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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
随着周皇的声音响起,四皇子最大的权柄被褫夺。四皇子也一下子瘫坐在地,无以言状的颓丧。
吕溯游暗道一声活该,接着问道:“刘义,我再问你,蛊虫你是从何处得来?诗会当晚,你曾对我也种过同样的蛊虫。据我所知,你已经最少得到两只蛊虫,告诉我究竟从何处得来的?”
“我卖给他的。”这时一女声传来,正是四品蛊师格金谷。
吕溯游转过身,看到明显不是大周官民打扮的格金谷,说道:“想必姑娘便是南疆来的四品蛊师格金谷喽?”
“叫谁姑娘呢?我是有夫君的,叫我吕夫人!”
话音一落,朝上笑声此起彼伏,吕溯游更是一脸尴尬。格金谷满是疑惑,问道:“你们笑什么?”
一旁一直瞧热闹的六皇子李环一直憋着没说话,此时终于再也忍不住插嘴道:“你身前的这位就姓吕,你说叫吕夫人,还不被大家误会了?”
“他又不是我夫君,误会什么?”
李环一时语塞。吕溯游更是满脸尴尬,说道:“我还是称呼你格金谷吧!”
“也可以。”
“格金谷,你说蛊虫是你卖给他的!可有证据?”
“证据?卖东西还要什么证据?我卖了他一共两只,一大一小。大的五百两金子,小的三百两金子,金子我都快花完了。”
“这种蛊虫毕竟是害人之物,怎么能轻易以金钱交易,你就不怕他拿出去害人,最后事主寻到你身上?”
“我当然知道,我还叮嘱过他呢!他说他只是去教训一下一个仇人,等让那仇人吃些苦头就找我在去取出来。我想着还能再赚一笔取蛊的钱,就答应他了。他对我保证过不害人性命。”
吕溯游有些无语,没想到这位南疆的四品蛊师,竟然还是个财迷。也不知道她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在姚府为姚家老太太续命,还会少了她的花用?
吐槽归吐槽,正事还得继续办,于是吕溯游接着问道:“你和刘义是怎么认识的?若是不相熟的话,料你也不会轻易卖给他蛊虫吧?”
“他是姚姜和那个四皇子带来的,我是经常在姚府能见到他,每次他来,那个四皇子基本都在,姚姜倒是不一定在。不过那日来找我买蛊虫就他一个人。他们两个我倒是没有见到。”格金谷知无不言。
吕溯游之前还以为供奉提前将她带到了宫里,会事先有安排。但如今倒是瞧不出什么来,格金谷所说,都合情合理,经得起推敲。
见不能从她那里在得到有用的信息,吕溯游又复归盘问刘义:“刘御史,不知你和在下以及九皇子有何仇怨,在下入京时日不长,自问你我二人从未打过交道,甚至诗会那晚,你我二人才是第一次见面吧?
何以刚认识,便痛下杀手?在者,据我这两日所闻,九皇子常年缠绵病榻,出宫都没几次。更和刘御史从无任何交集,刘御史此行为,若不能做出解释,在下觉不相信这是寻仇而起的杀心。”
“我没有要杀九皇子的心思,我家妹妹和九皇子身边的连玉两情相悦,可是九皇子由于身体羸弱,连玉一时半刻也不能离开,妹妹见不到连玉,这才生了怨气。她向我讨要蛊虫想必是为了泄愤吧?至于你,那晚,你搅乱了整个诗会,让我也下不来台,怎么能不给你一些教训。”
吕溯游见这兄妹二人竟互相攀咬,看似互相推诿,但又极力都往自己身上揽责。
想来之前已经商量好,他们兄妹二人共同担下此事。
吕溯游暗道:最终还是晚了一步,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陛下的默许。如今这兄妹二人说的似乎是合情合理,但估计怕是没多少人相信他们会为这点事情,去谋害皇室子弟吧。
这一时间没有证据,若今日不能理清,往后就更不好说了。
吕溯游一时间竟然也没了主意。
这时,李环看向李凌,嘴里低声骂道:“无耻!”
李嫣嫣、李峰也都是怒目而视,只是二人没有李环那般骂出口罢了。
严妃此时出言问道:“那你们通过连玉,向九皇子殿下传递我虐待采薇的消息是何原因,我总归没惹着你们吧?”
