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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国公府已有三年没有这般热闹过了,上一次还是老夫人孟氏大寿,魏国淮大肆操办,实则所用银两多半都是老夫人自行所出,魏国淮心中有愧,拒不肯收。老夫人见儿子如此执拗,便动之以情的分析了当下局势,这些银两虽为孟氏所出,看在外人眼中却没有两样,若引起皇上猜疑,倒也可说得实情,一方面可得廉洁之名,又可告诉这天下人,魏国公宁背负不孝之名,也绝不贪得不义之财。
孟氏伴老国公一生,何等大风大浪不曾见过,若说她聪明也不见得,不如说她早已将这人心看的更为通透罢了。
孟氏大寿前夕,魏国淮听了她的话,暗中散播传言,直到寿宴结束后,此传言便到了皇帝耳中,皇帝召见魏国淮,问了事情来龙去脉。魏国淮跪于皇帝身前,神情愧疚,母亲大寿却无银两办寿宴,还需母亲自行添补,当真是他的不孝。魏国淮声色动人,皇帝看在眼里感叹于心中,若朝中能多些此等良臣忠将,又该是何等场景啊。
魏国淮此行径感动了皇帝,当日便赏赐了不少金银珠宝,又以忠贞匾额作为勉励,望魏国淮不忘初衷,继承老国公遗志。魏国淮名利双收,心中甚喜,回家后便跪在孟氏脚下,能身为孟氏之子,实乃他之荣幸。
一转眼三年过去了,雍国公府再次迎来了万众瞩目的一刻,不得不说,魏国淮早有准备,想借魏璟元拜师一事,与各派势力划清界限,然而,事情当真能如他所愿吗?这也是最为让他头疼且担忧的。
魏璟元身为国公府的嫡长子,拜师礼本应稍纵奢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即可,而现如今却过于清俭了许多,贵客入府后心思多杂,年迈的多与魏国淮同朝为官,自是知魏国淮为人处事之道,心中多有佩服。而这年纪稍显青涩的,便心中略带鄙夷,斥雍国公府毫无待客之道,过于小气了些。
吉时未到,魏璟元正于院内与世家子弟攀谈,不料却被刘乾拉到一旁,埋怨道:“元儿,拜师礼可是一件大事,为何会这般简陋?”
魏璟元心中冷笑:“二殿□为皇子,难道不知这身为臣子的一举一动都是百姓眼中的榜样,我若大肆操办这拜师礼,又以何等颜面见得皇上,又以何等身份面对这京都百姓?”魏璟元字字珠玑,清晰可闻,一番话说完,倒是把刘乾说的面红耳赤。
刘乾身为皇子,又怎会不知这其中道理,只不过,在他心中,魏璟元不该如此。刘乾无以反驳,唯有赔上笑脸道:“我不过随口一说,表哥何以这般动怒。”刘乾倒退两步,双手端于身前弯下了腰:“表弟说错了话,还请表哥原谅。”
刘乾此番举动被不少人看在眼里,纷纷交头接耳,猜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魏璟元神色一僵,忙道:“二殿下不可如此。”魏璟元忙上前扶起他,小声道:“二殿下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刘乾笑着启齿:“那你还生气?”
魏璟元对刘乾在了解不过,长叹一声道:“方才璟元说话过重,还请二殿下莫往心里去。”
刘乾欣喜道:“怎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今儿可是你的……”刘乾话说到一半,便看到刘念兴冲冲的朝这边跑来,肉嘟嘟的小脸在他奔跑时竟是颤动了起来,着实可爱的紧。
刘念的样貌天真可爱,任何人都不会联想到他的内心竟是那般可怕,可怕到令人憎恶的程度。
“二哥”刘念到了刘乾身旁,亲昵的拽住刘乾衣袍的一角:“二哥,你在这里作甚。”刘念仰起头,看着魏璟元冷哼一声:“历先生如此厉害,怎会收了你这么个四体不勤之人当徒弟。”
魏璟元脸色一僵,气的说不出话来。
刘乾有所察觉,忙呵斥道:“四弟不可无礼。”
刘念一转头,拽着刘乾道:“二哥陪我去那边,那边有好东西可瞧,快点……”
刘乾拧不过他,看向魏璟元时陪着笑道:“我过会儿再来。”
魏璟元此时浅笑道:“璟元多有怠慢,还请二殿下与四殿下随意。”
刘乾轻叹一声,无奈牵着刘念离去。
二人刚走不远,魏璟元所处长廊的尽头便出现一道黑影,待魏璟元看清时,刘岳竟是朝他招了招手。
魏璟元微微皱眉,快步上前。
“三殿下怎会在这里?莫不是嫌里面太过繁乱了?”魏璟元客气道。
刘岳转身看向半空,勾着唇角道:“天下之大,竟是没有清净之处,当真令人惋惜啊。”
魏璟元同看向半空中,笑着道:“三殿下此言差矣。”
“哦?”刘岳看向他,好奇道:“此话怎讲?”
