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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耀威再回来已经是一个月后了,事先没告诉家里,章希安去江西了,回家没见到章希安,有点心情不好,再见到方知雅心情更不好了。好在方知雅也知趣,见他的样子不舒服,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回自己院子里去。
得到消息的章希安马上就回来了,邝耀威坐在楼上小花园里,见着章希安了故意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哎呀,少帅回来了。”章希安夸张的说,“有失远迎真是失礼失礼,我以茶代酒赔罪了。少帅大人大量,原谅我这会吧。”
“你去干什么了?现在身体好了,就跟小鸟似的到处飞了。”邝耀威说。
“少帅在这,我能飞到哪去。”章希安说。他是性子冷没错,但是说几句好话还是会的。
邝耀威把他拉过来坐在自己身上,章希安推他,“这是在外面呢。”从他坐了一次大腿后,邝耀威就喜欢两人相处时时这样的姿势,章希安在卧房里无所谓,但是在外头就有点不愿意。
“有谁看见?”邝耀威颠颠他,“好像瘦了些,找人跑腿好了,什么事都让你亲力亲为,要他们何用。”
“那你倒再找几个阿白这样的朋友过来帮忙。”章希安说。“或者你有什么想要培养的人,我现在缺人,缺很多很多人。”
“这个再等等。”邝耀威说,“怎么我回来看到方知雅了,把她放出来了?”
“收在家里干什么。”章希安说,“不得出来见人,外人都不知道说的多难听。”
“你管他们说什么,这地界还有人敢说我们家的坏话。”邝耀威说。
“我想把你的姨太太送出去,你觉得怎么样?”章希安说。
“送啊,可是怎么送。”邝耀威问。
“我是这么想的。”章希安凑上去叽叽咕咕说几句,然后问邝耀威,“这么说你会有觉得不舒服吗?”
“这有什么不舒服的,你不是说我是帮朋友忙,又不是被人戴了绿帽子。”邝耀威说。
“再好的事也怕别人胡说。”章希安说。
“谁敢胡说。”邝耀威说。
“前溪的事处理好了吗?”章希安问。
“哎,别说这事。”邝耀威说,“我在山里跑了好几天,十拉半个月,和人家谈判好,不动干戈,只把截货的山匪解决了,军火拿回来了,也跟山人说好优价在他们那买银子。按说没什么损耗就把事情解决了是好事,结果爹他不满足了,待在前溪那不走了,天天跟那苟大头打嘴仗,他的意思是还想去汉市找苟大头麻烦。”得陇望蜀,有这么贪心的爹真是难办。
“那要按你想的,爹该怎么做。”章希安问。“守着已经打下的四江,等现在还不知道以后谁会上位的北方还是南方成为总统,接受他们的橄榄枝,所属的军队也许会保留也许会被打散,大帅也许会被重用,也许会被荣养,而你,你本来就不喜欢从军,也许会另外找感兴趣的事做。”
“不过你不用担心,健康堂现在已经在盈利,以后肯定会更好,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章希安说。
邝耀威摸他的小手,“真不是激我?”
“我激你干什么。”章希安说,“你既然已经进了大帅的军队,你的观点总是要变得,我只是觉得,与其等别人做大了去赶走外国人,为什么你不自己去呢,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总是有几分被动。”
“我先前总以为,国和国之间的交涉该是严肃的,正规的,不该是谁都可以的。”邝耀威迟疑的说。
“可是现在不一样,自从原总统复辟失败被杀后,所有势力拥兵自重,现在的黄金国是拳头大的说话。”章希安说,“你拳头大,才能让所有人都坐在谈判桌前,你拳头大,才能让碍眼的人离开。”
“好像你给我立了一个了不起的远大志向。”邝耀威说。
“这些事情你总会想通的。”章希安说,“所以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些纠结上。”
“好吧,我大概在家可以待三天,就在这三天把不相干的人解决掉吧。”邝耀威说。
“当然,早就布局好,就是等你在家的时候才好处理。”章希安说。
“回来这么久都在说不相干的事,还没问你想不想我。”邝耀威问。
章希安不愿意在他腿上坐了,起身,“下去吧,在上面时间太久了,下去陪娘和你的小弟弟。”章希安说。
方知雅心内有些不安,这是她能自由活动后第三次要求回娘家看看了,而章希安一如既往的答应了。她不知道她答应三姨太的话是好还是不好,三姨太天然是大少爷的敌人,她不该帮着三姨太害大少爷,但是邝耀威对她这样无情,她心里也是恨的。
