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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落日的余晖散发着它最后的一点光芒将天边渲染,那颜色炫丽逶迤,却又带着点即将退场的忧伤。
陆晨一个人在天台上的栏杆旁抽着烟,尼古丁进入口中带来的几秒钟的眩晕感,让他心里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他觉得自己站在了两边都是悬崖的山顶,进退维谷、左右为难,很精准的形容了他现在的状态。
执意不交出研究成果,投资方撤资,总部不支持,可能连推行面世的机会都没有;把技术交给总部,那是他和全体技术人员都不想看到的。
是与自己人为敌,还是与全世界为敌?他内心其实早已有了答案,但并没有勇气面对可能带来的后果。
所有人那么多天的努力都付之一炬,他并非不敢赌、赌不起,而是不想去赌。
“陆总,你不是都戒烟了吗?”身后传来施冉的声音。
她站到了陆晨身边,胳膊搭在栏杆上,手伸向栏杆外。那是距离地面百米的地方,风在肆意的张狂着。
陆晨没有侧目,依然看着前方,那落日已经放弃了最后的挣扎,被远方渐渐吞没。他弹了弹烟灰,声音有些冷,“最后一根。”
“Joshua在找你,他明天的飞机要回去,需要最后敲定一下。”说完该说的话,她又说了句想说的话,“做决定前首先得过了自己这关,自己这关都过不去,说明这并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陆晨的把烟掐灭在旁边的垃圾桶里,墨色的双眸有了些许波澜,他眉心默默地舒展开来,声音坚定,“走,我们回去。”
晚上,从公司里出来,他坐在车上,头靠在椅背上,把自己深深陷在座椅里面。他拿出电话拨了出去,那边传来清冷的声音,“喂,您好!”
“我不好!”陆晨略带委屈的语气。
那边轻笑一声,陆晨甚至都能想到她嘴边梨涡浅动的样子,“不好意思啊,我忙着了没看谁来的电话。”
“宝你什么时候下班啊?我去接你。”
何夕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八点了,但她那边还有很多电话要打,还有方案要发。她从管蓉那拿到了名单,一个一个的去联系,去发项目介绍。
“别等我了,我这边忙完不知道几点了。”她想尽快把这些可能投资的公司都联系好,把投资意向整理出来。
“好,那你忙吧,晚上好好吃饭。”陆晨有点失落,他现在最想做的的事情就是看见她,抱抱她,对于他来讲就足够了。
挂了电话,施冉发来信息,“晨哥,晚上喝点去啊?”
“不喝了,我去接你夕姐。”
“好吧,今天原谅你大晚上的又给我喂了一把狗粮了。”
不大一会,她又发来一条,“你知道我的,我跟技术部的那些同事们一定是一样的想法。”
陆晨身子前倾,胳膊搭在方向盘上,喉结上下动了一下,好像在抑制某种向上涌动的情绪。他回了几个字,“其实大家不需要这样的。”
“需不需要是我们自己去评判,而不是别人。”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副驾上,发动了汽车,车从停车场出来很快就消失在沉沉的夜色中。
他想起了几分钟前在公司里发生的事,Joshua给了他最后的通牒,要不交技术,要不就失去总部支持。他当时毫不犹豫的给了Joshua他在心中坚定许久的答案,技术不会交,除非他离开UK。
从办公室出来,技术部付经理就找到了他。他代表技术部的同仁们跟陆晨发表了他们的想法,大家一起带着这次的研究成果离开UK,寻找新投资,将成果推广出去。
陆晨没有同意,他可以自己意气用事离开UK,但不能手握这么多人的前途去任性。
嘴上虽没同意,他的心里是感动的,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支持和追随,就是对他管理工作最大的认可了。
有的人做领导,手下的员工是敬怕你;而还有一些,手下的员工是惧怕你,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背后给他一刀。
他一直在努力做前者。
何夕把手里的名单全部联系完,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因为有一些国外的公司,她得算着时差去跟对方联系。她把名单按照投资意向做好汇总,打印了出来放进了包里。
公司里已经空无一人,大楼里特别安静。刚才忙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觉得这安静的让人有点恐惧。她关了办公室的灯,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快步往电梯方向走。
平时她很少最后一个下班,很多时候都会把没做完的工作带到家里。今天因为太投入了,并没有注意到公司里的人什么时候走空的。
她通过漆黑的办公区,心里在打着鼓,没敢往旁边看,心里竟不合时宜的闪过很多办公室恐怖片的镜头。该死的,她在心里骂了一句,脚下速度越来越快。
好不容易穿过了办公区,心想着只要转了弯就能上电梯了,她偷偷的松了口气。
顺利的转了弯,她居然在电梯前面的走廊里看见一个身影。第一反应就是吓了一跳,这么晚这儿不可能有人的。
当她又镇定了一下自己怦怦直跳的小心脏,定睛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那背影熟悉的不能再熟了。
他穿着一条黑色九分休闲裤,搭配浅蓝色棉麻衬衫,脚踩一双白色休闲鞋,看起来干净清新。他背对着她,低着头在摆弄手机,专注的样子格外吸引人。
何夕看见是他,心已经放了大半。她故意放轻脚步,走到他身后,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他并没有像何夕想象那样被吓一跳,而是很自然的握住了她放在他腹部的手。声音稍显疲惫,却依然轻柔,“忙完了?我们回家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来了啊?”
他转过身来,把她揽到怀里,吻了一下她的头发,“心灵感应啊。”
“骗人,你听见我的脚步声了?”
他嗤笑了一声,“真是钢铁直女,非得揭穿我啊。”
何夕冲他吐了一下舌头,“我不是让你先回家的吗?在这等多久了?”
电梯来了,陆晨把她拥入电梯,修长的手指在1上按了一下,“没多久,从给你打完电话开始。”
打完电话?那都过去四五个小时了,她有点心里过意不去。“你来怎么不告诉我啊,我可以拿回家做。”
“不想打扰你,又想等你忙完第一时间看见你。”
听他说完,何夕抬头看着他,他的眼睛里微波荡漾,她忍不住踮脚亲了一下他的右脸。她很少这么主动,亲完有点害羞的侧过了头。
陆晨看着她娇羞的样子,忍不住低头想回吻她。何夕一把堵住了他凑过来的嘴唇,抬头看了一眼角落里的摄像头,“你想在电梯里现场直播吗?”
陆晨舔着下唇笑了笑,眼睛里闪过一丝邪魅,“我不介意。”
何夕白了他一眼,嗔怒道,“我介意!”
他低下头,凑到她耳边,“好,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忍一会,等回家的。”
何夕被他撩拨的连耳根都红了,可能是想到了回家可能会发生的场面,她竟然羞耻的觉得小腹处热了起来。
好在他没继续撩下去,看着满脸涨红的何夕,决定暂时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