魏璟元轻叹一声:“人活一世,自是要经历生老病死,爱恨情仇,无一可避免,然而,这世间仍有清净一处,此处便是在心中。”魏璟元低下头,抬手放于胸前,轻声道:“心静于此,何以费力寻找,三殿下说是吗?”
刘岳清冷的目光注视着魏璟元,许久之后,刘岳再次笑了起来:“有意思,当真是有意思的。”刘岳背过身去,往正堂走去,几步之后,刘岳竟是停下脚步,并未回身道:“今日贵客临门,怕你□□乏术,即是如此,便安分守己去罢。”刘岳刻意咬重安分守己四字,望魏璟元能参透其中玄机。
刘岳快步离去后,魏璟元便停在原地,细细品味方才刘岳所说的话。
距拜师礼还有半柱香的时辰时,宋平舟总算赶到了雍国公府,进了府门待家父送上贺礼,便急匆匆进了正堂。宋平舟进门,不待他上前与太子请安,便被文铭庄拦了去路。
文铭庄细眼一眯,挥动手中纸扇道:“平舟兄来的这般迟,莫不是家中有事?”
宋平舟见他上前挑衅,不以为然道:“铭庄兄倒是长了一双慧眼,竟能一眼看透我的心思。”
文铭庄笑道:“平舟兄说笑了,我不过是顺口胡诌罢了,难道说?我真的猜中了?”
宋平舟冷哼一声:“家父身体抱恙,为了请大夫这才有所耽搁。”
“原来如此。”文铭庄笑意加深,眼睛已是眯成了一条缝,他跻身上前,小声道:“太子尚无事差遣与你,还请平舟兄莫要多做手脚。”
宋平舟冷笑道:“无太子吩咐,平舟自是不敢轻举妄动,铭庄兄多虑了。”说罢,宋平舟绕过文铭庄去同太子请安了。
眼见吉时将近,府内处处欢声笑语,突然,一声凄厉的叫喊声从荷花池处传来:“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魏璟元此时正在细细琢磨方才刘岳说过话,当听到这叫喊声时,已来不及多想,快步朝荷花池畔而去。
魏璟元来到荷花池,这里已是来了不少围观的人,待魏璟元绕过几人来到跟前时,文铭庄已从池中将文采秀救出,随后爬上来的便是李桧和李琴瑶。
“秀儿……”文铭庄待上岸后直呼文采秀,待文采秀睁开眼时,两眼噙着泪水,随后便栽进文铭庄怀中,嘤嘤的哭了起来。
“到底发生何事?”太子刘显与另外几位皇子赶来,人群散开时,刘显看到此等场景,惊讶道:“文家小姐与李家小姐为何会落水?到底发生了何事?”
文采秀一听是太子来了,心中便有了底气,坐起身抹去脸颊泪水,细声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方才我与瑶姐姐来到荷花池赏花,不曾想文秀说错了话,平白惹了瑶姐姐恼怒,正待我道歉之时,瑶姐姐竟是狠心将我推入池中,我猝不及防,胡乱伸手一抓,便与瑶姐姐一同跌进了水中。”
“休要胡说,我妹妹怎会如此狠毒?”李桧见李琴瑶正瑟瑟发抖,妆容已花更显狼狈之姿,身为李太傅的掌上明珠何时受过此等待遇,又则这文采秀满口胡言污蔑李琴瑶,李桧当真是忍不得了。
“李桧兄莫要动怒,还且听听李小姐如何说罢。”文铭庄此时开口,无非是在告诉李桧,女儿家的事你一个大男人参合什么。
李桧听出话中之意,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魏璟元于太子身后不远处瞧着,看到李桧隐忍的神情时,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心道李桧当真事蠢钝的。魏璟元眉眼中透着笑意,此等神情竟是被不远处的刘岳看在眼里,魏璟元被那炙热的目光看的久了,便有了察觉,转过头时,刘岳与他目光交错,片刻后,刘岳勾起了嘴角,继而转头看热闹去了。
魏璟元恍然大悟,刘岳方才说的安分守己,不过是在告诉魏璟元,不该你参合的便不要参合,看热闹就好。魏璟元盯着刘岳久久未能移开视线,两人如此调换,却没有一丝尴尬违和,只不过,刘岳在魏璟元的注视下加快了心跳,他看着荷花池旁的几人,心思却全然想着魏璟元,他想不出自己为何要帮魏璟元,为何要将宋平舟透出的消息暗示给他,他……始终想不出为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最近真是太勤劳了,哈哈哈……我要做一只勤劳的小蜜蜂,嗡嗡嗡。
依旧来个小剧场吧。
翻云覆雨过后,刘岳抱着魏璟元,温柔道:“元儿,你可还记得当初?”
魏璟元闭着眼睛:“和你所经历的一切我都记得。”
刘岳笑了起来:“那你可知我当初为何帮你。”
魏璟元勾起嘴角,笑而不语。
刘岳见他不说话,又道:“因为,那时的我已对你动了心。”
打滚求……求……求……我求啥啊我,哈哈哈!明儿见,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