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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蘅承,将兵符送到豫昭王的手中。”尹清浅放下淑懿太后的那张信纸,清明的眸子正对着萧楚延,浅笑着发问。
萧楚延眉梢微微一扬,反问:“你这么肯定我愿意将兵符交出去。”他似乎笑了笑:“若是我不肯呢。这可是连城骑啊,我若有了它,以我的能力,纵横天下也无不可。我若是不肯交出去呢。”
不管萧楚延这话是不是在试探自己,尹清浅也不打算遮掩什么,她抚了抚自己额前细碎的发梢,婉转一笑,明丽无双:“不交就不交罗,谁还能和你抢。你若真想要着兵符,自己收着便是了。至于豫昭王么,你有了连城骑,有了权力,自然也能够好好地照顾豫昭王了,也不失是一个好办法啊。”她自顾自地说着,甚至还设身处地的以萧奕洵的位置思考了一番:“我想,若是豫昭王的话,相比也是能够理解你的,随你吧。”
萧楚延沒有说话,尹清浅的回答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眼前的这个女子,似乎从來沒有反对过自己所做的决定,无论对错,无论好坏,她总能够寻出各种各样的理由,來证明自己的正确,这一次依然如此。他虽感谢尹清浅的支持,但是内心却并不喜欢尹清浅这样的盲从,他正欲说话,尹清浅却又道:“不过,你若是真强行留下了这两枚兵符,你也就不是我认识的靖渊王,不是太后娘娘爱惜的儿子,也不是豫昭王真心相对的兄弟,更不是秦婉词当年倾心的那个人了……”
萧楚延抬起眼睛,看着尹清浅,眸中神色流转,就像是抓住了天空闪耀的星辰。感性而不盲从,美艳而有大智,这样的女子,如何不值得人珍重。他点了点头,只淡淡说了一句:“你说的很对,我已经决定了,要将兵符送到三哥的手里。我手中现在有西北的大军,但是三哥却沒有,现在,他比我更需要连城骑。”
萧楚延正了神色,尹清浅也不好意思再玩笑了,她听了萧楚延讲了今日的种种,神情也凝重了起來:“西平王狼子野心,这是我们一早便知道的。当初,他急招你回长安,我还以为是想拉拢你手上西北十八万大军的兵权,沒想到,他竟是想扶你上位,让你去做一个傀儡皇帝。”尹清浅不由皱眉道:“不过我很奇怪,你西平王叔有那么厉害么。他就那么肯定,你会甘愿受他摆布。”
萧楚延眼中划过一阵阴鸷的神情,那是一闪而过的杀气,却被尹清浅明锐的捕捉到了,被萧楚延这股凌冽的杀气所震动,尹清浅有些吃惊:“你想杀他。他那什么威胁你。”
萧楚延目光森寒,所到之处,恨不得凝结成冰,他咬牙道:“西平王叔想必会以母亲的死还有外祖父的罪名來狠狠扣住我一辈子。让我不得不为他所用。”
尹清浅怔然,黎妃乐菱还有莅阳侯的事情,她是知道的,莅阳侯身前被卷入洛华之乱,再加上后來孝惠皇后的死也归结到莅阳侯一党的头上,当真是罪罪当诛。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萧楚延曾一度失宠,若非淑懿太后柳青斓全心照顾,只怕萧楚延早就少年夭折了。原來西平王是看准了萧楚延的这个弱点,才敢这么放心大胆地扶持萧楚延为皇。一想到萧城毅竟对萧城毅存着这样恶毒的想法,尹清浅就恨得牙痒,她恶狠狠道:“竟敢想用这样的方法來威胁你,简直是找死。我看非要给他一点苦头尝尝,他才会知道什么样的人是不能招惹的。”
“你不要激动。”萧楚延安抚了尹清浅,他知道尹清浅从來说一不二,若真是想要对西平王动手,只怕从明天起,萧城毅就上不了朝了,他赶忙打住了尹清浅这个可怕的想法。“现在还不是惩治他的时候,而且,惩治他的人也不会是我们。”萧楚延定睛看向尹清浅,沉声道:“清浅,我现在有一个方案,准备实施,不过得需要你的帮助。”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帮助就不用说了。不过你的方案是什么,这倒让我很感兴趣,问了你一路,你就像个石头一样,死活不肯透露一句,现在总归可以告诉我了吧。”
萧楚延神色不变,语气冰冷:“我要在朝堂之上,当场揭露西平王叔的真面目。”
“当场揭穿。”尹清浅大惊:“不行。这我不同意,你是要揭穿他想要扶持你做皇帝这件事么。”尹清浅果断摇头:“不太可能会成功的。首先,你们的谈话只有你和西平王知道,别人都不知道,到时候西平王肯定会一口咬定你在诬陷他。难道你忘了杨正清的事情了吗。王爷,沒有证据就贸然出手,你不该如此冲动的。”
