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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两年
两年的时间,足以改变许许多多的人和事。
在割地换取了暂时的和平后,渝国终于得以喘息,这两年朝中内外的局势都缓和了许多,原本躁动不安的渝国子民高悬的一颗心终于渐渐平静了下来,开始为新的生活而努力。
这期间,虞璟也变了许多。
她变得更加沉稳,却也更加肆意。
虞璟在闲下来时仍旧会想她的未来夫婿公子昀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这两年,她努力的收集着许多关于他的一切,对他多多少少有了些了解,她甚至知道他最厌恶吃鱼。
对于即将到来的新生活,虞璟曾期盼过,也畏惧过,可两年的光阴让她失去了最初的期盼,也变得不再畏惧。她总归要嫁人,畏惧自己的未来夫婿对她而言并非好事,只有坦然的面对,才不至于让亲人担忧。
开春的第一场春雨滋润了隋梁郡的每一个角落时,虞璟正坐在案后提笔给远在上京的楚原写回信。
这是她近两年来养成的习惯,闲暇之余与楚原说说隋梁郡的天气,说说这儿发生的事。
虞夫人曾劝诫过她,说她与新王有了婚约,楚原的信件断不能再回,可虞璟却从不听这些,依然故我的给楚原回信。好在新王似乎也无暇去顾着这些,包括那些从上京送到隋梁郡虞家的宫女们,也从不敢对虞璟的一举一动指手画脚,是以,虞璟的日子过得倒也十分自在。
虞夫人见此,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虞璟即将及笄,对于虞夫人来说,这意味着她最疼爱的小女儿即将嫁人,成为一国之后,享受无上的尊荣,同时却又背负起了巨大的责任,再不会是她一直捧在手心中呵护的小女儿。
所以她极尽所能的纵容着虞璟,只要不是太出格的事,她都愿意为她遮掩,甚至连虞璟时常溜出门,她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她安全无忧也便算了。
对于虞夫人的心思,虞璟其实是理解的,所以她刻意放纵自己,却也努力做到不让她担心。
翠婉敲开虞璟的房门时,虞璟已经写好了信。
翠婉道:“小姐,云姑娘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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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璟握着毛笔的手微微一顿。
听是云荞来了,她心中颇为诧异。
这两年她外出时总会去见见云荞,但云荞却从来不会登虞府的门。她看着云荞从郊外的破旧小木屋一步步搬到了城里,看着她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赚取足够的银钱来养活自己,亲近她的同时亦十分钦佩她。
一个小女子孤身在外的艰辛,是她这等在母亲兄长身边被宠溺着长大的人无法体会的。
“人在何处?”虞璟问。
/> “在大厅,夫人正在接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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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虞璟的缘故,虞家这两年的情况好了许多,新王又从上京送来了许多仆役,偌大的府邸也不再显得那么空荡,翠婉也便开始专心的服侍虞璟,不用再做其他琐事。
虞璟将写好的信装进信封密封好递给翠婉后,不急不缓的朝大厅的方向走去。
/> 对于云荞的登门,她心中诧异褪去,只余下疑惑和不解,前往大厅的路上她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
云荞上门时,说是虞璟的朋友,对于虞璟的朋友,虞夫人一向十分礼遇。
云荞对茶似乎颇有见地,言谈之间的见解让虞夫人颇为欣赏。
虞璟和云荞交好她亦是知道的,不过此前她曾听虞璟提起过云荞却从未见过她,所以从见到云荞的那一刻起,虞夫人一直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
眼前这个小姑娘十分美貌,举止虽有些粗俗,却并不太让人厌恶,反而让人觉得洒脱而又神采飞扬。
虽是如此,虞夫人心中却觉得应该减少虞璟和她接触的机会,云荞虽好,却太过特异独行,而虞璟,将来的一举一动都注定被她的身份所束缚,不允许出现任何偏颇。
