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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云台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山洞外的冷风呼啸而过,发尾被撩起又落下。不知道是不是天寒地冻的缘故,他浑身都发冷。
扶烛敏锐地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小心翼翼问:“我化形成他,不好么?”
“……”
简云台启唇,却还是说不出话来。
他发现了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仿佛这次入梦来到十年前,他成了其中最为重要的一环。被命运轨迹推着往前走,想要停,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停下来的办法。
正是这种无力感。
才最为恐怖。
直播间观众都已经傻眼了:
“所以说扶烛化形成崔煜的模样……是因为简大胆入梦才造成的?”
“这、这又是一个因果自恰啊!”
“感觉扶烛的内丹要保不住了呜呜呜呜,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谁挖掉了扶烛的内丹,还连累咱们简大胆背锅。”
“会不会是除妖师门派?孙玢那边不就是门派师姐挖掉了内丹,逼着孙玢吃下去了吗?那简大胆应该……也是这样吧?”
“啊啊啊啊快点天亮啊!天亮后天狐王就会赶到了。不管是谁挖掉了内丹,不想让简大胆背锅,扶烛断尾时哭得太让人心疼了,他只是站在那都让我感觉他很委屈qaq”
“对!没错!我已经不指望扶烛的内丹能够保住了,重点是不能让简大胆背锅。不然扶烛会很伤心的,简大胆也让我心疼。”
所有人都在等天亮。
这喧嚣又残暴的一夜,在皑皑白雪中被埋葬得严严实实。临近天明时刻,圣洁的雪花并没有带来除妖师撤离的好消息,反而随着冬日涩涩冷风,送来了致命一击。
“就在那边!我嗅到妖族少主内丹的味道了!”白雪消融之声、林叶落地之声、树木被重雪压折,‘咔擦’一声脆响,世界的万物仿佛陡然间陷入了静止。屏除掉一切淅淅沥沥的干扰声响,妖族的嚣张笑声传入了简云台的耳边,“杀死少主,天狐族后继无人。以后哪个族群上位,咱们各凭本事!”
除妖师一脉团结除敌,妖族逆党却在趁乱谋取利益。不少观看直播的人心中都‘咯噔’一声,纷纷面露惊异之色。
“我的天啊,扶烛的内丹……该不会是被妖族挖掉的吧?!”
“感觉不太对啊,那些逆党妖族的目的可不仅仅只有挖丹,他们想杀了扶烛。啊啊啊啊这个地方不能再待了,简大胆快带着小狐狸跑啊啊啊啊!”
“往哪里跑?现在除妖师的搜寻范围已经缩到很小了,随便跑两步都可能会遇到除妖师。但要是在山洞里继续待着,迟早会被外面的妖族找到,那只会更危险!”
观众们所说的一切,简云台自然也能考虑到——他算漏了妖族。
原本藏身在这个地方,除妖师很难找到他们,届时等待天明即可等来希望。然而……万万没有想到妖族仅凭妖丹就能定位。
扶烛也听到了这个声响,沉默了几秒钟后开口:“你走吧。”
简云台垂眸,“嗯?”
扶烛声线透着一股子虚弱感,却还能隐约品出一丝笑意,像是撒娇般说道:“我有点饿了,你能不能出去给我弄点吃的?”
“不要太小看我了。”简云台微微抿唇,突然也跟着笑了,“我的耳力比正常人类好很多,同样能听见外面的声音。”
越紧张的时刻,弹幕刷新越快:
“啥意思?啊啊啊敌人都打上门来了,这两人为什么还在这里说饿不饿的事情啊。”
“呜呜呜呜姐妹们我爆哭出声!!!你们没有听出他们的潜台词吗?扶烛以为简大胆听不见那么远的声音,故意说这种话想要支开简大胆,这样简大胆就不会有危险。”
“扶烛想要自己一个人面对敌人,他怎么这么好啊呜呜呜呜……”
在观众们为扶烛的小心思心酸之时,只见屏幕中的简云台微微偏眸,脸上明明是带着浅淡笑意的,眼睛却微微发红。
紧接着,他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为之惊愕的话,“我要挖出你的内丹。”
“…………”
死寂。
长达数秒的死寂。
在观众们迷惑不解之时,扶烛几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你想假扮我引开妖族?”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激烈:“不行!”
之前简云台引开除妖师的时候,并没有危险。但这次不一样,敌方是妖族,妖族见到除妖师绝对会拼命地下死手。
这几乎和去送死没有区别!
