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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司徒嫣的福,李家村的村民过了一个欢庆的腊八节,特别是村里的孩子们,一个个欢喜的跟过了年一样。这吃了好东西,肚子里有了食儿,原来死气沉沉的村子也传出了孩子们欢快的笑声,偶尔还能听到婆子媳妇们走街串门子的脚步声,这李家村又回到了和往常一样的生活。
腊月初十,司徒嫣先跟着李大郎几个打了会儿拳,又和三郎比了会儿射箭这才进灶房去烧早饭。
从戒指里取出5两白麦面做了些手擀面,跟往常一样沃了两个荷包蛋,吃早饭时,将这两碗面端上了桌。
“小五,这面是给俺的?”三郎看着眼前的面碗,嘴上虽然还有些无法相信,可眼眶却红了。他还记得大哥和二哥吃寿面时,他就羡慕的很,倒不是因为面条是白麦面做的,而是因为这是小五亲手单给他们做的庆生面。
“小五,俺,俺,……”四郎更是哽咽的说不出话。
“这面俺可没放辣子,咋还把三哥和四哥给辣哭了。”虽然两人是喜极而泣,可司徒嫣还是不愿两人流泪,讲了个玩笑让大家跟着一起乐一下,也好让两人平静一下心情。
“大哥和二哥就只能和俺一起喝粥吃饼子就咸蛋了。”司徒嫣咬了口苞谷饼子喝了口粥看着大郎和二郎。
“只要是小五做的,俺吃啥都香。”大郎和二郎看着弟弟们高兴的哭了,心里也跟着高兴,倒没有一点儿嫉妒。他们吃寿面时也有想哭的冲动。
“小五,俺记得八月十八是你的生辰,那天咋好像没吃寿面?”三郎这句话,倒提醒了几人,“可不是咋地,小妹记得他们的生辰,可他们倒把小妹的生辰给忘了。”几人心里一紧,眼带歉意的望着司徒嫣,反让司徒嫣有些不自在。
“那会儿家里正忙着,哪还记得这事儿,俺自己都忘了。而且俺不喜欢过生辰。”
“为啥啊?”
“有哪个女孩子会耐烦记得自己的生辰,提醒着自己又老了一岁,现在俺还小,要是过了15岁,那不是过一岁老一岁,转眼就成了妇人,再过几年就成了老人了。俺可不想老的满脸是褶子。”
“小五,这不对,就算你不过生辰,可该长大还是会长大啊!”四郎有些转不过味儿,三郎倒是明白小妹的意思。更明白小妹这么说,多半是不想他们心里难受,毕意是他们忘了小妹的生辰,兄弟几个心里这会儿全都觉得对不住这个全身心为了这个家为了他们的小妹。
“不管咋说,俺明年一定给小妹庆生辰。”
“对,小三说的对。俺们明年一定不会忘了。”
“应该是俺这个当大哥的记得,对不起,小五,是俺这个当大哥的没做好。”
“看大哥说的这是啥话,俺都说了,是俺自己不愿意记,更何况那会儿全家人都忙的脚不沾地的,哪有那个心思。这过了也就过了,反正俺已经是七岁了,哥哥们可别再记着这事儿了。三哥和四哥快吃,不然这面就坨了。”
虽然司徒嫣不在意,可四兄弟心里还是觉得对不住小妹,从这天起四人再没有忘过司徒嫣的生辰,只是他们很少再有机会帮司徒嫣庆生。
三郎和四郎高兴的吃过长寿面,这生辰也就算过了,司徒嫣等大家都吃过饭,这才将自己的心思和四人提起,“明天,这地里就该施腊肥了,俺想等忙过这几天,再去给干爹和干娘上香,俺想给干爹和干娘把那坟好好修修。也给二牛爷爷立个坟树个碑。哥哥们是咋想的,也跟俺说说?”
“小五,爹娘的事儿俺都听你的。二爷爷的事儿,俺记得爹当初说过,当时爷和奶给埋的时候也没立碑,这些年谁也不记得埋哪儿了,如今能有个碑,逢年过节的俺们也有个祭拜的地方,爹在天上要是看见了,定然会高兴的,俺觉得挺好。”
“听大哥和小五的。”二郎、三郎和四郎都没有意见。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小五,有柱叔和婶子的坟离着远,要不也在这儿竖个碑你也能有个祭拜的地方?”
