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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向晚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车水马龙的城市,听着手机那端已经被挂断的嘟声,缓慢的闭了闭眼。
她对江妄,是简单的从第一眼起就肾上腺素飙升的一见钟情,当时她就想都不想直接上前去跟江妄说话了,当时得到的回应挺冷淡的,印象中似乎只是应了声,她也不在意。
一中的校草嘛,这样子的男生,难免是有些自己的性格的,很正常。
那时候看过江妄对时念念的不同,就在她心底埋下一颗种子,可她没再纠缠,她是骄傲的,所以她潇洒放弃,高中大学谈了好几场恋爱。
直到毕业后回父亲公司上班再次遇到江妄,少年长成男人后更加吸引人,她很快了解到当年时念念的事情,并且重新开始追求江妄。
江妄始终对她冷淡,她也不在乎。
相较于其他那些女人,她有一个优势,她是唯一一个知道那张清隽的脸上出现沉沦表情时的模样的。
这成了她从此往后的执念。
她也想看到江妄脸上再次出现那样的神情,因为她。
她耐心的等待,在自己谋划的计划中步步为营,不断朝江妄靠近,可是时念念回来了。
那个人只需要在江妄面前一站,就可以将她这么年做的所有努力都瞬间化为虚无,或者说她这些年的努力从来没在江妄心里占据一角。
那天晚上,她看着江妄那样卑微的把女人搂在怀里,那样卑微的无声哭泣,周围其他人似有似无的嘲笑目光几乎把她给穿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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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
时念念刚赶到机场,就听到姜灵的喊声,紧接着她就哒哒哒跑过来熊抱住她,行李箱滑出去好远。
“一个人在国外真的好惨啊,你之前是怎么受得了待这么多年的。”姜灵抱着她哭诉。
时念念笑了笑,又往她身后看了眼:“许老师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你就别再叫他许老师了,听着别扭,就叫许志临就可以了。”姜灵说,“我这不是请假回来过个年吗,他还有课呢,不能回来。”
时念念颇为感慨的:“你居然真的和高中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啊。”
她骂一句,笑说:“我要是知道许志临这么不是人,我高中就不害羞别扭这么久了。”顿了顿,她又说,“你不是也和高中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嘛。”
临近年关,街上愈发拥堵,时念念是中午从医院请假出来的,和姜灵一块儿吃了顿中饭就各自分开了。
今天是医院实习最后一天,大家几个早就约好了结束以后一块儿去吃饭庆祝,时念念原本想拒绝,可架不住大家热情,于是便也同意了一起去。
下午五点,换下医师服,时念念给江妄发了短信说自己不回家吃饭,便和大家一块儿去了一家火锅店。
冬天的火锅店很多人,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围着一桌,黄瑶也在,两人边吃着边时不时聊着天儿。
“来,咱们走一个,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其中一个男人拿着酒杯站起来。
大家喊着“新年快乐”,高举着杯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等到吃的差不多,时念念吃的都觉的撑了,大家才意犹未尽的站起来。
大概是因为终于结束了忙碌充实的一个学期,大家都从高压状态放松下来,也不想这么早回去。
当有人提议一块儿去对街的音乐酒吧玩时,时念念正站在路边给江妄发信息。
时念念:我聚餐结束了,你在家了吗?
江妄:还在公司,发个地址给我我去接你。
她还没来得及回信息,另一边一个同学就过来问:“念念,你也一块儿去吧?”
时念念刚才没听他们说话:“什么?”
