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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玄和东方硕请旨回京,来回几千里路,而且吴皇病重一时间无法下旨,可军机不可误,朝中文武百官都支持七皇子暂代皇权下旨理政,等到旨意传至边城,辽河早已封冻。二十多万大军一路杀过辽河直取辽东郡。
“三哥,过了辽河就离新昌县城不远了,也不知李家村如今成了什么光景?”这一路进幽州以来,李三郎虽面儿上没显露分毫,可司徒嫣仍能感觉到他心中的焦虑。
“小五,突厥人如此凶残,只怕李家村早已无人生还了?”李三郎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却不想早已被小妹看透。
“三哥,有亲人的地方才是家,我们此番只为给义父义母迁葬,就算突厥人再凶悍也不会做扒人祖坟这种缺德事吧!”
“这道也是,等收复了整个幽州,我就给爹娘迁葬!”李三郎知道事有轻重缓急,眼下还不是做这些私事的时候。
“虽说还要再等些时日,可等玄哥将突厥人赶出新昌县城,我就陪三哥去给义父义母扫坟上香!如今三哥已位居参军,又屡立战功,想来义父义母泉下有知也会甚感欣慰的!”
“好,到时候俺们一起回家!”李三郎眼眶泛泪看着小妹,他心中想什么小妹都知道,只可惜他们终究无缘,只能做一辈子的亲人。
端木玄亲率大军用了半个月就收复了辽东和菟丝二郡,突厥连连败退眼见大势已去,这才想起来和谈,想要保住乐浪和带方二郡。
只是吴皇病的过重,没能撑过这个冬季即已驾崩。七皇子虽未受封为太子,可太子被圈,七皇子顺理成章的登基称帝。而新皇登基的第一道圣旨就是将被圈禁的太子贬为肃王,搬出太子府圈禁于王府之中。改年号为太平元年。将当初皇后安排在其身边的皇子妃打入冷宫,令娶太保之女为皇后。查抄太师府,及冠之男丁秋后问斩,其余的皆流放边城给披甲人为奴。一时之间京城之中人心惶惶。
而突厥的和谈自然也是无疾而终。刚出正月端木玄就率领大军将突厥赶出了幽州。收复了整个幽州。只是幽州全境一片焦土处处荒芜人丁奚稀落百废待兴。
新皇登基之后,又是收复失地,又是迎娶中宫皇后。自是举国欢庆。端木玄接旨安顿边城守军后于三月初一起程回京听封受赏。
“嫣儿,这一仗一打就是一年,如今总算是可以回京了!”端木玄轻挽着司徒嫣已见消瘦的玉手。他的嫣儿跟着他帮着他这一路何其辛苦,可他却未听过一声抱怨一声责备。他端木玄何其有幸能得此佳人相伴一生。
“只是如今京城之中人事已非。惜日的兄弟如今却成了君臣!”吴皇在司徒嫣反而没那么多担心,可吴皇一死。当初她领旨要保太子一命,只怕回京之时就是她要面对新皇之即。
“嫣儿可是有心事?”端木玄对于七皇子穆奕登基并未多想,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就算是如今成了皇上。可他心中仍有着一份亲情。
“玄哥,你先离京,所以有些事我没来得及和你细说。当初以为时候还早,却不想皇上那么早就驾鹤西去。如今想来倒是晚了!”
“是何事?竟让嫣儿如此踌躇!”端木玄心里隐隐的感觉到一丝不安,此事只怕不会是小事。
司徒嫣深吸一口气,这才将先皇赏赐免死金牌给她,让她保太子一命之事告诉了端木玄。
“嫣儿,如此大事先皇怎会交托于你,那日先皇将你请进内殿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端木玄看来此事算不得难办,他只想知道这么大的事,先皇不交给太保、太师等人,为何会交给司徒嫣这么一介女流之辈。
“这个时机尚未到,我还不能说!”这事关系到她手中的戒指,那是司徒嫣最大的秘密还不是说的时候。
“嫣儿不愿说,我也不会多问,这事就交给我,由我去向皇上说情!”