心中如是想,言谈之上虞夫人却笑脸盈盈,情绪丝毫不曾外露,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世家贵妇人的高贵端庄及典雅,让云荞在洒脱之余惊叹不已。
虞璟尚未靠近大厅,就耳闻里头隐隐传出笑声,那样清脆的笑声绝不可能是属于虞夫人的。所以她一踏进大厅,就看到云荞正在捧腹大笑,也不知是因为何故。
就连一向端庄的虞夫人也是一副强忍着的模样,才没能失了面子,更遑论周遭的那些婢女们。
“何事让阿母和麦穗这般开心?”虞璟笑着问道。
“方才云姑娘给我们将了个笑段子,十分新奇好笑。”虞夫人咳笑了两声后又端出了她那大家夫人的风范,温和一笑,道:“阿娇既然来了,就好好陪陪云姑娘,切莫失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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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璟点头,笑着目送虞夫人离开。
虞夫人走时带走了大厅内服侍的婢女们,此举让云荞颇为感激,若是有婢女在场,她多多少少会有些拘束。
虞璟喝了口茶,道:“我本还想出门去看看你,不想你先上门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来此可是为了正事。”云荞冲她甜甜一笑,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其实我是来找你哥哥的。”
虞璟闻言愣住。
她和虞瑞平日无话不谈,虞瑞颇为欣赏云荞,但她也看得出云荞似乎对他无意,怎么今日又主动上门来找他了?
正想着,无意间碰触到云荞的视线,她忙笑道:“阿兄今日还在书院呢,若要找他,不是上书院更容易些?”
“阿娇你想哪去了,我要真上书院去找你哥哥,岂不是要坏了他的闺誉?”云荞扑哧一声笑出来。
虞璟被她的话语逗笑,道:“坏了你的闺誉倒是真的。”
/> 云荞笑了片刻,止了笑,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放到了虞璟面前,正色道:“这是我还给你阿兄的,此前我从他那儿借了十两银子,与他说日后定当十倍百倍奉还,这是一千两大通钱庄通兑的票子,你帮我还给他吧!”
大通钱庄是这两年在渝国新兴起来的钱庄,端端两年内迅速开遍了渝国的大小都城,成为渝国最大的一个钱庄。只要手持大通钱庄的银票,在任意一个大通钱庄的分号内皆可兑换银钱。从前渝人出门需要携带大量的银两,如今只要贴身带上一两张银票便可,省事了不少,所以云荞上门时没有抬着银子,而是带了银票。
虞璟初识云荞时就知道自己的兄长虞瑞对她有恩,却从不知虞瑞还借过她银钱,但她知道云荞不会在此事上说谎。
其实虞瑞心善有时会不顾自己施舍穷人些银钱,但从没有人像云荞这样一直记在心上,甚至真的上门以百倍奉还。虞璟看着桌上的那几张银票,却不曾动手去收下。
一千两,在这个不太富裕的隋梁郡,很让人瞩目。
她想了想,冲云荞笑问道:“麦穗,你身上带银子了吗?”
云荞点了点头,将钱袋放到了她面前。
“我知你报恩心切,但你这一千两我不能替阿兄收下。阿兄当日借了你十两,今日你要还,自然也该还十两。”虞璟打开钱袋,从里头挑出了十两银子,将桌上那几张银票塞进了她的钱袋中,又将钱袋塞进了她手中,笑道:“你难得上门一次,就随我四下走走吧,今日后花园中的花儿开得倒是极美,尚能一看。”
说罢,虞璟也不待云荞多说,就拉着她的手出了大厅。
云荞是个通透的人,她见虞璟不肯收那些银票,也没有再强求。
其实她也猜到虞璟不会收下这钱,只是虞璟收不收是一回事,而她送不送则是另一回事。她送上门了,而对方不收,她也履行了当日的诺言,不会心怀愧疚,也不会觉得再亏欠虞瑞什么。
虞家后花园的花儿有很多都是虞璟和虞瑞亲手种的,兄妹两人甚至攀比过,比谁种得花儿养得更好。有时虞瑞种得花儿开得很艳丽,虞璟就会乘着他去书院上课,明目张胆的将他的那些花儿剪了送去给虞夫人插瓶。
云荞看着那些花儿,心中也惊叹富贵人家的生活方式就是与众不同。
她大学念的是市场营销,后来因为喜欢上念在农学院念农学的顾南博,顺带旁听了他所上的一些课程,后来竟也修出了牛马不相及的双学位。
相比这些娇贵的花儿,她更喜欢跟金钱打交道。
虽是如此,她仍旧笑眯眯的听虞璟说那些养花的趣事,她不傻,自然也知道虞璟是未来的王后——王后啊,那可是国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毫无疑问是她这两辈子加起来认识的最为尊贵的人物!
