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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润晨走到安静的地方停下来,回头看着薄曦。
“什么事,你说吧。”
她的话才问出口,突然被苏润晨一把拉进了怀里,薄曦慌了,急忙去推,苏润晨不放手,将她抱得紧紧的,“小曦,不要跟梁慕白在一起,他给不了你幸福,能给你幸福的只有我!”
“苏润晨!”薄曦奋力的推他,半点都推不开,被他死死的禁锢着,她怒喊着:“放开!我让你放手!”
“不放!”苏润晨将她抱得更紧,连呼吸的空隙都不给她,薄曦难受的挣脱,依旧于事无补。
薄曦咬牙,一脚踩在他的皮鞋上,苏润晨吃痛松了手,薄曦一巴掌甩了过去髹!
清脆的一声响,苏润晨微讶着,双眸里冷气乍出,薄曦冷冷的望着他,“苏润晨,给我们彼此留点美好的回忆吧!别做这种很逊的事情,你这样只会让我瞧不起你!”
冷笑,苏润晨揉了揉脸颊,看着她的视线掺杂着许多复杂的情绪,“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我解释也解释过了,求也求过了,你还要倔强到什么时候?我是做错过,可我为了自己的未来,有什么错?如果我什么都没有,现在在我跟梁慕白之间,你根本不会犹豫的选择他!”
啪!
又是一巴掌,这一次,薄曦用尽了力气。
“苏润晨,就算你现在什么都有,我也不会选择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薄曦嘲讽的冷笑,苏润晨皱紧眉头,只听见她冷冷说道:“你早就不是以前的你了。”
她的眸色慢慢暗了下去,是可惜的,很多东西过去了,就回不来了,我们都在变,从最初各自喜欢的模样,渐渐无法触摸到对方的内心,或者,她从未走进过他的心里。
当初太年轻,对爱情的理解很简单,那时也最纯粹。
慢慢长大,你看过太多的人或事,开始对爱情有了不同的理解,它可能激情澎湃,可能相濡以沫,可能天涯相隔。
薄曦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去,苏润晨拉住她,稳了稳气息,尽力的保持冷静:“对不起,我有点失控。”
薄曦撇着他的手,“放开。”
手臂被松开,苏润晨略有些紧张的望着她,“能不能,还做朋友?”
朋友?
薄曦侧眸,“旧情人变朋友这种事,我做不来。”
苏润晨冷冷的眯眸,这几日被工作折腾得心力交瘁,工作上受了不小的冲击,现在连她都这样绝情。
好像没有半点挽回的余地。
他失常的冷笑,“薄曦,你真的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了吗?你在骗你自己!”
心口轻轻的震荡,薄曦碎碎的低笑,他离开的这三年,她的感觉太强烈,那里面夹杂了很多情绪,他回来这段时间,她认为自己已经能很好的把控对他的情绪,虽然偶尔的,会因为他的一些举动,或是曾经一起经历过的画面,而产生一些微妙的思绪,可那种思绪细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她没有回应,抬步朝前走,苏润晨喊住她,上前,将手心里的东西递到她眼前,“你忘了吗?”
薄曦眸光亮了起来,瞬间又灰暗下去,带着笑脸的便利贴。
不知为何,眼泪突然喷涌而出。
她敛了眸,将视线别到一旁去,眼眶红红的,满是血丝。
“是你跟我说的,不开心的时候多看看它,心情就会变好,我还记得,你忘了吗?”
苏润晨咄咄逼人般,势要勾起她所有的回忆,薄曦咽下哽咽,笑着:“这种幼稚的把戏,我早就忘了。”
“你撒谎!”苏润晨冷硬的薄唇微启着,“薄曦,是你把我从孤单中拉出来的,现在,你想重新把我扔回黑暗里吗?”
薄曦看向他,自嘲的笑着:“我跟你正好相反呢,是你把我推进了黑暗里,黑灯瞎火的,我们谁也看不见谁,或许就是最好的结果。”
苏润晨难以置信,受伤的眸色死死的看着薄曦,薄曦冷了脸,抬步走向宴会厅,刚到门口,一杯红酒泼了过来!
