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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是苏岂不想走,不是苏岂非要在他们成婚第二日呆在相府,而是,到目前为止,她的诅咒之事,还没有好蠹。
苏岂,一直呆在相府,是不放心。
或许是,连他都没有把握,等到了晚上,会不会重新变成老妪?
萧何自是看出了她低落的心情,或许以她聪明的程度,她早已看出是怎么一回事。
可他,不想告诉她。
苏岂其实也有些着急了,这太阳都要落山了,复始一点反应都没有,中午喝的药,难道没有用?
希望是如此,而不是别的什么。
“我们去屋顶看夕阳,让他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复始努努嘴,很是嫌弃苏岂。
被嫌弃的苏岂,看着两人恩爱的坐在屋顶,说说笑笑,真特么的……让人咬牙切齿!
他容易吗?!
髹.
夕阳映着两人,拉长了身影,叠落在屋顶上,顺着落下拐到屋檐。
复始伸开双手,试着去圈住夕阳。
若是能固定在这,若是夕阳不落,她就不必担心,这个诅咒到底有未被破。
“相公,你瞧,其实它就这么大。”
她突入而来的相公一词,喊的萧何美滋滋,反应了片刻,才望过去,便是看到她剔透的指尖,十分漂亮。
“娘子,你这么瞧,更小。”
他拇指与食指圈起,放在眼旁,正好容纳整个夕阳。
复始学着她的动作,结果眼珠子一瞟,恰是看到苏岂。
“天哪!”复始感叹。
“怎么了?”萧何不解。
“苏岂他……”
萧何向下一望,恰是看到苏岂坐着睡着了,竟然还流口水了!
“真丢人!”
“真丢人!”
两人一愣,齐齐哈哈大笑。
残阳遍地,染红了相府的红妆。
琉璃眸子映着,含了笑意。
她突然想开了,若是今早她还是老妪模样,现在她也不会如此忧心了,不过就是让她当了一日正常人,她就为此忧愁的,连身旁人都跟着小心翼翼了。
昨日成婚,今日得高兴高兴。
“萧何……啊!”
复始本想与他聊聊天,没成想,肚子疼痛!
无法言喻的痛!
“呕!”
心口恶心。
“小复复,你怎么了?”萧何吓的手足无措,怎么还干呕了?!
“苏岂!”
撼天震地的吼声,惊醒了苏岂。
他猛然站起,望向从屋顶下来的两人,“喊什么……喊……”
声音变小,他看到复始脸色苍白,已经冒了汗珠。
视线赶紧望向她的裙子,萧何又在走动,她穿的又是红色,还真看不出来有无来葵水。
这边,萧何已经手足无措了,“快看看这是怎么了?!”
“痛!”
遍及全身的痛!
比之三年前落下的那一鞭同上千倍万倍!
这种痛,她从未尝试过,从小腹上,剧烈蔓延着。
几乎瞬间,人,仿佛被抽干了似得!
暮的,她想起,自己每次在夕阳坠落之际,身体就失去了力道。
现在有过之而不及,可是,太阳还没有落山啊!
到底,这诅咒还是没破。
“你先放她到床上。”
.
苏岂为她把脉之后,已命人熬药。
“到底如何了?”
萧何口气极其不好。
他凝着痛的瑟缩成一团,头发都被汗渍浸湿的复始,不禁为她心疼,急的上火。
苏岂能体会,特别理解,耐心解释着:“她这是气血不通,身上寒气又太重,葵水下不来。”
“那怎么办?”
苏岂拿出银针,唯有针灸效果最快。
但是,“你得按住她。”
复始因为疼痛,已经蜷缩成一团,甚至在床上不住的打滚。
萧何照做,却是看到她惨白痛苦的脸色,心疼不已。
而苏岂。
他的神医之名不是虚的,他的病人不分男女,且复始这症状在他眼里,不过小菜一碟。
所以在针灸之中,复始已渐渐安静下来,四肢渐渐舒展。
银针拔出之际,复始已不再发汗,痛苦的神色渐渐平静,却是被刚刚的疼痛折磨的发虚。
感官愈发清晰,只是,刚刚睁开眼迷蒙望着萧何的刹那!
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流出?
小腹微微的痛感激发了她久违的感官。
她兀地睁圆了双眼。
莫不是……
“还疼?”萧何看她神色有异。
她僵硬地扭动脖子,痴呆地望着萧何,不语。
萧何却被她这模样弄的狂躁,朝苏岂吼着:“再来!”