然而简云台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撑着地面站起身来。他进一步,扶烛便退一步,一直退到山洞的最里边,扶烛紧紧贴着墙,竖瞳里尽是强撑起来的凶恶之色,尾音夹杂的哭腔却出卖了他,“你要是挖走我的内丹,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
“你要说话算话。”简云台垂眸看着他,俯身伸出手来,指尖微微抖颤。
兔妖被师姐刨丹时,刨的是心腹位置。简云台便也朝着那个地方伸出手。
手掌心中还残留着扶烛留下的抓伤,当日俯身伸出手,是想为扶烛包扎。却被扶烛狠狠抓挠了一下。今日场景仿佛跨越时空与飞雪,与那一幕隐隐重合在一起。
这一次不是包扎,而是刨丹。
刨丹——多疼啊?要将他心腹位置狠狠撕裂开来,再从骨血中挖出汇聚他所有力量的内丹,抽离时会溅出一地的猩红血色。
扶烛眼眸之中剩下满腔怒意与哀恸,无法再像那日一般恶狠狠地挥爪。
即便简云台下手很轻,却还是牵带出滴滴猩红的血珠,咚咚——
不知道是血溅到他脸上的声音,还是他的心跳声。山洞外妖族的声音已经愈来愈近,简云台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狠心转过身,不去看躺在血污之中的小狐狸。
向前走出数步。
哗啦!哗啦!小狐狸艰难地撑着身体从血泊中站起,身形摇摇晃晃间不断淋下血珠。那身皎洁如同月光般的白色狐狸毛,眼下已经满是尘土与血污。
“你不是喜欢我吗?”扶烛每每迈出一步,心脏都痉挛般抽搐剧痛,一双竖瞳紧紧凝视山洞口的背影,他不甘着哽咽,“喜欢就要同生共死啊,我宁愿和你死在一起!”
“我不喜欢你。”简云台搬了一块巨石,挡在了山洞口。
晨光已渐渐斩头露角,光亮却被这块巨石一点一点儿的挡住,当扶烛陡然身陷浓墨般的幽暗之时,外面的声音隔着石头,像是从另一个遥远时空传到了他的耳畔,“但我愿意……赌上性命来保护你。”
“在那边!”
“哈哈!我就知道妖族少主一定在附近。”
“他跑了,快追!”
妖族携着危机来,又携着更大的危机离去。一伙人熙熙攘攘追寻而去,竟都没有注意到百米开外的巨石正在轰轰作响。
扶烛抵在巨石侧边,透过狭窄的缝隙拼命往外挤。后腿使劲踏地,潺潺血红不断涌出,腹部的切口与巨石边缘磨砺,石上的灰尘嵌入他的血肉之中,将伤口一次又一次地扯裂开来,宛如钻心刻骨一般剧痛。
从小便养尊处优长大,即便只是磕破了一个小口子,扶烛都会悉心呵护许久。这一次受如此惨烈的伤,他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竖瞳中只剩一线天光。
——他要出去。
——他一定要出去!
最开始,是巨石微颤了一下。
那点缝隙逐渐变大,大约是到达了极限,无论扶烛怎样用身体去撞,石缝都纹丝不动。他便沿着窄小的缝隙,拼了命一般向外钻,足下凝聚越来越多的血洼,沿着藤蔓向外扩散,在雪地点缀出一朵朵梅花。
明明已经钻出了石缝,扶烛却依然寸步不可动。怔怔向后方看了一眼,九条蓬松又庞大的狐尾牢牢卡在石缝的后端。
这是天狐族最漂亮的尾巴。
这是比他命还要重要的尾巴。
这是他为之骄傲数年的天狐九尾,此时再看却犹如莫大的累赘一般。
咚咚——
咚咚——
心跳声越来越剧烈,仿佛天边有一顶金钟不断长鸣,声声砸击在他的心脏上。
扶烛的大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他像是入了魔障一般,定定看了那尾巴几秒钟,便毫不犹豫地回过身去。
咔擦!一声,一条狐尾断。
又是连续几声‘咔擦咔擦’,锐利的兽齿狠狠啃咬在自己的狐尾根部,天狐一族最敏感的位置被他自己啃咬的伤痕累累,骨头断了却连着筋骨,到最后只剩下一条狐尾,他整个身体向后一仰,扑倒在血与雪之中。
轻松。
从来都没有体会过这样轻松的感觉,扶烛丝毫不心疼这八条狐尾。
他艰难地扭转身形,深一脚浅一脚踏在雪地之中,留下道道蜿蜒的血痕。
※※※
砰——
简云台狠狠摔倒在地,手中的内丹还沾着血,满是扶烛留下的温度。
后方虎狼环绕,狞笑声不断。
直播间观众们已经哭得惨烈了:
“呜呜呜呜呜内丹真的是简大胆挖掉的,我完全没有想到!但他挖内丹是为了救扶烛啊,赌上性命来救扶烛5555555”
“啊啊啊啊啊孙玢的技能什么时候结束啊!赶紧脱离这个地方!”
“孙玢那次大约十分钟左右,就中止了技能。简大胆应该也差不多吧?呜呜呜呜呜老婆你再坚持一会,坚持就是胜利!”
