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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定二十二年,六月十九大暑,司徒嫣家后院的三亩水稻、二亩粟、一亩蜀黍因司徒嫣照料妥当已经成熟,五人也花了五天的时间,排水起鱼割稻晒谷。
入夏后一场雨都没下,山上的水源几近枯竭,官田的五个水窖也早就空了,排出的水这会儿全存进了那边的水窖。而起出来的鱼,司徒嫣这次一条都没留全卖了。她考虑到今年的旱情要比去年还重些,河水早在六月上旬就已成了小溪,眼看着就要干涸,当然鱼价也较去年还高。
司徒嫣为了能将鱼卖个更好的价钱,还特意让李大郎赶着车将鱼卖去了,辽东郡治所襄平县城的酒楼,一条近3斤的鱼卖到了80文,155条鱼一共卖了,12两400文。
不只鱼价高了上去,因去年深耕肥地,今年后院谷物产量也比去年高,三亩水稻更是收获了近9石稻谷,晒干磨碾后,出粳米720斤,稻壳180斤,稻杆1080斤。
而二亩粟田、一亩蜀黍共收粟5石,蜀黍(高粱)2石半。出粟米400斤,糠皮100斤;蜀黍200斤,糠皮50斤;桔杆780斤。
后院所有的收成司徒嫣全收进了戒指里,对李大郎几个的解释却声称,是她去县里找了粮铺的人都给收走换了银钱。
对这李大郎几个也没多想,那粳米、粟米他们本来就舍不得吃,能换了银钱家里多个进项,几人都很高兴。
六月下旬,天晴如洗,李大郎担心的和司徒嫣商量,“小五,这天要是再不下雨,俺看家里官田的那块地怕是要保不住了,地里的麦子已经开始灌浆,五个水窖有三个已经空了。今年怕又是一个灾荒年,家里要早点存些粮食才好?”李大郎想去县城多买些黑面。
“行,那俺们明天一早的就进城,顺便送三哥和四哥去县学。”虽然司徒嫣的戒指里已经存了不少的粮食,可这天儿旱的利害,司徒嫣隐约间还有种莫名的不安,也想多存些粮食,而且因她整理得当,空间戒指里还有不少的地方,能多存些粮食她这心里也能踏实些。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各自去忙。也去知会村正家一声,明天就不和小羊儿一起进城了。
第二天一早,李大郎赶着车拉着弟妹们进了城。县城外已经能看到不少的灾民。在这新昌县周边十几个村子,有至少四五个村子和李家村一样没有河流经过,也是靠天吃饭,其实如果李家村的村民这会儿没有挖水窖存水,怕早就和这些人一样了。
进了城三郎和四郎去了县学,司徒嫣和大郎、二郎去了粮铺。“大哥,你说这黑面要买个多少?”
“俺看着买个二石的也就够了,家里之前存的也还有。”
“小五,苞谷面也多存些。”二郎还记得小妹不喜欢吃黑面,所以想着也给小妹多存些粮。
“那俺们就买二石黑面、一石的苞谷面。”当然这都是明面儿上的,司徒嫣可是打算买上10石的黑面、5石的苞谷面、5石的苞谷渣子。
李大郎前前后后的也摆了有进一年的摊儿,又卖了几次鱼和这些生意人也算打过交道,所以一进粮铺就和掌柜的讨价还价了一番,可今年的粮食虽没有冬日里高,可黑面一斤也要10文钱,苞谷面一斤更是要到了20文,跟往年白麦面一个价儿。
司徒嫣付了4两银钱,粮铺找了辆驴车开始装车帮着运到城外。司徒嫣家的骡车并没有进城,本县人进城不要钱,可要是“轺车”(马车)等进城就要交10至20文不等。而且这还是空车进城的价,要是运货还要“估税”。
李大郎和二郎帮着伙计装车,司徒嫣打了声招呼就转去了另一家的粮铺,按照之前的打算,买了粮食,因为买的多,所以黑面一斤便宜了2文钱,苞谷面18文、苞谷渣子讲到了15文。将买好的粮和之前一样都运到了粮铺后门外,趁没人时司徒嫣这才将粮收进了戒指里。又赶回之前的粮铺与李大郎会合。
人刚进粮铺,就看到掌柜的躬着身子在和一个中年人讲话,“东家,你这才走了不到半天的咋就回来了?是不是襄平那边也进不到货?”