刘义答道:“妹妹从连玉口中得知采薇与九皇子互生情愫,本来是想让采薇去做这件事,可是他不肯还扬言要将此事报给九皇子。这才不得不改变策略,借此让九皇子和娘娘闹一闹,也能借此将两宫关系挑拨,就更没人关注在妹妹身上了。”
严顾再也忍不住,出言怒道:“刘御史果然不愧混迹官场多年,竟能找到如此理由,当真觉得死了你们兄妹二人,就可以将此事了结?陛下,臣恳请搜魂。”
闻引立即出列反驳道:“大周律例,凡嫌犯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且所犯之罪不是叛国一类重刑,当需给以体面。况且刘义乃是御史,刘樱是贵妃身前女史,亦有品级。搜魂之刑,怕是不妥。”
严顾大怒,喝骂道:“姓闻的,谁人不知你和刘义是一伙的朋党,你是怕搜魂时搜出你的龌龊事么?陛下,此人扰乱圣听,意图不轨,老臣请陛下斩了此贼狗头。”
闻引也直接像是被踩了七寸般喝骂:“严顾老贼,你敢污我清誉,陛下,此贼心怀叵测,臣请陛下斩了此贼。”
“够了!无关人等,若在出列扰乱审问,必严惩不怠。”
见周皇发话,二人恶狠狠互相瞪了一眼,归了列队,不再发一言。
一时间,审问陷入僵局,吕溯游一时也没有了好办法。不得不思考怎么进行下一步。
没想到关键时刻,滕固行站了出来,奏道:“陛下,刘义、刘樱兄妹二人,不仅在皇宫杀人、毁尸灭迹,甚至意图谋害皇族性命。且在此过程中,将后宫嫔妃一同谋划了进去,所行所为实在恶毒,按大周律例,当诛九族。请陛下按律发落。”
此言一出,刚刚还心如死灰,准备赴死的刘义、刘樱兄妹二人吓得趴在地上,身体如筛子般抖个不停。四皇子也是瞪大了眼,没想到竟有如此说法。
于是四皇子顾不得其他,急忙说道:“父皇,他们兄妹即已认罪,没必要诛九族吧,这样是不是酷烈了一些?”
滕固行言道:“殿下此言差矣,治国当用重典,况且他们二人所行实在卑劣。老臣虽也对刘家受牵连感到惋惜,但国法就是国法,无人可以视律法为儿戏。”
吕溯游眼睛一亮,不得不佩服滕固行的老辣。此言一出,刘义、刘樱不崩溃了才怪。
周皇颇有些头疼,觉得今日将滕固行放出来和吕溯游一同审理不是个好决定。
“刑部尚书何在?”
“臣在。”朝臣中走出一位紫袍大员,正是新上任的刑部尚书,以前的刑部右侍郎。上次刘宕将母亲和儿子送上法场后亦自戕而亡。
老尚书因为年迈也已告老。于是这位算是捡了个大便宜,升任刑部尚书。此时周皇喊他,便急忙出列。
“大周律,是否要诛九族?”说完,眼神中暗含警告之意。
他明显猜到了圣意,正准备寻个理由顺着周皇的意思往下说。这时却发现滕固行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心里一虚,说话间便有些口不择言。
满朝文武,他最怵的就是滕固行。现在虽已是二品大员,但他的资历却轻,他可是一次次见到滕固行在朝议时怼天怼地,谁的面子都不给。
“陛下,按大周律,是当诛其九族,但若是刘氏兄妹幕后另有主使,当可从轻发落。”话音一落,周皇被气得不轻。觉得自己找了个愣头青。
滕固行笑着道:“刑部大人果然熟读刑律。刘义、刘樱,你们二人可听清楚了?刘氏一族所有人性命可都攥在你们二人手中。若你们在没有其他说的,老夫就要奏请陛下,诛你们九族了。”
刘义瞬间崩溃大声哭喊道:“殿下,您说过,要保住我们刘家满门性命的,殿下,您求求陛下啊!我和妹妹死不足惜,殿下,求求您。”
“住口!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找死不成?你自己做下这等卑鄙无耻之事,还敢大呼小叫,让我求情?还不快说,究竟是谁指使你们的?只要你们说出幕后之人,才可保你们全族性命。”四皇子色厉内荏的说道。
这一番话,将众人又搞糊涂了,有些心里还在想,难道真不是四皇子指使做的?
“还不快说,四皇子所言甚是,可不要辜负了他一番心意。”吕溯游冲着刚刚歇斯底里的刘义说道,接着又对四皇子投以‘真诚的’微笑。
刘义挣扎良久,似是下了决心,最后指着一旁的姚姜吼道:“是他,是姚姜指使我做的。”
“刘义,你大爷的,你血口喷人,谁指使你了?你他娘的找死,竟敢栽赃我。”姚姜做梦也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
刘义继续指着姚姜:“是他听我发牢骚说吕溯游搅了四皇子殿下的诗会,又因为陛下独宠九皇子,他说他要替四皇子出口气。四皇子一向觉得姚姜没出息,他就想证明给四皇子看,于是瞒着殿下,硬逼着我下毒手。这一切都是姚姜逼着我做的。”刘义声泪俱下,歇斯底里。
四皇子这时也一脸震惊的看着姚姜,一副不可置信之色:“怎么会是你?没想到竟是你想对九弟出手,你怎么下得了手?你……你……”四皇子嘴唇哆嗦,似是已经被刘义所言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