萧楚延脸上闪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笑容:“若只有我一个人,我必定会输。可是有你,就不一样了。”他神采奕奕,看着尹清浅,似乎面前的女子身上包含着什么最大的宝藏一般。
“有我。”尹清浅不解:“我能帮你什么吗。”
“你当然可以,而且,除了你,沒有第二个人能够坐到了。”萧楚延坐了下來,从腰间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几味药,道:“你也坐下吧,这些事情我们要从长计议。”
尹清浅走了过去,拿起那张纸,端详了一下,疑道:“这是一张药方,给谁服的。”
“给我大哥,当朝皇帝。”
“皇上的药。”尹清浅更是吃惊:“怎么,你觉得这个要疯有问題。”
萧楚延面露猜疑:“杨大人不惜以死劾來指正皇叔,以杨大人正值的为人,必定不会歪曲什么事实。他有一句话让我非常在意,就是那句‘西平进有傲色,退有怨言,朝夕堤防,介介不释。深恨先帝遗诏,深嫉陛下,是以以药至陛下重病,破天子龙体,此乃大逆之罪。’看他的说法,似乎是皇叔暗中用药使大哥旧病不治。所以我一直在想,难道真的是他的吃的药有问題。今日,我去乾清宫觐见大哥,暗地里悄悄问了问皇嫂,皇嫂告诉我,大哥自从生病以來,只服用过这一付药,而且所用饮食全部都经过检测,并沒有毒物。所以,我想,很有可能问題就出在这张药方之上。我便向皇嫂要了一张药方,带回來让你看看,是否真的有什么问題。”
“皇上的药方,必定是太医院众多太医联合商讨而出的,应该不会有问題,更不可能会有毒了。”虽然嘴上是否认了萧楚延的猜想,但尹清浅还是拿起那张药方,自习得推敲了起來,过了片刻,她摇摇头道:“这张药方沒有问題,我替你大哥把过脉,气血虚弱,病根深重,这张药方是医治他的最好的良方了,纵使是我师傅來,也未必能够改出一付更好的。显然,问題并不在药方之上。”
“那不应该啊。”萧楚延接过药方,皱眉道:“若是照你这么说,这张药方沒有任何问題,那么大哥的病应该是好转的呀,怎么会就这样一病不起呢。”
“这……还真有些奇怪。”萧楚延的疑惑让尹清浅也觉得异常奇怪,药方并沒有问題,的确是针对萧文禹的病情对症下药的,那么萧文禹服了药,的确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的。那么为什么会是一病不起呢。尹清浅抚了抚自己的额头,不死心,难道是自己还有些地方沒有注意到。她再一次拿过那张药方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川桂枝二钱……沒有问題,五灵脂三钱……也沒有问題……五花龙骨三钱……也沒有问題,白虎心二钱……白虎心……在这一味药上,尹清浅停留了一会儿,而后她的眼神猛然一亮,白虎心。莫非是白虎心。
白虎心乃大热大燥之物,虽说对萧文禹有冲气顺血气的效果,但是毕竟也是凶猛的药物,萧文禹的身子从小就一直虚着,实在是不i应该用这样烈的药性。问題很有可能是出在了白虎心这一味药上。二钱白虎心,以萧文禹的体制,应该已经是极限了,若是抓药的人在稍稍多放一点点白虎心,既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察觉,对萧文禹來说也会是最致命的打击。
想到这一点,尹清浅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当真是杀人于无形之中。西平王必定是有医术高手在身边,竟能想出这样精细的法子,若不是自己有意向那方面想去,若非自己为萧文禹把过脉,知道萧文禹的体质经不起一丝一毫烈性药的冲击,只怕今日她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她猛地将药方拍到桌上,盯着萧楚延,沉声道:“简直是太过分了,作为医者,竟然妄图用自己的医术去危害一朝天子,果然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她盯着萧楚延,道:“我想,我知道你西平王叔是如何用药害你大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