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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极枭步入战场,如同闲庭信步。他双手摊开,好似托着甚物缓缓升起。
磅礴的真气应声而起,如一轮红日初升,将他整个人映照得如同金甲神人一般。
他眯起眼,只见不远处刘驽和苏墨山在鏖战,两人尚未分出胜负。这两人不知要打到甚么时候,若是太慢,他可等不及。
袁极枭早有计划,抬头望向长安城楼,嘴角露出轻笑,想道:“这刘驽只想着苏墨山是威胁,却未料到有人会攻他的软肋。城楼上那些人都是他掌剑门的重要首领,若是我将这些人悉数击杀,他必然心神大乱。“
高手过招,生死常在一线之间。只要刘驽心境不宁,想必不是苏墨山的对手。等到刘驽重伤,他便可以出手收割战果。
想到这,他身形一闪,人已是在五十步外。他凭借一身强横真气,硬生生在鏖战的战场上犁出一道人肉血道,直奔长安城门而来。
眼前的长安城门,在难了和尚等人冲出后已经关闭。
可袁极枭看不上这道门,他要的是制造无边的震撼声势,让那正在生死搏斗的刘驽魂不守舍。
他施展轻功,踏着城墙直奔城楼而上。
城楼上只有谢暮烟、萧呵哒、狄辛、诸葛穷、黄丫、刘老夫子和弄玉等人,这些人有的即使会武功也都不高,哪里是袁极枭的对手。
此时,一个蒙面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城楼上一处墙垛边,几十把飞刀同时掷出,皆是瞄准袁极枭射来。
这些飞刀的轨迹迥异,刀身所附真气各不相同,每一柄都需要仔细应对,一个不慎便是要人性命的凶器。
黑衣人正是唐彪,他平素潜伏在暗中,只是今日袁极枭突然发难,情形实在危急,才不得不出现。
袁极枭轻声一笑,“蜀中唐门的漫天花雨,没想到这掌剑门竟然有唐门的人物,倒是好玩起来了!”
他手腕转动,一道炽烈的真气在他手中盘旋如龙,将几十柄飞刀收纳其中。
高温之下,飞刀瞬间变得通红,熔炼成一团铁水。
袁极枭挥手,真气裹挟着这团通红的滚滚铁水飞出,正中唐彪胸口,砰地一声炸开。
铁水凝花,烈浪炙热!
唐彪闷哼一声,坠下城墙,很快消失不见,估计已是身受重伤。
袁极枭彻底没了阻拦,再次施展轻功直奔城楼之上。他刚到半空,突然闻见一股奇怪的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有药粉落在他的肌肤上,酥酥有发痒之感。
他心中警觉,立刻屏住呼吸,封闭全身穴道,放弃继续登城,身形下坠,落脚在城墙根下。
袁极枭抬头望去,只见城楼上有一个少女手持药囊,正警惕地望着他,想来刚才的药末便是此女撒下。
若是他识得,便知此女名叫弄玉。
“这药末透着古怪,似乎来自苗疆。“
他不惧普通的毒药,只是苗疆花氏除外。当年王道之妻子花三娘凭一手毒功行走天下,乃至人人见之色变。
他并非百毒不侵之体,所以还是小心为上,于是连忙盘膝坐在地上,将真气在体内运行一番,直至全身无恙之后方才安心。
袁极枭是个极傲的人,从未在任何人手底下吃过亏。可是傲气不等于傻气,他不会立于危墙之下,用自己的短处应对别人的长处。
他双手抡圆,一道炽烈的真气在他十指间盘旋,通红如烈日。
只见他手携烈日,一掌印在城墙之上。
砰!
红光绽放,城墙瑟瑟,炽烈的狂霸气息煎烤着万物生机。
城楼上,谢暮烟等人只觉热浪扑面而来,令人难以忍受,有人惊道:“此人究竟想作甚!?”
