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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她不一定是游族的人,但是要跟游族有关系。”靳嬷嬷好像已经猜到是谁了,但是珂儿再追问,她只是三缄其口,不再多说什么。
“那你说,皇后会不会中了此人奸计,已经怀疑我了呢?”珂儿终于想到为自己担心了,看着肚子,她乌云盖顶。
“终于担心到自己了。”靳嬷嬷拍拍珂儿的肩膀,说,“皇后自然是知道自己跟谁不和的。而且你害了皇长子,对你没有一点儿好处,如果此时她怀疑你,我还真是要劝你投靠别人的好。”
“话虽这么说,可是皇后娘娘也是做人母亲的,情急之中又有几个还有理智的呢?刚才怜喜来,不就是她的意思?”珂儿有些担心,若是没了皇后这棵大树,她最后一个多月怎么平安。
“你放心,我想那怜喜来不过是想要你逼我说句准话,同时警告一下有人已经开始注意利用咱们的关系了。你用不着这样草木皆兵,小心自己吓死自己。”靳嬷嬷对珂儿这种敏感是在没什么好说的,她没做过母亲,不知道是不是天下母亲牵扯到孩子都会如此没有头脑。不过话说回来,相比之下,皇后娘娘淡定的多了。
“你确定?”珂儿再次白目的样子,彻底惹怒了靳嬷嬷,靳嬷嬷猛地站起来,也不回答,转身走了出去。门口的三人见靳嬷嬷黑着脸出来,也是面面相觑,担心的看了一眼屋里。木莲跟着靳嬷嬷走后,李嬷嬷和云竹走了进来。
“真是的,脾气越来越坏,比原来在家的时候还坏。”她们一进屋,就听见珂儿在自言自语的说着,声音跟神情都委屈极了。
两人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满脸黑线的站在一边。
可可头痛的躺在珂儿床上,虽然她不会睡觉,也感觉不到床的实质存在,准确的说,自己更像是飘在床上。耳朵里听着今天的故事,更加恐惧,将要到来的独自奋战。虽然有靳嬷嬷,可是还是要看皇帝的心情。那个凛君宸像个冷面煞星一样,她哪儿会知道他的心情!倒是后只怕珂儿帮不了,自己的小魂儿也难保了。从今天的事儿上看,她终于明白古代宫廷里的人为何多是短命的了,说一句话留三句,句句转着九曲十八折,这样一天说的话,要死多少脑细胞啊?长此以往,不短命才怪。不过此时她心里也是有了一个怀疑对象的,可是不知道跟靳嬷嬷想的是不是同一个人。算了,翻个身,趁着珂儿还不睡觉,她再全心享受一下躺在床上的滋味儿吧。
是谁的说白天没有鬼的?经历这么多,可可的世界观已经彻底颠覆了。做游魂的这些日子,她可从来没有白天黑夜的。每天这么游荡,阳光照在身上也没有半点儿温度。靠在花园的树旁,冬天的花儿都写了,只有一些常青盆栽装饰着,这么大的园子,真是乏味极了。
珂儿今天早上一起床,就被告知,敛心公主约她去花园散步,已经快九个月的身孕,本就辛苦,可是敛心公主不仅不体谅,还派了人三番四次来请。从珂儿怀孕至今,除了皇后和靳嬷嬷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样子,好像是她怀的不是孩子,而是一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一样。就连以后孩子的母亲,熙儒贵妃也没有露过一面,今天敛心公主却上赶着来请。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但是可可从以往知道的敛心公主对珂儿的态度上看,她知道,一定是黄鼠狼拜年,没安好心。虽然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但是还是跟了出来。
可是到了花园,却没有看到敛心公主,等在这里的却是她身边的一个小丫头,说刚才公主要出门的时候,舒美人去了公主那里请安,一时说话抽不开身,所以要珂儿一起去公主的修远小筑。
“娘子快些走,别让公主等久了。”走在前面的小丫头下脚步等着珂儿她们,不耐烦的回头过来。
“姑娘,娘子身子重,如果姑娘不耐烦了,就先去告诉公主,说我们稍后就到。”李嬷嬷今天身子不舒服,珂儿不忍心她劳累,让她在惠恩阁休息,身边只带了云竹。云竹见一个小丫头都敢这种态度对珂儿,心里不悦,会顶了过去。
那小丫头见云竹态度强硬,嘴角一撇,转过头去,嘴里不干不净的念叨了句什么,但是还是放慢了脚步。
从惠恩阁到花园已经走了一段路了,珂儿已经累了,如今还要在走到修远小筑,看着前面的路,珂儿扶着云竹的手有些抖。云竹用力的扶着珂儿,担心的替她擦擦头上的虚汗,小声的问:“娘子,您要不要歇歇?”