突如其来的冰凉,薄曦紧闭着双眸,红色酒渍从额头悄悄的向下流动,在脸颊上划分出好几条路径来,甚是狼狈。
待她缓缓张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左霏近乎狰狞的冷笑。
因为她这一举动,很多人都看了过来,此时的狼藉与厅内的雍容华贵形成鲜明的对比。
“知道我为什么泼你吗?”左霏冷笑着问。
薄曦用指腹抹掉脸上的水迹,苏润晨也已经跟了上来,看到这一幕,只是冷漠的看着。
左霏哼笑一声,“在这种公共场合勾引我的未婚夫,如果我还能容忍,是不是显得我太好欺负了?”
薄曦已经抹干净脸上的水渍,可脸颊两侧的发丝依然湿漉漉的,红色液体已经流到她的锁骨,弄湿了黑色晚礼服。
她格外平静的说:“有什么事情,晚宴结束再说吧,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对你的形象也不好,毕竟左大小姐可是优雅高贵的。”
“形象?”左霏痴痴的笑了,“你是担心我的形象还是担心你自己的?我无所谓啊,反正我的未婚夫跟别的女人乱搞,我已经没有形象了,可我最起码比你好一点,就算现在闹开了,最不利的是你。”
薄曦幽幽的看向苏润晨,却见他只是冷漠的看着,甚至闲暇的靠在了墙壁上。
他是什么意思?
就因为刚才她撇清了关系,所以他就可以装作跟自己无关?
心里莫名的凉了一截,她笑了笑,“我跟他没有关系,你如果有什么误会,你们回去自行处理,请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故意找茬。”
“故意找茬?”左霏冷冷的笑了起来,双臂环胸斜睨着她,“好啊,薄曦,只要你跟我认错,说你以后再也不会觊觎我的东西,然后带着你妈离开这座城市,我就放你一马,怎么样?”
薄曦眯眸,没想到她会这样得寸进尺,她轻嗤:“这座城市你家建的,以你家名字命名的?就只有你能待?我为什么要离开?如果你不想看见我们,你可以选择离开,反正你有的是钱,想去美国想去法国还是想上月球,你可以尽情折腾!”
听着,左霏的脸苍白隐忍,她的双眸越眯越紧,阴狠毒辣的气质全都出来了。
“你嚣张什么?就因为我爸想着你妈,我的男人想着你,你就可以这么嚣张?”左霏哈哈笑了,“薄曦,我手上的筹码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她狠狠说完,撇了一眼苏润晨,视线定在苏润晨眉间,这句话显然也是说给苏润晨听的。
筹码,谁没有?
苏润晨抽出一根烟来,慢慢的吞吐着烟雾,好似根本没听到两个女人之间的争吵。
薄曦被烟雾呛得咳嗽,她的视线从左霏滑向苏润晨,突然觉得可笑之极,他们三个人的关系还真是有趣,她也的确是笑了,不想跟左霏在这种场合撕逼,也没脸进去宴会厅了,这样进去,只会给梁慕白丢人。
她转身想离开,被左霏抓住手臂一拉,高跟鞋后退了好几步,脚下不稳的撞在墙壁上,她背贴着墙壁站稳,蹙眉看向左霏,此时脸色已经变得讳莫如深。
左霏这样一闹,宴会厅里的众人也靠了过来,毕竟是社会名人,男男女女的姿态都很优雅,端着高脚杯静静的睨着,好像只是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偶尔的窃窃私语混合着审视的眼神,想必是在猜想她们的身份。
左霏踩着红色高跟鞋一步一步的朝她走来,冷傲的姿态仿佛要将她碾碎,彻底的毁灭一般。
薄曦站稳,眸色有些慌张,左霏微微扯了笑,不屑的睨着她,手中的高脚杯里还有些残余的酒渍,杯口向下,落在薄曦的头顶上,她就那样张扬着笑容,冷漠的瞧着酒渍一滴一滴的落在她的头顶。
手心握紧,薄曦安静的站着,感受着那轻微的冰凉再次袭来。
她缩眸,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却很清晰的看见左霏的笑,还有苏润晨与己无关的神情。
突然,她伸手抓住左霏的手,左霏身体一怔,笑容却不减,看到她终于被激怒,反倒有种恶劣的兴奋。
薄曦冷笑出声,将她的手腕捏紧,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愤怒,左霏的从容终于变了,面容开始扭曲起来,手腕传来的疼痛让她吃不消,她手中的高脚杯跌落在地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然后,四分五裂,碎片以任性的姿态迸散开来,有细碎的一两片还扎到了左霏的肌肤。
穿着黑色晚礼服的薄曦,有种从容沉稳,她的脸色清冷如水,柔情之中是不可违逆的倔强。
“左霏,别把别人的容忍当成你胡作非为的筹码,也别以为别人都没有脾气,只会任由你欺负!”
