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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半晌,又进来一个人,可可低着头,感觉她跪在自己身边,微微斜眼一看,正是刚才门口遇上的那个。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熙儒贵妃娘娘。”地位的差异表现出来了,可可心里暗叹,同样的话,都得两种说。一时心里淘气,默念两句话,出去称呼,字都少一个。想到此,她竟然一时没忍住,噗嗤一笑。
座上的凛君宸一直有意无意的看着跪在下面的可可,别人没注意,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这女人,从那个白眼到这次偷笑,全部收在他眼里。
“都起来吧。”懒懒的往后靠了靠,凛君宸心情大好。
可可只想着自己刚才无聊的举动,一时没反应过来。知道一旁的女子谢了恩,她才在芳落的提醒下,叩头谢恩起身。起身后,便要去一旁站着。在这里,美人都没有座儿,更何况自己。退到自己以为安全的位置,可可耷拉着头站着。自己来只是凑份子的,只要不惹事,就算成功了。想着这个,她倒是本分了不少。
“难得一想勤恳的莹昭仪,今天也是迟了?”这时,贵妃坐在凛君宸左边,脸上透出不痛快。
“贵妃娘娘,今天来时路上出了些事情,所以迟了些。还请娘娘责罚。”可可听声音就知道,是刚才跟自己前后脚进来的那个女子,合着也是个昭仪。看来凛君宸的昭仪还真是不少呢。想到这里,一股酸味钻进心里。
“莹昭仪说的哪儿的话,今天本宫看迟到的大有人在呢,都说法不责众,你好好坐着你的就是了。”皇后娘娘笑着安抚莹昭仪,莹昭仪微微点头,刚要起身坐回去,却听见贵妃刁钻的声音,说:“姐姐这话就错了,法是不责众,可是却要找到根源。若不是姐姐的八人轿挡住了去路,这些位有怎么会绕小道而行呢。”
“妹妹说的是,可是本宫会停轿,也是因为要调节后宫姐妹间的矛盾,若本宫放着不管,向徐昭仪这样热心人,会把路堵得更厉害。到时候,恐怕并不只是迟到,传出去,说的可就不好听了。”皇后气势不让,不慌不忙,说的极稳。
“好了,刚才那件事朕自有主张,王辰,去看看,还有几个没来的。”凛君宸出面和事,左右两位边都闭了嘴。贵妃恨恨的看了皇后一眼,皇后却是神情自若,接过怜喜手里的茶水品茗。
王辰接了旨还没走出去,之间帘子一开,迎人的小奴跑进来,跪在地上报上了一串人名,凛君宸没有说话,贵妃脸色更难看了,强忍着怒气,声音低沉,说:“让她们都进来。”
一群人鱼贯进来,跪在地上请安请罪。凛君宸悠闲的闭着眼睛,贵妃小心看他脸色,见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这才一咬牙让地上的众人起身,那几位也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忙各自找位置或坐或站。
“人都到齐了皇上。”王辰见凛君宸还在那里闭目养神,小心的在一旁提醒。凛君宸只是挑了挑眉,闭着眼睛说:“这件事交给贵妃,就贵妃来安排吧。”
贵妃忙起来谢恩,然后脸上带着威严坐回去,得意的看了一眼皇后,慢慢开口。无外乎是一些什么年下了,马上要过春节,要安排一些个活动酒宴,各宫也要安排人好好收拾一下。可可听得昏昏欲睡,站在身后的芳落看她有些摇晃,忙小步移过来,轻轻拍了拍她。可可一个激灵,猛一抬头,睡意全无。不远的地方,凛君宸正一脸好笑的看着她的窘态。可可忙低下头,不知怎么竟羞得满脸通红。
可可死掐着自己的手,强迫自己耐心的听完,就好像在学校听一个老学究的讲座一样。那种心情,只盼着下课铃想。终于,她等到了。贵妃许是也说累了,最后说:“大家回去后,就可以安排人去内侍监领过年的东西了。若是又不够的,可以来本宫这里说明。”说完,端起身边的茶,优雅的喝着。
凛君宸见贵妃安排完了,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说:“贵妃安排的妥当,朕很满意。好了,今天就散了吧。”说着,众女刚要起身谢恩,只听见贵妃忙放下茶杯,请喊了一声“皇上”。
可可刚因为听到了大赦的话高兴,又见凛君宸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了眼贵妃,在转过脸来,脸上竟然沉了。心里感觉不好。正在这时,听凛君宸说道:“念恩娘子何在?”
可可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他一顿,盯着自己半天了,这时候问自己在哪儿,这个家伙真是会演戏。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走了出去,轻轻跪在他面前,低头到:“念恩娘子在。”
可可此话一出,众人议论声起来了。从珂儿进宫起,一直被凛君宸命令自称贱奴,宫中无人不知,这算是条不成文的规矩,刚才她请安的时候直呼自己念恩娘子,已经让人匪夷,此时直面皇上亦是如此,有人竟说珂儿是一场大病脑子坏了。
凛君宸早就在那夜见识过了,倒也没有什么意外,嘴角抿着,强压住一丝佩服的笑意。清了清嗓子,说:“今日众爱妃迟到,皆因你起。你来说,朕怎么罚你?”
