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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
一直候在门外的芳华,见门再次被人从里面打开,呵着哈气忙问道:“相爷,有何事?”
就见眼前递过来一方湿过的白帕。
“你进去吧。”萧何叹道。
芳华接过,明了意思,走入内屋髹。
她知两人这两日关系不好,相爷这是怕夫人又恼他吧。
萧何则是关了门,倚在一旁凝着簌簌而下的雪,被大风刮的飞乱蠹。
原来,不过一会儿这个时间,竟然下大了。
这样的天,苏岂……该是又要晚回了。
直到门吱呀一声打开,这才回头,听到芳华道:“相爷,好了。”
萧何看了一眼她端着的水盆,水盆中,放着刚刚复始穿过的衣服,还有床单,转身进屋,落了柔和地声音:“外面冷,你也去睡吧。”
芳华兀地一愣,对着紧闭的门发呆。
这感觉,像极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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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时辰过去,苏岂依然没有音讯。
萧何已感到不安,他有派人接苏岂,但是派去的人也没有音讯。
“相爷,遇到了埋伏。”暗影风禀报着。
今夜大雪纷飞,外面的风又比以往狂肆,天时已经不利,今夜于萧何而言,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而且,相当棘手!
“能看出哪路人吗?”萧何冷凝眉,声音冷了一度。
暗影风摇头,“与以前刺杀我们的,是一路。”
以前所遇到过的刺杀,他们虽怀疑是许家,但找不到证据,许家真可谓是做的滴水不漏。
萧何霍然起身,向外走去,前所未有的沉冷,命令:“你与芳华一起守着夫人,若夫人醒了,哪里都不准去,呆在这里!”
在皇宫,该是不会如此嚣张。
可是心里,总是无法踏实下来。
暗影风似是察觉到了主子的不安,更知这个昏迷的夫人对主子的重要性,给了沉重的承诺:“属下定当护夫人周全。”
萧何又为她掖了掖被子,手在她华发上抚过。
红花红会使她折寿,这是在她原先无碍的情况之下,可这样的复始服下红花红,能活多久,他不敢想象。
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唯一能让她醒来之后,再活个几十年不是问题的,只有靠苏岂!
而苏岂身上有着贵重的药,决不能出事!
“等我!”
这一次,换你等我。
芳华看着隐入风雪中的碧绿身影,眼眶发热,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看到萧何决绝的身影之时,眼角忽而落泪。
“芳华,进屋,守着夫人。”暗影风开门喊她进来。
只看到暗影风在,芳华心里咯噔一声。
果然出事了!
-
长秋宫。
皇后刚刚坐下,听着外面的嘶吼的风声,隔着窗望着外面的大雪纷飞,心里渐渐不安。
门哐当一声被打开,风雪涌入,一个太监走入关紧门,是个约摸四十的太监,隔了风雪,低声禀报:“丞相独自出宫了。”
皇后猛然站起,身体一个虚晃,脑袋有些眩晕,今日她看到有许家人偷偷入宫,进了许贵妃处,随后就传来许贵妃摔倒,传了皇上,现在,“皇上还在许贵妃那里?”
“是,但睿王父子去了圣始殿。”
“砰!”
门窗被风吹开,花瓶碎落在地,风灌入进来,宫女忙上前关了窗,清理地上的碎片。
“去,禀告皇上,就说本宫有喜了!”
心头愈加不安,许家为何悄悄进了都城,若是想谋朝篡位,该是要等到许贵妃的孩子出世才是。
“不!”皇后阻止了那太监,她不能这么说,即便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有孕,她都不能如此说,若不然再转到她这里,就麻烦了,现在的她,没有自保的能力。
缓缓坐下,听着外面的狂风肆虐,烛火明灭,缓缓开口:“就说……我想他了。”
太监一怔,望向沉静坐着的皇后,那一刻,他竟然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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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贵妃依旧卧在软榻之上,微生洲渚坐在她身旁,亲自喂着她水果,一派甜蜜景象。
外面大风呼呼作响,许贵妃叹道:“今晚这天真是古怪。”
微生洲渚从旁边桌上捻起一颗葡萄,手几不察觉地一僵,笑道:“听说怀孕的人疑心病重,爱妃这是胡思乱想什么呢?”