“万万不可!”司徒嫣忙出声打断,“你刚立战功,如果此时上奏,只会让皇上误会你有邀功之嫌。如今西北、东北两路大军都以你马首是瞻,军威已胜京中的皇上,先皇忌惮国公府,只怕当今的皇上却是忌惮你这个大将军!”
“皇上与我自小一起长大,就算是登基称帝,可这亲情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玄哥,你们先是君臣,后是兄弟,只怕这兄弟情排在君臣义之后,薄的连纸都不如了!”司徒嫣这话在他们回京之时即已应验了。
端木玄回京听封受赏,凉仁公已位列三司太傅,又享一等爵位,如今其子建功边城,已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越是如此皇上心中越是不安。
而国公府又是端木太后的母家,这封赏怎么都要给的,不然岂不寒了功臣之心。穆奕满脸愁容的进了皇后居住的永安宫。
“臣妾给皇上请安!”
“免了!”
“臣妾见皇上近日愁眉不展,熬了些清火的莲子羹,请皇上品尝!”
“放着吧!朕没心情!”吴皇穆奕的心事自是不便说与皇后听,可皇后出身太保府,有着自己的眼线,自然知道皇上为何发愁。
“国公府早已位高权重,如今世子又建功边城,既然凉仁公大人封无可封不如就赏其子如何?”
“京中有大舅父,军中有其子,只怕久而久知朕在大舅父面前连皇威都难保全!”穆奕本不愿与皇后谈论这些,可不想皇后竟能猜中他心中所想,所以这才将心事吐露一二。
“皇上,世子先是臣后是亲,再强也强不过皇家威严!”当初太保与太傅同辅佐七皇子,自是站在一条站线上,可如今七皇子已登基。二人的阵线虽未瓦解,可各自有着自己的门第要守,立场早与之前大有不同。
皇后自然不愿国公府功高盖主,“突厥刚刚退兵,幽州边城尚不安稳,自古就有给功臣封王加恩赏的惯例,皇上何不封个亲王给凉仁公。而命其子镇守幽州边城!”明眼人一看即知这是明升暗降。谁不知幽州如今一片荒芜。
“这~?”穆奕有些犹豫,这么做只怕太后那里不好交代。“会不会有人说朕打压功臣苛待贤良?”
皇后见皇上并没有马上反对,就知此语正中皇上心意。“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加封恩赏,异姓亲王是何等的荣宠。就算是有些人背后会多加议论,可只要凉仁公大人心甘情愿的领旨谢恩。即便是太后也不会难为皇上的!”
皇后所想没错,这话正和了吴皇的心思,可吴皇新登基,还要依仗老臣。所以一时间并未依皇后所言,而是先请凉仁公进宫,将自己的意思言明。
“大舅父。朕初登基,虽收复幽州。可那里早已荒芜一片成了废墟,我这心里着实难安!大舅父乃三朝原老,还请给朕出个主意,这幽州灾民要如何安置?幽州城池如何兴建?”
端木漓低着头,并未马上回话,耳边回响着皇上的问话,可脑中却在想着昨晚和司徒嫣的密谈,“父亲,您让玄哥召我入府,可是有要事相商?”
“丫头,玄儿本是回京来领赏受封的,可皇上却迟迟未召其入宫,只怕正如你所料,国公府终还是被‘功高盖主’四字所累!”
“父亲位列三公,享一等爵位,再赏就是亲王位,只怕这是皇上不愿见的。而玄哥先在西北建功,如今又率东北大军收复失地,举半国兵力都在玄哥之手,如果我是皇上也会对其忌惮三分!”司徒嫣倒是看的开,可端木玄心中难免伤心,当初的表兄弟如今却无信任可言。
“玄哥,你扶七皇子登基就该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现在又何须伤心难过!”司徒嫣给了端木玄一个安慰的眼神,她在告诉端木玄,一切都有她在,只要他不离她便不弃。
端木玄回以一个安心的微笑,他是伤心,可如今他有了心爱之人,这份伤心来的快去的也快。
“父亲,这亲王封赏您是不想要也得要,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如何做才能让皇上安心!”
“丫头这话老夫有听,可却不甚明白,要如何做到即要了恩赏又不会引起皇上的忌惮!”
