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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门外,百姓们在官差们的引导下,有序地排成一条队伍,几乎从这条街道排到另外一条街道上。四人刚踏出九公堂的门槛,只见百姓们还在急冲冲地跑着来排队。
“这队伍?”叶雨竹看到这种情况,诧异地瞧向外面的人群,这比她当初刚上大学时,排队开卡的情况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恒卿和谢笙还在思考该用什么办法才能光明正大地从老百姓身边经过,街道上如今就只有赶来排队之人,若有人往前面走,正在排队的百姓都会出口阻碍,甚至大打出手。
叶雨竹探出头,观察到他们三人都一脸沉重的样子,突然间,她目光闪过一丝精明。她转过身,跑进去九公堂里面。
隔了好半响,谢笙才注意到并不在自己身边。他蹙了蹙眉,询问谢凌,“叶雨竹呢?”
谢凌摆了摆手。
他有些担心,跟恒卿说了一声,便转身想要回去九公堂里面找她。还没有踏进去,只看见对面有个女子拎起衣裙,手上拎着一个布袋,笑意盎然地向他跑来。
“谢笙!”
“你去哪了?”他声音听起来有些生气,拉过她转了一圈,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叶雨竹指了指谢笙,眼神看向恒卿,他怎么了?
恒卿摇了摇头,并不知道谢笙为何这样。
她举起手上的布袋,扬起大大的笑容,眉角弯弯的,像天上的弯月,声音欢快清脆道:“我去里面拿可以让我们快速到达县衙的武器。”
“武器?是何物?”慕晚清眨巴着丹凤眼,好奇地看向叶雨竹。
她朝向九公堂里头大喊了一声,“出来吧!”
紧接着,四个官差们手上各自执着一个锣鼓,站成一排走到叶雨竹前面。
恒卿:“你这是?”
叶雨竹古灵精怪地眨了眨眼,“待会他们敲锣的时候,你们就往着县衙那边的路跑就行,跑到哪就算哪。”
“你要做何事?”谢笙不太放心地看向她。
她仰起头,对上谢笙的眼神,“信我。”
他无奈地叹了叹气,乖乖地听着叶雨竹的话,站到一旁去。
慕晚清好奇地看向叶雨竹,心想:传闻中,叶家三小姐聪慧过人,待人友善,百姓都认为她是东城的才女。如今一看,这叶小姐当真有才女之范!她眼神钦佩般瞧着她。
叶雨竹打开布袋子,将手伸进去抓住一把东西,她清了清嗓子:“我数到三的时候,你们就敲锣。”
她侧过头看向谢笙他们几人,“你们看到百姓们都来我这之后,就往前面去,我待会跟上你们。”
“雨竹小心!”慕晚清抿唇,双手呈现想要奔跑的状态,似乎只待一声锣响。
“三、二、一!”
“哐!有钱捡啦!”官差们瞧向锣鼓,齐齐大声呼喊着。
正在排队的百姓看到银子从天上掉下来,砸到自己的头上,就一瞬间,完全忘记自己排队的初衷,连忙跑向九公堂门前的地板上去争抢着银子。
“哪有银子?”
“银子在哪?爹爹来啦!我亲爱的银子!”
“我的大银子宝宝,在哪呢?!”
一传十、十传百,街道的那一头,一大群人正朝着九公堂涌来。
叶雨竹朝向外面洒了最后一把银子,赶紧将布袋子收起来,洒太多她也肉疼,她走到谢凌身前,将袋子塞给他,“帮我收好!”
她牵起一旁谢笙的手腕,拉着他朝着街道的那边跑着。恒卿见状,自然也想要拉上慕晚清的手,但拉了拉,感觉身边好像空了人一样?
人呢?
他转过头,发现慕晚清早已不见人影。再往前面看看,她跑得比谢笙和叶雨竹还快。
叶雨竹跑着,突然感觉一阵风从自己身边掠过。她怔了怔,突然停了下来,转头不可置信的样子,“谢笙,你有没有看见刚刚什么过去了?”
谢笙脸上浮着红晕,耳朵有些许红彤彤的,“什么过去了?”
叶雨竹伸出手摸了摸谢笙的额头,再留意附近的人群,疑惑道:“你又社恐了?”
“没……”他结结巴巴的。
恒卿追赶上来,听到两人的谈话,手搭在谢笙肩膀上,“何为社恐?”