许贵妃嫣然一笑,正欲开口,口中被填进了颗剥好的葡萄,十分水润,忙伸手擦拭唇角,娇嗔:“皇上。”
“哈哈,爱妃真是甚得朕心呐!”微生洲渚笑叹,“这孩子若生下来,该是皇长子。”
许贵妃一怔,她知道太初的规矩,皇长子该是由皇后所出,即位的可能性也最大。
反而她肚子里这个,若是早出来了,会面临很多麻烦。
不过,她听那个昨日为皇后把脉的御医说,像是喜脉,但时间太短,他不确定,若是院正把脉,应该可以确定。她便花钱阻止了这个御医,不论到底有无,这个孩子都不能被察觉出来。
而今日她悄悄告诉了自己兄长,正好派人进宫。
不巧遇到萧何有子一事。
很早曹玄逸就告诉过他们,萧何的身份有异,可到现在都查不出来,如今又冒出来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在萧何身份查出之前,是决不能入册的。
“皇上,听说丞相有孩子了,还是个五六岁的?”许贵妃笑问。
“是啊,朕也觉得奇怪,丞相都没有大婚,却跑出了一个孩子,都这么大了,算起来,应该是丞相即位一两年之后的事情吧。”微生洲渚凝眉,似是在回忆。
许贵妃见他没有多疑之色,便道:“好像是六岁了。”
“六岁?”微生洲渚略一思索,“那不是何夜中毒死去那一年就怀上的?”
“妾身也听过,那年好像是相爷要成婚了,后来事没成。”许贵妃接着他话说,两人就好像是在单纯的聊天。
“估摸着是他在外有了女人,被发现了吧,听说成婚的那个是个本族的。”
“本族的?怪不得这么多年相爷只挑本族的,想来是念念不忘,没成想相爷也是个痴情种。”许贵妃笑呵呵,也伸手为他剥了个葡萄。
微生洲渚含进嘴里,笑道:“那一张脸,可不把人冷死。”
许贵妃笑呵呵,感叹:“若是何夜没有去世,孩子也该如此大了,毕竟两人是孪兄弟。”
微生洲渚瞬间凝眉,反问:“若何夜没有去世?”
他瞬间抓住了什么,眸底闪过一次错愕,又极快掩饰好,叹道:“那老夫人该是也不会离开了。”
许贵妃不知道微生洲渚有没有听进去,她觉得,以微生洲渚的能力,萧何的身份他应该是有些怀疑的苗头了,正准备加大火。
“皇上,皇后派人前来。”外面大总管的声音传来。
“何事?”皇上喊道。
“禀皇上,皇后说,想您了。”是另一个太监的声音。
微生洲渚身体一僵,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心头却隐隐泛起喜色。
许贵妃一惊,难道是发生了何事,皇后从不会主动来喊皇上,尤其今夜,她长兄还特意嘱咐自己,一定要把皇上留在自己的寝宫。
微生洲渚也是瞬间反应过来,皇后这话他哪里信,但想必是有什么开不了口的事,“爱妃早些休息。”
“皇上。”许贵妃娇嗔,想拉住皇上,身子一起,又摔在软榻,“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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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秋宫。
一直等不到皇上来的皇后,心里愈加惴惴不安,去禀告的太监返回,身子湿了大半,“许贵妃身子不适,离不开皇上。”
皇后一掌拍在桌上,怒道:“给我在外喊,喊到皇上出来!”