可可的心此时才算是放下,从一进门,她就听出来贵妃他们不意外的全都知道了,却一直没有处理。敌不动反倒让可可不知如何是好,如今有了动作,她倒是不怕了。
“随便。”可可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睛一闭,随口出音。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看来念恩娘子真的是疯了。可是凛君宸却不以为意的笑了。
“皇上,念恩娘子如此态度实属不知其罪!”这是一旁跪下一个人,可可不用抬头,就那满身环佩叮当就知道是滟昭仪,只听她委屈至极的说:“刚才若不是轿夫们娴熟,此时臣妾就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爱妃受了委屈,朕知道。”凛君宸弯腰把她扶了起来,语气含情脉脉,可可听着只觉得浑身发麻,胃里恶心。“这样吧,之前的事情前因后果朕都已经清楚了,既然是那个小太监的失职,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还有什么用。杖毙算了。”
“不行!”可可听见杖毙两个字脑子里一懵,强硬的话脱口而出。抬起头,倔强的等着凛君宸。
“哦?”凛君宸放开扶着的滟昭仪,危险的低头看着可可,脸上冷笑道,“为何不行?朕的旨意什么时候由得你匪夷了!”
“皇上说话不算话。刚才是您问得我,怎么罚。怎么佳人再怀,就把刚刚的话给忘了。”可可毫不示弱,话里话外透着一股酸味儿。凛君宸听着倒是受用,眼睛里闪出一丝坏笑,但是随即收住,只是板着脸说:“若没记错,娘子刚才说了随便。”
可可听到这话,一时语塞。倒是皇后娘娘跟了过来,说:“皇上,如今是年下,宫里是在不易出这档子事儿。若是因着什么大事儿,也就算了,这么一个小事儿,搭上一条人命,是在不妥。”说着,皇后走到可可身边停下,“再者说念恩娘子身子刚好。她那里出了杀生之事,与她也不易啊。”
凛君宸犹豫的看向皇后,沉吟片刻,刚要点头,只听身后贵妃开口:“姐姐说的是,只是留着这么没用的奴才,早晚也要惹出事来。今天是滟昭仪被惊了轿子,明天可能就是旁人。此种无能之人留在念恩娘子身边,怕是对她长远了都不好吧。”
两人并立在凛君宸身后,贵妃眼神厉厉的看着皇后,皇后低头一笑,福身跪地。众人都被皇后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不及多想,哗啦啦的全都陪着跪了下来。贵妃四下看了一眼,不甘心的也跪了下来。凛君宸甚感意外,忙扶皇后说:“皇后这是何意?”
皇后嫣然一笑,并不起身,语气缓缓带着一种做错事的小心,说:“臣妾有罪。”
“皇后何罪之有啊?”凛君宸收回手,不解的追问。
“臣妾有欺君之罪。”皇后显得局促不安,见凛君宸凝眉,接着说:“臣妾刚才所说并非臣妾本心,臣妾只是为了求一个贤良之名,才假为娘子牟福,求皇上开恩。可是显然贵妃觉得娘子的福气不在于此。臣妾才不得不说破本心。”皇后诺诺的说着,一屋子的人都是满脸疑云。可可的脑子还不适应这种宫廷思维模式,一时不知道是福是祸,心里有些不安。可是悄悄观察皇后的神情,却不似语气中的踌躇,一副自若之态。
“那皇后的本意是什么呢?”凛君宸站在那里,看了眼一屋子跪着的人,继续问。
“臣妾是为了给皇长子讨恩。”皇后声音依旧不大,但是一扫刚才的踌躇之意,变得坚定,“皇长子一直身子不见好,臣妾便请了以为术士占算,那术士说,皇长子之所以一直未见安好,是因为有杀戒之事发生。臣妾当时推算,可不正是应在昭仪乔氏身上了吗?所以问先生驱迫之法,他说,宫中年前平安即可。所以,臣妾求皇上勿要杀生,便是如此。”皇后说着,重重的给凛君宸磕了个头,抬起头来,已是梨花带雨。
凛君宸眉头一松,但是眼睛依旧死死的锁在她身上。贵妃此时插话,说:“姐姐爱子心切,可是着江湖术士的话,岂可信。”
“妹妹所说在理,可是自那术士做法之后,皇长子已经能下床了,臣妾不得不信。”皇后转头看了眼贵妃,复又对着凛君宸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什么?皇儿已经能够下床了?”凛君宸也是一阵惊喜,“皇后一直不让朕进凤仪宫,朕连这么大的喜事竟都不知。”
“皇上赎罪,那术士说皇上身上的阳气太重,皇儿又受的是极阴之法,两力相冲,怕会不利皇儿。所以臣妾才一直求皇上不要见臣妾及皇儿的。”
皇后说着,已经被凛君宸扶起。又让众人起身,可可起身,抬头,正好对上贵妃阴狠的眼神,倒不是对着自己,而是看着皇后。
众人一直只以为皇上是因为皇后没有照顾好皇长子迁怒与她,将她手里的权力交由贵妃,而且冷落与她,如今看来,倒是另一副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