她字字咬得很轻,左霏是了解她脾气里面的固执的,可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眼神。
她笑着:“你确定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跟我作对?”
“不然呢,好像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要更过分一些。”
薄曦无所谓的勾着唇,笑意不达眼底,左霏靠近她耳边,好似善意的低声提醒,“你是跟梁慕白来的吧?你知不知道事情闹大了,他的名声会受到多大的影响?到时候丢人的可不止是你。”
薄曦冷睨着她,她当然知道,所以才不想闹,只是,梁慕白去哪里了?
为什么还不回来?
此刻,居然想着,若是他在,一定可以把握大局,最起码不会让她独自面对那么多上流社会异样的目光,可隐隐的,又不希望他出现。
左霏在她耳边低低的笑着,讽刺至极:“你看,苏润晨他什么话都不说,你应该知道了,在他心里,我还是重要的,你对他来说,是可以任由别人欺负的人。”
“呵。”她笑不出来,觉得无聊至极,“如果你是想测验什么,那你赢了,所以现在可以结束了吗?”
“结束?”左霏佯装不懂,笑得阴森,“怎么结束?我们之间的恩怨早就开始了,想要结束,很简单,要么你们消失,要么就是我们消失,你是知道我的,我从来不会认输,当年能把苏润晨从你身边抢走,如今,也照样能守住我的一切!”
左霏几乎是在咬牙切齿了,那警告的意味很明显,薄曦不是听不出来,只是想到左淮文,她如今的心情却全然不同了,知道自己误会了他,她渴望的东西又回来了,她无心去抢别人的,但如果左淮文最后选择了母亲,那她或许也是开心的。
“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不是你能左右的,如果左淮文选择了你妈妈,那我不会有怨言,就像苏润晨选择了你,我也祝你们幸福,但如果结果是相反的,左霏,你做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意义?我不需要意义。”左霏甩开她的手,至始至终都是贴在她耳边,声音轻得很可怖。
宴会厅里的人都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们说的一切,却全都入了苏润晨的耳朵。
抽着烟的薄唇,自嘲的勾起。
左霏说:“对了,忘了告诉你,你知道当初苏润晨为什么会爬上我的床吗?”
薄曦撇向近在眼前的这张脸,不知她想说些什么,可预感并不美好。
左霏的笑声窜入耳膜,“因为你也上了别人的床,所以他才会那么生气,你应该不知道吧,啧啧,真可怜,跟别人睡了,居然连自己都不知道。”
“你胡说什么?”薄曦蹙眉,感觉她已经疯了,简直是胡说八道。
左霏不断的提醒她,“你还记得吗?那天从酒店醒来,我们三个人站在门口,你知道苏润晨为什么会说那句话吗?就是让你伤心欲绝的那句话……”
她细细的回想着,当时醒来的时候,听到苏润晨说的话,她真的是心如刀割,当时就跑了出去,而苏润晨并没有追上来,也并没有解释。
左霏是说那时候吗?什么意思?
“在你醒来之前,有一个男人从你的房间刚出去……”
轰!
薄曦瞬间惊怔住,荒唐的看着左霏,她摇头,越是看着左霏的眼神,她越恐慌,“你胡说,不可能!”
她怎么会跟男人睡在一个房间?她根本没有感觉?怎么可能她跟别的男人睡了,她自己却不知道?
“你仔细的想想,回忆回忆……”
左霏越说越起劲,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享受着那种肆虐的感觉。
“而且,那个男人就是陆靳庭!”