得了这一命令的太监,也决定豁出去了,他欠皇后一条命,早已决定报恩。
这厢许贵妃与皇上又是说说笑笑,好不乐哉。
然,外面突然传来太监地喊声:“皇上,皇后命奴才前来,说想您了。”
太监站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可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回音。
他知皇上不喜皇后,今日许贵妃又摔了一跤,听说是险些滑胎,可是,他有听昨日的御医说,皇后的脉象,像是喜脉,显然皇后心里也有一丝确定,但她并不想告诉皇上,可今晚他明显感觉皇后的不安,他虽不知道这股不安来自哪里,但他拼了这条命也要让皇上去长秋宫。
迎着寒风,一张嘴就能灌入风雪,呛的人难受,他却是低垂着头,破过肆虐的风,喊道:“皇后总说,皇上身为天子,是该为天下着想,皇上每日都如此劳累,身为皇后的她能为皇上分忧的,也就只是把后宫打理好,也许就是她太过为皇上着想,才与皇上愈加的远。”
他说的声情并茂,又跪在雪地中,纵然是一向冷情严肃的大总管,也是不禁望向了门内。
“皇后从没有求过皇上什么,只是今夜这风太大,长秋宫又太过空旷,刚刚紧闭的窗被吹开,花瓶碎了惊吓住了皇后,皇后是真的怕了。”
微生洲渚一个没有捏住,手中的葡萄滚落在地。
许贵妃觉得奇怪:“这个太监好像很了解皇后。”
这话,微生洲渚眸底一暗,当年他与皇后一同救过此人的儿子,后来不知怎就入了宫,他便把这人调进了长秋宫,刚要开口。
忽地,外面一声破碎:“皇上!纵使皇后不懂贴心不懂讨您开心,又纵使皇后撑起后宫一片天,那是因为她是皇后,但她毕竟是个女人,也需要皇上的呵护!”
身为后宫的女子,她觉得自己该是自私的。
可听着这太监的一番陈词,那颗自私的心有些动摇,同为女人,她了解女人的脆弱,不论外表多么的坚强。
“皇上,您快去吧。”
许贵妃觉得,她长兄该是不会闹出什么大事,再说,这人说的,都说到了她的心坎,她虽不喜皇后,却也不讨厌,只是身为后宫的女子,她如今总是比皇后好太多。
微生洲渚讶异她的大度。
许贵妃打趣:“皇上觉得臣妾就是那蛮不讲理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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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秋宫。
门嘭地再次被打开,带着一股子怒气。
站在窗前的皇后很不安,可听着这不同于那太监的开门声,她就知道是皇上。
猛然回头,恰是对上他落了水的容颜。
身后门没有被关上,她望着外面被扔在地上的油纸伞,被风一吹,打转飞了,竟是无人为他撑伞,讶然:“皇上自己一个人来?”
想起自己一路慌乱的心,手中的伞都忘了撑起,到了长秋宫前才恍然醒悟,撑开伞,平息了心跳才进来。
他以为她是发生了什么事,一路为她担忧,她却还有心情观风赏雪。
口气骤冷:“许贵妃那里离不开人。”
合上窗户的指尖一颤,走上前从宫女手中接过干毛巾,为他擦拭身上的水渍。
她嫁给皇上四载,一直相敬如宾。
其实她知,皇上选她为后,不过只是没有更合适的人选。她出身小门小户,自知入宫该小心翼翼,不能被人抓了把柄,也自是知道,皇上喜欢的,该是许贵妃那样懂得放下身段,懂得利用自身优势讨人欢心的,可她做不来。
她有想试过,可皇上连房都没有与她圆,定是十分嫌弃自己的,所以她安分地学着皇后的规矩,行为举止无一不是端的极正,后宫之事她打理的井井有条,争取不让后宫的事分了他的心。
其实入宫那年她还是有盼头的,可听着下面人无一不是盯着他的身影,今日去了这宫,明日要去哪院,而长秋宫,总是被人遗忘的地。
父亲说,你弟弟被宠坏了,皇上不来长秋宫,该是你的福气。
这话里的意思她明白,若是得了宠,麻烦多。
可她毕竟是女人,总会有期盼,这诺大的长秋宫,给不了她所想要的。
不过一载,希冀的心已彻底湮灭。
她想,或许这辈子就如此老死宫中。
可是丞相帮了她,虽然可能是因为怕皇上犯了错,但她真的感谢萧何。
手悄悄覆上小腹,她今日有私.下找过院正,院正说,是怀了,因为时间太短,不明显。
“找朕有何事?”
