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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庭说完后转身离去,眼里满是伤痛,他每天都在这公园里等着寒冰,然后陪着她一起发呆,一起忧愁,但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寒冰不再需要他了,霍庭觉得从今以后,他变成了个多余的人。
望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寒冰疲累的闭上眼睛,她知道这次是深深的伤了他的心,但是总比留一线没结果的希望要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寒冰依旧坐在长椅上,静静的坐着,像座雕像。如果爱情总是伤人的,他们彼此爱着,爱得比海还深,但是却不是彼此相爱。爱着那个永远不会爱自己的人,累到虚脱也放不了手,这些份情到底该何去何从。
“原来你在这里,回去吃饭吧。”
张子谦喘着气,跑到寒冰身边,表情是温柔中带着宠溺。他没告诉她,第一回到家里没看到寒冰,当时心里像空了一个洞般。也许习惯了她静静坐在沙发里,或者看着他忙碌的身影,或者是发呆,模样是那么甜美恰静。
“好……”
寒冰点点头,站起身朝他走去,然后主动拉着张子谦的手。当手心传来他温暖的体温时,寒冰笑了,那是她第一次握住他的手。她知道自己并不爱他,但是不可否认,她喜欢他,喜欢这个总让她觉得温暖的张子谦。
看着两人牵手离去,还有寒冰脸上那真挚的笑容,李暮站在远处,久久的呆滞着。
他刚想走到寒冰的身边,问她肯不肯跟自己回家,如果她答应的话,李暮发誓以后都不会再伤害她了。
但是他刚想动脚,张子谦却来了,看着寒冰主动牵起别人的手,李暮觉得世界霎时崩塌了。他只能站在原地,暗自伤心,连走上前的勇气也消失无踪。
月老手里的红线,再一次交错得更纷乱了。谁也猜不到,谁也想不到,交错的情感到底还能不能回归原轨上。
福嫂心疼的看着倒在床上的李暮,自从寒冰走了以后,他每天都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喝醉的时候比清醒的多。
之前还能自己脚步阑珊的走回家里,而最近的几天,总是不醉得醒人事,被朋友扛着回来。福嫂意识到,李暮是牵挂着寒冰的,不然不会用这种方法来麻痹自己。但也看得出来,李暮从心底一直都否认着,否认寒冰在他心里的重要性。
“给我倒杯水……”
从床上坐了起来,李暮揉了揉痛得快裂开的头,对站在床边的福嫂说着,声音是嘶哑的。
“别喝那么多了,去把寒冰找回来吧。”
福嫂倒了杯水递过去,然后于心不忍的唠叨起来,在这样下去李暮的身体迟早要喝酒喝坏的。
“她不会再回来了,陈可心也不会再回来了……她们都走了……”
酒精还没完全散去,李暮疲惫的摇摇头,一脸凄凉的表情。像个无助的孩子,托着头痛哭出声,他不想再强颜欢笑,在福嫂面前,没必要再故作坚强。
“那去试着认识别的女孩吧,别再这样折磨自己了。”
福嫂拍拍他的肩膀,内心也难过着,几乎是陪着李暮一起哭泣。她不愿意看到,现在眼前这个脆弱颓废的李暮,相信陈可心和她一样,也不会希望他活得那么辛苦。
“没用的,我真的已经累了,不想再去谈任何关于感情的事了。”
见到李暮仍在继续逃避,福嫂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她总要帮他做点什么,让李暮能度过这段日子。
“不会你,你试试吧,我帮你安排相亲,就当多认识些朋友也好。”
听到福嫂的话,李暮擦干了眼泪,觉得有点好笑,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去相亲找对象。可现在他笑不出来,满脑子都是胡乱的思绪,也许是该逼自己做个决定,才能真正的把寒冰赶出心里。
“那就相亲吧,帮我去找可以马上结婚的那种。”
看了看李暮的表情,福嫂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可是毕竟他终于答应了,福嫂除了觉得意外也不能再说什么。
