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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嗖!”
昏暗的半空中好像劈开了另一个世界,冷风涌动,狂浪四起。
刹那间,如同鬼魅骤然现身,她的四周站满了手持长刀的神秘黑衣人。
暗夜里,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与冰冷霎时将灰色的空间冰冻。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鞅!
梵音心头大骇,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武器。
“你们是什么人?”她警惕道旎。
“取你性命的人!”
一声凛然的话闭,
“呼!”
四周的黑衣人猛地扑了上来。
那飞驰着的黑色蝙蝠,像是饿狼扑上了猎物,迫不及待的将残忍嗜血泼洒!
“呀!”
梵音一声惊呼,手中的武器猛地拉长。
侧身的同时,运足的全力挡住了从上而下向她劈来的几把长刀。
“哧!”
她准确无误的挡下,铁器碰撞,擦出电石火花,顷刻间照亮了晦暗的天色。
梵音趁机猛踹出一脚。
“嘭!”
她面前的一个人被狠狠的踢飞出去。
至此,四周的包围圈有了一个小小的突破口。
她一个侧翻身,从那个缺口处滚了出去。
着地、站起,眨眼间,她已经再次用正面对着敌人,手中的武器也登时做好马上出击的准备。
这是她作战的一贯原则,绝对不可以将后背暴露给对方。
你可以躲,你可以攻,但就是不要将后背这个致命的弱点双手奉出。
她宁愿面对着敌人被砍的血肉模糊闭上双眼,也不要承受别人的背后出刀给她的一刀痛快。
“轰!”
四周黑衣人对她的攻击不曾有有一刻的停歇,他们随时变幻着招式。
梵音滚落出去的那一刻,他们忽然以诡异的姿态也在地上翻滚而出。
等到起身时,每个人手上持刀的动作已经改变——
他们达成了连环攻击的默契。
“嗖!”
第一个人攻击梵音的左方,同时“唰唰”几声,右方上方又有人以不同的招式围堵。
“哧!”
梵音马上将手中的武器迎上左方致命招式,同时身体侧出,躲避右、上方的攻击。
左攻,右闪,飞踢一脚,拳肘斜攻,上下移位……
这般费神费力的推挡方式,没有多久她便觉得支持不下去了。
她体内的力量已经耗损了一大半。
这伙人,她虽不知道是谁,但是他们来势汹涌,且人数繁多,定然不是省油的灯。
他们今晚潜伏在这里等着她,肯定就是铁定了来要她的命的!
战斗持续了一刻钟、两刻钟……
梵音从没有一刻放松警惕。
终于,对方人多势众,再加之现在天色昏暗,更对她的攻击与躲避造成了极大的障碍。
她躲避与出招更加迟缓了。
“哧!”
她手中长长的刺再次狠狠的刺上了其中一人的手臂。
那人一痛,她马上收回一个飞旋推猛然踢出。
“咣当!”
那人被她踢飞,撞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她轻功运起,想借此逃离。
其实这么久的打斗,每一步险峻的招式过后,她都在试图逃离。
但是那些人前赴后继,总是不给她丝毫的机会。
他们像是不知道疼痛一般,被刺的浑身鲜血也会再次凶猛的扑上来。
已经打斗半晌,梵音虽说没有受大伤,仅仅破了点儿皮儿。
不过体力耗损了不少,对方有几人被她刺中,但是他们就跟暴怒的野兽一般,伤口丝毫不太影响其战斗力。
梵音深知,再这么恶战下去,她一定会力竭而死。
她身体飞至半空,忽然“呼”的一声森冷在耳边刮过,带着地狱的魔音,刺得她浑身一凛。
这是暗箭!
梵音一声惊呼,赶忙扭转身体!
下一刻,她感觉有什么冰冷的东西贴着她的脸颊划过去。
“咔嚓”一声,插进了对面的高墙之上,力道之大,震颤的整个地面似乎颤了又颤。
“扑簌簌!”
