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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124,我这么喜欢你,你怕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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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不舒服,睡吧。”江韵在慕寒川怀里躺好,不再扰他清梦。

    男人拥着她,温热的气息在她颈窝散开,“真没事?”

    “真的,可能下午睡多了,这会儿就醒了,你不用管我,快睡。”

    男人得到她肯定的回答,这才松了口气,手臂圈着她,渐渐睡熟了。

    夜很黑,头上的疼痛就变得格外清晰,江韵却一直没敢有大动作,慕寒川太累了,她不想再惊醒他蠹。

    事实上,晚上他喂她吃饭时,她问过他怎么回来的,当时他给她一笑,没回话。

    后来那人到阳台上抽烟,顺便接了个电话髹。

    江韵就从房间里出去,找来了邓雷,问慕寒川忽然回来的事。

    邓雷站在他面前,脸上带着笑容,“中午得知太太撞车,先生着急的不得了,但那个时段回江州的航班没有了,他就临时买了飞易州的机票。”

    “哦,易州啊,那离咱们这儿还是有段距离。”江韵抿唇。

    邓雷就笑了,“何止一段距离,先生从北京飞易州之后,从易州国际机场打车到高铁站,在高铁就要开走时强买了一张站票,一直从易州站到江州。他到江州高铁站时,又刚好碰上下班大潮,叫我去接也只会堵在路上。他就自己从高铁站转地铁,到澄源路出了地铁口人少了些,才打车回于归园。”

    “的确是挺麻烦的。”江韵垂眸,回邓雷的话。

    邓雷有些欲言又止,但想想还是说了,“太太,您不知道,先生从来没坐过地铁,他连票都不知道怎么买,在地铁站来回转了好久才找到工作人员帮忙,大家都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他,微博热搜上都快被刷爆了。后来到澄源路又下了雨,他等出租车时淋得浑身都湿透,回来时别提有多狼狈。”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听邓雷说那些,江韵却是直想笑,实在无法想象慕寒川那样一个男人在地铁站不知所措的模样,更无法想象,有一天那般高高在上的他也会被雨淋成落汤鸡。

    但她笑过之后却发觉鼻尖一酸,脸上的笑容还没散,眼泪就落了下来。

    感动吗?不感动是假的。

    每个女人都曾做过这样的梦,因你一件小事,那岿然如神一般的男人放下诸多事务,不远千里踏碎风尘奔袭而来,只为看你一眼,确定你平安无事。

    这样的梦,绝对不止一次地在少女们的梦境里出现过,如今,梦里的甜蜜照进现实,如何不让人心生动容。

    因来回折腾了这么久,回来后也未能及时歇下,所以慕寒川这一觉睡得很沉。

    事实上,他未搭上易州的飞机之前,就已经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

    那晚之所以能跟江韵短信聊天,也是在会议的间隙。

    说抱着枕头想她,睡不着,虽不是真话,但也的确不假。

    不真的是他并没有睡,而是一直在忙碌,假不了的却是他一直都没能停止想她。

    或者说,在车子离开于归园的第一秒,在早晨他送她到上班的地方后两人拥抱吻别时,在江州的飞机升上高空飞往北京时,他就已经开始想江韵了。

    往常出差,并未觉得有什么特别,无非是一个城市到另外一个城市,一个酒店到另外一个酒店,他就这样在各种会议与决策中飞来飞去,居无定所。心,也是没有归宿的。

    但婚后第一次离开江州,他在会议间隙望着窗外不息的霓虹和车流,忽然发现他这一生有了留恋的地方。

    从前的于归园,是一个梦境,是一个空空的童话。

    而现在,那里是家,是牵挂,是走远了就会想念,离开了就会依恋的地方。

    所以,在得知她出车祸的第一个瞬间,他顾不上自己已经疲惫到极致的身体,当即就把一切事务交给了季琳和冯远,心急如焚地赶回江州。

    季琳说让他在飞机上补会儿眠,但他哪里睡得着,一想到江韵一个人在医院里打吊针,他就不自觉得皱起了眉头,自责他这个丈夫做得实在不甚合格。

    作为一个早过了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他知道,如果他自己一个人在医院吊水,心里也未必不失落,更何况是二十来岁并不及他坚强的江韵。