医术被质疑,苏岂很不淡定,他急忙对复始道:“稍微有些痛是正常的,不可能一下子全好。”
复始缓缓摇头。
两人疑惑不解。
小腹又一阵外流,她猛然垂下了头。
萧何心急:“小复复,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说,苏岂在这,一定会没事的。”
能不着急上火嘛,明显他的小复复已经不痛了,但这个意思,他又看不明白。
两个大男人一直追问,十分担忧。
萧何说:“你再把把脉。”
苏岂立刻伸手。
复始却躲了躲。
萧何急忙安抚:“怕银针是不是,那苏岂给你把脉之后,开些药喝。”
复始摇头。
“小复复,若不然,让苏岂给你……”
复始尴尬地截住他的话:“好像是葵水来了。”
哪知。
苏岂突然吼道:“天哪,终于来了!”
复始瞬间惊愕。
萧何亦是惊呆,瞬间大喜,问道:“真的?”
复始不解,呆呆点头,她想说,好像是。
下一刻,便被萧何紧紧抱在怀里,一种珍惜地拥抱,犹如揉在骨血。
只听他喃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复始讶然,莫不是他还想要孩子?
心情时高时低。
孩子,是啊,他们初次相见,他便说要孩子的。
可又一想到,自己能为再次生儿育女,能亲自抚养自己的孩子,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内心再次否定,萧家不允许多子,可生儿生女,不是她所能预知的。
心里已是百转千回。
萧何哪晓得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兀自说着:“苏岂,真的没有问题了?”
苏岂把脉之后,确定:“放心,完全没有问题。”
终于……终于好了。
萧何长久悬着的心,终于尘埃落地。
却才惊觉,当事人一直处于混沌状态,迷茫地望着他们兀自兴奋的两人。
萧何赶忙解释:“他今日一直在等,看你是否来葵水。”
“然后呢?”
“若是来了,就说明这诅咒破了。”
她张大了嘴巴。
不自觉的,眼角落下了眼泪。
原来,她的诅咒真的破了!
“谢谢你,苏岂。”她真诚的道谢。
苏岂却是毫不客气的接下,毕竟辅药他可是寻了好久,也是个大功臣。
哪知,听复始问:“那太初的诅咒呢?”
“你与他们不太一样,你的是他吃药导致的。”苏岂解释,这是他们一早就达成的说法。
她点头。
苏岂再补一句:“这不是你操心的事,这是本神医的事情,本神医已着手在做了。”
的确,能破了复始的诅咒,已经能让他笑一夜合不拢嘴了!
然,却不得不说。
复始这一来葵水,本是新婚燕尔的人,同床却不能做.爱做的事情。
尤其,才刚刚尝到甜头的萧何,可谓是挠心挠肺。
复始现在心情大好,这葵水能来,不就是她身体彻底好了!
好了,就意味着,之前受的苦,真的全部结束了!
她高兴兴奋间,已经转身紧紧抱住萧何,紧紧贴着他。
“我终于做回正常的女人了!”她兴奋地说着。
修长指尖摩挲着她光滑的脸颊,心里满满的幸福,随着她的心情。
暧.昧耳语:“那以后,夫人在上。”
她瞬间脸红!
萧何很是无辜,“夫人想哪里去了,为夫意思是,夫人高高在上,都听夫人的。”
复始无语,暴怒:“都血流成河了,还不让芳华给我准备东西!”
萧何很认命地接受她的怒火,委声道:“早准备好了,我现在让芳华进来。”
-
阳光出奇的暖和,照的万物暖洋洋,这样难得的天气,还无一丝风吹。
厨房处。
芳华啧啧称奇,“这太初的冬日,难得有如此好的天气。”
厨娘把汤盛进碗中,应和:“可不是,就与夫人的诅咒一样离奇。”
芳华端起,“您可不是就羡慕夫人,如今幸福美满,又有相爷宠着”
厨娘笑呵呵,“咋能不羡慕呢,上次相爷亲自来厨房做饭,把我吓的不轻,不成想竟然是亲自给夫人做面条了,唉,相爷这人温柔起来,还真是能把人吓死。”
她可一直记得那晚,相爷一脸冷色的进厨房,把自己给赶了出去。
“行了,您就别念叨了,您儿孙满堂,不也天天泡蜜罐似得,我先过去,不然相爷该着急了。”
这补血的汤,还是萧何再三叮嘱,要熬的够味好喝。
所以,厨娘自是给做足了味。
但难免耽搁了些时间。
未曾想,萧何竟是派人催促了好几回。
厨娘摇头叹:一向做事利索的相爷,竟也有八婆的时候。
哼着小曲收拾着厨房,耳听管家说:“晚饭随夫人的身子来,怎么补怎么做,相爷说了,不用管他。”
她头都未抬,“我列的菜式,压根就没考虑相爷。”
管家:“……”
.
