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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后,苏云热情的给她舀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杜思雨说了声谢谢后,就慢慢的喝汤,心道苏云虽然装作什么都不知,但是她的过于殷勤还是出卖了她。
怕她揪着婚礼的事情大吵大闹么?还是怕她还没有生孩子就一走了之?
心里有些悲凉的同时,也阻止自己往不好的方面想。
吃完饭苏云又留他们住宿,说是很久没有相处,要跟她说说话溲。
杜思雨看了眼严啟政,见他未有反对的话,她也没有理由去拒绝,只能点头答应。
严啟萱被支使着上楼看书,严啟政在客厅里没有坐多久就又有电话打进来。他起身去阳台上接电话。客厅里只剩苏云和她两人。
苏云话多,关心了下她的日常生活,然后话题才回到婚礼的事情上来,苏云叹口气:“思雨啊,你们结婚这么久,我对你这个儿媳其实是挺满意的,懂事有礼,对啟政也是知冷知热体贴有加的。虽然这次啟政做的事情有些不够妥帖,可能会让你觉得寒心,但是啟政从婚礼上离开只是突发事件,毕竟那个女人救过他的命,在得知她没死的时候必定会有些激动,没有考虑到你是正常的,包括我跟他爸,都被蒙在鼓里,被他一声不吭的丢在那里,那么多亲戚朋友在那里看着,我们老脸都被丢尽了……恧”
“所以我能体会你的心情,但是跟啟政过日子的人是你,你多担待一些,婚礼只是形式,没有可以再补,再说你们没有举行婚礼的时候两个人相处的也挺好的……”
苏云可谓是好赖都说了,先给她戴了顶懂事体贴的高帽,后再说严啟政离开只是突发事件,受伤的不只是她,还有他们两位长辈,但是他们两位长辈肯定不会真的生严啟政的气,所以她这个要和他过日子的人若是生气的话就更不应该。
杜思雨笑笑,淡淡的说:“没事。我已经把这事给忘了。”
苏云看她脸色并不像说谎,也放下心来。拍拍她的手,跟她说几句推心置腹的话:“我也听说了啟政最近时常去医院看望沈若溪的事情,你听妈一句劝,这个时候要多给男人一点空间,千万别逼他,也别跟他闹,这样等他心静下来就会觉得还是家里的这个更好。还有……”
她顿了顿在她耳边说:“你们该尽早要个孩子,有了孩子就不怕拴不住男人的心……”
杜思雨听完只觉得好笑,她从来不会想着要去拴住哪个男人的心。
就像她以前对严子琛说过,能抢走的就不是爱情。
当下她也觉得,能随意被别的女人夺走的心,便不是会对待她的真心,那么她宁可不要。
可是苏云也是一番好心,虽然夹杂着她自己想要抱孙子的心理,但是杜思雨还是觉得感激,笑笑:“我知道了。”
苏云还准备说些什么,严啟政已经从阳台上进来。
苏云当下没有再提孩子的事情,不然严啟政准拿这茬说事,他已经不止一次让她别在杜思雨面前念叨孩子的事情了,说是不能给她压力。
苏云心里明白的很,那哪是不让给她压力?那全是他在惯着她!
但是惯着就惯着吧,只要儿子高兴就成。
她这个当妈的只能配合,毕竟当年是因为她反对他和沈若溪两人在一起,他离家出走的时候出的车祸……
为此严啟政还冷落了她很久……
杜思雨被严啟政以时间晚了要休息为由带回了房间。
杜思雨看看时间也就才九点,现在睡觉不是早了?
但是又想到若是在客厅里听苏云念叨孩子的事情,她还不如现在躺床上睡觉呢!
