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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三位婶子,司徒嫣叫回了李大郎几个,看着几人头上都累出了汗,先给几人熬了些水喝了,这才把自己的打算跟四人细说了一下。
“大哥,家里还有一两银钱,虽说盖房做席花了不少,可之前俺采的药有几味价钱卖的高些,所以还有得剩,”还没等司徒嫣把话说完,李二郎像是受惊似的从炕边上蹦到了地上。
“小五,那卖药的银钱不是都花了吗?给张发的工钱,还有打门窗的工钱,再加上做席买祭品的,咋还有这么多?”李二郎这会儿是真的不解了,李大郎几个也不明白,可他们能憋的住话,不像二郎这般毛燥。
“二哥,你先坐,听俺把话说完。”司徒嫣示意二哥先坐下,这才接着说,“之前采药时,俺得了支山参,只是年份轻,没得多少银钱,但也够咱做席请客的了。只是这草药,都有季节的,怕是再采个几天也就没得采了,等下了雪,想挖也找不见了。俺就想着给家里再找些个营生。而且还要将后院子里的地整整,等开了春好种粮种菜的,这些可都指着哥哥们帮忙呢?”
几人一听小妹还挖到过山参,心里也是暗喜,知道家里还有余钱更觉得踏实了很多,听小妹说要他们帮忙,几人干劲十足,都点头应着。
“既然几位哥哥都不反对,那从今儿个开始,俺们家平日里每天卯时初起,卯时末吃早饭,家里的饭都由俺来做,俺准备早饭时,哥哥们就在院子里打拳,俺之前跟着俺哥学过一套拳,今儿个得了空教给哥哥们,也好防身健体。”
几个人一下子听楞了,小妹不只会缝补、会做饭、会认草药,如今还会打拳,小妹才六岁,会的东西比他们四个加起来的还多,心里是即高兴又有些空落落的。
司徒嫣想着这以后几个人要在一起讨生活,老这么藏着掖着的也不是个事儿,与其让他们发现,不如自己交代清楚些。而且这几个人也太弱了,如果以后她不得已被迫离开,他们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她也不落忍。而且昨儿个夜里才立了家规,几人也知道低调,她也不怕被人听了去,少了这层顾虑她才将自己的事情挑着无关紧要的讲了一些,也算是提前给四人热个身,毕竟早晚有一天,四人会知道她的身份,别到时再把人吓傻或是生分了。
“吃过了早饭,大哥和二哥进山去割乌拉草捡柴,趁着没下雪多拾些柴火,赶集时还要拿到县学里换废纸。三哥和四哥晌午就在院子里捡石头,将一些平整的都挑出来放到前院,以后用来铺路,剩下的都堆在围墙根,用来当院墙使。午时中用午饭,等到了下晌,四哥和俺一起去挖野菜、采草药;三哥拾枯叶挖山土,这些东西到时三哥挖回来都堆在沤肥坑边,让大哥、二哥撒到坑里到了施腊肥的时候也有东西用;大哥就和二哥留在院子里将三哥和四哥拾掇出来的地翻翻,得了空的再捡石头。农具啥的俺已经都放在杂物房里了,是前些日子请村正叔帮着买的。酉时初吃晚饭,然后读书识字一个时辰,再洗漱睡觉。这些日子先这么安排,等赶大集头一天,俺再教大哥学做喜旺糕,现在还不是时候。这样安排哥哥们可有意见?”