隐隐作痛的感觉,今日依旧未有所缓解。
此时复始斜靠卧榻,晒着舒适的太阳,享受着被萧何伺候的滋味。
这种伺候,简直身心舒畅。
复始极为受用。
芳华端着补血汤,脚步稍快,刚刚相爷又来催促了一遍。
当进入暗祥苑,她脚步猛刹,就差那么一点点,这精心熬制的补血汤,就能成功被她浪费了。
她惊吓地望着眼前的两人,咳!
能不惊吓?!
好吧,或许是幻觉。
她使劲眨巴着双眼,一下,两下,眼前还是那样。
果真是没看错:夫人斜卧软榻,舒适地眯眼享受着太阳,兼顾着,享受着身旁相爷地伺候。
咳!捏腿。
“这个力道行吧?”是萧何的轻声疑惑。
眯着眼的人,微微凝眉:“再稍重一点。”
那漂亮的修长手指,稍稍加重了力道。
下一刻,“再稍轻一点。”
修长的手指,轻了一点点。
“将就吧。”夫人很拽地叹。
而萧何,自始至终,很是享受着自己的亲自服侍。
芳华瞬间觉得,自己这个奴婢,太不称职了。
主子都这么尽心尽力了,而且,那主子,是萧何啊!
萧何啊!
萧何是何人?
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啊!
何时见过他伺候人?
能不被他大刑伺候就谢天谢地了!
“发什么愣呢?”
芳华只觉眼前闪过黑影,手中瞬间空了。
才发现,刚刚萧何走来,端走了她手中的汤。
捂脸,芳华决定,走人!
她要找暗影风好好聊聊,聊聊……嗯,他们的主子。
秀恩爱,不带这样的!
虐死她们了!
.
萧何这人冷情惯了,常年绷着一张令人生畏的脸,走到哪里都是冷气全开,旁人兀靠近一分,自是连别人也都看习惯了,这样的萧何,是正常的。
可正常的人,突然温柔了起来,突然……日日挂着幸福的笑意。
这样的萧何,复始觉得,挺好欺负的。
可这样的人柔起来,说实在的,复始都有些扛不住了。
起初,她觉得,萧何这是为自己好,是心疼她,她如此想想,也就都照盘全收了。
可这碗汤,已是复始今日大补的,呃……不知第几次了。
真的呛不住了。
“先放着,凉点了再喝。”
萧何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可我已经喝不下了。”她很委屈很委屈地凝着他,真的真的,已经吃不下去了。
“特别补血,对身体好的,小复复,乖。”萧何诱.哄着。
“那你喝了吧。”
“我又不需要补血。”他一个大男人,补这干嘛。
“可对身体很好的。”
“那小复复赶紧喝吧。”
“……”
“一会儿该凉了,还得再热。”萧何继续着。
复始继续望天。
“热了还是要喝掉的,趁这会儿新鲜,赶紧喝了。”
声音很柔,她听着,都觉得难为萧何如此耐心了,想想以前,他一个烦躁,不还得把令他烦躁的人给砍了。
可她就是不想吃:“那就热了之后再说吧。”
萧何望着手中的碗,无奈:“这碗你喝了,我不再逼你了,你看行不?”
“真的?”
萧何点头。
“你说的啊!”
萧何再次点头,“快喝了。”
复始去接碗,萧何的手又缩回去了。
她望着他,只听他道:“我喂你。”
“我自己可以的。”
“你刚刚还说肚子痛,腿不舒服,胳膊没劲,还是我来喂吧。”
“……”
隐藏四处的暗影,皆是自动屏蔽双耳,双眼……各自找各自的落脚点。
——
睿王让人来消息,说是不要惦念孩子,新婚燕尔的,不能被打扰了。
萧何听在耳里很满意,新婚燕尔,他自当要与自家娘子独处,哪能被一个小萝卜头给搅局了。
复始则是看萧何满意的神色,想想,便也不做声了。
反正,孩子又不想娘。
哪知,睿王的人刚走,微生洲渚又派人前来。
“皇上说,相爷新婚燕尔,给您多放几日,不能再委屈了相爷,还说了,夫人若是烦了,就告诉他一声,他立马收回相爷的假,早日为国效力。”
这话说的极为中肯,微生洲渚终于体谅他了。
复始亮了双眼,“公公,你现在就回皇上,相爷今晚就为国效力。”
这公公瞬间惊愕了,今晚?