    所以,那时他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多累,折腾到多晚,他都一定要回去,一定要陪着她,守着她。

    *

    慕寒川这一觉一直睡到了下午才醒来,当时江韵正靠在房间的沙发上。

    她手里捧着本书,两三百页的厚度,翻了一小半,似乎是累了,闭着眼睛,睡着了。

    他掀被从床上下来,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躯弯下来,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给她盖被子时,她醒了。

    江韵意识到自己竟然看书看到睡着了,想起慕寒川应该是刚醒,她脑子艰难的转了转,问他。“饿不饿?我叫夏秋先把热着的粥送过来,你喝点暖暖胃,想吃别的什么,再让厨房做。”

    男人一笑,“好。”

    这个午后,两人一起吃饭,仍旧是清淡为主,江韵中午吃过了,这会儿只喝粥。

    她一边拿小勺子搅着碗里香糯的粥,一边笑看着慕寒川,“你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做什么,我也不是不能吃辣,这点儿小伤,不碍事的。”

    男人停下筷子看她,“那不行,我打算以后只吃清淡的东西。”

    “为什么?”江韵好奇。

    慕寒川一笑,“你们学医的不是最注重养生,都说饮食清淡有助于身体健康,能延年益寿,我贪生,想多活几年。这次你出事,我考虑了很多,就说你吧,一年到头三灾八难的,我比你大九岁,如果有一天我先走了,你一个人,去医院看病都没人陪,那太可怜了。”

    “谁说的,不是还有孩子吗!”江韵顺着他的话就回答了,但回过之后却觉得不对。

    孩子……什么时候她心里已经默认他们之间会有孩子了。

    果然,对面正在吃饭的男人笑了,“你说的也对啊,还有孩子……”

    呃……江韵脸一红,没再接话。

    半晌,饭都吃完了,家佣收拾了碗筷下去,慕寒川开了手提准备办公,他想了想,又忽然站起身来走到江韵面前,目光落在她身上,缓缓道,“不行,我不放心,还是要保重自己,活久一点,孩子也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陪着你。”

    咳……江韵不禁感慨,这人反射弧好长,孩子的话题不是明明已经过去很久了吗……

    *

    江韵那起交通事故一周后才正式开始处理,彼时冯远和季琳已经从北京回来了。

    他们经过交警队,慕寒川就让冯远跑了一趟,顺便把资料带回来给他。

    慕氏总裁办,冯远把文件递过去,男人接了,翻开之后发现那名肇事司机很眼熟。

    他把文件递给冯远,指着上面的照片,“这个人,你还有没有印象?”

    冯远点头,“是上次我们调查过的那个赌鬼,经常从吕秀珍和江明琮手里那钱的那位。”

    慕寒川点头,深邃的眸颜色更加浓重了些,“对,就是他。”

    冯远蹙眉,“慕总打算怎么办?”

    慕寒川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道,“打电话约江明琮见个面,这件事,暂时不要让江韵知道。”

    冯远知道利害,点头出去。

    晚上与江明琮在约定地点碰面,慕寒川把手上的文件递出去,江明琮有些诧异,接过一看,眉头立即蹙了起来。

    “照片上的人,江少应该认识吧?”男人点烟,缓缓抽着,眉目之间情绪寡淡,让人猜不出深浅。

    江明琮抬眉看他,半晌才道,“的确认识。”

    “那就不用我解释了,想必文件你应该看得明白,这个人用一场车祸伤了江韵。非常巧,我手里还握着另外一场车祸的视频,巴黎的,不知道江少感兴趣吗?”烟雾腾然升起,慕寒川静静望着面前的江明琮,似乎想从他眼睛里窥探出些什么来。

    江明琮一直很平静,慕寒川垂眸,他猜的不错,江明琮不可能跟这件事有关系。

    他虽与江明琮来往不多,但看得出来,江明琮对江韵,还是很不错。

    比之江萍和吕秀珍的排斥,他对江韵,完全配得上一家人这个词。

    “不瞒你说,江氏与澳洲合作案的甲方,在前两个月已经与慕氏签订了最终的股份转让合约,我不想因为一些私事中止与江氏的合作关系。但也希望这次的事,江家能妥善处理,否则,我不介意用我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慕寒川起身,抬步离开。

    *

    江明琮回到江宅时是晚上九点半,他喝了点酒,回来之后就坐在客厅里抽烟,厅中一时烟雾缭绕。

    吕秀珍见向来内敛的儿子也这样,生气地夺走他手里的烟,“你那个身体,又抽烟又喝酒,不想活了是吗!”