片刻之后,这些人心中便不再有疑问,因为他们已经看出了答案。
袁极枭好似疯了一般,一掌之后,又是一掌,接连十掌印在城墙之上,手下根本不停。
城楼上温度越来越高,根根木梁在高温之下纷纷炸开,青砖缝隙里透着白色烟气。众人只觉脚下滚烫,身上如同火烤,根本无法立足。
“这个疯子,他想烤死我们,我们冲出去!”萧呵哒喊道。
他拔步便走,可很快便停下,停在距离城楼不过二十步处。
他吃惊地发现,城楼中心竟然是温度最低的地方,越往外走,温度越高,根本是常人难以忍受。
萧呵哒尝试着将随身携带的纸扇向更远的地方掷出,纸扇在空中化成一团火,落地时已是灰烬。
众人见状纷纷脸上变色,意识到这个袁极枭用炽烈霸道的掌力画下一片地牢,将他们困在其中。
“他不仅要烤死我们,还要慢慢烤,这是猫戏老鼠。”狄辛面露苦涩。
袁极枭制造出的巨大动静很快引起正在战场上鏖战的掌剑门群雄的注意。只是袁极枭的武功太高,几乎无人自认为是其对手。
除了刘驽本人外,任何人回援都无异于飞蛾扑火。突然撤退还会导致战局崩盘,接下来形势会怎样变化,谁也无法预料。
袁极枭炽热的掌力将长安城楼下几百丈见方的土地化作焦土,城上守军被他活活焚杀数百人,烧焦的尸体带着火焰从城墙上纷纷坠落,剩余的幸存者再次开始逃跑。
义军中军,主将尚让终于松下一口气,“传我命令,组织人马再次攻城。这一次不计伤亡,哪怕死伤殆尽,也要拿下长安!”
战场上烈焰翻滚,不灭火如瘟疫般传播,无数火人惨叫着在旷野中奔跑。
炽浪将雪原融化,露出暗沉的褐色土地。
骊山,距离战场数里路远,从山顶上可以俯视看见整个战场。山顶有一块空地,空地石桌上摆着棋盘,只见一个中年人和一个白袍儒士正在对弈,旁有小童端茶伺候。
两人时不时从棋盘间抬起头,关注山下战场的局势。
中年人正是黄巢,他看了会儿此刻的战场,轻轻将一枚黑子落在棋盘天星处,“今年这雪化得早,地烧得通红,人也杀红了眼。”
那白衣儒士笑道:“那袁家小子果然得了传承,不灭火和火雷弹也各有千秋。今年这场雪化开以后,连时局也要大变,黄王登基之日不远了。”
黄巢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一阵沉默,“我固不知自己能当几日皇帝,这天下和我当初想得越来越不一样了。”
白衣儒士瞥了他一眼,“是不一样,那个刘驽恐怕根本没有料到,他千算万算,还是落得今日田地。”
长安城上。
“雪化了,那人可会来?”谢暮烟喃喃道,“那人说了,春来雪融之时,他自会回来襄助我们一臂之力。”
“敢问大仆射所言何人?”董能热得快要虚脱。
谢暮烟透过热浪望向远处,“掌门在和苏墨山缠斗,无法脱身救我等,眼下有能力救我们的只有一个人。”
“是李菁,还是上泉信渊?”张德芳跟着问道,可他敢说出口便觉得不靠谱,连他自己都清楚,李菁两人武功虽高,与眼前这个袁极枭比起来却有所不如,更别提从袁极枭手底下救出他们。
“啊!”刘老夫子惊呼一声。
他远远看见刘驽身中苏墨山一掌,估计受了不轻的伤。
“他心系我们,我们还是连累了他。”萧呵哒见此情形叹道。
“我要毒死城下那个疯子。”弄玉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将药囊中所有药粉抓出,向城下撒去。
药粉刚飘落便开始燃烧,消失得无影无踪。
绝望,无边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