“这事儿,俺哥都办好了。大哥不用挂着。”司徒嫣怎么可能给活人竖碑,要竖也是给司徒婉,可她这会儿还不想,因为司徒婉的仇还没报。李大郎觉得这样也好,毕竟小妹有个亲大哥承着香火,这事儿本来就是儿子应该做的。
翻过天,将上个月用烂树叶子和粪沤好的肥从坑里都清了出来,又加了些林子里的土。这才将后院的地撒了一遍,又将官田的地撒上,这腊月里也就不用再忙田地里的事儿了。
等到腊月十五这天,司徒嫣将前两天准备好的祭品、香烛、纸钱都带好,让李大郎几个带上锹、镐,留雪狼在家看家,五个人天刚亮就赶到了李大柱的坟边。
先点上蜡烛,上了香,行了礼,这才开始锄草、取土。修坟要注意些什么,司徒嫣前些日子就跟老村正五爷爷打听过了。
这修坟用的土必须取离坟一百步之外的土,而且不能深挖,以免伤了地脉坏了风水。而且还要给先人添葬,为这司徒嫣特意进城去给李大柱买了一根旱烟袋,给李杨氏准备了个桃木梳作为添葬品,填土前一起埋进了坟墓里。李大郎几人挖了一个多时辰,将两个坟从上到下全掩了一遍。
又在李大柱的坟边略靠前的位置,给李二牛修了座坟包,将给李二牛准备的一套粗麻布的旧衣裳当随葬品埋了进去。竖碑时李大郎将老村正给写的念决唱了一遍,“竖起玉笏朝天开,左龙右虎两边排。后代子孙大富贵,科甲连登及第来。山山降下是真龙,乾坤正气旺此中。诗书传家长荣耀,科科坚起状元旗。”李二牛的坟也算是立好了。
给李二牛上了香,供上祭品,几个人磕了头,这才一起回家。能为李二牛立坟树碑,最高兴的就是李大郎,他小的时候常听他爹说起先祖二牛爷爷,虽然没有见过这人,却对他很有好感。这先祖终于有了坟,族谱上也有了名字得了香火,总算对他爹李大牛有了交待。以后他会常带着弟弟们来给先祖上香,看望爹娘。
回到家,司徒嫣觉得有些累,就先回屋去歇着了,李大郎带着二郎几个进了西次间里看书。
“大哥,你说小妹为啥要给先祖爷爷立坟?”二郎对先祖李二牛没啥感情,虽然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奇怪。
“俺也不知道,可是爹在天上看着会高兴的。”
“俺倒是觉得小五这样做是为了俺们,那《三字经》里不是写着,‘高曾祖父而身身而子子而孙自子孙至玄曾乃九族人之伦’给先祖爷爷立了坟,俺们就有了祖宗有了可寻的根。”三郎想的并没有错,司徒嫣这么做是为以后着想。如果李家四兄弟将来有了功名,或得入朝堂,也就不会被人说没有祖荫,或被诟病不敬先人。只是这些过于遥远,司徒嫣没有和几人说起。
“三哥说的,俺懂,其实俺觉得这样也没啥不好,去看爹娘时俺们也可以看看二牛爷爷。”三郎的话,让四郎心里多少也有些明白,只是想的没有三郎通透。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各自读书、练字,再没说话。司徒嫣这一觉睡了有一个多时辰,睡梦中她梦到了奶奶在看着她微笑,她伸手要去拥抱奶奶时,奶奶就消失了。司徒嫣醒时脸上还挂着泪,她盯着透出微光的窗户,心里默念着,“奶奶,你过的好不好?是不是每天都有想起嫣儿,嫣儿想你了。”思念的泪水如泉涌般流下,无声的泪如何能洗去心里埋藏的思念和疼痛。
可她是司徒嫣,老天没有给她太多伤心的时间,哭了一会儿,司徒嫣就收了泪,听了听堂屋的声音,见李大郎几个都在西次间,这才出了屋去净房洗了脸,进灶房给豆芽浇水去了。
村里人这些天过的欢喜,最高兴的就是村正一家了,家里来来往往道谢、说好话的一波一波的。
这才把人送走,村正进屋看着他爹在搓烟草,忙接了过去,“爹,这村里人来了个全活儿,这几天都快把俺们家门槛子踩破了。”
“你就偷着乐吧,要不是那丫头出了这么个主意,你能担了这好名声。”
“呵呵,那也是爹看的明白。俺现在才有了当村官的感觉。”村正乐得合不上嘴,福婶儿从灶房走了进来,这几天她虽然忙了些,可心底里也是欢喜的。
“爹,俺一早就觉得那丫头是个福星,俺想把她说给小羊儿,可当家的说啥也不肯。”
“老大说的对,那丫头不是俺们这样的人家能留的住的。俺前些天出门遛弯儿,正好看见丫头送那个上次来送信的小子,俺看着那小子跟在丫头后头,就像个奴才,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怕是这送信的说不定就是丫头亲大哥的奴才。能用得起奴才的,哪能是老百姓。俺总觉得这丫头还有啥事瞒着,只是她对村里没啥坏心思,你们也别想着去问她。她想说道时,自然会告诉俺们,也免得让她知道俺们多了怀疑,再把她逼走了。”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司徒嫣已经处处小心了,可还是让这老村正看出了端倪。
村正和福婶儿对望了一眼,虽然嘴上没说,心里都是一紧,他们喜欢这小丫头,可要是这人来自啥富贵人家,那还真不是他们能攀的上的。这事儿也只在老村正几人心中留了个影,李家村的其他人却是不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