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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二章:棒喝

    孟家筹足了钱,全按照要求兑换成银票,按时送到信上指定的地方。

    然而他们并不是任人宰割的蠢人,自然少不了留下眼线,待到有人来取钱时,尾随至藏身地点,将那班人一网打尽。

    孟珍断了一臂,伤势严重。那些人当然不可能尽心为她医治,只草草包扎止血,就为了留她一条命,逼问出家住何方,好送信勒索。

    孟家将孟珍救出时,她的伤口已经溃烂,整个人污糟邋遢,奄奄一息。又不知还受过什么折磨,神智也不大清醒,竟是连人也不认得。如此境况下,先前那桩婚事自是再不能成。

    经过审问,陶三那班人果然并非真正的流民。

    围剿后,他们只余三十多人活命,这些人的口供十分一致,都说陶三得京中贵人家仆许诺重金,要他们上栗山冲击孟家山庄,之后在半山抓走马车上挂有“蒋国公”字样马车上的女子,事成后许以白银万两为酬。

    但问起那所谓的“贵人”究竟是谁,陶三等人又一无所知,只交出一份手绘地图来,说是那人与陶三谈交易时交予,上面标绘前往孟家山庄的路线,以及半山腰适合躲藏并拦劫上山马车之处。

    孟珍吃了大亏,孟家对此事当然格外关注,孟珽几乎每日都去打听调查进展。这日听说地图之事,当即要求看上一看,主审官知道孟珍的遭遇,自然不会拒绝关怀妹妹的兄长的要求,便命师爷将地图呈上。

    大约是怕宣纸易损,那幅地图绘在绢帛之上,山川道路简单几笔勾勒,却十分形象,显然绘者于画技上极有造诣,旁边标注着路线的说明以簪花小楷写就,字迹娟秀,似出于女子之手。

    孟珽初看时心神大震,愣愣地盯着那字迹看了半晌,末了竟一言不发走了去,连道谢都忘记。

    他回到孟国公府,径直去了芙蕖院。

    孟珍经由太医调养,神智已恢复如常,只是整个人性情大变,整日只是坐在窗边榻上闷不出声。

    孟珽进门便让丫鬟都退了出去,然后隔着榻桌坐在妹妹对面。

    孟珍头靠着窗棱,眼神一直落在窗外某处,好似根本不知道有人来似的。

    孟珽双手握拳,旋即放开,反复几次,才轻声说:“今日我又去了何大人处,那班匪徒已交代了,他们是受人指使,已重金为酬,专冲着蒋家姑娘去的,只是后来事情起了变化,未能如约将人掳走,眼看酬金无望,又折损了兄弟,所以匪首才决定铤而走险,拦路捉一个高门大户的姑娘进行勒索。他们大多是市井之徒,本不知道国公府的马车标识为何,是那雇用之人教了他们知道。”

    说到此处,有些不知如何接续,便停下来,打量孟珍。她神情一如先前,分毫没有变化。

    孟珽暗自咬牙,艰难地继续下去:“匪首陶三交出一幅地图来,说是雇用者给予的,上面标注了行动路线与地点。我看过那幅图,上面的字迹……珍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蒋家的姑娘与你有什么不能解开的冤仇?”

    他心中满是疑惑与不解,不懂孟珍为什么要害人,不懂她有事为什么不告诉父兄,更不知她眼下这样如同自作自受一样遭了大挫折,心中到底是什么感受。太多问题想问,话到嘴边到底不忍心说得太尖锐,只问了最平常的一句。

    孟珍仍维持着先前的神情,只是冷笑了一声,说:“就是看不惯她。凭什么我要下嫁到荒山野地去,下嫁给一个一无是处、官阶又低的人,她却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明王妃的位子。论容貌才学,她哪里比得上我?不过是仰仗着太子妃娘娘是她姑母,家中又无旁的姐妹争风,亲爹亲娘尽力拉拔。只有让她失去当明王妃的资格,我才能再有机会。我知道哥哥你觉得我过分了,可是我没有亲娘,爹爹不管我,继母和妹妹一心只盼我倒霉,我当然要尽力出人头地,那才能不叫九泉之下的娘亲失望。”

    换在从前,孟珍是绝对不肯承认这些心思,但如今……她轻抚着断肢的地方,就算天底下所有的女子都没资格当明王妃,她一个残疾之人,也不会再有可能。没看连那一无是处、地位低下的人都不肯娶她了吗?孟珍难免有些破罐破摔的心理,说起话来也就不再顾忌什么,索性统统告诉了兄长。

    孟珽听得眉头深锁,看向孟珍的眼神中充满不可置信,他有太多话想说,有责怪的,也有劝解的,却一句都说不出来。孟珍被送去庵堂时,孟珽虽也觉得她当时确实做了错事,但并未太过当做一回事,谁一生不犯错,一时想歪做错,以后改了便是。可她一错再错,死不悔改,实在太令人失望。

    “你大概对娘没有印象了。”他再开口时,话音轻飘飘的,“我其实记得的也不多,但是娘临终前,曾拉着我的手说,让我好好照顾妹妹,她不要求我们兄妹如何能干出息,只希望我们一生平安。所以,你当不成明王妃,没有未来母仪天下的可能,她断然不会失望,反而是如今这样,娘她才会真正伤心难过。”

    孟珍转头看他,讽刺地问:“哥哥是不是打算说,造成今日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全都是我自己的错?”