“哦,就是一种见人就会害羞脸红、心慌的病吧。”叶雨竹随口解释了一下。
恒卿挑眉,好事地盯着谢笙,“哦?谢笙你何时变成社恐的?”
“快走吧,否则百姓们反应过来就不行了。”谢笙连忙打断这个话题,反手牵起叶雨竹的手,拉着她就往隔壁的街道跑去。
恒卿嘴角勾了勾,一副我懂的样子,连忙追上三人的步伐。
有钱能使鬼推磨,叶雨竹的办法确实好用,转眼间,慕晚清就跑到叶二伯的摊位前面,只是此处还有一人在占卜中。
“叶大师,请帮我算一算,我何时才能存在万两黄金?”眼前的男子一脸虔诚地盯住叶二伯。
叶二伯楞了楞,随后拿起桌面上的龟壳,左摇摇,右摇摇,朝着桌面一掷,三枚铜钱从龟壳中倒出来,重复几次后,叶二伯揪住自己的胡子,若有所思般念叨着。
好半响,他对着占卜之人答道:“山童石烂、钻火得冰。”
占卜的百姓皱着眉,不理解这两个成语的意思,他纳闷地站起身,沉思地走向外面。
一旁的慕晚清憋住笑意,尽量不在那个人面前笑出来。
因为这两个成语的大概意思就是:山童石烂指山无草木,石头腐烂,这是不可能有的现象;而钻火得冰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也就是说,那人想要万两黄金的愿望,怕是不可能实现了。
“慕姑娘?”三人紧赶慢赶,才赶到县衙之外,恰好看见占卜之人离去。
慕晚清转过身,笑了笑,“你们来啦,雨竹你要不要试试占卜?”她好奇心充足地拉过叶雨竹,悄悄地在她耳边说了一遍刚那人的事情。
叶雨竹听完后,也不禁被逗笑。
慕晚清拉着叶雨竹,在叶二伯的摊位那坐下,她整理好表情,淡淡朝着叶二伯道:“叶大师,能否替我们算算……”
“稍等,这位姑娘,老夫瞧你最近似有血光之灾啊。”他指着叶雨竹,表情严肃地看向她。
“你伸出手,让老夫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叶二伯循循善诱地引导着。
她警惕地看向叶二伯,特地将自己的手往背后缩了缩,讪笑道:“你们大师占卜不是用龟壳吗?为何还要看手?”
叶二伯收起手,摸了摸胡子,神情放松般与她谈笑着,“手掌可以观一人的身体、姻缘和读书之用,占卜不仅是要靠龟壳,更要靠一颗仔细、善于观察的心。”
叶雨竹半信半疑地将自己的手掌打开,伸到桌子的边缘。
叶二伯:“小姑娘,伸出一些,老人家眼睛不好,看不见。”
她撅了撅,试探地往前面再伸了一点。说时迟那时快,叶二伯一掌拍到叶雨竹的手掌之上。
叶雨竹感到疼痛赶紧缩手,朝着手掌赶紧吹了吹气。
慕晚清生气地一掌拍到摊位上,“你这老头干什么?打人啊?”
叶二伯狡辩道:“我只是帮着姑娘舒筋活络。”
她捂住耳朵不听叶二伯的解释,声音故意喊得非常大声:“打人啦!叶大师打人啦!”
百姓们听见声音匆匆围上来,好奇发生了什么,更好奇叶大师为何打人。
叶雨竹故意掐了掐自己的手臂,两滴泪水挂在眼尾,似落而不落,她扑到慕晚清身上,拎起手帕装作受了很大的委屈。
“呜呜呜……”
叶二伯脸色涨红,着急地跺脚,指着两位女子,哑巴吃黄连道:“你们这是污蔑老夫!”
“大人!他打我!”叶雨竹轻轻推开慕晚清,转而可怜兮兮,泪眼汪汪地看向谢笙。
谢笙被这俩的演技震惊中,咋还有这种操作?
既然如此,他故作冰冷道:“恒大人,当街打人,是否要带回去九公堂呢?”
恒卿十分配合,“谢大人,那想必是啦。”他走到叶二伯身旁,将他的手绕到身后,押着他便往九公堂走去。
只是在没有人察觉之时,叶二伯悄悄地看向叶雨竹,目光蓦然森冷,他的右手,铺满了香灰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