虞璟兴高采烈的说了一通后,下意识住了嘴,微略有些羞赧的看向云荞,道:“让你见笑了。”
“阿娇说什么呢,我们是好姐妹,自当分享这些趣事。”云荞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还伸手挠了挠虞璟的腰。
虞璟是个怕痒的,忙笑着躲开,云荞却不肯放过她,二人追逐了起来,也便起了玩乐之心。
一时间,清脆悦耳的笑声响遍了虞家的后花园。
家中的仆役大多是新进府不到两年的,本就不了解虞璟的性子。自被赐婚起,虞璟在外人面前都是一副端庄的模样,今日这疯玩的样儿落入他们的眼中多少有些惊讶,却没人敢说上一句不是。
倒是翠婉远远瞧见了,在心中叹了口气。
这个家中只有她和虞夫人母子知道,在虞濮未出事前,虞璟就是这样一个生动活泼的性子,说起来,她足足有两年不曾像今日这样玩乐过了……
玩闹了片刻,虞璟和云荞都有些累了,便在凉亭中歇息。
吃着翠婉精心准备的点心,云荞幽幽叹息了声,引来虞璟的注意,虞璟忙问:“怎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云荞叹息道:“我今日上门,除了还钱之外,亦是来同你道别的。”
“道别?你要去哪儿?”
面对虞璟的差异,云荞略带伤感的说道:“我要去上京。”
“上京?”虞璟闻言一愣,下意识问道:“为何要去那儿?”
云荞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让人看不见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沉默了小会儿,就在虞璟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时,她却开了口:“去那儿寻找一个人,一个能让我回家的人!”
她没有抬头,虞璟却知道她哭了。
滚烫的泪滴落,在她的衣裳上染出了一片痕迹,轻而易举就让虞璟看穿。
虞璟认识云荞两年,对她的来历却不是非常清楚,只知她来自远方,莫名到了隋梁郡,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一直在苦苦找寻。
云荞要去上京,虞璟心怀不舍,又见她这般无声的哭,忍不住跟着叹息道:“我虽舍不得你,但也不能阻拦你做自己想做的事。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若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自然不会同你客气,我们是好姐妹嘛!”云荞伸手抹了抹泪,再抬头时已是一张笑脸,只有微红的眼睛显示她曾哭过。“我明日就要走了,你多保重,兴许日后我们在上京还能见到。”
虞璟见她那故作坚强的模样,想了想,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她,道:“你也知道我早晚要嫁到上京,日后若有事,就拿着这块玉佩来找我吧!”
云荞没有推拒就将玉佩收了下来。
许是离别总让人心中有些伤感,她和虞璟都没了玩乐之心,在凉亭中小坐闲聊了片刻,看了看天色,她便起身告辞,离开了虞家。
送走云荞后,虞璟仍旧有些感伤,倒是翠婉十分不赞同的说道:“小姐,您随意将贴身玉佩给了外人,若她仗着你们之间的交情做出什么坏了规矩的事该如何是好?”
虞璟微微蹙眉看了翠婉一眼,只道:“她不会。”
翠婉却不信,本想说什么,又见虞璟那般,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她十分不解,那云姑娘到底做了什么,竟让小姐这般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