    江明琮讽笑,“我的身体不是因为您才变成这样吗?现在关心,会不会太晚了?”

    吕秀珍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明琮,“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江明琮把烟按灭在烟灰缸里,静静看着面前的母亲,“妈,当年你曾费尽心机利用我驳得爸爸同情,我不怪您,这是我欠您的,就算把这条命还给您,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但为什么要害别人呢,你怕章阿姨终有一天会把父亲从你身边夺走,所以……”

    所以设计让她死在国外,尸首无存。

    江明琮说不下去,长叹一声站起身,与吕秀珍错肩而过的瞬间问她,“为什么又要害韵韵?还叫那个人亲自去。”

    他实在不敢相信,聪明如他母亲,会做那样的蠢事。

    江明琮走到楼梯转弯处时听到吕秀珍说,“明琮,妈知道,你恨我。但我真的没有想害江韵,她跟萍萍一样,是你父亲的女儿。我虽然找过她两次,也不过是想要从她手里拿到她母亲的死亡证明和火化证明,你想想,在没有得到这些之前,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呢。”

    江明琮冷冷一笑,“那得到之后呢,您会用什么样的手段?”

    回答江明琮的是寂静无声的空气。

    吕秀珍站在客厅里抬头望着楼梯上一步步往上走的儿子,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的确没叫那人去做什么对江韵不利的事,但很显然,作为她的儿子,江明琮根本不信她的解释。

    江韵头上的伤好之后做了复查,没什么大问题,但之后她每天上班都是慕寒川亲自接送,绝不让她再单独一个人开车。

    这晚慕寒川在别墅书房办公,江韵倒了杯茶给他,每天慕寒川送她到知行之后还要绕一大段路去慕氏,大冬天的,实在辛苦了些。

    她有意无意提起,“这两年,我自己也攒了些钱,买辆便宜点的车代步足够了。”

    慕寒川闻言抬起眼帘看她,“你觉得,我吝啬到了一辆车都不愿买给你的地步?”

    江韵摇头,“不是……”

    “就是……嗯……你每天送我接我,怪累的。”她实话实说。

    男人一笑,捧着茶杯走过来站在她面前,“不会,我乐在其中。”

    于归园的车就有好几辆,不是不给她开,是让她一个人开车去上班,他实在不放心。

    多年前他母亲的身体从车里飞出去那一幕始终在他面前闪过,同样的悲剧,他绝对不会让它在江韵身上重演。

    这次江韵虽然只是出了个小的碰撞事故,伤势并不算严重,但若不是她眼疾手快,转了方向让车撞上护栏,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车子都报废了,可想而知当时的撞击力度有多大,既然有人一门心思要害她,谁能保证下一次她还有没有这么幸运。

    那个赌鬼,他已经安排冯远在找,冯远叫人在赌场蹲点,小年快到了,届时一定能有所获。

    抓到了人,他就算打断那人的牙齿,也要从他口中撬出话来。

    看他目光深邃里带着狠厉,江韵脸上的笑容也收了,抬手把食指按在他两眉之间,“别这么凶,我看了觉得好害怕。”

    “你真怕我?”男人挑眉问她。

    江韵点点头,“有时候……挺怕的。”

    男人笑了,“什么时候?打个比方。”

    “你生气的时候,你不笑的时候,你皱眉的时候……都挺怕的。”

    江韵说的是实话,或许是看惯了慕寒川在她面前时从不吝啬的笑容的模样,所以每每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时,她总会觉得有些怕。

    她会想,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让他不高兴了,心里乱七八糟的却永远理不出头绪。

    男人听她这么说,扬眉一笑,低头吻了吻她的唇,“我这么喜欢你,你怕我什么。”

    第二天,他仍旧固执地送她去上班,车里,江韵似乎有所察觉,但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笑着问她,“我的车技就让你这么不放心吗?”

