看。”
从这个‘饮牛台子’上下来,我们沿着河堤走,很快就来到了与那个小岛正对的位置。
由于这里的地势比较低,站在这里再看,就看不到岛上的那个人了,只能看到茂密的荒草。
我和聂晨都挺紧张,算一算,孙立民已经死了有些天了,他的尸体被那‘东西’给拉到了这里?那么,那‘东西’呢?也在这岛上的草窝里藏着?
从这里到那个岛,直线距离有二三十米,河水黑汪汪的一片,看起来挺深。我弯下腰用手试了试水,很凉,正琢磨要怎么过去,高老头儿两脚把鞋一蹬,就要往水里走。
聂晨急忙拉住他,“大爷你干嘛?”
“我那个啥,扒水过去瞧瞧…”
“不行。”师父说。
“没事儿,那‘东西’就算在岛上我也不怕!”
“就怕它不再岛上…”师父用手往下一指,“而是在这河里…”
听师父这样一说,看着满河的水波,我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高老头儿愣了一下,说:“不怕,要是死了就去球的了…”
我随聂晨一起拉他,不准他下水,高老头儿无奈,说不下水,那要怎么过去这岛上?
“别急,我先测一测。”师父说。
我们协助师父拔草,在这堤上拔了一小块空地出来。用脚把土踏平,师父将罗盘放上去。然后,他取出一团红线,拉展开,在罗盘上缠了几匝,线头拴一道符纸。
师父用银针把手指刺破,滴了一滴血在符纸上,又滴了一滴在罗盘的正中。师父把符纸推进水里,用手指住,嘴里念念有词,那符纸便像一个纸船,悠悠的往河中心飘去。
符纸移动的速度,给人一种整个天地都静下来了的感觉。聂晨靠住我,我们屏气凝神的看着。终于,符纸把红线给拉直了。就在这时,红线开始颤动起来,那种颤动的幅度,跟琴弦有些类似。
颤动顺着红线传递过来,罗盘的磁针也跟着上下左右的开始摆动。
师父把手一收,将红线连同符纸一起从水里拉扯了过来,说:“看情形,这一带的水里可能真有东西,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那个煞…”
“那要怎么把它给弄出来?”我问。
师父说它如果真的是躲在这水里,那就不大好办了,我们先想办法,把中心岛的那个死人弄过来,看看是不是孙立民再说。
师父告诉我们,罗盘磁针的抖动,也有可能是岛上的那个死人的气场所造成的,那个到底是不是孙立民,水里究竟有没有东西,现在还不好说…总之,为了安全起见,不能涉水过去那岛,要想别的办法。
抬头看了看天色,师父说:“走吧,我们先回那个村子里。”
我们回到村里那老头儿的家里,师父掏出一些钱,往那老头儿手里递,“大叔,我们可能要在你家里吃住个一两天,食材我们自己备的有,锅碗就要用你的,这些钱,算是用来抵住宿费和油盐费的。”
“呀呀,不用…”
那老头儿开始说什么也不要,师父硬塞给了他。
这老头儿的家虽然简陋,但住房却有好几间,是他儿女的,眼下都出去打工了。
“噫…那是人家小妮儿哩屋,你跟着过去干啥哩?”
被高老头儿一说,我停住了脚步,脸有些发烫。
聂晨拉住我说:“我让他去的。”
“这…”高老头儿还不知道聂晨中了邪,“你这个妮儿,还想让他三妻四妾是咋的?”
“哎呀!”聂晨把脚一跺,“什么呀!”
“高老哥,他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我们就别掺和了…”师父说。
“这咋…小张,你咋也这么奔放哩?这要是不管,到时候生个娃儿出来,蹦着高喊我爷爷,那就糊了个球儿的了…”
聂晨拽着我进了屋。
天很快黑了下来,高老头儿下厨做晚饭,师父则把我带过来的那个油纸包裹拿到院子里打开,研究里面的东西。
风越来越大,不时便有刮断的树枝落到院子里,‘扑踏’一声响。
坐在屋里,聂晨给我讲她小时候的趣事,我不时的摸一摸她的额头,感觉好像又开始变烫了,心里面充满着焦急和担忧。聂晨昨晚刚放过血,要是一直用放血的方式帮她退烧,那她有多少血可以放?还有,夏星呢?直到现在还没回来,她究竟在不在玄女宫里?