萧何附合:“对,你回皇上,本相今晚要为国效力。”
国之一字,咬的极为重。
公公不解,带着疑惑离开了。
“小复复,今晚我一定好好效力。”他说的极其暧.昧。
复始防备:“你做什么?!”
萧何但笑不语。
哪知,苍周国又派人前来,言:“祝太初丞相与夫人,笙磬同音,琴耽瑟好。”
两人受了。
复始思索了下,“他们是不是都知道了我的事?”
萧何只觉,真是废话。
“我要不……”
话还没完,南汉国又派人前来,言:“祝太初丞相与夫人,夫妻偕老,同心和好。”
两人受了。
复始继续刚才的话:“我要不要躲一躲?”
“躲着做什么?”
赤国又派人前来,言:“祝太初丞相与夫人,琴瑟在御,琴瑟友之。”
两人受了。
复始继续:“你看,他们来,目的肯定是看我,我总不能像猴子一样,任人观看吧?”
萧何觉得,这个在理。
他一向高调惯了,倒是没有注意这个。
这时,千齐国派人前来,言:“祝太初丞相与夫人,玉树琼枝,龙腾凤翔。”
复始挑眉:是吧。
萧何凝眉:确实是啊。
哪知,不待两人有动作,安元国派人前来,言:“祝太初丞相与夫人,乾坤和乐,燕尔新婚。”
复始头疼地看着走了的人,问:“几国了?”
萧何常年保持的警醒,自是知道:“连上微生,七国了。”
复始刚想说话,庚宋国派人前来,言:“祝太初丞相与夫人,海燕双栖,乾坤定奏。”
“我还是……”
西龙国派人前来,言:“祝太初丞相与夫人,鸳鸯壁合,鸳鸯比翼。”
“我还是躲一躲。”复始这话,堪堪说完。
哪知,也是没了动静。
不禁问:“全部都来过了?”
萧何缓缓摇头。
“还有?”
“余国。”
复始立刻起身,“赶紧走。”
萧何搞不太明白了,“你很怕他?”
自当说的是美人。
“不是,你不知,昨夜知儿给我送信,说是美人相中你了。”
“……”
-
而美人,好整以暇地站在宫墙之上。
干净剔透的双眸俯视灯火通明的皇宫,映出星光点点。
得知他国都有前去道贺,他却是勾起笑,来了皇宫,随身的丫环还曾问他:‘别国都有道贺看变漂亮的丞相夫人,为何大人不去?’
他自是不去。
为何?
因为他早知复始长何样。
他这双眼,不仅可以勾人心魄,还能看透人的本质。
不过是年老的复始,他早已在心底勾勒出年轻时,她的模样。
丫环道:‘但大人好歹也要有礼仪,他国都有去,唯有大人您不去,若是女皇怪罪下来,奴婢也不给您说情。’
美人还是我行我素地来了皇宫,丫环气急,自是有脾气的没有跟过来。
黑影晃动,美人沿着宫墙翩翩而行。
状似慵懒随意,可黑眸定着的地方,却是御书房。
御书房的门,开开合合,人源不断,美人咂舌:怪不得太初皇帝命短。
他走到离御书房最近的宫墙,坐下,双腿耷拉着,视线停留在御书房门上。
此时门再次被拉开,是微生洲渚与朗凯凯。
两人说了几句后,朗凯凯离去。
微生洲渚站在门口,背着屋内流泻的光晕,狭长的双眸一转,凝在宫墙之上。
美人立刻勾唇,展现笑意。
微生洲渚只觉他笑的好恶,不禁一抖,转进御书房。
“太初皇帝还是小时候比较可爱。”
临门一脚,恰是听到如此一句。
微生洲渚黑脸!