“回到十年后一定要告诉扶烛,这颗内丹是为了救他才挖的,扶烛小宝贝别伤心了。”
“我感觉可能已经回不去了,如果在十年前死掉,那十年后还会有简大胆吗?”
“靠啊啊啊啊啊姐妹你不要吓人啊,简大胆不会死的!应该……不会吧?”
简云台撑着雪地,缓缓回过身。
他几乎已经无力站起来了,面无表情看向身后的妖兽们,唇边掀起一抹凉薄的笑。
眼前的一幕像极了从前在贱民区,总会有人拉帮结派的来追打他。小时候简云台还会求饶,到后来他发现求饶没有用。
求饶只会让这些人更兴奋。
在一次又一次的毒打之后,简云台学会了一个道理——反抗。
咔擦!咔擦!他猛地从地上跃起,上一秒踩断了枯枝,下一秒钟便扑向了距离他最近的虎妖。单手紧紧拽住虎妖后颈的金毛,俯身时恶狠狠地咬了上去。
手脚无力。
那就用嘴巴去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虎妖发出了阵阵咆哮与惨叫之声,他想要将身后的简云台抖落,后者却死死咬住他身上的皮肉,双手像是铁镣铐一般狠狠锁住了他的脖子。
一时之间飞雪乱扬。
附近的其他妖兽见状,都有些迟疑地不敢贸然上前。
“人类除妖师?”
“还是个小孩!”
“他怎么会有扶烛的内丹?”
这个疑问没有任何人能够解答,在众多妖兽的旁观之下,虎妖的身形在经过剧烈的挣扎以后,陡然软了下去。
简云台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白皙精致的面孔沾上了血。单手抹掉唇边的血迹,却将那抹红扩散地更开,像是有一株腊梅盛放在他的面颊之上,熠熠生辉。
“想要这个?”唇边凉薄的笑中平添一抹杀意,随着掌心的扬起,那颗白莹的内丹在晨光中显得无比夺目。
黑金色道袍无风自动。
再次开口之时,简云台眼中只剩下宛若邪魔般的戾气,“想要,你们得有命来拿。”
“…………”
漫长的死寂之后,林中鸟雀挥翅飞起之声像是一道惊雷,惊醒了众多妖兽。
有了虎妖这个前车之鉴,其他妖兽纷纷投鼠忌器,不想做他人的踏脚石。
故而面面相觑之间,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消耗简云台的体力。
“居然,都吓住了……”直播间弹幕‘唰’的一下子炸了:“啊啊啊啊老婆好帅啊!”
“我的天,他心态好牛逼。这么多妖兽杵在眼前,要是我的话腿都软了。这应该相当于无数妖祟站在眼前吧?呜呜呜呜老婆一个鬼祟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么多妖祟啊。”
“而且孙玢的技能还让他年龄倒退了十岁,不管怎么说都会影响到体力和力气。上半夜的时候我就发现简大胆走路步子迈得很重,感觉可能是有点力不从心了。”
就像观众们所说的那样。
简云台确实力不从心。
不是‘有些’,是‘非常’。早在山洞之时他就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还能稳稳当当地站在原地,全凭借强硬到吓人的毅力。
杀死虎妖,已经耗费全部的体力。这个时候如果再有妖兽上前攻击,定会发现他已经无力还手,届时他就要完蛋了。
“都是一群脓包!”妖兽之中突然爆发一声吼叫,一只花豹妖跃上前来。足尖猛踏地面,掀起一阵又一阵迷眼的雪尘。
“有什么好怕的?他就是个除妖师幼崽,这么多人一起上,还打不过他?!”
话音落下。
他又猛地跃进。
矫健的身形在空中滑过一道光亮,花豹倒影在简云台的瞳孔中,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近。简云台立即抬手去抵挡,眼底像是凝结数万年的冰霜一般森寒。
这一击,会让他重伤。
孙玢的技能怎么还不中止?!
简云台在心中恨恨骂了一声,千钧一发之际,侧面突然跃出一道染血的白影。
‘砰’的一声巨响。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影跃到了简云台的身前,替他挡下了这重击。扶烛几乎是倒飞入简云台的怀中。
花豹妖同样后撤数步。
“怎么又来一个?!”妖兽群体震愕,纷纷看向扶烛,以及他的身后。
堪堪一条狐尾。
窃窃私语声顿起:
“这是……九尾天狐一族少主吗?”