梵音骤然失力,整个人忽然跌落,暂时提不起力气。
眼底,忽有明光一闪,刺得她眼睛一痛,立刻,她再也找不到方向感,找不到躲避或是攻击的着力点。
“呀!”
梵音再次惊呼一声。
方才那明光一闪,她知道是什么。
那是一把锃光瓦亮的长刀,正以诡异的姿势,带着的摧枯拉朽的力量朝她劈过来!
她怎会不晓得,这一刀下去,她一定会被砍成两截,从此孤魂飘落……
不行!她不能死!
她到北暝的愿望还没有实现!怎么可以死?
梵音猛地挣扎起来,试图将自己的死穴避开,至少,让她不要死的这么无力,连一点儿回旋的余地都没有,至少,她还要垂死挣扎,她不要死的这么的窝囊!
她挣扎着调动全身的力量,将自己的身体弹向一侧。
挣扎,再挣扎……
可惜挣扎只是徒劳……
她感觉到了那头顶那阵阵寒光,感觉到了耳畔那飒飒阴冷,感觉到了那股锋利渐渐靠近她的死穴,马上就要在她身体内爆裂……
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绝望,陡然间袭来。
“咔嚓!”
下一刻,耳畔一声巨响,好像一道闪电,刹那间劈开浓烈的灰暗的雾气,劈开阴郁的天空,劈开邪恶与黑暗的残影。
那把来自地狱的刀,登时被劈成了两半,惨淡的摔到在地上,蹦跶了两下,了无生气!
“呀!什么人?”
四周的黑衣人一声惊呼。
杀气,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梵音永远都记得那种感觉,感动与庆幸的感觉。
那是在漫天黑暗、毫无方向可知时候的光明一现;
那是马上被冻僵时的苍穹之上忽然洒下的暖暖阳光;
那是绝望之后,陡然间浮现出的新生……
那一刻,她惊喜的几乎落泪。
她挣扎的身子失去了力气,在那狂刀断裂之后继续坠落。
然后,她撞进了一个硬硬的怀抱。
那个怀抱,有些冰凉,但足够温暖她那冰封了的绝望。
梵音知道,有人来救她了!
居然在这个时候,有人来救她了!
依稀觉得,她耳畔有一缕发丝交织缠绕,在瑟瑟风中飞舞盘旋;
依稀觉得,她后背贴上那个胸膛的时候,他的心脏在里面嘭嘭的跳动;
依稀觉得,那怀抱的颜色是大红色,红的妖冶,红的绝世……
“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
这是他说的话!
她被放在了角落中,呆呆的站着。
她看着他与黑衣人厮杀成一片,看见他愤怒的残忍的卸了他们的胳膊,看着他的剑狠狠的刺进他们的心脏,带着愤怒,带着凶煞。
她听着那刀尖碰撞的激烈对决,听着他手中的长剑没入黑衣人身体的“噗噗”之声。不知怎的,她觉得那是美妙的鼓声。
她更感觉到那飞舞的横刀,时不时的穿插进他的身上,鲜血顺着他的衣服流下,可是他浑然不知道疼痛……
“哧!”
“嚓!”
“噗!”
各种尖利的、惊悚的、刺耳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到处都是厮杀之声,到处都是黑衣人最后挣扎之后的惨叫声,世界仿佛陷入了一场绝望的灭顶之灾中,仿佛成了一座人间地狱……
终于,世界静下来了。
“嘭!”
最后一个黑衣人倒在地上,鲜血,自他的胸膛中喷涌而出。
他永远的失去了生气,最后失去了温度。
“嘭!”
他也支持不住似的跪倒在了地上。
“喂!你怎么样?我知道你的,你是告诉我用夜明珠帮千金子的那个神秘人!我没有想到,今晚居然是你救了我一命。”
梵音赶忙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试图将他扶起来。
不料,手上却触及了黏黏的东西。
她反射似的抽回了手,昏暗中,她闻到了近在咫尺的血腥味,看到了那一片诡异的猩红,重重的刺痛了她的眼睛。
“你受伤了……你伤到哪里了?伤的严不严重?”