“李暮少爷,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明天就帮你找去。”
李暮楞了楞,显然这个问题难倒他了,他想要寒冰那样的,不说话,也不喜欢笑,但是却不时不刻都牵动着他的心的。但毕竟这个世界不可能再有第二个寒冰,李暮苦笑了下,吐出了几个无可奈何的字。
“只要是女人就行。”
明知道李暮是破罐子破摔,福嫂也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心想这样草率的结婚,一定是不会幸福的吧。但是她不想现在去劝李暮,等他心情平静点以后,总会慢慢想通的。
可显然福嫂不了解李暮,不知道李暮那种一冲动起来就会胡乱折腾自己的人。接下来的几次相亲,他一身狼狈的去赴约,连打扮的心思都没有。三句之后,立刻握着别人的手,嘴里说出:我们结婚吧。
活像一个没人要的结婚狂,把前来相亲的女人吓跑了好几次。每次福嫂问他原因,李暮总算对方不肯跟自己结婚,听完福嫂只能无奈的翻翻眼皮,谁会愿意跟一个刚见面的人结婚呢。
可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半个月后的某一天,一个之前和李暮相亲过的女人找上门来,那种平凡得看一眼就会忘记的女人。
福嫂对这个自己送上门的女人心里有千百个不满意,不用想也知道,完全是冲着李暮的经济条件来的。可当事人根本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一听到对方肯跟自己结婚,连考虑都没有就答应了。
送走了女人,福嫂皱起眉头,看着站在阳台上抽烟的李暮,这段时间来,他抽烟越来越凶了,几乎是把烟当成饭一样在吃。
“这样真的好吗?那么草率就决定结婚。”
李暮回过头,表情是无奈的,好象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结婚不过是个幌子,他的心里一点喜悦和激动也没有。
“你说寒冰收到喜帖的话,她会来吗?”
福嫂不得不叹了口气,原来李暮结婚是为了寒冰。他在期待,期待寒冰会突然出现,然后阻止他的婚礼。
“如果她不来呢?”
听到福嫂的话,李暮也只能无奈的耸耸肩膀,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心里却反复的担忧着,如果寒冰真的不来的话,到底该怎么办。
“不来就算了。”
转念一想,如果寒冰不来,怎么样都无所谓了,结婚而已,和谁都一样,只要是女人就行。明知知道很幼稚很天真,但是他也只能这样了,如果没了寒冰在身边,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
“唉,知道了……”
福嫂再次叹了口气,希望李暮好自为知,她开始后悔让李暮去认识别的女人,因为他根本没做好准备,走出这段感情。
回到房里,福嫂呆坐了一会,拿出抽屉里的信封,望着发呆。这是陈可心留下的遗书,里面都是满满的爱意和告别的话。她原本想要把这封遗书烧掉,可是又舍不得动手,但又不想让李暮和寒冰看到这遗书里的内容,所以只能一直小心的收藏着。
李暮站在阳台上,几乎抽完了一包烟,满嘴都是苦涩的烟味。看着远处的夕阳,满脸都是哀愁。他已经把自己逼进了绝路里,再也没办法回头了。
用手帕把枪支擦得透亮,红妮端起有她半个人高的狙击步枪,透过瞄准镜向窗外瞄了瞄,然后勾起满意的笑容。
熟练的把枪支的分解成零件,红妮再逐一放进用来装高尔夫球杆的袋子里。准备好了一切,手套和绳索还有利器,红妮准备出发,目的地是寒冰现在所住的地方。
她带上墨镜和帽子,把自己的脸完全遮挡住以后,背起袋子哼着歌出门了。穿着一套深红色的运动服,整个人看起来活力四射,大概没人会猜得到,红妮竟然是准备去杀人。
来到张子谦家附近的公园,红妮找了个隐蔽的位置,静静的等待着目标出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太阳的光线渐渐变得橘黄色的时候,一个身影从石板路上缓缓走来。
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寒冰正像往常一样,下楼散步。风柔柔的拂过,吹起她长长的裙摆,像飘在风中摇曳,公园里来往的人都被寒冰吸引住了目光。
