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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稷安,见过皇祖母!愿皇祖母福体安康。见过长公主!”
紫纹祥云银丝袍一丝不苟地紧贴在二皇子赵稷安的身上,腰间挂着的两枚四爪龙形南阳玉佩压着衣角,行礼叩拜之时宛如春风温润细腻的笑容一直含在嘴角。
“快些起吧,怎地这时候才过来?”太后抬了抬手,忽觉地不对,“怎么老三没有过来?莫不是嫌弃哀家这没好吃的不成?”
二皇子起身,低笑一声,为三皇子求着情道:“老三昨个儿在考究学问时,被父皇罚抄了《论语》,天刚亮才抄写完。如今正趟在床上呼呼大睡,怎样都起不来了呢。”
“这是如何?”太后扫蛾眉微微皱起,因着长年被景政帝责罚,老三并不像二皇子一样儒慕他父亲,这样子下去恐怕两人父子关系也持续不下去了。
“父皇让三弟背诵论语时,到了‘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这句,就被三弟改成了‘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武。’把父皇给气着了,就罚了三弟抄论语了。”
一个是游于艺的艺指的是礼、乐、射、御、书、数等六艺,三皇子改成的游于武,却是不承接上文,更是胡乱改造了圣人之意,景政帝自然会恼。
二皇子的语气如同他脸上的笑容般,让人如沐春风,即使这该是让人生气的事,也没让太后觉得三皇子不学无术。
“唉,这老三,还真的是让人担心。”太后感叹一声,真不知要如何将老三这性子掰过来。
或许也只有她的老师才能做到吧?想当年,她还未入宫,也是高门子弟,性子并不如现在这般。
那时的她不仅心高气傲,性子也有些暴躁。被父亲送入宫,她老师宋尚宫的手里后,才一一改了过来。
要说宋尚宫也是个奇才,身为女子不仅精通四书五经,更对策论都有一些研究。
五岁能背诗、十岁能作诗,后景政帝的祖父才召了她师父入宫,任尚宫之职专授女子之学,在这期间,更是创造了《女论语》。
先皇登基后,念着宋尚宫的功绩特封为“国夫人”。
不仅是她,就连皇上的生母、现下京城各当家老夫人没有几个不是她老师的弟子。可她终究还是被……
“若老三是真的掰不过来,就让他跟着禹帆去学武吧。将来也许还能成为你的……”左臂右膀,这个词太后并没有说出来,皇上如今本就对她有疑心,若这话被人完整的听去了,自然矛盾就更大了。
“表弟武学是顶好的,即使三弟认了表弟做师父那都是可以的。”二皇子看向杨禹帆,双眼的温度让他另外感触。
杨禹帆的眼眶微缩了一下,星辰般的双眼让外人瞧不出任何的想法,“三皇子是个聪颖的。”没有说拒绝,也没有应承。
“三弟的确有些小聪明,可是为人太直率单纯鲁莽,若以后有表弟指点,那可是极好的。”二皇子笑容和煦,像是完全没有听懂杨禹帆话中别的意思。
太后打断这两人的话,有些愁闷道:“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的,皇帝他有自己的想法,连书都读不好,还想着带兵呢?”
长公主见状,心知不好刚哄好的太后,恐怕又要多思虑了,连忙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母后可莫要为这些个皮娃儿伤了脑筋。”
“呀!”太后掩嘴笑道:“你也是个皮娃儿呢。”
“太后,快莫要当着小辈面前打趣长公主了,不然之后铁定要拿我们出气了。”长公主一开口,杨禹帆就知其意了,也乐得配合长公主。
“哼!你个没大没小的。”长公主撇嘴,随后劝着太后道:“母后,离着宴会还有好几个时辰呢,那些个诰命夫人也要在午膳过后,才能进宫。现下正好没事,不如我们去百花湖瞧瞧景吧?”
“是啊,皇祖母,我听说花房的小太监培育出了几盆新的盆栽,没准今个儿就放出来了。”二皇子淡淡的开口,却让太后起了些性质。
“许久都没去百花湖瞧瞧了,都快忘记是个什么光景了。”太后抚了抚有些灰白的鬓角,暗叹这日子过得总是太快了,“行了,去吧。”
百花湖,虽是称作湖却并不是真正湖泊,只是取其意罢了。
此刻百花湖前摆放着一堆各色盆栽,千花葵、芍药、夏娟、瓜叶菊等等。但这些盆栽并不是有序的摆放着,而是乱七八糟的出现在她面前。
“好了!”花房的太监拍了拍手,对着眼前的宋苒假笑道:“长势不好的盆栽我们已经拿走了,如今替换的盆栽我们也拿过来了。剩下的就需要你自己做了。”
哪次花房的太监与宫女共事不是超过十人的,眼下就这一个宫女在此,铁定是个被排斥捉弄的。他们可不担这个责。
宋苒淡淡地扫了百花湖现在的围着的盆栽,再看向面前可以围住十多人的盆栽,嘴角一勾,“公公可莫要开玩笑了,我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一人完成这些个盆栽?你们尚且是两人一抬,莫非我一个女子竟比你们力气还大?”
即使力气大,也不可能做这傻事,明摆着这是在欺负她眼生,不想多做事罢了。别忘了,宫里的每个宫人的职责,她可是都知道的。
“说笑?你看我们的样子像是说笑么?”花房的管事太监一脸横肉的颤了颤,“这盆栽我已经带到这里,若真出了什么事情,那罚得自然不是我们?”
“哦?是么?”宋苒走到一盆瓜叶菊的盆栽前,轻轻抚着菊叶,“我瞧着这开得倒是不错,可若你们一走,这花就莫名奇妙的凋谢了或是折损了,会不会是你们的事情呢?”
花房太监瞪圆了双眼,“你这是要故意诬陷?”
“你不做全你的分内事,尽想着偷懒,还想推责任到我身上,我岂能任由你们欺负?”宋苒抬眼看着花房太监,嗤笑一声,“这么早就想着回去,莫不是还以为能赌上几局吧?”
“你胡说!”花房太监心虚的将手在衣服上搓了搓,然后威胁道:“我们这人多,足够可以作证,是你故意毁坏盆栽,与我等无关。”
“唔,这样啊……”宋苒站起身子,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姐姐是陈妃身边的一等宫女,五品御侍。你说是你人多厉害,还是我姐姐的话更得人信?”
花房的管事太监不过是个七品,连尚宫局的女史都比不过,在宫里也没得多少利益让别人青睐!这到时候会向着谁,自然都明白。
花房太监愣住,神色有些不甘。宋苒看了一眼则道:“我又不是要你们多做活儿,不过是让你们把事情做全罢了,怎等还像是我欠了你们一样!”
花房太监闻言,咬牙切齿地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