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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悦却笑着说,我只是觉得那男人太痴情,也挺可怜,被你晾了这么久,却还是深情不倦,虽然不知道你们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我看你们两人眼中都有爱,为什么不能给彼此一个机会?
杜思雨沉默,正是因为爱他,所以才要远离,如果不爱随便凑合着过得了,谁也不计较谁。
可若是爱上了,心里必定会在意,而在意了,就必定会有期望。
有期望,必定就有失望。
她想跟他划清界限,就是因为她刚刚从一次次的失望阴影中走出,不想重蹈覆辙,若是再失望一次,那种心痛的滋味,她承受不起溲。
……
经过严啟政的自我介绍,张悦才敢确定原来面前的男人真的是华新集团的年轻老总,便越加的表示想跟他认识一下,更美曰其名为方便发展业务。
经不住张悦的软磨硬泡,最终两人上了严啟政的车,并且随他去了一家餐厅恧。
杜思雨和张悦坐在一起,严啟政坐在她对面,席间男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绅士风度与举手投足间的魅力、有过故事与深沉阅历的人,就是比周围那些被浮华浸染得浮躁不堪的人看得更让人赏心悦目,让一旁的张悦忍不住的偷偷打量他。
看着张悦那不加掩饰的崇拜眼神,杜思雨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就仿佛自己的东西被人觊觎了一样。
刚产生这种想法的时候,心里又狠狠骂自己,她和严啟政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有谁喜欢他,或者他又喜欢谁,跟她有什么关系?
一顿饭吃的心不在焉,而因为张悦在场的缘故,严啟政也没有跟杜思雨说到几句话,最多是不经意的打量她,几日不见,似乎长了点肉。没原先看着那么清瘦了。
好像每次离开他,她都能过得很好的样子,这个认知让他心里多少有些郁结。
有些失神的时候,她身边的小姑娘却高兴的向他请教问题,严啟政回神耐着性子一一解答。而对面他心心念念的小女人,却低着头吃饭,若不是张悦偶尔跟她说几句让她插话进来。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真真实实的坐在他对面,而是一场幻觉。
张悦正听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严啟政的电话响了,他的手机就放在桌子上,杜思雨不经意间看过去,备注的名称是妈。
想来是苏云的电话,想着最近和苏云发生的不愉快,她心里有些不自在,撇过眸子,继续闷头吃饭。
严啟政说了声抱歉,张悦摆手说没事,他也没避讳,接起电话,电话那头是苏云喜极而泣的声音:“啟政,你快来医院,你爸醒了!”
“好,我马上过来。”男人的声音还算沉稳,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变得严肃起来。
电话挂断,连张悦都看出严啟政有事,杜思雨放下餐具,用纸巾擦了擦手,其实她早已经没有胃口有了想走的心思,只是张悦兴致勃勃的缠着严啟政说话,她没好意思开口。
这会见他似乎有事,便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的说:“有事你就先走。”
“我妈刚刚打电话说,我爸醒了,让我去医院一趟,”严啟政面色凝重的跟她解释,然后不确定的看了她一眼,“你去不去?”
听闻这个消息杜思雨微微迟疑了几秒,心思也转了几转。
虽然为严振国能够醒来而感到高兴,但是也怕他醒来告诉严啟政她怀孕的事情。
若是他知道她怀孕了,必定会更加的肆无忌惮,甚至强行挤进她的世界里,让她今后的日子不能安静。
又或者,他会以为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对她产生厌恶情绪呢?