梵音焦急的晃晃他,“你说话啊!喂!你可别死啊!我可不想做间接地凶手啊!”
“噗通!”
他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喂!你醒醒!”
梵音惊吓的晃了半天,那人还是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心头咯噔一声,马上伸手试探一下他的鼻息。
还好,还好,鼻尖还有微弱的气息,还好只是昏过去了。
他应该是力竭了。
梵音没有再耽误时间,她艰难的将人扶进了房中躺下,又给他将身上的伤口包扎清理包扎。
他身上的伤口不致命,但是很多,会流血。
她费了老大劲儿才将他身上细碎的伤口处理妥当。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很奇怪,总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那天傍晚他出现的时候,她看不清他的样子,居然能够感觉到他身穿大红色
的衣服。
甚至,就连他手指上面唯一的一根大红色的长长的指甲盖都能感觉得到。
今晚听到他开口说话,她一下就记起了他。
如今在烛光下,她终于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是个男人!还是个妖孽一般的男人!
他长得很俊美,可惜,身上总是散发着一股子冰冷。
他身上的衣服是大红色,如今红的更妖冶了。
梵音知道,那大红色掩盖下的是他的鲜血。
还有他那唯一的一根手指甲盖,是大红色的没错,可惜断了一节。
应该是方才的恶战中造成的。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梵音又出门,院子里还有好多尸体呢,她必须处理掉。
她找来了一辆小推车,趁着夜色又将这些黑衣人全部运出去,扔进了附近的一条河中,让其顺着水流而下。
等到她大汗淋漓的收拾好回到房中,那个人已经醒了。
他撑着桌子站着,似乎要往外面走。
“喂,你受伤了!”
梵音赶紧过去扶住他,“你需要休息,不可以随便乱走!”
“你,不害怕我?”
他扭头看向他,神色中带着认真。
梵音一怔,“吭哧”一笑道:“害怕你?为什么要害怕你?”
“因为,我是坏人,很坏很坏的人!”
他答得很干脆,很认真。
“噗哈哈!”
梵音忽然乐了。
“你这人真逗!之前那些尸体们那么凶,差点儿要了我的命我都没有害怕,为什么要怕你?再说,你方才那么拼命的救了我一命,我还怎么怕你?”
“我比他们还坏一千倍!”
他说的更认真。
“奥?”
梵音点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你是坏人?那么,你会杀了我吗?”
“不会!”
他摇头。
“那不就成了!你只要不把方才救我的这条命再要回去,我干什么要怕?”
他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的笑了,那样的笑,在那张妖孽一般的脸上,着实很别扭。
梵音托着下巴看了他良久,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个男人肯定跟她很熟,可惜,她脑子里面没有记忆了,不知道曾经他们经历过什么。
再者,这个这个男人有些别扭。
理由如下——
他今晚救她的时候,那可是拼了性命的去救,拼了性命的将那群黑衣人赶尽杀绝。
但是,到头来却告诉她他是坏人!
拼了性命去救她的人,怎么说自己是坏人?很可疑!
还有,他给人的感觉,总是有种痞里痞气不像正经人,就好比他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拽拽的,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被他踩在脚底下似的。
可是今晚他居然说的话一本正经还冷冷的,竟还露出了那种不大可能出现在他脸上的“娇羞”之色。
所以,她觉得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出于某种坏坏的心思,所以第二天早上,等他醒来后,梵音还是问了他几个问题。
她问:“你说我们以前认识,那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答:“凤长欢!”
她指指他又问:“那,昨天晚上,你那么拼命的救我,是不是来我身边图谋不轨?你给我讲实话!”
“不是!”