珂儿有些吃力的抬头看了看前面带路的丫头,轻轻的摇了摇头,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终于到了修远小筑,那丫头回头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进去报一声。”说着,小步跑了进去。
刚才走了一路,本来出了些汗,此时站住,凉风一吹,珂儿浑身一抖,云竹细心的替她裹了裹身上的披风。这个季节,宫里的主子都天了御寒的衣裳,可是惠恩阁里用的,还是往年的。这件披风本来是很厚的,穿了这些年,早就没了之前保暖。可是有就比没有强的多。又站了半天,才有人出来传她们进去。
云竹脸上已经没了好颜色,珂儿拍拍她的手,微微一笑,说:“留心,别让人抓了错去。”
掀开厚厚的门帘,走进屋内。屋子里炭火烧的很旺,冷热交替,珂儿只觉得晕沉沉的,但是还算小心,扶着云竹施了全礼。公主坐在正位上,正跟一旁的一个华服女子说笑,看样子应该就是丫头嘴里所说的舒美人了。见珂儿行完整套里,公主端起身边的一杯茶,慢慢的饮了一口,转头对舒美人说:“今年冬天冷的紧,这些年也没遇上过。皇上这些日子常去你那里,你可要多多上心。有什么不够用的,只管跟内侍监的人要。”
舒美人听公主这么说,马上眉开眼笑,回:“谢公主关心。想是前朝忙的厉害,皇上这些日子都把折子搬到臣妾宫里了。没晚看着皇上操劳,臣妾又是没本事的,一点儿也没办法帮皇上分忧,每每劝皇上去别处,皇上又不肯,臣妾还真是惶恐呢。”
“你识得大体,自然是好的。”公主说着,似是无意的看了眼珂儿,一脸惊慌,“呀,娘子怎么还在地上,这屋子里虽然烧的暖和,可是地上寒气重的很。娘子有着身孕,这可如何使得。还不快扶你们娘子起来!”
“谢公主。”珂儿应了一声,只觉得眼前有些昏昏的,就这云竹的手起来,一个没站稳,差点儿摔了。云竹紧忙扶着。舒美人冷眼看着,嘴角挂着一丝冷笑。
“这位便是惠恩阁的念恩娘子吧。”舒美人直了直身子,拿眼上下打量着珂儿,“娘子的名声如雷贯耳,只是一直没有得见,今儿见着了,还真是美的很呢。难怪皇上愿意不计前嫌。”
“来人,赐坐。”公主看了一眼舒美人,也没说什么,只是冲着身边的人指了指。两个小太监抬过一软椅过来。云竹扶着珂儿坐下。
“美人说笑了。若说起美貌,贱奴哪有与美人分色的本事呢。”珂儿谦虚的低着头,覆在肚子上的手,微微有些发抖。也许是太累了的缘故,加上忽冷忽热,珂儿此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粉黛未施的脸上,微微泛红。
“你们都是皇上的妃嫔,平日里也该多亲多近才是。听娘子的口气,倒是有些疏远的。”公主理了理手里的佛珠,看向珂儿。
珂儿强睁着眼睛,脸上有些歉意:“贱奴有孕以来一直在惠恩阁内休养,舒美人的风采一直也是听宫人说起,未曾谋面。今日见到了,有心亲近美人,可是贱奴生来嘴笨舌拙,竟让公主觉得疏远了。真是该死。”
“娘子言重了。”公主看了看身边的舒美人,舒美人却是一脸得意。
三个人坐在一起,主要都是公主与舒美人在聊天。珂儿听得乏味,但是又不好起身告辞,只得强大精神陪着坐着。这是有人进来报,说是皇上宣舒美人去寝殿伺候。
舒美人欢喜的走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公主与珂儿坐着,谁也不说话。公主看着手里的佛珠,珂儿低着头。
半天,公主终于开口了:“你真是变了。”
珂儿精神有些恍惚,一时没听清楚,抬起脸来,却对上公主冰冷的眸子,心里一紧。
“本宫说你变了,过去的你争强好胜,如今倒是学会退让隐忍了。”公主继续说着,眼睛里依然没有任何情绪,却闪着冷光。
“儿时的脾气,现在说来却是遭人烦的。又是贱奴自己想来,都有几分厌恶。”珂儿脸上依旧带着礼貌的笑,眼神却是失落。
“是吗?当年的穆珂可是以哪种高傲为荣呢。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当时父皇为了给前太子选太子妃,把王公女儿们都招了过来,所有人都成群结对的,只有你一个人单独站着。父皇问你为什么不与大家同乐,你却说燕雀之流怎能解鸿鹄之乐,与其说了大家茫然,不如独乐乐。”公主的眼神深远,似乎梦回往事。
珂儿不说话,只是又低下了头,过了一会儿才呓语般说:“昔日自诩鸿鹄,如今才知鸿鹄的寂寞。”
“你说什么?”公主显然没听清楚她的话,只是锁眉追问。珂儿却换上谦和的表情,抬起头,说:“公主今日诏贱奴前来,怕不只是叙旧这么简单吧。”
“没错。”公主见她没有改了话锋,也不执著,微微点点头,说,“这次叫你来,是想问你,你对皇上的心思到底怎样。”
公主的直白到让珂儿有些不知所以,微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公主见她这样,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等着。可是却见珂儿脸上突然血色尽褪,眉眼间痛苦的扭曲,手抚着肚子,像是坐不稳了一样,向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