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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善缘声音一窒，后面的话即刻再也说不出来，额头上冷汗如注，汩汩而下。
“你是佛道子弟，却为何要帮我这个魔头？”魔羲的声音很慢，其间的戾气却清清楚楚，任谁都知道，某善缘的回答若不能令他满意，这后果……
某善缘强自支撑着发抖的双腿，拼命咽了一口唾沫：“前，前辈，我，我是觉，觉得前辈在这里，困，困的太久，想要，想要帮前辈，前辈的忙……”
“哦。”魔羲停了一停：“那你可愿弃了佛道，转投魔道？”
某善缘喉头拼命的滚动，似乎已经实在没有口水可咽，求助似的看向一边正默念心法的青梦寒，青梦寒眼帘低垂，却似乎完全不为面前的一切所动。
“好，好！”某善缘使劲咬了咬牙，最后一个好字，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弃了佛道。转投魔道。”
蛇魔刃很轻巧，也很锋利。
锋利到了从某善缘的脖颈掠过之后，足有数息，某善缘的脖颈还是那般光滑，那般洁白。
细细的血丝慢慢从脖颈呈现时，某善缘才吃惊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拼命的看着面前的黑色人形，喉中嘶哑，已经说不出一个字来，身子慢慢在魔羲身前跪倒，双眼兀自突出，死盯着魔羲。
魔羲摸了摸蛇魔刃完全没有沾血的刀刃，淡淡道：“一句威胁就能改变自己信仰的人，如何能信？要将命运交托在你这样的人身上，魔羲不如去死。”
“娘的蛋。你丫说了这么多话，就这一句中听。”方筒喘着气擦着汗，大声道。
“万法皆缘，万象皆空，本来无一物……”青梦寒眼见自己的师兄倒毙眼前，表情却依旧没有发生丝毫变化，盘膝坐于尸身前，开始喃喃念经。
“你们三个，很有趣。”魔羲身形微动，已经回到秦别离等人面前：“要在魔界，假以时日，将来定必都是名震一方的大魔头，你们个个对我的脾性，这主仆血契不立也罢。那便定下平等血契，如此，你们该满意了？”
唐正豪长长松了口气，这平等血契，意味着两人的地位均等，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一个死了，另一个也不能苟活，这个结果，已经是大大的上算，当即就待开口答应。
但秦别离却笑了。
笑的很灿烂，他笑容展现的同时，苏倩有片刻的失神，很难想象一个平平淡淡容貌的男子，却会有一个这么漂亮的笑容，看见这个笑容，便会觉得心生暖意。
这秦别离笑容虽然灿烂无比，可说的话，却让魔羲的心头一冷。
“也不成。”秦别离艰难的站直身子，雪白的牙齿闪闪发亮：“血契可立，还是主仆。只不过，唐正豪是主，你却是他的……终生奴仆。”
苏倩本应该倒抽一口冷气，却不知为何，除了怔怔的看着秦别离，没有给出任何反应。
面对一个修炼了不知多少年的大魔头，说出这样一句话来，需要什么样的胆量和勇气？
偏生这句话还说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似乎事情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不会是别的样子。
“哇哈哈。对对。”方筒使劲摸了摸肚子，想要去拍魔羲的肩膀，却拍了个空，他也不以为意，继续道：“你丫以后就跟着我们混好了，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看你比那什么蛇魔也算强一点的份上，勉强收了你做小弟也就凑合了。”
众人的脸色一时间均呈现极度痛苦状。
如果说秦别离这句话说出来靠的是胆量，方筒这句话简直就到了无法评价的地步。
唐正豪使劲咽了一口唾沫：“离哥说了算，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黑色人形歪着头，似乎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一个人愤怒到极点的时候会笑，所以他笑了，纵声长笑，震得洞壁上的灰尘噗哧哧的朝下掉，滚落了好多夜明珠。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魔羲的声音当真带着笑意，只是声音稍许大了些，听起来有些费力。
秦别离依旧在笑，笑得很开心：“在你眼中，或者我们的确算不得什么，不过，此刻却是唯一能带你出去的人。杀了我们，你再次出去的机会，也许就在明天，也许又在数千年之后，若是有耐心，不妨再赌上一赌。”
魔羲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某善缘的尸体，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杀他杀的太早了些，某善缘已经死了，这意味着……自己只剩下一个选择。
“任何人，能将我带离此地，我答应他三个要求。”魔羲的手已经举过了头顶，一团漆黑如墨的黑球正在逐渐成型，可见这一击必是惊天动地，只等有人应他，便当场击杀秦别离。
全场沉默。
“十个要求。你们都是修道者。当知道修道之途的艰辛。我还可以保证他一定突破到化神期。我以魔界圣主之名在此立誓，若有违背，叫我灰飞烟灭。”魔羲没有犹豫，无人响应，立即再加了一笔重重的筹码。
说实话，这个条件的确非常让人心动。
但凡修道之人都知道，光是从炼气到元婴的过程，就已经是艰难困苦，遥不可及，其间不知需要多少机缘运气，更别提进入化神期了。
倘若魔羲是在外面提出这个条件，秦别离已经在瞬间被无数修道者撕成了碎片。
幸好不在外边。
这句承诺一出，的确有了反应，却是苏倩突然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的很好听，如玉珠过盘。
“怎么？你答应了？”魔羲转头对住苏倩，满心的期待。
“虽然我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三人，但是……”苏倩几乎笑岔了气，断断续续的：“但是他们三个实在是太可爱了，这样的人，我是不会舍得让他们死的……我只是觉得，这场面……实在，实在是太有趣了……。”
很难想象魔羲倘若有脸，脸上此时应该是什么表情。
“你呢？虽然你修的是佛道，我一样能保证你突破到化神期。”魔羲一闪身，已经到了青梦寒的身前，话语里尽是和颜悦色：“我还可以答应你三十个条件，这世上但凡有你想要的物事，我都可以帮你取得；但凡有你想杀的人，我都能帮你杀掉。只要你答应带我出去。”
秦别离等人一怔，均都面面相觑。
这边四人秦别离有十成十的把握不会违背他的意志，但青梦寒还真是一个变数，以她万事不在意的态度，很难保证她一定会帮自己。
倘若她应了，这边四人立刻就是血溅当场的结果。
“万事皆为象，万象皆为空……”青梦寒看都没看一眼魔羲，兀自念着法决。
“你。”魔羲手上的黑气越长越大，已经到了即将蓬勃而出的地步。
“你还真会找人。那是俺嫂子。你说她能应了你不？”方筒摸着肚子，哈哈大笑。
“这里随便再死任何一个人，你就只有继续留下。”秦别离暗暗松了口气，也是自己多虑了，既然青梦寒不在意任何事，当然也不会在意魔羲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