他回答的很焦急却很认真,好像怕回答晚了会被她误会。
梵音微微一笑,抱着手臂,指指他,恍然大悟道:“奥,我知道了!你没有图谋不轨,却拼了命的救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登时,她看到凤长欢的脸色变了,他的眸子里闪出了挣扎,以及他压抑着的情绪。
再然后,那一整天他没有再跟她讲话。
梵音摸着鼻子,摸着鼻子,尴尬的摸着鼻子,好久……
可能、大概、也许、似乎是她太自恋了。
就自己现在这副丑陋的尊容,哪里会有那么多美男喜欢她?
这一刻,她发现,自己一定是个自恋的逗比。
梵音猜测,凤长欢不说话,大抵是不想打击她的自尊心吧!
她最后一次摸摸鼻子,耸耸肩,乖乖的给救命恩人做饭去了。
第三天,凤长欢的精神恢复了好多,身上细碎的伤口也开始愈合,他的别扭闹过去了,也开口了。
第一句话便问她:“你想不想知道,这东陵国中,究竟是谁想杀了你?”
正坐在桌旁喝茶的梵音一怔,接着缓缓地放下了茶杯。
回想起当晚,杀她的那些黑衣人,个个出手狠辣,招招都是要她的命。
他们真是比地狱的魔鬼还要凶恶几
分。
记忆中,这些是她见过的最残暴的人,所以他们死有余辜。
要不然,凤长欢将他们赶尽杀绝了之后她不觉得他们有丝毫的可怜,更不觉得凤长欢的做法有丝毫的残忍。
想了一会儿,她问道:“当初你没有留下一个活口给我套口供,肯定说明你知道所有的事情吧!你说说看,我听着,跟我无冤无仇的东陵国,究竟是谁闲的没事将仇恨撒在我身上?”
凤长欢起身,走到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倒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道:“你卷入了东陵国一场巨大阴谋中,所以,那个人才想要杀了你,阻止你的一切对他不利的行动?”
“巨大的阴谋?”
梵音缓缓地放下茶杯,眸子里闪出了凝重。
“什么巨大的阴谋?”她问。
“那个阴谋,会牵扯到一个惊天的真相。”
凤长欢缓缓开始讲述,“冕城之北的树林之后,有一座东陵国的死亡之谷。十几年来,无人敢入。你若是想要解开真相,就必须亲自前往凶险的死亡之谷……”
“死亡之谷……”
梵音轻声呢喃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忽然想起,当初在“铁铸城堡”中,听到那个神秘黑衣人提到过这样一个地方。
这日,凤长欢在告诉她一切之后便离开了。
她问他,何时再见?
他说:“等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出现!”
这句话,让她思考了好久。
她需要他?她什么时候会需要他?为何要需要他?
后来,梵音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整理了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急急赶去了夜王府。
因为现在,她有重要的行动需要跟凌夜风商量。
令她大跌眼镜的是,踏进王府的那一刻,她居然看到凌夜风蹲在花园中,小心翼翼的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似乎很用心,还很认真。
她悄悄地靠近,却发现他正在为一株奇怪的花木施肥。
那花木之所以说奇怪,是因为它在这个冰冷的季节居然长出了嫩绿的叶子,而且看着很茂盛。
它这种长势,完全跟一月份的冰冷的天气格格不入。
这不知名的花草,真是高冷的很啊!
梵音站了好久,凌夜风却丝毫没有注意。
他依旧蹲在地上,小心翼翼的侍弄着,全身心的投入着。
她终于无语的开口道:“夜王爷,您可真逗啊!东陵国正有灾难蠢蠢欲动,您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摆弄花木!如果我是杀你的人,是不是你为这花草出神的连自己是怎么丢掉性命的都不会知道?”
梵音开口,凌夜风终于将思绪拉了回来。
他最后含情脉脉的望了一眼那棵“五年生”,起身笑道:“梵音姑娘,就算是那灾难马上要来了,可也不在这一时就能够解决的,倒是这棵花木,它到了施肥的时候若是得不到营养,就会枯萎凋零!”
“嗯?你说这样的话——”
梵音一怔,“怎么,你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