其实萧何的记忆并没有错误,微生洲渚唇红齿白之时,那时的萧何还未成年。
美人年纪与萧何相仿,在某些方面,却是比萧何更为开窍。
他小时又长的过分漂亮,是以都是以为是个女孩,他又对此不以为然,反正他穿任何衣服,陌生人都以为他是女儿身。
后来是无意中,遇到了萧何,那时觉得这人长的有些阴柔,却不会让人误认为女孩,觉得十分怪异,便一直跟着。
不成想,总是瞧见他屁股后跟了个屁大的孩子,还总是颐指气使的模样,真真是可爱的紧。
他不过想与他说个话,哪成想这屁大的孩子脾气挺大,要杀要剐的。
后来打听到这孩子是太初的皇子,听闻是要继承皇位的。
他就歪心思一起,反正别人都以为他是女孩。
然后,他比微生大,自是利落地扒了他的裤子!
可没成想,这当年的屁孩子,还真是屁孩子,竟然对他放了一个响亮的屁!
这且不说,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哭的哇哇直叫。
最后,落得他挨了萧何一掌。
没成想,萧何人小力大,那一掌,是差点要了他半条命。
幸亏后来遇到了兰……
美人叹息:“往事不堪回事啊!”
微生洲渚气闷,这是一辈子的耻辱!
绝对的耻辱!
“朕已致信女皇,贵国使者看上了我朝丞相,每日赖在朕这里不肯离开。”
美人一个栽愣,差点栽地上。
“你……你够狠!”
——
微生洲渚无视美人后,重回御书房。
凝视着桌案上的奏折,没有萧何在,真是要彻夜难眠啊!
尤其白日太监还来回话,丞相夫人说丞相今晚就为国效力。
他听着还觉得,有如此大度的丞相夫人,国之幸也!
下一刻,太监又传了萧何的话:对,你回皇上,本相今晚要为国效力。
都是过来人,萧何这话,微生洲渚很自然就意味过来,这是要把他媳妇,当做自己的国,要放弃他这个自小陪他一起长大的人啊!
痛心疾首!
正是此时,御书房被人推开,火烛摇曳。
是霓裳。
“有何事?”微生洲渚拿起一份奏折,继续批阅。
霓裳见此,心堵的慌,皇兄何曾如此对过她?!
瞬间气愤!
然,转念想到最近几日,微生洲渚对自己的怒火,立即收敛自己的脾气,闷闷开口:“皇兄。”
声音,还特意低沉了许多。
甚至,满腹委屈之音。
因为以前,自己若是这个腔调,皇兄都会十分疼她,再也不会让她手丁点委屈。
但今时不同往日,她也明白。
可就是太过明白微生洲渚的忌讳,便不敢轻易开口,梗在心里难受的发酸发涩。
对面的人泰然自若,批阅完手中的奏折,随即拿起下一个,连眼都未抬,显然就是无视她的存在。
霓裳咬唇,纠结是否要开口。
对面的人,已然又批完一份。
“皇兄……”
霓裳诺诺喊了一声,对面的人毫无反应。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
霓裳细凝眉,使劲咬唇,咬的发白发麻,直至发痛,才缓声道:“皇兄,从昨日,曹玄逸……”
“嘭!”
是微生洲渚突然甩了奏折,奏折磕过桌角,被反弹,打在了霓裳腿上。
双腿打弯,不由后退两步。
瑟缩肩膀,低垂双眸乖巧站立一旁。
“还不捡过来!”
微生洲渚突来的喝怒,吓的霓裳哆嗦。
立即弯腰,捡起已被重力打弯的奏折,唯唯诺诺地走上前,放在桌案边,到底是不敢递过去。
这面的微生洲渚,是她从未见过的。
暴怒的可怕!
眼眶不争气地沁了泪花,不敢动作一下。
可眼前的微生洲渚,又再次陷入沉默,沉默的让人不由发紧,可怕极了!
喉间翻滚,话憋的太久,豁出去般,唯唯诺诺道:“可曹玄逸昨日是进了相府,就一直找不到人的!”
那刚翻开的奏折,再次惨遭毒手。
霓裳反应也快,堪堪躲过。
这次,微生是直接摔向了她身上。
霓裳捡起,再次放在桌案上。
微生洲渚这才睨她一眼,“他是你的谁,有必要去哪里都向你交代?!”
“我有派人跟踪他的!”霓裳很是不服气。
显然两人重点没有在一个地方。
微生洲渚只觉得头痛,遇到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妹妹,“出去。”
“皇兄……”霓裳不愿。
微生洲渚落下奏折,“嘭”地一声。
“朕让你出去!”