不管是哪一种,都会让她觉得烦乱。
她微微失神,张悦已经察觉到她的不对,胳膊肘在桌子下碰了她一下,她回神,才看见严啟政带着询问的目光还落在她身上,便淡淡的语气道:“我要回家。”
那意思就是不去了。
而一旁的张悦却已经被震惊的不行了,原本只是觉得他们关系不寻常,虽然席间并没有交谈几句,大抵是她在一旁活跃气氛。
但是男人含着深情的眸子一直落在她的身上,想着这两人应该是关系亲密。
但是这会却已经讨论起要不要看望他的父亲的话题,而且那男人问的时候语气自然顺畅,就仿佛她是看他的长辈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那么便说明他们的关系真的是亲密的不能再亲密了。
即使不是现在,那也是曾经。
这么想着便越发觉得今天牵线牵的并不算多此一举啊。
“那行,我先送你回家。”男人起身,拿起车钥匙,回头看了张悦一眼,虽然心急但还是维持了最基本的礼貌:“张小姐住哪里,我顺道送下你。”
张悦连忙摆手:“不用,不用,你送思雨就行,我家就在这附近走几步就到了。”
严啟政这会心里有事,也没有多客套,转身去拉杜思雨的手。
杜思雨躲开,有些平淡的语气:“我不用你送,我自己打车就行。”
而一旁的张悦看她明明在乎,却又始终保持一副冷漠疏离的样子,不由得替她着急,笑着打圆场说:“思雨,现在这么晚不好打车,你还是让严先生送下你吧……”
“……”杜思雨看了一眼张悦,不明白她到底抽什么疯。
张悦一边推她走,一边说:“你那会不是还说你爸希望你早点回去吗?你就快跟严先生一起走吧。”
失神间,人已经被她推进了严啟政的怀里,杜思雨稍稍站远些距离,也明白严啟政的性格,说要送她必定不会轻易被她拒绝。若是再僵持,也不过是拖延他去医院的时间。
而张悦在这里,她也不好说出太严肃的话,若结果都是一样,她也不想再坚持,只能点头,“行,那你回家注意安全。”
回去的路上,严啟政记挂医院的事情,杜思雨也沉默不言,索性他选的餐厅就在离她家不远的地方,十多分钟就到了小区楼下。
杜思雨推开门下车,严啟政看了她一眼,她说完谢谢之后几乎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心里复杂,却也没有多留,目送她进入楼梯间之后重新发动引擎,开往医院的方向。
病房外,苏云还担心的等在外头,秦芳等人也是一接到消息,立马就从家里赶过来,不论私下里藏着什么想法,明面上他们还是亲戚,严啟政走过来,看着紧闭的病房门,问道:“我爸怎么样了?”
苏云叹口气,差点又掉眼泪,“刚醒,医生还在检查,让晚点再进去。”
“没事的,妈,别担心。”看她哭的伤心,严啟政走过去,按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苏云用手背擦眼泪,边流泪边笑着叹气,“哎,冤家啊,终于醒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了,晚上做梦我都会被吓醒,现在好了,再也不用忍受担惊受怕的苦了。”
她吸了吸气,有些凌厉的视线从外面这几人的脸上瞟过,毫不客气的语气:“这次的事情揭过撂过,以后谁都不准再气振国了,不然别怪我跟他不客气!”
秦芳笑着应和:“是啊,以后谁在气叔叔一下,我都不能轻易饶了他!”
严子琛面色淡淡的像是没有感受到苏云警告的眼神。
赵斯然表情漠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这个家也不像家,她一切都无所谓。
这时病房的门从里面推开,严振国的主治医生走出来,看了苏云一眼,语气郑重的说:“好了,你们可以进去看严老爷子了,不过他身体现在虚弱的很,估计得过两天才能逐渐恢复,所以你们不要待太久时间,让他多休息才是主要。”
苏云有些不放心的问,“那他以后没什么事吧?”
医生笑笑:“没事,老爷子福大命大,既然醒过来了,就代表没有性命之忧了,只是他现在情况还不算稳定,千万记得不要让他受刺激。这人一上了岁数,身体功能跟不上,受不得刺激啊。”
苏云点头,走进病房,严振国身上还插着输液管,手背上也扎着针,有了皱纹的脸上虚浮苍白。原本精神熠熠的眼眸此刻也因为病重染了混浊。
想来与死神作斗争消耗了他太多气力,苏云趴在他病床边,看他虚弱不堪忍受着病痛折磨的样子,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掉下来,委屈的说:“死老头子,你是要吓死我吗?怎么好好的就昏迷过去了,你害我担心死了……”
“死……不了……”严振国因为生病而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嗓子有些哑的说。
“呸呸呸!不准再说死了!”苏云没好气的说,明明想对他笑笑,可是人已经抽抽噎噎的:“我就说咱们结婚的时候你说过以后不会比我先去,我还以为你要违背自己的诺言,那样我一辈子都不原谅你!”