    孟珽见她根本没有半点悔意,静默半晌,只说了一句:“这不是你的错,是我没做到娘嘱托的事,是我没照顾好你。”

    说完,便踉跄着离开了。

    到底是何人主谋,最终也没能查出结果。只能将陶三等人收押,待秋后问斩。

    孟珍伤势大好后,孟珽极力主张将她送去庵堂终老,因一意孤行,被父亲不谅解,闹到父子几乎反目的地步。

    事后,孟珽自请离京,去蜀地剿匪。

    临行前,他在绿柳居设宴单独邀请蒋沁。

    蒋沁虽然不明白为何自己独获青眼,还是依约前往。

    其时离他们一同遇险时不过二十余日,孟珽却整个人瘦得脱了形,面色灰败颓然,与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判若两人。

    蒋沁心知他多半是因为孟珍受伤的事情而难过,心中多有不忍。

    她心存善良,虽然向来讨厌孟珍,却不会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袖手旁观,由得孟珍去死。今日对孟珽也是一样,虽然认为他那个妹妹未必多么值得人怜惜,但见到孟珽的样子,仍忍不住出口劝慰。

    “孟大哥,我知你关心妹妹,但事到如今,她至少平安活下来,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你也当多爱惜自己些,不然如何能去到蜀地顺利剿匪呢。”

    孟珽心中有愧,听得这番话,一时感慨万千,酌了一杯酒尽数饮下,才开口说:“蒋姑娘有心了,你的好意我会记住。今日邀你出来,原因有二。其一是为了致谢,谢你当日不顾自身安危救助我的妹妹。其二则是为了致歉,当日我不知好歹,错怪于你,还有……”

    他是武官家出身,自幼讲究的是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言语机巧被视为投机,因为向来算不得多么善于言辞,每每遇到艰难话题,便容易卡壳。

    这时稍作犹豫,正琢磨如何往下说,就被蒋沁抢了话去:“孟大哥不要这样客气,当时孟珠和孟珍两个都下落不明,你为人兄长,格外担忧,心急如焚,就算口不择言,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计较的。”她有意开解孟珽,趁机把话说得更轻松些,“何况都过了快一个月了,我要是还一直记在心上,也未免太过小气,岂不是早晚要气死了自己。”

    她一无所知,偏又大度宽容,倒叫孟珽更觉得愧疚:“话虽如此说,你不与我计较是你心胸宽阔,不代表我便能够理所当然,还是应当说一声抱歉的。更何况,当日的事还是因我妹妹而起。”

    这里的妹妹当然是指孟珍,蒋沁误以为孟珽的意思是众人为了孟珍出嫁前的聚会前往山庄才会遇到危险,当即笑说:“是意外嘛,谁也不想的,孟大哥别太在意了。”

    孟珽摆手说:“此事并非意外,是……是我教妹无方,孟珍她嫉妒你会成为未来的明王妃,所以刻意设计,引来那班匪徒,意图将你掳走。”

    蒋沁吃惊地张大了眼睛,好半晌才讷讷地问:“所以孟大哥你才一力主张将孟珍送去庵堂?”

    见孟珽点头,她又问:“所以你才自请往蜀地剿匪?”

    见孟珽再次点头,蒋沁终于扮不下去温婉的解语花,露出平日坦率直言的模样来,猛地一拍桌子,说:“孟大哥,你可太傻了!”

    孟珽与蒋沁见面次数有限,说过的话更少,其实并不如何了解她的个性,一时惊得呆住。

    只听蒋沁继续说下去:“孟珍今年都十八岁了,她做事自有主张,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事先你又根本不知情,为什么要在出事后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还有,就算你是长兄,认为妹妹做错事,自己难辞其咎,也应该是尽力弥补,而不是因为心中有愧就自我流放,还专拣最凶险的地方去,根本不考虑家中祖母与双亲的担忧。”

    这却是从孟珠那里听来的,孟家人虽不知孟珽为何在处理孟珍与自请剿匪两件事的反常究竟为何,但蜀地山匪凶恶狡诈异常,晋军剿匪多年未有成果,反折损了许多将领与士兵,身为家人怎么可能半点不担心,孟老夫人甚至因此还生了一场病。

    “你这样做法,只顾自己心情,不管家人如何,与孟珍自私自利时又有什么差别!”蒋沁说到后面,也发现自己太过逾距了,可话都说出来了,要叫她收回去也是万万办不到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而且你是家中独子,若有个好歹,孟家后继无人,你……反正,我本来以为孟大哥是个孝顺长辈、疼爱妹妹的好人,没想到……真是太令人失望了!这顿饭我吃不下去,告辞了!”

    说罢,真的起身离去。

    孟珽虽被蒋沁当头棒喝一般想得明白过来,但圣旨已出,又不可能更改,终于还是不得不启程前往蜀地。

    不知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孟珍被匪徒假扮流民掳走并断臂、婚事不成的事情渐渐在晋京流传开来,官宦勋贵家中大多感叹事事无常,一时间格外积极地为家中适龄的姑娘操办婚事,趁着这股成婚热潮,孟珠也终于如愿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