霓裳又一瑟缩,吓地连忙跑出去。
.
恰是遇到而来的皇后。
霓裳其实有些犹豫的,她虽看出自打上次逼宫事件,皇后救了皇兄一命之后,越发受宠,甚至连皇兄的的寝宫,也只为她一人开。
原本她是该先找皇后,让皇后替她说情的,但是她心太着急了。
现在……
视线落在皇后平坦的小腹。
现在自己在皇兄面前,是彻底不能提曹玄逸这三个字了,也只能鼓动皇后。
皇后却是率先道:“霓裳。”
她看霓裳魂不守舍,又是满脸憔悴,似乎还很委屈,心里也是猜了七七八八。
“皇后娘娘。”
霓裳乖巧行礼,把之前在皇后身边学的宫廷礼仪,端的极为漂亮。
皇后见她拿捏到位,甚是欣慰,便喜道:“你没事,多陪陪你皇兄,他也是疼你的。”
霓裳矫情劲一上来,可是就委屈的紧,“皇兄根本不理我。”
皇后微叹:“霓裳,你也不小了,你皇兄也是为你担忧。”
有些话,适可而止。
都这么大人了,也都明白。
“可现在只有他能帮我。”
语气万分焦急,皇后担忧问:“发生了何事?”
霓裳立刻走过去,挽着皇后的胳膊,撒娇般委屈:“玄逸不见了,自打昨日去了相府,就没见他出来,萧何又不承认他抓了人。”
皇后凝眉,怨不得皇上不理她,这一颗心,全是挂在了曹玄逸身上。
连自小疼爱她的皇上,都没被她放在心上。
“许是他已经离开了。”
“没有,我敢肯定还在相府。”
“你先回去吧,本宫进去与皇上说说。”
最后,她选择了委婉的说法。
霓裳这才心情好些,还不忘叮嘱:“你好好与皇兄说说,别惹他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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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微生洲渚埋首于桌案,尽管他已听到开门的声音,想必又是霓裳,便也没抬头,继续批阅奏折。
皇后没有命大总管通传,又见桌案上一撂奏折,便站在一旁静候着。
微生洲渚恰似看到一份奏折,许是有些累了,这才稍稍抬头,却是:“来了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又是裳儿进来了。”
“臣妾也不想打扰了皇上,这几日事多,皇上也休息不好,臣妾给皇上熬了粥。”
宫女适时把粥放于微生洲渚面前。
收起疲惫之色,“还是皇后贴心。”
这便是拐着弯对霓裳失望了,“皇上也看开些,人各有命,霓裳自遇到曹玄逸,命理就已定,是福是祸,谁也阻挡不住。”
“可朕觉得对不起皇叔。”揉着鼻梁,很是无奈。
皇后为他轻揉太阳穴,以缓解疲劳,“要么,你就顺从她这一次吧?”
“朕明知前面是个火坑,怎能还能把她向里推?”
“若你不让她入一回,怕是记恨你一辈子。”
微生洲渚拉开了她手,环抱她在自己腿上,“你有孕在身,好生歇着。”
“苏神医都说了,只要不累着就无碍,我这日日躺在床上也闷的慌。”
自打上次受伤,微生洲渚怜惜的紧,就担忧她一个不小心,闪了身子。
“这几日天气难得不错,多走动也好。”
微生洲渚这是顺着她了。
皇后作势依偎着,便道:“你也就顺着裳儿一次吧,她也是第一次请我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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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落下,笼罩繁星点点。
复始觉得,今日的她,犹如做了两次豪赌。
赌这诅咒,是否会复发。
她是没有信心,也不是对苏岂没有信心,而是觉得,这上百年的诅咒……
好吧,她的诅咒来的有些特别了点,但到底,还是诅咒。
早上醒来的刹那,她做了多番挣扎,这才胆敢面对自己,又惊喜于身体没有变成老妪。
夕阳落下,又是害怕惶恐,以至于本是微疼的小腹,竟痛的她有些受不住。
“快喊苏岂!”萧何命令。
苏岂来的也快,脸色发黑,犹如被打扰了好事般,“你就是过度担忧,也不知道你担忧何事,莫不是担忧他憋的慌?”
苏岂说的脸不红气不喘,复始听得都有些发热。
“担忧球啊!都忍了二十多年,不照样不近女色,对了,也不近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