严啟政已经去浴室洗澡,他出门之后一边擦头发一边跟她说要她也进去洗。
杜思雨正愁不想跟他单独在一起,拿了衣服就走进去。
出来之后严啟政还坐在床上等她,她见他未睡觉,在屉子里拿了吹风也没有避开,就在房间里吹头发。
身后传来脚步声,在杜思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风吹机已经被一只大手拿了过去。
杜思雨抬头,不解的望着他:“你干什么?我还要吹头发呢,现在天冷,头发不干会感……”
还没有说完,男人已经重新启动手里的吹风,顺着她的头发给她梳理,他眸光带笑:“还是我来,后面的怕你够不到。”
杜思雨有些愣神,却也没有推拒,由着他给她吹头发。
他的动作轻柔又舒缓,修长的手指在发间穿梭,带给她悸动的同时又带着懒懒的享受,她突然就觉得困了。
严啟政给她吹完头发,杜思雨说了声谢谢就上床睡觉。
他把东西放回原位,也跟着上床休息。
杜思雨懒懒的睁开眼,就见他已经躺在她旁边,一只胳膊亲昵的拥着她。
“我困了。”她说,声音慵懒,连日来有些失眠的状态,仅仅是因着他给她吹头发的举动就觉得心里有了暖意。
严啟政捏捏她的脸,笑着说:“困了就睡觉。”
“嗯……”杜思雨应了声,没一会就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那样毫无防备的她,缩在他怀里安稳的睡颜,让他心神荡漾,身体贴她更紧,指尖流连在她软软的樱唇上面。
目光幽沉,床头柜上闪烁着电话是来自沈若溪的,他的电话已经调成了静音。以确保不会打扰杜思雨休息。
那会他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已经给沈若溪的父母打过电话,并且他特地跟医院的人交代,以后有事情直接找沈父沈母,不用打给他。
虽然这样做显得他狠心了一些,但是十年过去了,人的身体细胞已经换过一次了,他已经不再是当年意气风发的年轻人了,现在的他有妻子,还准备要一个孩子,他知道自己的责任在哪里。
对于一个无法回应的女人,除了狠心别无他法。
闻着她身上特有的清香,刚刚被那些电话所带起的烦躁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抱着她,闭上眼睛,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
杜思雨醒来,发现自己正舒舒服服的倚在男人的胸膛里,她翻身,准备起床。
男人胳膊收紧,健壮身体靠过来。
她无法起身,无可奈何只能转头看了他一眼:“起床了,不然上班就要迟到了。”
“昨晚睡得好吗?”他低沉的嗓音里还带着刚晨起的沙哑,深沉目光看着她关心的问,他看得出来近段时间她也休息的并不好。
“嗯……”
杜思雨被他看得有些脸红,虽然两人相处那么久,但是她还是无法适应与他在床上时亲密的举动,她轻推他的身体,“我要起床了。”
他这才放手,和她一起起床。
杜思雨在他进洗浴室的时候把衣服换好。等到收拾放下的时候才下楼。
吃完早饭后两人一起去上班,感情还不错的样子,苏云在一旁看见倒是放了心。经过昨天晚上的试探,倒是对杜思雨这个儿媳妇更加满意了,懂事不说,还识得大体。原先对于小家小户的女子多少有些高攀他们严家的想法荡然无存。
总裁办公室。
严啟政正在办公,只听得门口嘭咚一声响,门被人从外面踹开,赵立飏高大的身影气势汹汹的进来。
“哎,赵公子,你别进去——”刘欣在后面劝着,急的就差用手拽住他了。
严啟政刚抬头,还来不及反应,耳边传来的劲风躲避不及,生生挨了一拳。
赵立飏是带了火的,力气并未因为对方是严啟政而有所收敛,严啟政抬头看了他一眼,手指抚向嘴角,已经见血。
刘欣急的都要哭了,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有些语无伦次的说:“总裁你没事吧?赵公子他…他…”
“你先下去。”严啟政冷冷的声音。
“总裁……”刘欣看着严啟政嘴角的伤,有些不知所措。
“下去。”
严啟政目光并未看向刘欣,但低沉的语调已然不悦,也让刘欣心里的压力更多一分,只能低头,转身走出去,并且把门关好。
严啟政用纸巾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眸色深沉的看向还握着拳头似乎并没有解气的赵立飏,冷冷的说:“你又抽什么风?”
“我抽风?”赵立飏咬牙说:“我再抽风也没有你狠心绝情的强!你明知道若溪接受不了她已经不再是十九岁年纪的事实,你还跟她说!你是想害死她吗!”