“不可能!九尾天狐那个德行,狐狸尾巴比他们的命还重要,缺一条都足够他们哭天抢地求着去死了。这只狐狸只有一条尾巴,指不定是哪儿来的杂种狐狸。”
“可除妖师身上有九尾天狐少主的内丹啊,这又是一只白色的狐狸……扶烛是一只白狐,在场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
闲言碎语的环绕声之中,简云台单膝跪倒在地,牢牢抱紧怀中的小狐狸。
“你的尾巴呢?!”他压低声音,这些话几乎是从唇齿中挤出来的一般。可以见得他有多生气了,气到眼底皆是薄怒之色。
扶烛见他生气,却轻轻地笑了,“尾巴被我藏起来了。”说罢,他话锋一转,“九尾天狐族崇尚的从来都是和喜欢的人同生共死。我说过了,你要是死掉,我也要和你一起死。”
简云台眼神微震,只感觉眼前这只小狐狸傻到不能再傻。他完全不能理解扶烛,便咬牙怒声说:“我们才认识一天!”
“一天还不够么?”扶烛果真是养尊处优长大的贵公子,这种时候竟然还能笑着安慰:“妖怪活的时间都太久啦。我们在意的从来都不是时间的长短,而是……”
“而是什么?”
“不告诉你。”
简云台还想再追问,扶烛却已经沉沉地昏迷过去。这一路挨着疼痛而来,足踏冰天雪地,只是为了和他死在一起。
但简云台却不想死。
更不想扶烛死。
冷漠抬眸看向眼前所有妖兽,他是一个不服输的人,之前拖延只是想等孙玢的技能中止,眼下怀中多了一只小狐狸。
自然不能继续耗下去。
正当简云台准备伺机逃离包围圈之时,林中突然响起数声‘咔擦’踩雪声。
“我找到小师弟了!”有一声惊喜的男声响起,紧接着一道刺目的寒芒从天而降,‘刺啦’一下子直接捅穿了花豹妖的头颅。
门派中人险而又险赶到,一见到这么多除妖师,附近妖兽皆惶恐。惊吓之余调头鼠窜,跑得一个比一个快。
大师兄从花豹妖头上拔出剑,迈步走向简云台,惊喜之余又忍不住数落,“你跑哪儿去了?师父找了你好久。”
“……”简云台默默搂紧扶烛。
“咦——”大师兄像是现在才注意到他怀中还有一只小狐狸,“不错嘛。”看了好几眼后,他兴奋扭过头冲其他除妖师大喊:“小师弟抓到了一只狐妖!他自己抓到的,厉害吧?这次出山捉妖的任务他独自完成了!”
“?!!!”直播间弹幕一片震惊的感叹号:“卧槽?!居然是这样?”
“扶烛是这样被捉妖师门派抓住的?我靠……我人都要傻了。”
“天啊,扶烛和简大胆都让我好心疼啊呜呜呜,哭到我喘不上气来55555”
“……”
简云台微愣地抬眼,眸光发紧。
他没有想到大师兄居然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目光触及到对方兴奋的神色,只感觉天旋地转,浆糊般的大脑逐渐清晰起来。
扶烛的八条尾巴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见了。现在仅剩一尾——这在除妖师眼中来看,扶烛的确只是一只普通的狐妖。
并不是他们寻了彻夜的天狐少主。
一时之间,简云台都不知道这算是走运,还是倒霉。师姐走到他跟前,想要抱走扶烛,扯了一下却扯不动。
“……”简云台紧紧抿着下唇,心中再次涌现出那种被命运推着走的无力感。
师姐眉头微皱,说:“你也要和孙玢一样么?我之前和你们说过多少遍了,不要看妖怪能说话,就觉得他们和人类没有区别。妖怪和人类,永远都只会是死敌!”
说罢,师姐也没有强抢,只是耐心地垂眸注视着简云台,像是在等他的决定。
终于。
在直播间观众们一片呜呜声中,简云台死死咬紧下唇,缓缓地松开了手。
嗒嗒——
嗒嗒——
师姐渐行渐远。
简云台偏眸看着脚下的雪地,他甚至不敢再抬眼看扶烛最后一眼。
扶烛此次来,是想和他死在一起。
就连昏迷过去以前,那双浅色的竖瞳之中都是满满的欣喜感。每一步踏出的猩红血洼,都只是为了这一个小小的目标。
然而这个‘小小’的目标仿佛都像是天大的难题,无法实现。再度醒过来的时候,扶烛只会看到幽暗的地牢,与被霸凌的绝望,偏心的太阳这一次依然没有疼惜他。
‘咔咔’,指尖微颤时骨骼的缝隙都在出声,简云台艰难抬起了自己手掌。
垂目看向了满手的血污。浑身血液都冷了下来,鸡皮疙瘩顺着冻得发紫的手臂,一点一点地爬了上来。
简云台眼底满是不可置信与恍然。
像是珠串碎裂摔落在地,他辛辛苦苦捡起了遗失在时光隧道之中的碎珠,满怀期望地将它们重新串联在一起。最后拼凑出来的却是一个鲜血淋漓的沉重打击——
是他,亲手将扶烛送进了十年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