冷情的话打断她的思绪,手中的毛巾被他抽走,他自己擦拭着,身后的门不知何时被关,宫女都已退了出去。
其实她想冲进他怀里,但长久压制的内心,在念头起的同一时间,已经压下。
她说:“今日许家有人进宫了。”
微生洲渚瞬间眯了眼:“你说什么?”
她心中一怔,难道是她想错了,微生洲渚不是与萧何联手?
朝中的局势她看的不清,但从她父亲的言谈中,她分析的出。
可看着他冰凉的容色,她再次开口:“臣妾今日见许家有人进宫,随后许贵妃摔了一跤。”
她想,或许他以为自己这个后宫之主不称职,竟然当着他的面挑拨嫔妃关系。
他却坐下,淡然一问:“然后呢?”
她讶然他的不生气,站在他身边有些紧张,不住绞着手指,鼓起勇气,“丞相自个出宫了,睿王去了圣始殿。”
本欲倒茶是手一僵,这些消息他都不知道!
手上一凉,是皇后的手冰凉,为他擦拭水渍,他望过去,恰似对上她的双眸,似乎哭过。
华光道长曾嘱咐过他:别看我徒弟总装坚强,其实敏.感的很,好好对她。
敏.感的意思,是说脆弱吧。
突然听她一声呢喃:“有人!”
他回头,恰是看到门窗上人影憧憧,不禁疑惑:“外面人呢?”
却发现她的手更加冰凉,正欲询问,听她道:“原来他们的目标是我。”
他不懂她的意思,可就一刹那,外面大火瞬间借着风力包围整个长秋宫。
“皇上……”她突然慌了起来,他是皇上,不能跟着她一起死,那些人一定是知道了她有喜的事!若是放火的是许家,她不敢想下去,“皇上,你快走,我帮你,你肯定能冲出去的。”
他冰冷地望着她,到了这个时候,她依旧不忘自己是皇后的事,从不知道自己身为他的女人该有的责任,“闭嘴!”
吐出的话冰冷,却是紧紧环抱着她,第一次感觉到她的瘦弱。
她恰是看到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皇上……”
他低吼:“既然敢直接烧了你这里,功夫自是最好的,你若觉得自己的能耐杀的了他们,你去!”
她果真乖乖闭嘴,可看他们是向里走,还是担忧提醒:“那边也走不了。”
长秋宫前后肯定被包围了。
睨了她一眼,把她按进怀里,“长秋宫有个密道,你别说你住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
她还真不知道。
甚为无语,他直接揽着她向长秋宫里面走,在触摸到机关的一刹那,怀中的人突然发软地靠在他怀里,心里一个紧缩:“怎么了?”
“肚子痛……”她今天吃东西已经很小心了,该是没有问题,可为何,小腹还是隐隐作痛!
火势越来越大,浓烟入屋,他直接抱起她闪进密道,密道门再次紧闭!
把她放在地上,按照以前的记忆摸索到火封,点燃灯盏,这才看见她脸上已布满了细细麻麻的汗。
他眉目紧蹙,在她身上环视,瞧见她身下有一点血迹,便问:“来葵水了?”
她捏着他手臂,牙齿咬着发白的唇,十分害怕,事后他都会命人端药来的,可自己却还是怀孕了,若自己说出来,他会不会以为……不,她现在虽然只觉得痛,但她害怕出事,便是豁出去的说:“今日院正为我诊出了喜脉。”
微生洲渚咬牙,他瞬间明白了是萧何中间捣鬼,可连他都不自知的,眼神有些慌乱,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依赖。
对,她现在依赖自己,不再是那个任何事都可以自己扛的皇后。
只是他微生洲渚的发妻。
他说:“这密道通往圣始殿。”
圣始殿?
她讶异。
“相信我。”
不是朕。
声音里,亦有她依赖的温暖。
他长大了,不再是六年前初见,稚嫩到不可一世的皇上。
她突然觉得累了,紧贴在他怀里。
他心神一动,抱起她立刻冲向密道深处。
但愿,苏岂早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