严啟政看他一眼,嘴角轻勾着,满漫不经心的语气:“那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永远都不跟她说,让她永远都避开镜子,让她永远都躲在医院不出门,看不见她周围的人这十年中发生的变化?”
“……”赵立飏抿唇,开口的火气依然很大:“那也不应该现在就说!你明知道她现在情况不稳定,随时都有继续昏迷的可能!”
严啟政颀长的身姿闲适的靠在总裁椅上,眸光幽深的看了他一眼,语气寡淡:“那你觉得什么时候说合适?”
赵立飏犀利冷眸看了他一眼,冷笑着说,“别拿你在谈判桌上的那一套对付我!你现在好了,家庭事业双丰收,你怎么不想想若溪为你做的牺牲?!没人逼你一辈子瞒着她守着她,但是至少你该给她多点美好的回忆,让她对生继续抱有希望,而不是残忍的把事实剥开,让她承受这样的打击!你知不知道逼迫她去接受自己青春最美好的年纪却如活死人一样躺在医院里度过的事实,你觉得她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生不如死?!”
“当她看见和她同龄的女孩子早已经结婚生子,幸福美满的生活着,而她却容颜憔悴,身体脆弱,连走路都是虚浮的,随时都可能在继续昏迷。你说她会怎么想?”
严啟政淡淡的开口,语气薄凉:“难道我不说,事情就不存在么?与其让她自己发现,惊慌失措做出失控的事情,不如由我们来告诉她,陪她度过这段艰难的时期。”
“说的好听,陪她度过,你陪了吗?”赵立飏嘴角挑起抹讥诮,讽刺的说,“你这几天除了陪你那个心头好,你有去看过若溪吗?!她给你打电话你接了吗?!”
“立飏,”严啟政看他眼,口气凝重:“我早晚都会回归到我的家庭中,若是她对我的依赖过重,以后受到的伤害或许会更深。”
赵立飏情绪激动的吼道:“好一个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如果不想她受到伤害,你就一辈子陪着她啊!以前你追她的时候不是信誓旦旦非她不可么?她十九岁那年第一次给的人不是你吗?!”
这话一出,办公室空寂无声。严啟政薄唇紧抿着,一张时刻都保持着冷静,从不显山露水的脸此刻也变得难看起来。赵立飏也觉得自己说话太过,没有再吭声。只一双冒火的眸子,死死的看着他。
不怪赵立飏如此激动,当年若不是因为是严啟政先看上沈若溪,并且追求她,他又怎么会放手?
若是沈若溪跟他在一起,她不仅不会出车祸昏迷不醒,或许现在已经和他结婚生子,幸福美满。那么他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严啟政以为她死了所以心伤难过的时候,他却守在她的病床前还抱着一丝希望……
在他近乎逼视的目光中,严啟政缓慢开口,还带着压抑:“立飏,你就当我自私一次吧。我当年对她是真心,确实是抱着要娶她的心思才碰了她。如今她因为我受了这么多的苦,我也感到愧疚。可是我一直以为她死了,所以才敢把感情投入到思雨身上,那浑浑噩噩的十年我过得是怎样的生活,你也看得见,我不是心里不愧疚,不亏欠。如果她早点醒来,不管我的心里是否还有她,是否还能爱她,我都会因为这份责任而陪她度过余生。但是我遇见了思雨,对她,我不想伤害、更不想放手……”
赵立飏一心想着在医院里哭的伤心欲绝的那个柔弱女人,对严啟政的话不为所动,看着他、笑的讽刺:“作为一个正常男人,我挺能理解你的,一个出了车祸昏迷十年,虽然已经醒来,但是身心都已残破的女人,跟一个二十几岁年轻貌美的小姑娘相比,怎么比得过呢,你说是不是?”
“……”严啟政薄唇紧抿着,表情压抑到极点,对于他故意曲解的话并未辩驳,只是微凉的语调里多了些生硬,“立飏,你若真的为她好,就多看看她吧,我心意已决。若此生必定要负一个女人的话,欠若溪的我下辈子再还。”
“不必了!”赵立飏冷冷的说:“欠若溪的你下下辈子都还不起!以后若溪由我照顾,不劳你费心!”