严振国看她如小孩子般的撒娇使气,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哭什么,我命大……死不了啊……”
严啟政上前握着他的手,刚毅的脸上也因着担忧他的病情消瘦了一圈:“爸,你可算醒了,妈最近担心你,人都瘦了一圈了。”
严振国叹口气:“没事……”
严啟萱也站在床的另一侧,握着他的手,人还未说话,眼泪却早已无声的流着,想来小姑娘最近这段时间也担惊受怕的很。
严振国拍拍她的手,“这么大人了,还哭……”
严啟萱忍着眼泪,笑着说,“爸,你原来管我的时候我嫌烦,现在你不在没人管我,我还真的不习惯,我很想你啊……”
严振国舒怀一笑,“啟萱长大了……”
秦芳等人也相继过来跟他说话,安慰他好好养病。
严振国在病房里扫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杜思雨,有些浑浊的目光望着严啟政,颤颤巍巍的说:“思雨呢?她没来吗?”
严啟政还未回答,苏云就已经忍不住了,没好气的说:“别提了,那女人已经跟啟政离婚了,把我们好好的一个家害成这样,我还能留得住她吗?”
“什么?”严振国原本虚浮的眼神,眼眸突然睁大,似乎用了很大一股力气,大声吼道:“糊涂!”
说完就是一阵剧烈的喘息,胸腔压抑着,一口气吸上去似乎下一秒就呼不出来一样,盖在身上的被褥都跟着起起伏伏,受的刺激不小。
苏云急的一边用手给他顺气,一边哭着说:“老头子,你好好说!千万别激动!”
严啟政也说:“爸,你别激动,医生说你现在需要静养,不能受刺激。”
严啟萱看他那难受的样子,早已承受不住背转过身体悄悄的哭。
好不容易顺过气来,严振国再开口却是望着严啟政的方向,似乎是有些不信,再次确认道:“你跟真的思雨离婚了?”
严啟政还维持着给他拍身体的动作,面色寡淡的脸上沉默着,并没有回答。
苏云已经开口,有些不解的说:“老爷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希望他们俩离婚吗?那个女人自己不知检点也就算了,也不知道在你手术的时候说过什么话把你气成这样,害的你昏迷不醒,光凭这一点,我们严家就容不下她。再说,这事情可不能怪我们没有对她宽容大度,是她自己提的离婚,啟政拦都拦不住……啟政也……”
话还没有说完,严振国一摆手,像是要拿什么东西砸过去,可是一扬手手背上的针管瞬间抽离,血瞬间飚出,苏云吓的六神无主,严啟政按着他的胳膊,看着他剧烈喘息的样子,连忙安抚道:“爸,别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
严振国缓了好一会,重新吸了几大口气才开口,像是气狠了,眼睛睁大瞪着严啟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要是思雨走了,你们赔我一个孙子!”
“什么?”这话一出,不光苏云,严啟政有些震惊,连秦芳几人也露出讶异的表情。
特别是严子琛,脸上的神情几乎可以说是有些铁青。赵斯然在旁边观察了他一眼,在心里嗤笑了下,想讽刺他两句,可是现在场合不适宜。
严振国说完一个长句子,张张嘴想说话却吐不出来一个字,其他人都不太确定他话里的意思,一时间都沉默起来,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他猛烈喘息的声音。
苏云怕他受到刺激,会再次病发,有些无措的看着严啟政:“儿子,快叫医生来看看他……”
一旁的严啟萱已经急着跑出去:“我去叫……”
明明现在这个状态不适宜多说话,严振国却像是不吐不快的样子,张着嘴大口喘息,严啟政上前,按着他的身体,安抚道:“爸,医生马上就过来了,有什么话你等好了再说。”
严振国却眼神死死看着他,再次说了句:“不能离婚……我孙子……”
严啟政一怔,在听他说第一句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一种可能,但是有些不确定,看着他的眼睛:“爸,你是说思雨怀孕了?要我别离婚?”