那人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家亮堂堂的店说:“那儿,前几天新开的,我看我朋友圈这两天都刷爆了。”
江妄这个点还在公司加班就是特别忙的意思,时念念也不想让他再抽时间来接自己,便说自己和同学再玩一会儿,等他那边结束了再来接自己。
那是一家爵士酒吧,因为刚刚开业还请了正宗的爵士乐演出,小号、萨克斯、钢琴、低音贝司,挺有异域风情的感觉。
这家店开业就火爆了朋友圈,这个点包厢就没了,大家要了一个环形卡座,又叫了几杯低度数的酒精饮料。
时念念自始至终都安静坐在角落,又给江妄发了条信息问他吃过晚饭没,得到肯定回答才重新收起手机。
她没去过那种音乐爆炸类似于夜场的酒吧,不过对这样子的音乐酒吧倒不陌生,在国外读书时学校旁有个民谣酒吧,挺安静舒适的氛围,他们当时忙一个调研项目就天天在那里商量讨论,所以她如今在这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不过黄瑶就不一样了,她坐在时念念旁边,对这样的环境完全陌生,中途还拉着时念念一块儿去卫生间。
卫生间的光线也是昏暗的,和整个酒吧的氛围相适应,头顶悬坠着音符样式的小彩灯。
时念念洗完手,突然听到门口响起热闹的哄笑声,和黄瑶刚准备走出去就迎面撞上了几个打扮的精致漂亮的女人,走在最中间的是盛向晚。
时念念一顿,盛向晚显然也看到了她,挑眉移开眼笑了声:“这么巧啊。”
她一袭吊带黑裙,外面搭了件薄衫,黑色细高跟,穿的不分四季,妆容精致,的确是漂亮,明艳的人移不开眼。
时念念轻点了下头,礼貌性的:“好巧。”
黄瑶作为一个曾经还和时念念分享过关于盛向晚和江妄的八卦的人,看着眼前这情况还没反应过来。
“去我们那桌坐坐?”盛向晚抱胸,挑眉问。
“不了,我和我同学来的。”时念念回答。
“别啊,大家对你都很感兴趣的,早都想看看江妄看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了。”盛向晚笑盈盈的挽上她手臂。
她一笑起来五官便显得愈发张扬的明艳,和时念念对她高中时的记忆不像同一个人。
她红唇一弯,“怎么说大家也都和江妄认识,你和他现在这个关系总不该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周围几人也都附和起来,这架势就有点儿强逼的意思了,时念念不擅长处理这种状况,看黄瑶在一旁手足无措便让她先回去。
黄瑶也没弄懂眼前状况,看起来她们又像是熟的,嘱咐了时念念早点回来便走了。
时念念也不是完全没心眼,这样的爵士酒吧其实挺安全的,如今江妄的地位摆在那,她们不可能真敢对她做什么。
包厢里还有几个纨绔模样的男人,应该都是些富家子弟,看到时念念进来纷纷抬眼看过来。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不是江总女朋友吗”,众人才纷纷认出来她。
时念念被推搡间坐在一边,盛向晚倒了杯酒敲坐在她面前玻璃上。
“说起来江总在我们富二代里头算是最有出息了吧,不过也是,人家从小就不是跟咱们混一个圈子的。”
“人家手段多狠啊,当初因为蓝象那个部门经理直接跟蓝象这么大个公司对着干了,也是一号牛逼人物了。”
“当初这么多人看上他,多少人爬上他床啊,江妄还真是天生的艳福不浅。”
这人说话时声音压的低,话也说的暧昧不清,他抬眼上下扫了时念念一眼,笑了,“没想到最后喜欢的是这样一款儿。”
盛向晚坐在一边,笑盈盈的喝着酒,也全然没有要帮腔的意思。
时念念算是明白了,把她叫来这不能真对她做什么,就是纯属让她不舒服的。
她抬眼,神色不变的朝方才说话那人直视回去。
那人也不在意,耸肩笑了笑,拎起酒杯朝时念念递过去:“那未来江太太,陪咱们一块儿喝一杯。”
时念念没动,刚准备起身离开身后包厢门就被打开,男人冷着脸进来,伸手捞起时念念面前的酒杯直接摔在大理石台面上,酒水沿着台面流下。
他拉起时念念拽到身后:“你算什么,也配让她陪你喝酒。”
他朝坐在中央的盛向晚看过去,意味不明,什么话都没说却让人觉得空气凝滞。
时念念被人拉着下二楼,匆匆回位置拿了包,黄瑶拉着她手小心翼翼往外面站着的江妄看了眼,低声问:“我怕出事就找姜灵要了江妄的电话,你们俩……没事吧?”
“没事。”时念念朝她笑笑,低声给她道了谢,又跟大家道了别便匆匆走了。
江妄车停在马路对面,都没来得及调个头就急着来找她了。
时念念坐在副驾驶上,拉上安全带扣上,江妄始终没说话,从侧边看过去脸色还没缓和,是他生气的模样。
时念念顿了顿,也意识到了自己跟着盛向晚过去的行为有多蠢,她伸手过去搭在江妄的手背上,有讨好的意思:“你生气了啊?”