晚饭的时候停电了,这家的老头儿点着煤油灯,像是一夜回到了解放前。
高老头儿做的饭菜很香,但我却食而无味。匆匆吃过晚饭,坐着喝了会茶水,师父说,他已经想到了把那尸体弄过来的办法。
“怎么弄?扎个木筏子划去那岛上,把那尸体驮过来么?”我问。
高老头儿白我一下,“你还不弟逮个大王八,让它游过去,把尸体驮过来哩,还扎木筏子…”
聂晨捂嘴偷笑。
“我们用驭尸术…”师父说。
“驭尸术?”我道。
“对…”师父目光闪烁的盯着摇曳的灯火说:“我们让那尸体自已从那个岛过岸上来…”
我看了看黑乎乎的外面,想到大半夜的,一具尸体从那岛上摇摇晃晃的站立起来,然后趟着水过来了…感觉有点瘆的慌。
师父看了看表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出去转转,寻点东西回来…”
半个小时以后,师父回来了,一只手提着一只‘咯咯’叫的老母鸡,另一只手拎着一大捆绳子。
向这家老头儿讨了一只洗衣服用的大塑料盆子,在院子里把鸡杀了,鸡血控进盆子里,添了一壶热水进去,又往里加了些白酒,化了一道符。
用树枝搅拌,待血和水混合均匀,师父把整捆绳子泡入其中。泡了有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师父拎出绳子说,我们走吧。
出门的时候,高老头儿不忘叮嘱这家那老头儿,“那个啥,老哥哥,你把这个鸡哩毛拔喽,剁巴剁巴,等我回来炖喽吃,哎,鸡头鸡屁股别扔,我爱吃哩…”
村子里黑乎乎的,家家燃着煤油灯,像是一盏盏鬼火。踩着弯弯曲曲的村道出了村子,我们沿着河堤一直往东走。
那个河中岛往东大概一百多米,有一座桥横在河面上。当我们来到桥头的时候,血水已经完全浸透进了绳子里,手摸着湿漉漉的。
师父把绳子延展开,把一道道符纸缠贴在绳子的正中。
“我就拉着这绳子,往桥那边走,是不是哩?”高老头儿问。
“嗯…”师父说:“这俩孩子也分开来吧,一个协助你,一个协助我。”
“那成,我带晨妮儿,不带冷雨这个木头小子…”
我心说,晨晨今晚不一定会怎样,她跟着师父比较安全。我正要开口,聂晨冲高老头儿掰了掰眼皮说:“我还不跟你哩…”
“噫…”
聂晨好像一刻也不愿跟我分开,楚楚可怜的看着我。
我和高老头儿拉着绳子,顺着桥一直走,来到对岸的桥头,绳子还余一大截。往对面看过去,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师父和聂晨的身影。
师父以手电为信号,冲我们晃了晃,高老头儿晃手电作答,双方拉着绳子,沿着河堤走,一直来到那河中岛的正对面。
河面一望漆黑,风毫无阻碍,‘呜呜呜’刮着。泡过鸡血的长绳拉着挺沉重,像是一条弯曲的电缆,从小岛上方划过,直通对岸。
两边都关掉手电以后,高老头儿冲我说:“要是等下有啥情况发生,我就跑,甭管我…”
我没说什么,只是帮高老头儿把绳子拉着。对岸燃起了火光,是师父在施法。
火光渐弱,直至熄灭。
忽然,绳子颤动了起来,我的心也跟着颤动,眼睛瞪的大大的,望着那中心岛。颤着颤着,我看到有一个人从那岛上的草窝里站立而起,是那具尸体…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这时,绳子开始上下摆动,岛上那‘人’也跟着上下跳动。跳着跳着,我感觉绳子往下一沉,定睛一看,是那‘人’蹿到了绳子上!‘他’趴在上面,顺着绳子蠕动着往对岸爬…
那‘人’爬着爬着,突然间停住不动了!怎么了这是?我的心仿佛停跳了,风‘呜呜’在我耳边,像是鬼怪在吼叫…
突然,那‘人’摇摇晃晃的从绳子上站了起来!我看着那‘人’,发现他根本就不是孙立民,因为孙立民不是这体形的!
风吹的那‘人’的衣服鼓鼓荡荡…我正疑惑着,那‘人’猛一下转过了身,像是走钢丝一样,晃悠晃悠的奔我们这边来了…
“小张!”高老头儿朝对岸喝叫:“甭放绳子!就让‘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