红妮看着寒冰那一抹悠闲的身影,愤恨的咬了下唇,心里满满怨气无处发泄。恐怕恨是现在唯一能支撑她活下去的力量,她爱得比谁都深,也伤得比谁都深。
见寒冰坐在了长椅上,托着头在发呆。红妮觉得时机到了,于是找好位置,把袋子打开。十几样繁杂的零件才花两分钟,就拼成了她手里的步枪。当端起枪,指向寒冰的位置时,红妮却猛然发现,长椅上空无一人。
红楞了一下,开始到处搜寻寒冰的身影,心想人应该还没走远。
“你在找我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寒冰大大方方的从红妮身后走了出来,让她吓了一跳,端在手里的枪也抖了一下。
有别于刚才轻松的表情,现在的寒冰眼神是冷冽幽深的。她并不惊讶红妮的出现,从那次马路上差点发生的意外后,寒冰就一直在等着她出现。离开李暮和福嫂,也是不希望他们被牵涉到其中,所以她选择住进早出晚归的张子谦家里。
“哼,果然没那么容易。”
见到暗杀失败,红妮不得不承认,寒冰是个知觉非常灵敏的人。像隐藏在黑暗里的蝙蝠,不需要眼睛和耳朵,总能飞快察觉到危机。
但她并没有气馁,丢下了手里过长的步枪,红妮抽出了藏在腰间的匕首,向寒冰刺去。她的动作敏捷而快速,像只诡异的猫。
由于两人的位置都在公园隐蔽的角落里,高高的花草把她们的身影挡住,并没有人看得到正在互相残杀的两个女人。
寒冰偏过身子,避过了尖利的刀锋,但身体的状况大不如前,速度也缓慢许多,所以还是被划伤了手臂。一条长长的血痕出现在手臂上,血正在缓缓地往外涌,寒冰皱了下眉头,依旧一脸阴森。
“看来你的身手大不如以前了。”
红妮伸出舌尖舔了下刀刃上的血迹,表情变得凌厉起来,不屑的嘲弄着寒冰。
“没错,但足够杀死你了。”
像根本不把红妮放在眼里,寒冰无谓的耸耸肩膀,眼睛却紧紧盯着她不放。之前在组织里,红妮一直是她的手下败将,尽管现在寒冰的身体变得虚弱许多,但是并不认为红妮有本事取她的命。
像吃了个恶心的苍蝇,红妮啐了一口唾液,再次向寒冰发动攻击,手里的匕首对准她的咽喉。红妮只想用手里的匕首把寒冰的咽喉割断,让她以后再也不能说出甜言蜜语诱惑霍庭。
寒冰眯起眼睛,在匕首刺进自己身体里的前一刹那,她不闪也不避,而是抓住了红妮的手腕。然后伸出脚,狠狠地朝她小腹踢去。
红妮没料到寒冰会突然抓住她的手,并且反击,所以来不及反应,小腹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痛得她弯了腰。
而寒冰根本没打算放过红妮,趁着她身子退后两步,把她手腕向后扭去。
“啊……”
还没直起腰来,红妮肩膀传来一阵剧痛,忍不住发出了痛呼声。随后整个人被寒冰按到草地上,用脚踏在她的背上。
“知道我和你之间的区别吗?”
冷冷的看着脚下的红妮,寒冰眼里没一点怜悯,表情比刚才更骇人了,像来自地狱的撒旦。
“你的恨来自于爱,而我的恨却来是自于内心。”
说完脚更用力的踩在红妮的背上,不让她挣扎起身。红妮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寒冰的憎恨比她深切得多,深到连自己也一起恨着。所以刚才不避开她的攻击,并不是因为寒冰信心十足,而是早把生死置之事外。
“哈……哈……原来是这样,你真是个可怜的人。”
红妮尽管躺在脚下,却发出了尖锐的笑声,她也早已把生死看透。自从寒冰说把霍庭杀了以后,红妮觉得这个时间变成了灰色的,灰到她连自己也看不清楚。
“没错,但你将要死在我这个可怜的人手里。”
寒冰弯腰捡起脚边的步枪,却不是把枪口对着红妮,而是用枪柄对准她的头。没有一秒的犹豫,寒冰双手握着枪,用力地朝红妮的侧脸砸了下去。
她不打算直接杀死红妮,要慢慢的折磨她,像她当初折磨陈可心一样。双眼变得嗜血,寒冰邪魅的勾勾嘴角,没有丝毫的同情。
阳光向往常一样穿透树枝,洒落在这鲜血模糊的草地上。
“啊……”
红妮传出一声惨叫,血从鼻腔中冒了出来,瞬间就把她的脸染得模糊一片。鼻梁已经被硬生生的砸断,整张脸都扭曲得变形。她无法呼吸,只能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脑袋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