原本还剧烈喘气的严振国听了这话,身体里的愤怒似乎小了点,他大口大口的吸气,说不出来话,却是闭了闭眼,像是在认同这句话。
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严啟政的心猛的一抽,那复杂的心情,像喜悦,又像是狼狈。更多是觉得后悔。
如果一个女人,怀着孕的时候也要坚持跟你离婚,甚至在签字离婚后,无视你的示好与悔过,坚持与你形同陌路。那只能表明,她真的被伤透了心。她对这场婚姻毫无留念之情。
想到那段时间她的隐忍和包容,若不是对他抱有期望,觉得他能处理好一切,她又怎么会忍让至此?
所以当她问他,她给过他机会,是他没有珍惜的时候,他压根说不出解释的话来。
他甚至张不开嘴回答,他一直都珍惜。他一直在寻找平衡的方法,他想让他们之间的感情变得纯粹,所以才想要减少心里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愧疚。
却没有想到在她最后一次看在严振国的面子上给他机会的时候,他却守在沈若溪的病床边,连她出事他都不知情……
苏云却被这个消息直接给震得差点晕厥过去,也不顾他现在不能说太多话,焦急的问:“你说什么?她怀孕了?是啟政的孩子?”
那话里话外,多少有些不太敢相信的样子,但是言辞的小心翼翼中也含着期待。
严振国瞪了她一眼,这会已经缓过来,已经能开口说话:“我孙子……要是没了……你们……”
严啟政却已经阻止他说话,脸色稍沉,郑重的说:“爸,你别担心,孩子不会有事。”
见他如此说,严振国像是彻底放心,又像是太累了,眼睛闭着。若不是他呼吸困难压抑在胸腔的声音,会让人误以为再次陷入昏迷。
这时医生赶过来,看了看他的脸色,拿听诊器听了他的心跳,又看了看他的眼球。
然后回身安慰道:“没事,就是受了点刺激,你们都出去吧,现在让他休息会,你们可要记好,千万别刺激他!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的!”
苏云忙点头,又把多余的人都从病房里请出来,说是不能影响他休息。
听说严振国已经没大碍,秦芳这边的人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起身告辞了。
等他们一走,苏云面色维持的平静顷刻崩塌,心乱成一锅粥,有些无策的看向严啟政:“儿子,你说思雨她是真的怀孕了吗?”她必定希望这件事情是真的,但是也想不明白,怀孕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却从没有听她吭一声?
严啟政想着杜思雨那日在严振国病房外,说过已经答应了严振国的话,要和他好好过日子。
还有她近日几乎用了很多办法都要和他撇清关系。
没有出事之前她的容忍、出事之后她的躲避。无一不在表明着她的异常。
他点头,目光深沉:“既然爸这么说,那必定没错。”
苏云彻底慌了,“那现在怎么办,她跟你离婚了?是不是因为她不想要这个孩子才跟你离婚的?”
严啟政摇头,“不是,是我伤她的心了。”
说道伤心,苏云想起最近多次的找她麻烦,给她难堪,原本就焦急的心这会更加慌乱:“那怎么办?我前些天才去她公司找她麻烦,说的话也难听,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就不要我的孙子啊……”
严啟政想了会还是摇头:“不会,她心善,若是真有孩子,她必定不会放弃他。”
苏云却还是不放心:“不行啊,我这心里总是噗通噗通的,放不下心来,不如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顿了顿,又急切的说:“还是别打电话,你直接去找她才显得你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