“小五,你这又要准备赶集的事,又要做饭的,要不你就别进山了,这些日子都把你累瘦了。”李大郎听着小妹的安排,心里有惊,有喜,更多的却是心疼。他们干些活的没啥,但小妹还小,却也要跟着他们这样吃苦受累的,想来心里就难受。这会儿李大郎还没觉察到司徒嫣所指的农具可不单是把镐,是个锹的,那可是全套的农具。等到李大郎以后得知时,乐得好几天都没睡好,对于农民来说,那农具和自己亲生儿子差不多重要。
“大哥,俺心里有数,这进山怕是也没几日了,等下了雪,俺就不去了。要是能再多挖些草药,家里也能多些进项不是?这事儿就先这样定了。只是哥哥们,干活也要记得歇息,赚钱是为了让日子更好,可不是为了累病了以后抓药吃的,那样还不如不干来得省心。”
几人表示会注意的,这才各自去忙开了。见四人离开,司徒嫣才进了杂物房,将戒指里的农具:锄(中耕用)、耙、耢、锋(浅耕、保墒用)、手拌斫(用于菜圃小型手锄)、麦钐(长柄两刃镰刀)、麦绰、麦笼、斧等放了进去,这些都是之前跟着镖局赶路时自己置办的。看着原来空空荡荡的杂物房,这会儿堆上了东西,心里也很高兴。
有了这些农具,种地应该不成问题了。出了杂物房,司徒嫣没来由得一阵心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忽略了。在几个房间都转了一下,一拍额头她才发现,家里东西越来越多,可却连个锁头都没有,要是家里人都出去了,东西让人顺走了她都不知要到哪里去讨。
这事儿还得去找村正,这个村里只有村正家和李大牛家将孩子送去了县学,每天都要进城,顺带着的就能帮她把这事办了。
等到大郎和二郎回来,将事儿与他们说了,让他们先看家,她这才得了空去村正家走一趟。
才出院子,就看见外墙边一道身影一闪而过,司徒嫣心里咯噔一下暗暗一惊,看来她想的没错,还真是有人盯上了她们家。这事儿也怪她,这段日子过的太安稳,连侦察与反侦察这种印在骨子里的基础课都给忘记了。身上潜伏着的危险细胞瞬间全都被激活,反而对这个人来了兴趣。“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想自找晦气,盯上她只能怪他自己倒霉。”
心里有了计较,司徒嫣反而不急了,想着这会儿大郎和二郎都在家,就算这人想干点什么,也不会选在这个时间出手,她也就放心的直奔村正家而去。
村正家院子里这会儿没有人,司徒嫣敲了敲门,见没人来应,这才喊了两声,“福婶儿在家吗?俺是小五。”
听着福婶儿的声音从东厢房里传了出来,“小五啊,等会儿啊,婶子就来。”
片刻后,就见福婶儿开了东厢门走了出来,脸上有着刚睡醒的潮红,发髻有些乱,看的出刚刚是在休息。司徒嫣有些过意不去,她来的不是时候。
见福婶儿给她开了院门,歉意的拉着她的衣袂(衣袖),“俺这来的不是时候,吵着婶子休息了。”
“也没的啥,俺这也是老毛病了,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肚子绞着痛,带的腿都不得劲,都是那会子生桂生时落下的病根。”司徒嫣知道这痛经的滋味,前世她也有这个毛病,趁着扶福婶的空,偷偷给她把了个脉。
福婶儿脉相属冲脉,逆气而里急,气血虚弱,是继发性痛经,需要益气补血,如果附以针疚效果更好,可眼下她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懂医,所以只好先送些个补气血的药材,益母草就是最好的。
心里有了盘算,将福婶扶回东厢房,让她还是躺回炕上,“福婶儿快躺回去歇着,俺来您这儿可没把自己个儿当外人,您只管歇着就是。”
“那成,婶子也不和你外道,你也别坐的那么远,就跟婶子坐在炕上说话。”
司徒嫣也不再客气,坐在炕边上将来意说了一下。“这事儿好办,你村正叔今儿个和老爷子一起进了城,这会儿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俺就跟他说,等晚上他去接小羊儿下学时,就给你捎回来。”
“那俺先谢过叔和婶子了,这可是帮了俺大忙,这锁多少钱一把,这是一两银钱,也不知够不够买五把锁的,您先收着,不够的等晚上俺来取锁时再给婶子。”司徒嫣还没见着这古代的锁,也不知咋卖的。
“丫头,你要那些个锁头干啥,有一个就够使。”福婶儿心里觉得好笑,丫头家空空荡荡的也没啥怕丢的,买那些个锁浪费不说,也没处用。
“婶子还是给俺买着吧?这屋子锁着些,俺出门才能放心,刚俺还看到有人在家院子外边晃荡,虽没看清长相,可俺这心里还是不踏实。”
“啥,这就有人盯上了,那可咋办的?这是让谁给盯上了?丫头要不等你村正叔回来,俺跟他叨咕叨咕,让他勤往你那边跑着点儿,省得到时出了啥事儿,吓着了你?”