“幽州!”司徒嫣只给了两个字,而这两个字如醍醐灌顶,令端木漓眼前一亮。
“只是这样岂不委屈了玄儿和你!”
“不废不立,我想玄哥和我心意相通。宁愿在一片焦土上打拼,也不愿在京中陪着人唱戏!”
“而且您主动提出,不仅打消了皇上的猜忌,更能令其愧疚!到时我再去为太子求情,兴许会事半功倍!”司徒嫣无论出什么主意,都是一举数得。
言犹在耳,昨晚的密谈今日即已成行,没想到司徒嫣不问政事却能猜中皇上的心思。
“突厥刚刚兵败,又怎会安于现状,老臣以为还是派犬子继续驻守幽州边城为上!”
“那幽州如今一片焦土寸草不生,朕怎忍心让子恒去边城受苦!”吴皇穆奕心中暗喜,可面儿上却一片忧容,好像真的在为端木玄担心。
“老臣虽只得一嫡子,可却深知其心性。他心中最是顾念着君臣之义、兄弟之情,如今身为臣子自是要为皇上分忧!”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即全了君臣之义,又论了血缘亲情。
“子恒是个念旧的!”吴皇穆奕心中有愧,反而将自己的自私算到了出主意的皇后身上。觉得正是因为后宫干政挑拨在先,这才坏了他们的兄弟亲情。
听皇上这话,端木漓一阵心寒,他也是看着七皇子长大的,可如今却和他论起了君臣,这种感觉又怎叫人能不心寒。
次日早朝,凉仁公即被封了靖北王世袭罔替。而封地竟然除了之前贫瘠的凉州府,还加上了荒芜一片的幽州府,满朝文武无不吃惊,幸而靖北王早就放出风声,不然一众门生只怕就要当堂上书长跪不起了。
皇上明升暗降,其凉薄反衬托靖北王父子的大肚宽容,可穆奕也知此举做的有些过火,所以除封了其子端木玄为大将军享秩万石,并加封了三等伯爵,只是没有封地,赐府第享三等爵禄,却不能世袭。
此举总算是安扶了满朝文武百官,可因着此事,皇上甚至一个月未进中宫,皇后对靖北王府的嫉恨倒是更胜从前。不过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老臣有旨请奏!”新受封的靖北王此时却站了出来。
“靖北王请起回话!”
“谢皇上!”端木漓起身,这才躬身请奏,“先皇在位之时曾下旨为犬子赐婚,河阳县主去年已行过及笄之礼,可因犬子一直戍守边城与突厥对战,这才耽误了婚期,如今犬子与河阳县主同在京中,老臣请旨希望能早日为犬子完婚!”
“正该如此!朕准了!钦天监太史令何在?”
“臣在!”
“你速选黄道吉日送至靖王府!”
“臣遵旨!”太史令虽不是靖北王的人,可眼见功臣被贬心中多少也有些难过,这点儿小事自是上心尽力。
早朝散尽,国公府即改为靖北王府,皇上本欲为其另辟府第,却被靖北王婉拒了,只说臣已老住的习惯了不想搬离。
吴皇虽未赐府第,可却仍赏了不少的金银。这些端木漓分文未留,全给了儿子。
“太史令给靖北王请安!”
“太史令大人无须多礼,请就坐!”靖北王府外院书房中,太史令拿着钦天监算出的吉日过府相商。
“四月初六宜婚嫁,这一月只这一天大吉,只是这日子太近了些,只怕靖北王府准备不易,依下官所见,不如选在五月初十,至少可有一月的准备时间!”
“多谢太史令大人费心,府中去年初就已着手准备,日子老夫会与司徒府再行商议,还请太史令回皇上,老臣多谢皇上记挂体恤!”
“是,下官这就回宫面圣!”送走太史令,端木漓叫来儿子端木玄。
“玄儿,五月初十只怕不行,依着皇上的性子,怕是不出五月就会让你去戍守幽州边城。可是眼下已三月下旬,离四月初六不过十数日,这又太紧了些?”端木漓还从未如此为难过。
“父亲,嫣儿不在乎这些的,就四月初六吧,我这就去告诉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