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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协王府邸第三日(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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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动过她们。

    从昨天到今辰,这句话一直在脑海中盘旋。

    心里亦喜亦羞亦怪罪。喜的是她们和他没关系,如卸了一块石般轻松;羞的是他说得露骨,将我心事一览无遗;怪罪的是他这么一说,我就像个妒妇,虽然是有那么点想法,可是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何况,我为何要因他的举动受影响如此之大?

    思绪纷繁,我气恼地扯了一把墙上纠缠的古藤,丢到一边。

    忽然,花墙的那头传来说话声音,是顺宓!她怎么到了这?我一时好奇,悄悄藏在古藤后。

    花墙那侧院落借景凌霄峰,视野大气,而院里却是几株俊秀的榆叶梅,争相开着鹅黄花朵。顺宓一袭红衣显得分外夺目,她俏然站在树下,宽大的裙摆在身后铺撒成一片。北宸少垣站在她身边,两人都心不在焉地赏着梅。

    “垣儿!母妃已告诫过你多次!”顺宓的语气听来不善,“你以前怎么胡来母妃都可以不管,但是立王妃的事你一定要听母妃的!”

    “母妃不是一直属意未央?”北宸少垣边散漫回答,边若有似无地朝我藏身古藤处看来,我不禁屏息凝神,不敢随意动弹。

    “别提她!”顺宓一改往日对未央的疼爱,气急败坏道,“哀家的心思她又不是不知!难为哀家当初还替她扫除障碍!”

    我疑惑,顺宓对未央确实如女儿一般,怎么就翻脸了呢?

    “哼!哀家能让她当上皇后,也能把她拉下来!”顺宓又一声冷哼,说话霸气十足。

    原来未央当了皇后,难怪一心想让未央当儿媳妇的顺宓会如此动怒。

    “母妃,不要轻举妄动!”北宸少垣竟难得的正色。

    “垣儿!”顺宓转身面对北宸少垣,盯着他的眼睛冷冷道,“未央可以当皇后,但皇帝不是那乳臭未干的小子!”

    我惊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一直觉得顺宓不简单,没想到她竟然想谋朝篡位!是让北宸少垣当皇帝,还是她自己要当武则天?

    “天衡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懦弱的小皇子了。”北宸少垣直视着她的眼睛,说不出是警告还是欣慰。

    “垣儿!”顺宓气恼,急道,“母妃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

    “是为本王还是为母妃自己?”北宸少垣却毫不客气地反问,不留情面。

    “你——”顺宓指着他,手臂因发怒颤抖不已。

    北宸少垣深眸炯炯地看着她,那态度,倒像一个忤逆的儿子。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顺宓一拂袍袖,转过身去。

    “好久没来看他,他还好吧?”顺宓背对着我,看不清脸上神情,但语气却温柔了不少,不再像方才那个锋芒毕露的太皇太妃。

    北宸少垣也收回凌厉的视线,略略点头。

    “去看看他。”

    顺宓举步要走,北宸少垣却依然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移步的意思。

    “怎么不走?”顺宓转身皱了皱眉。

    “母妃自己去即可,何必拖上本王,是嫌还不够乱么!”北宸少垣语带嘲讽,望向远处的深眸中却隐隐藏着一丝痛苦。

    顺宓身子陡然一颤差点摔倒,脸色顿时变得苍白。

    北宸少垣却没有扶她,顺宓看起来十分伤心,她扶住一旁的梅树歇了歇,开口时声音低沉。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肯原谅母妃。”她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那副神态不过一位可怜的母亲,“母妃也是有苦衷的啊!”

    “苦衷?”北宸少垣突然抓住她的肩膀,激动地道,“所以就可以多一个不知道该叫本王哥哥还是叔叔的孽种!”

    “啪”!顺宓打了一巴掌,但随即颤抖的眼里闪着后悔和心疼。

    “是母妃的错!”顺宓伸手欲抚又缩了回来,喃喃自语,“可是爱一个人有错吗?垣儿你何尝能明白母妃当年的苦!”

    “既然如此,母妃又为何干涉本王的生活?”北宸少垣重又望向远方,将激愤的情绪平复下来,隐在深眸之后。

    “那个君书行?”顺宓想了想,长叹一声,“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母妃也不会再反对!”

    她略一停顿,又道:

    “可是你要记住,你是羲国的王爷,你的子嗣不仅是北宸家后代,更关系到羲国天下!”

    说完,顺宓朝院子的那头出去。

    我心思顿时开始翻腾,原来对北宸天衡的天下有兴趣的竟然是顺宓,羲国皇律,女子不得干政,顺宓一个深宫太皇太妃,倒是不引人注意。

    北宸少垣之前说过那些旧朝重臣的后代,他有责任补偿他们,也许就是因为顺宓的缘故,他这么做是减轻他母亲的罪孽吧。

    如此说来,顺宓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她暗中的权势或许并不比君祈道之辈来得小,那么她也有可能是欲除我而后快的人之一。尤其她一向不喜欢北宸少垣与我走得太近,她想害我的嫌疑竟是最大。

    不过,她指派的会是谁呢?萧楚忆,他说过我得罪过那个人,我得罪最大的莫过于顺宓;凤裔阁,凤裔凤裔,连名字都跟她脱不了干系。

    那么,火凤丹一案中,我记得关于水银的来源是一个疑点,而顺宓使用的脂粉中恰巧有水银,她想栽赃不过是举手之便,至于她是受害者,也有可能是一出苦肉计,谋害太皇太妃的罪名落到谁身上都不轻,这个案子迟迟未结,可见东陵鹤不过是替死鬼,真正要嫁祸的人只等东陵鹤自己咬出来。

    想着我头都大了,这么女人真是不简单。

    “出来吧!”花墙那头,北宸少垣头也未回。

    凭他的耳力,早该知道我藏在古藤里,我敲了敲酸疼的腰,走到他身边。

    “你没事吧?”我偷眼看他,他的脸少了几分邪魅,多了冷然,深眸中沉波不惊,看不出异样。

    “你可还冷?”他却没有答话,转而关心我的身子。

    “这里暖和得很。”

    “嗯。”他点了点头,“那今晚可以进温泉疗养了。”

    “泡温泉?”我一听,顿时喜笑颜开,将恼人的事抛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