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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
圣上等了约一盏茶功夫,却还不见宣王的身影,龙颜大怒。圣上眼里他这个最小的弟弟,性子虽冷了些,但也是个那为数不多拥护他的人,虽然他也曾猜疑过那支皇家暗卫被先帝给了宣王,可如今他知晓与宣王无关,但现在宣王却公然抗旨了,想到这,圣上眸中一抹阴狠悄然闪过。
卫将军跪在圣上面前,已有半个多时辰,此刻仍然跪着,俯首垂目,仿佛这里的一切事情都与自己无关,其实说起来真跟他没甚关系,天家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这些臣子可与参言的,圣上下旨围了将军府,这是做给谁看,大家心知肚明。
皇宫另一处,陈贵妃此刻也有些心神不宁,可是她不曾后悔过。若当初不是先帝帮助自己稳住了后宫的位子,那今日她也成了后宫众多冤死的一方白骨。她为了活着,她的选择没错,何况那时若自己不从了先帝,她也活不到现在。她已经多活了二十多年,有甚可怕的,她心疼的是八皇子,她活着也是为了八皇子.....“去圣德殿!”
可陈贵妃,万万没想到,当今宠爱她非常的圣上却没见她。
而陈贵妃担心的八皇子,刚从剑二手里接过彦少爷给他的信笺,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嘴角微翘,直道:“妙妙妙....”剑二心底很是疑惑,到底彦爷给主子是何信笺,让主子心情大悦?
“剑二,你速回将军府,守着府里的家眷。”八皇子想到正被围困的将军府,心里有些撕扯难忍的疼。其实他想说,护住嫣如,可是他有何资格这么说?他手里虽得妙计,可成功的关键那个人正处于悲痛之中,能否帮助自己还说不定。
对,没错,此计关键的还是宣王,他虽手里没有兵权,可他有一样谁都没有的权利,他手里握有当今圣上另一支神秘的暗卫的支配权。这支暗卫当初圣上是想试探宣王,想知道那支消失的皇家暗卫是否在宣王手里,可这宣王却给他培养了一整支暗卫队。圣上唯恐那支暗卫为宣王所用,早早的收了他们,养在宫中暗处。
可他聪明反被聪明误,那些暗卫是宣王培养的,虽他有掌印在手,可圣上忘了掌印与掌印的区别,金印与黑玉印的差距,黑玉印一出,那些暗卫不可能再听圣上的命令,而圣上利用这些暗卫做的一切都在宣王的掌控之中,他当初只是为了自保,毕竟天颜难测。
彦少爷也是从宣王妃遇难时,才从宣王口中得知一二,宣王告诉他的意思很明确,他手里有筹码,而他们需要他手里的筹码,这筹码可以让八皇子起死回生,只要八皇子能答应他的条件,当然宣王不可能傻到告诉八皇子自己有支暗卫队,他只说宫中有内应。
彦少爷没权答应宣王的条件,所以决定权还在八皇子的手里,京都众人皆知宣王助圣上养了支暗卫队,而这支暗卫队也帮助圣上搜集了不少资料,定远侯府被抄家流放也是那支暗卫所密探揭发的,但现在八皇子说有内应,八皇子就不得多想想了。
一一在屋里踱来踱去,心神不安的摸着自己的胸口,仿佛将要有大事发生,但却不知是何事情,她把几个小的都接到身边,看着他们,将军夫人与嫣如也坐在她身后,他们几人看着这样的一一,心里也莫名的烦躁了起来。
“哦,本王不知王府之中有何让你忧思之人?”宣王冷笑道。
“心死,身死,忧思?也只增徒劳,终是孑然一身入尘土罢了。”女子认真的抬首看着宣王轻叹道。
女子的话说中了宣王心中的痛,他怒瞪着面前跪在棺木前的女子,心道:一个贱婢,她有何资格评论他的姬儿!转瞬宣王却笑了,他的笑声透着诡异,让棺木四周的人都不由地的想逃离这里,躲避接下来的灾难,甚至心底正在暗骂棺木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怎敢如此的冒犯故去的宣王妃,想死还连累他们不是。
“把这贱婢押进拆房,本王倒要看看你的心先死还是身先死,反正都将成为一杯尘土。”宣王说完就甩手让起棺木的继续,他可不想因为一个贱婢而耽搁姬儿入土的良时。
女子被府里壮丁给拖了下去,她的委屈哀怨宣王算是看不到,可那小世子却不知为何不顾众人阻拦冲了过来,扑上女子怀里直喊:“娘亲,你回来了,娘亲你回来了.....”小世子的反应让府里众人为之怯色,而宣王的脸也跟着黑沉的像地狱走出的煞星般的让人寒厉。