方知雅左右为难,自由后的心绪比被关起来时还要复杂。但是她还是决定明面上听三姨太的话,暗地里却是收集三姨太的证据,日后等邝耀威知道了,她为他虚以委蛇做的事,恐怕再也不能关着她,也不能再对她视而不见。
只是现在三姨太还没正式让她做什么,估计至少也等她得到邝耀威的宠爱后再说,她如此频繁的回去,就是知道了她娘在她爹的姨娘生下孩子后日子并不好过,她现在能自由活动了,多回家几趟,爹以为她在大帅府受宠,她娘的日子才好过了些。
在方家门前被一个陌生男人抱住的时候,方知雅心里的不安几乎要化为实质,她想尖叫,但是被抱的紧紧,根本就发不了声,方知雅听到男人痛苦的声音说,“雅儿,我们说好要一生一世的,我只是回家请了我爹娘过来下聘,你怎么就嫁给别人了。”
“雅儿,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你没有嫁给别人,一直在等着我。”男人热泪盈眶的说。
一男一女当街抱在一起还是挺惹人注意的,很快就围了一群人过来看,嘴上啧啧啧的指指点点。方老爷闻讯出来,快要气的倒仰,“你是什么人,抱着我女儿干什么。”
男人对方老爷说,“岳父大人明鉴,我和雅儿在豫市就以互许衷心,我们说定,等我回家说服爹娘就过来下聘娶她,可惜等我过来,却听说她已经嫁人了,这不是真的,岳父。”说话的时候他还死死的把方知雅搂在怀里,让她做不得声。
“谁是你岳父,我女儿早以嫁人,你莫要纠缠。”方老爷气的过来拉扯。
“雅儿,你和你爹说,我们早以私定终身,只要你愿意,我一定带你走。你嫁给人家做妾一定是被逼得,我还是愿意拿你当我的正房太太。”男人说。
他这番言论惹得周围人又一阵热议,诸如这是个傻子,也是个痴儿之类的,不过有邻居想到,“难怪之前总看见他在这篇转悠,我还以为他是个扒子,原来是方家姐儿的情郎,也是可怜见的。”
说话间这件事的性质就被定性了,不检点的小姐,痴情的情郎。不过谁也没傻乎乎的多说什么,毕竟方知雅嫁的人不普通,说起嫁入大帅府,大家又开始议论当初方知雅的风评,都有点隐隐的担心少帅头上的颜色。
这时男人已经开始说要去找方知雅现在的夫家,送方知雅回来的邝家的下人早见不妙,赶紧回邝公馆叫人去了。在男人还在和方老爷掰扯时,米花和邝耀威的副官已经过来了。
“请问是雷公子吗?”石头先问,“我是邝少帅的副官,奉命过来处理这事。”
“希望邝少帅能成人之美。”男人马上说。
“雷公子别急。”石头说,“少帅派我来说明。当时过了你和方小姐约定的时间,而方老爷又逼着方小姐嫁人,方小姐被逼无奈下才找少帅帮忙,让少帅假装纳妾,等你来娶亲。她说你定不会嫌她的。”
“是啊,我不嫌她的,原是我来晚的。”男人热泪盈眶的说,他摇着方知雅,方知雅被闷的半清醒,迷蒙的眼神看着他,还真像这么回事。
“方知雅是完璧之身进的邝公馆,也是完璧之身出的邝公馆。”米花说,“当初少帅答应帮忙,又为着方小姐的名声着想,从方小姐进邝公馆就别居一院,少帅再没见过她。”
男人一脸感动莫名,周围人也啧啧称奇,方老爷气的心脏都疼起来,他指着米花说,“你是少帅夫人身边的人,定是来特意破坏我儿清誉的,我女儿已经是邝家的人,为何还要这么逼她。”
“方老爷,少帅说了,如果这雷公子永远不来,他也不介意多养一个人吃饭,但雷公子既然来了,一对有缘人,方老爷还是成全他们吧。”米花说,“要不然方小姐一辈子在邝家当个姑娘,也是心内苦。”
“雅儿,雅儿。”男人突然喊道,方知雅软软的躺在他怀里,男人说,“雅儿,就算你爹不同意咱们,你也不要这么忧虑,我一定会说服你爹的。”
一场闹剧在方知雅的晕倒下结束。男人抱着方知雅进了方家,邝家的人却自行回去了。当晚就把方姨娘的东西都送过来,这次来的人是黄黍,黄黍说,“方老爷,方知雅今天在街上这一闹,再没可能进邝家了,你不如抬抬手,成全一对小情人。”
方老爷咬着牙根应了,这个孽障。
过了三日,方老爷给男人和方知雅重新举办了婚礼,男人带着方知雅离开了江北。一年后,方老爷也结束生意,全家搬离了江北。
人言可畏。
等再过了几年,只有街坊邻居还知道从前有个胆大包天的女儿住在这,害的全家名声,其余人已经都遗忘了这件事,至于邝耀威,更是没有人说,他有什么说的,只是一个仁义的人帮了一个小忙,再说那时候他和少帅夫人的感情人人称羡,没有姨娘情妇更是被人称道。
谁还记得在他们成亲时还有个闹得沸沸扬扬的‘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