“……!”薄曦惊愕的看向她。
左霏肯定的点头,妩媚的眉尾挑得高高的,“没错,就是那个喜欢苏素的陆靳庭,薄曦,你可真厉害,你睡了闺蜜的男人!”
“……”薄曦的大脑一片混乱,她的脑海里有很多画面闪过,她凌乱,特别特别的乱。
怎么可能?怎么回事?
她说的是真的吗?
她跟陆靳庭睡在一个房间?
她当时从房间里跑出去,满脑子都是苏润晨那句话,心里难受得根本想不了其他,也没注意到自己有什么异常,可是不可能啊,她明明感觉不到哪里不对劲。
“苏素可真是好闺蜜,明明知道你睡了自己的男人,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应该不会跟你说这个吧?薄曦,你觉不觉得自己特别无耻?每天喊着好闺蜜,却做了对不起闺蜜的事情,而她明明知道,却什么都不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跟你依然那么要好,我经常想,你说苏素她这么久以来,到底是什么感觉啊?看着你的时候,就想着你跟陆靳庭缠-绵的画面,想着……还真是刺激呢!”
左霏滔滔不绝的说着,将尽可能残忍的话语全部说出来,每一句话都刺激得薄曦难以招架,薄曦双腿发软,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还有呢。”左霏并没有就此罢休,笑声落在薄曦耳朵里,刺耳得很,那讥讽快要侵入她的五脏六腑。
薄曦根本不敢想象还有什么,她原以为失去家庭,失去初恋,害母亲受伤,已经是不能承受的重量了,却没想到,原来远远不止那些。
她无法承受,现在的自己,就好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那种赤-裸-裸的讽刺,让你无处可藏。
看着她失去色彩的双眸,空洞得仿佛没了灵魂,左霏终于感觉到那么一丝的解气,她继续说着:“还有,你老公,也就是梁慕白,他也知道哦。”
薄曦缓慢的看向她,眉心皱紧,“你说什么?”
声音已经暗暗的嘶哑了,她疑惑又恐慌,听到这一句,好像彻底将她打击得再也爬不起来。
左霏说:“梁慕白他也知道,而且他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还多,你以为他很爱你?可能他在嘲笑你呢。”
她的声音已经无法进入薄曦的耳朵了,她只想着,梁慕白知道,他知道。
这么说……
他那样对自己的时候,知道这件事情吗?还是是因为知道这件事情,所以才那样对她?
讽刺,冰冷。
她的手心冰凉,所有的骄傲都不允许她就这样倒下,可左霏的声音却在她耳朵不断的响着,像是讨厌的蚊子在环绕。
她突然推开左霏,左霏脚一瘸,一屁股坐倒在地,而一只腿却狠狠的压在了碎片上!
左霏吃痛的喊出声来,定睛一看,小腿肚上被扎了碎片,鲜血已经漫了出来。
她不敢碰伤口,嘶嘶的倒吸气,疼得眉心皱紧。
薄曦没想到会这样,当下有点手足无措,她蹲下来想去扶她,要去碰她的手被左霏抓住,就在那一瞬间,她明明看到左霏肆笑的嘴角,只是昙花一现,她却看得很清楚!
她微愣,正要起身,却被一双手拉起来甩开,她再次撞上墙壁,然后,看着苏润晨紧张的查看着左霏的伤势。
心里,小小的刺痛了一下。
“能不能站起来?”苏润晨眉心蹙紧,问左霏。
左霏摇摇头,抿唇忍着痛。
苏润晨将她搀扶起来,正好视线落在薄曦脸上,他的话里有着谴责,“薄曦,就算你再怎么不满,也不应该做出这种事,我没想到你会伤人。”
他的话让薄曦无言以对,她连哭笑都不知道了,可笑却笑不出来。
宴会厅里已经蠢蠢欲动,突然之间有人受伤了,这事情就闹得有点过了,于是议论声变得大了起来。
人群后面,梁慕白从楼上下来,身旁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气度与梁慕白有几分相像,只是岁月赋予他的,是更多的历练,看起来要更沉稳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