江妄往后一靠,斜着扫她一眼,“嗯”了声:“一会儿再说你,他们刚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时念念回忆了一下,嗫喏道:“说了什么很多人都爬上你的床,还有艳福不浅什么的。”
“信吗?”
“不信。”
江妄食指碰了碰她耳垂:“还不算太蠢。”
无端被骂蠢,时念念不太高兴的避开他手指:“还说了蓝象的什么,没怎么听懂。”
江妄皱了下眉,时念念捕捉到,问,“那是什么?”
“是高晟。”他说。
时念念突然觉得后背都凉了一下,高晟,当初江妄就是捅了他一刀后才去的监狱,她后来没再听江妄提起,还以为这人之后就从江妄生命中消失了。
“也没什么大事,他那时候在蓝象做部门经理,我让他从那离开了。”
时念念是见过后来高晟故意挑衅江妄想把他再送进监狱的样子的,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想再问,就被江妄屈指弹了下脑门。
“现在说说你的事。”
她捂着额头:“嗯?”
“知道刚才那些都是谁吗,都不认识人就跟人进包厢?”
时念念垂着头虚心听训,态度挺好的说明:“我在卫生间遇到了盛向晚,说大家都跟你认识,我不去的话就是不给他们面子。”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尾调弯弯绕绕的掐着人心尖儿过去,轻而易举的磨的人没脾气。
江妄俯身,吻在她嘴唇上,鼻息交错间低声说:“你既然嫁给了我,以后这种场面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谁的面子都不用给,做你自己开心的事。”
时念念抿唇笑了,难得主动的勾着他脖子抬下巴又和他亲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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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念念正式放了寒假,难得清闲,第二天中午便带着家里阿姨的饭菜装在便当盒里去公司找江妄。
冬天雾霾大,她还戴了副口罩,上电梯时也没摘下来,加上她不常来公司,电梯上其他人也没认出她来。
“咱们公司和盛氏的合作是不是全停了啊?”
“是的,早上赵秘书那刚收到了大boss的通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突然,前几天刚签下的合作也停了。”
“那不是要付很多违约金吗?”
“盛氏说不准不会要我们公司的违约金的,盛氏这些年发展挺滞缓的,不能和江氏闹僵,我估计是还有什么内情。”
“盛氏千金不就是盛向晚吗,之前疯狂上赶着追江总的那个,会不会和咱们总裁夫人有关系?”
其中一人这么说了一句,立马引起周围众人的附和赞同。
“我觉得有可能啊!盛家千金故意为难咱们时褒姒,然后咱们‘江幽王’就一掷千金烽火戏诸侯,就为了搏美人一笑?”
“……”
站在电梯角落的褒姒时念念越往后听越大气不敢出了,怕引起她们的注意。
电梯到12层大家都出去了,只剩下时念念,到19层江妄办公室。
赵秘书一见是她就说:“江总就在里面呢。”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声了。
她推门进去时江妄正低头看东西,直到她把便当盒放到桌上才抬头,看到是她便笑了,拽着她坐到他腿上:“难得可以休息怎么过来了。”
时念念说:“难得休息才能过来的。”
她把便当盒里的小碟子一个个拿出来,吃了一会儿又想起电梯里大家说的:“我刚才听到你公司的人说你和盛氏解约了啊?”
“嗯。”
“为什么?”
“盛向晚昨天不是给你气受吗?”
还真是因为她啊……
还真是那些人说的什么时褒姒、江幽王。
时念念没想到江妄能这么做,她印象中的江妄在工作上似乎应该是沉着冷静的。
她咬了咬筷子,挺认真的说:“你不能因为这样的事就跟这么大一个公司解约啊。”
江妄抬眼:“嗯?”
“你手下的员工会觉得你是个昏君的。”
昏君。
江妄眯了眯眼:“刚才都听人说什么了?”
“说你是江幽王,为了我一掷千金烽火戏诸侯。”
江妄低声笑了:“可不就是吗。”
时念念看着她。
江妄伸手,挑了挑她下巴:“我都一掷千金了,这美人儿怎么还不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