“老全,去把店门关了,把柜上的粮全收进库里,这段日子不卖了。”
“东家,可是发生啥事儿了?”能当上掌柜的,那都是些人精,光用听用看的也知事情急手。司徒嫣站在一边听的也是一惊,心里一紧,难道她担心的事儿还是发生了,就听东家压着声对被叫做老全的掌柜说,“俺还没到襄平,就听人讲起辽西那边闹了虫灾,你可记得五年前的那场虫灾,地里连片绿叶都找不着,饿死过多少人,这粮那会儿再卖,至少能卖十几二十番。”
掌柜的也经历过那场虫灾,自然知道个中利害,忙将客人都请了出去,将店门关了。
李大郎买的粮因已经装好车,掌柜的也就没强行收回,还帮着运到了城外。司徒嫣这会儿心里只剩下担心,跟李大郎说了一声,就跑去了县学接三郎和四郎。
县学里这会儿还在授课,司徒嫣求王管事请来了蒋夫子,将自己听到闹虫灾的事儿告诉了夫子,之后直接接上三郎和四郎赶到城门和大郎二人一起赶着车回家。
回到家,司徒嫣连家都没回就去了村正家,“福婶儿,俺是小五,快开门,旺福叔在家吗?”司徒嫣心里急,边敲门边喊。
“是小五啊,你这是咋了满头的汗,别急慢着点儿说,你旺福叔和婶子这会儿都不在家,有啥事儿就跟五爷爷说,爷爷给你做主?”老村正来开的院门,将人领进了屋,看着司徒嫣急的一头汗,知道定是这丫头遇着啥大事儿了。
司徒嫣知道这老村正才是家里顶梁柱,也没耽搁将城里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说了。“五爷爷,俺以前也听过这虫灾,那铺天盖地的一扫而过,连天都看不见的,不但吓人而且地里啥也剩不下。”
“丫头,你可听真了?这可是大事儿,要是真有虫灾,怕这日子就过不下去了?”老村正这会儿听的心里直发颤,手都有些发抖,五年前的那场虫灾他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这要是真的,这日子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五爷爷,现下县城里所有的铺子全都关了,俺虽说不知这事儿是真是假,可让婶子嫂子们得了信儿,做些个准备也是好的。当然如果没有这事儿那是最好,眼看着再有一个多月就该秋收了。”
“可不是咋地,今年村里的人家都跟着你家学着挖坑存水,好在这些日子都挨了过来,要是真遭了虫灾,嗨,俺就怕这村里剩不下啥人家了。行,丫头你先回去吧,俺这就去找你村正叔。”
司徒嫣也不想多呆,家里还要做些准备,虽说后院地里的粮已经收了,新苗还没下,可官田那边还有十天才能收割,虽说家里不指着官田吃饭,可辛苦了这么久,要是庄稼全没了,司徒嫣也心疼。
回到家,将李大郎几个全叫进了堂屋,“俺今儿个急着把三哥和四哥叫回来,是在城里听了个信儿,辽西郡遭了虫灾,至于会不会到俺们这儿还不好说,如果会,怕也就是这两天的事儿了。”
“小五,你说啥?”李大郎还记得五年前的事儿,那会儿他吓得抱着弟弟们直哭。
“大哥,你先别怕,这虫灾不吃人,只是地里的庄稼怕是保不住了。”
“小五,这咋会的?这去年才遭了旱,今年再遭虫的,完了,全完了。”李大郎急的直哭,二郎也有些印象,跟着大哥一起哭。三郎和四郎当时年纪小记得不清了,可看着哥哥们都急哭了,他们心里也难受。
“大哥、二哥你们先别哭,俺还有些法子,只是不知管不管用?”
“小五,你真有法子,那虫灾可邪乎的很,满天满地的都是,别说抓,就连屋都出不去?”
“这虫子叫蝗虫,俺以前听人说过,‘久旱必有蝗’指的就是这个。”司徒嫣的话让李大郎忘记了伤心,回想着过去,“还真是的,小五,俺记得五年前闹虫灾那会儿,正好之前就是个大旱年。”
“对,那就错不了。这会儿哥哥们也别伤心,要做的事儿还很多。”
“俺们全家人一起努力,至于能不能保得住地里的粮食,俺也不敢保证,可如果什么都不做,就连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好,小五,你说吧,让俺们干啥?”李二郎也收了泪,用袖子往脸上一抹,四人一起望着司徒嫣,脸上神情前所未有的沉重。
司徒嫣也不再耽误时间,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哥哥们将柴房里的柴装到骡车上运到田边,每亩田边都要堆上一堆,不够的就进山去砍树,堆好的柴堆还要淋上油,俺在准备些草药到时和柴火一起烧,虫灾来了,俺们就放烟驱虫。大哥再把水窖的水全用来浇地,这种虫子喜欢干燥的地方,地里湿些多少也能起点作用。只是这个法子,俺也只是听人说的,好不好用却是不知?”
“管它有没有用,小五你不是说,试过就有希望,不试可连希望都没有了。”三郎觉得这主意也许能成,心里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小三说的对,俺们干。”李大郎也冷静下来,带头跑进了柴房。
司徒嫣进了东次间,将门叉好这才进了戒指里开始找起草药,将驱虫的草药全找了出来,还找了些雄黄,勉强包出110份,用纸包好交给李大郎100份。又将戒指里的破纱布都找了出来,缝补好准备做出几个纱罩,好将后院的牲畜窝棚全盖起来。这蝗虫虽然不吃牲畜,可满天的虫子会吓的猪不吃食,鸡不下蛋。
司徒嫣一家正忙着,村正带着李阿牛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