“不用的呢,婶子,家里有大哥他们,俺就是怕哪天家里没有人,东西虽不值几个钱,可让人顺了去,还是会心疼,还不如防的紧实些,到时省得还要跟人打嘴仗不是。”
福婶儿想着也是这个理儿,就不再劝了,这一家子全是半大孩子,让人惦记上是早晚的事儿,她以后也勤去着点儿,帮着看看也就是了。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眼见着要中午了,司徒嫣还要回家烧饭,这才告辞回去了。
回到家,司徒嫣特意围着院子转了转,没发现可疑的地方和人,这才进了院子,见大郎正蹲在当院里摆弄农具,没看见二郎几个。
李大郎感觉有人进了院子,这才抬头,看是小妹忙拉着她去看那些农具,“小五,你这东西都是哪来的,可全是新的呢,这可要不少银钱,有些个以前连奶家也不曾有,用时都是找村里人家借,或是跟官家租。”李大郎早上听小妹说起杂物房里有农具,这会正好在家,就去翻看一下,原也没想会有这么多,刚看时吓得他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直到这会儿还惊着没清醒呢!
“大哥,俺不是说了吗,之前挖到根山参,这些都是用那个换的银钱买的,要不然,家里也不会只剩了不到一两多银钱了。”
“那山参这么值钱,那咱再进山多挖点儿去。”李大郎听小妹这么说,这脑子才转过劲儿,可还是有着毛楞,听着小妹说山参值钱,就想着去多挖一些。
“大哥,那山参要是那么好找,这村里也没有穷人了,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只要大哥别怪俺乱花钱,俺就放心了。”
“要是俺这个当大哥的有能耐,俺宁愿小五到处乱花去,都是俺没能耐,让小五跟着吃苦。”李大郎知道这个小妹懂事着呢,别说乱花银钱,就是连条裙衫都不舍得买给自己。
“大哥,你又来了,俺不听,俺去做饭。”司徒嫣不理大郎,去了灶房开始准备吃的。
李大郎知道小妹不爱听这些,也不说了,将农具又看了一遍,这才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只留了把锄头拿着去了后院跟二郎一起干活。
司徒嫣听着大郎去了后院,就知二郎一定也在后院,听着前院里没了声音,这才将米缸、面缸打开来看了一眼,见都已经见底了,从戒指里拿出十斤黑面,十斤蜀黍(高梁米),又看了眼调料见还够用,就没再往外拿。
从挂在梁上的篮子里取出鸡蛋,再筐子里拣了些野菜做起了饭,这些日子天天吃鸡蛋、吃盐,每天都喝着用大枣和枸杞熬煮的水,大郎几个的粗脖子病已经差不多都好了,而且身体也恢复了些,不再像刚见着时面无血色,肉无二两的感觉了。
午时初刚过,三郎和四郎也回来了,也不知他两跑了几趟,一回来就进了灶房,端着灶上温着的水,就着水碗喝了两大碗水才倒开空儿说话,“三哥、四哥以后再不要这么累,跑个一趟就歇歇,这一头的汗,再着了凉。”
“没事,俺这是热的,这棉衣穿不惯。”四郎边往灶台边凑合,边回话。
“不许靠近,四哥你这一身都是灰,先出去掸掸。”司徒嫣将四郎推出了灶房,这才接着煮饭。
“小五,今天山娃子和狗子见了俺都夸俺说话利索。如果没有小五,俺现在还是个磕巴呢,俺谢谢你!”三郎知道小妹爱干净,所以没往前凑,站在门口和小妹说话。
“那很好啊,以后再没人会说道三哥,三哥要更开心才行。”司徒嫣回身对三郎笑了笑,又转回身继续做饭。
三郎被小妹这一笑,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嘟囔了两句,司徒嫣也没听清,就见三郎转身跑了出去,也就没太在意。其实三郎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小妹的好全印在了心里,想着以后一定让小妹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