说完打开门走出去,和来时一样气势汹汹,走的时候把门关的嘭咚响。
刘欣一进秘书部就紧张的六神无主,她不光没有履行好职责没有通报就擅自把人放出去,本来以为这人是总裁的私交,应该不会受到批评,但是她没有料到这赵立飏竟是吃了豹子胆了居然二话不说就把人给打了。
也就这赵公子跟总裁关系好,他没有动怒,但是她这个非亲非故的小秘书可要遭殃了啊。
就这么想的时候,脑子倒是灵光一闪,她和总裁非亲非故,但是他们秘书部有人和总裁沾亲带故啊。
刘欣第一次在工作场合,以私人语气和杜思雨说话,扯着嘴角笑呵呵的说:“思雨,你老公被人打了,不如你去看看?”
“啊?谁被打了?”杜思雨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转移到刘欣脸上,看着她笑得讨好,有些疑惑的说。
不怪杜思雨一下子反应不过来,刘欣在工作期间一丝不苟惯了,嫌少跟人开玩笑或者用私人语气与人说话,这会这样说话也觉得别扭,连忙换了称呼:“总裁啊……刚刚赵公子火气冲冲的进了办公室,二话不说把总裁下巴打出血了呢……你不去看看……?”
“……”杜思雨有些讶异,虽然好奇这关系好好的两人怎么打起来了,但是对于赵立飏的事情她并无兴趣,只能疑惑的说:“这事情不是应该归你负责么?”
刘欣彻底无语了,总裁被打,心情肯定特别差,她可不想去撞枪口,她把备用的医药箱塞到杜思雨手里,“是归我负责,但是现在此刻受伤的人是你老公,这个可就归你管了……!”
“……”于是乎,杜思雨被刘欣半拉半推的送进了总裁办公室。
门被关上,严啟政听见动静,看着站在门口的她,一双沉着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杜思雨提着药箱走过去,看着他嘴角处的伤口,犹豫的开口:“听刘欣说你受伤了,让我给你处理下。”
“嗯。”他淡淡的应道。
杜思雨把药箱放在桌子上,打开后,拿出棉签和酒精。
走到严啟政身边,检查他嘴角的伤口,已经裂开了小缝,血迹已经干涸,但是伤口处依旧有血丝冒出,想来下手不轻,“你应该去医院看看。”杜思雨不敢动手,有些担心的说。
“没事。”他眸光晦涩,仰起头,把嘴角的伤口展现在她的眼前,“小伤而已,你用酒精处理下就好。”
“那你可要忍着点,我并不专业。”杜思雨用棉签沾了酒精,小心翼翼的涂在伤口处,不知道是在强忍着还是一点都不疼,严啟政眼都未眨,漆黑瞳眸直直看着她。
杜思雨被看得有些脸发烫,却是稳定好心神,勉强把他的伤口处理了下,还是有些不放心的说:“已经用酒精消毒了,不过最好能去医院让医生……”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人抱住了身体,杜思雨手里还拿着棉签有些僵硬的杵在那里,他脸贴着她的小腹,小半个身体的重量倚靠在她的身上,“抱一会。”他说,低沉的嗓音里还带着丝丝疲倦。
杜思雨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她手掌情不自禁的放在他的头顶,有些悲凉的语气:“严啟政,是不是我让你为难了?”
聪明如她,自然知道赵立飏为什么会冲到办公室来打人,除了因为沈若溪不会有别人。又想着前两天严啟政对他说的承诺,要他伤害那个女人,他又会怎样的于心不忍?
“你别多想。”知道她又在替他考虑了,严啟政拉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两手抱着她的腰,女人乖顺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倒让他心底聚集起的烦躁消除几分,他嗓音低哑的说:“是我让你受委屈了,我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你不用担心。”
“我很怕自己成为你的一份责任、一份负担……”杜思雨谦让至此,无非就是希望他们的婚姻不要掺杂一点点杂质,她一次次的给他时间,不过是要他能够静下心来做出选择,她怕在自己的逼迫下,他选择了她,但是心依然还牵挂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那样的婚姻她宁可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