“炎儿!”宣王竭力让自己保持着镇定,若世子不是世子,是其他任何人,后果让人不敢去想得多可怕。
那女子最终被小厮拖了下去,她的心却被小世子的一声娘亲灼痛到四肢百骸,终是她的自私害了孩子。哦,不,自己还不能死,她的儿子,她的儿子她不舍让他留在这没有她守护的豺狼堆里,她要活着,定要活着。
宫中
“宣王人呢?”圣上怒颜直冲身边的小太监吼道。
跪在外殿的卫将军还继续跪在那,他的额头已渗出丝丝汗珠子。在这冬日,地冻天寒,他已经在这冰冷的地上跪了足有两个时辰,面色渐显惨白的卫将军身子僵硬的晃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随着北风倒下。
左相,右相此刻也领旨进了宫,这不同寻常的气味宫中四处的眼线怎会嗅不出?两人都是风雨庙堂几十年,一日不立太子,一日后宫庙堂之上终不得安生,后宫的各院主子倾听着前殿得来的不同寻常的消息,当然喜悲参半:心死无望者,力争上游者,还有此刻四面楚歌正悲泣的陈贵妃者也不在少数。
左相轻蔑的扬了扬嘴角,在卫将军身边“哼”了一声进了内殿,而他身后的右相看向卫将军的身影却若有有思,眸中乍现怒火,却秒瞬复柔波,仿佛一切都是错觉,是错觉,他是右相,天下皆知他性子温润,才华绝然,妙计连连,且深得帝王心,他怎会有怒火?
“圣上,卫将军已跪了三个时辰了。”外殿的小太监站在内殿门外俯首禀告着。
“让那老匹夫接着跪,何时想清楚,何时放他回去,不必进内殿请示,朕看他心烦!”内殿传出天子的冷声,声音丝丝都透着怒气,小太监抖着小身子,疾步向外殿走去,其实他也不想来的,只是卫将军对他有恩,或许将军不知自己是谁,可若不是卫将军在圣上面前一句话,他说不定已死在喜怒无常的圣上的一句话下。
“圣上,卫将军若再跪下去,恐不妥。”刚进内殿的右相微挑眉梢,一脸严肃道。
而这时宣王爷已葬完亡妻,进了宫,他路过卫将军身边倒是面色不变。经过像阵风般,转瞬即逝,可卫将军嘴角却诡异的轻撇了两下,外殿的小太监揉了揉眼睛,心道:眼花,眼花,这太诡异了点,定是自己眼花。
“臣弟参见圣上!”宣王进内殿给坐在高位,正冲他冷哼的天子行礼道,他此刻心里虽有万般怒火,却也不得不忍。
“事情处理完了?”圣上轻嘲的道,他虽心怒宣王,可此时却不是收拾他最好时机。
宣王点了点头,随即恢复那万年冷冰脸,圣上也早已见怪不怪,佯怒道:“十七弟,你倒是个痴情种,为了个女人,都敢抗旨了?”他嘴角虽挂着笑意,可内殿的人也都清楚圣上是真的怒了,跟随他这么久,怎会不了解他的阴晴变化。
“臣弟该死。”宣王又跪下垂眉低目,但却未说自己错了。
圣上暴怒道:“你也知晓你该死,知晓该死却也如此做了。”随手拿起身边的蓝花瓷茶杯向跪在地上的宣王砸去,他心虽想忍,可这宣王的态度实在让人可气的很,他虽知宣王的性子一贯如此,可今日事事不顺,他不当出气筒,谁当!
“圣上,开恩!”左右相也被圣上突来的怒火吓了一跳,随即跪下求情。他们心里想什么也只有自己知晓,可面前的这两位他们谁也不能得罪,除了跪下求情还能怎么办,他们怕事后宣王算账,人家是兄弟,他们是什么?
“你们都反了不成....”圣上刚吼到这,却不知为何面色难看,手脚颤抖的向下倒去,吓得内殿众人,慌乱上前想要接住,可大位离他们这些人毕竟有些距离,瞬间内殿乱成一锅粥。
下首跪地三人却依然跪着,仿佛一切正常如旧.....
而外殿的卫将军也招手让小太监扶着起了身,也顾不得身上的不适,冲小太监道:“帮老夫个忙,可否?”
小太监受宠若惊的道:“将军记得小的?”
卫将军轻声叹道:“怎会不记得,难道你也觉得老夫老了?”
小太监吓得腿脚发软,不知如何回答恩人的话,他其实没有恶意的,只是觉得自己这么个小人物,怎期望被将军记得,怯声道:“小的,小的能帮助什么?”
卫将军从怀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玉坠递了过去,道:“帮老夫交给内殿的李公公即可。”
今日事不成,怕也再难成事了,天时毕竟都给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