    男人边看股市走势图边点头,“你的驾驶技术的确有待提高。”

    呃……不带这么损人的。

    江韵咳了一声,“那你到底是担心我的驾驶技术,还是担心别人的?”

    慕寒川闻言抬起头,静静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随即垂下眸继续盯着股票,“什么?”他装作没有听清。

    江韵也不再重复,等他把她送到地方,与她一起下来,像所有再普通不过的夫妻一样,拥抱,吻别。

    慕寒川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清冽,带着淡淡的冷,明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江韵却觉得他很温暖。

    她想起最近在微博上看到的一句话,这世界上没有冷男,只是他暖的不是你。

    江韵很庆幸,慕寒川暖的是她,对于别的女人,他向来连给一个眼神都极为吝啬。

    “晚上真的不用来接我了,怪麻烦的。”她对他一笑。

    男人摇头,目光深邃,“不行。”他拒绝的这么干脆果断,丝毫没有考虑就脱口而出,带着不容商量的笃定。

    江韵无奈,只能对他耸耸肩,“好吧,既然你不嫌累,那就来接吧。”

    知行拿走奉先的单之后整修了办公地点,在从前章家的老织染厂第一个废弃厂区。

    简单的两层楼,空间非常大,被隔成很多区域,各类办公设施也在不断完善,年内还招了不少新同事。

    赵晶晶泡了杯茶递给江韵,“慕总最近都亲自接送你上下班,真有心。”

    江韵一笑,“他怕我下次撞的不是头,是脸,缝了针多影响美观啊。”

    赵晶晶看江韵伤刚好就这么打趣自己,也禁不住笑了。

    晚上下班时慕寒川果然早早就在知行大门口等着了,江韵坐上车,头有些晕,就靠在他身上。

    男人微笑,抬手抚摸她额角紧挨着发际线的那道伤口,愈合了,但有缝过的痕迹。

    伤痕大概两厘米,平时头发不往后梳成马尾根本看不到,就算往后梳,不仔细看的话那与头发相贴的伤口也不算显眼。

    但他心里介意。

    慕寒川眯眸想,若是当天这伤处稍稍往下挪一挪,若车前挡风玻璃扎得再深一点,那正好就碰到江韵太阳穴最软的地方,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看江韵蔫蔫儿的,男人面带不悦,却无奈地开口,“脑袋不舒服?不会是留下后遗症了吧?”

    江韵一笑,抬眉看着他,“是啊,会变成傻子,你还要我吗?”

    男人眉毛一挑,“你原本就不聪明,我不也没嫌弃?”

    呃……最近,江韵忽然发现,慕寒川是个话题终结者。

    无论她跟他说什么,他总能把她噎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毒舌老男人……”她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那人蹙起了眉。

    江韵忙低垂眼帘,躲避他的视线,“啊……没什么,有几个新来的女同事,说你长得挺帅的。”

    慕寒川唇一抿,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道,“哦,那你代我跟她们说声谢谢。”慕先生再次完美地结束了话题……

    当天晚上,慕寒川和江韵正在用晚餐,冯远的电话打了进来。

    那边刚说了一句话,慕寒川就起身离开了餐厅,面色深沉地往客厅走去。

    江韵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她没跟过去,这几天,被自己丈夫二十四小时全方位保护的感觉,其实还不错。

    慕寒川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内,窗外漆黑的天幕上吊着半个月亮,星星稀稀疏疏,但今夜无风无雨,这样的月色,其实很好。

    慕寒川是没有心思欣赏星与月的,冯远在电话那头说,“晚上八点钟在赌场成功堵到了那个人,慕总,现在人在我们的控制之内,接下来要怎么做?”

    抓到了人,慕寒川这些日子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半,“把人看好,别让他耍什么心眼儿,明天上午,我要亲自审他。”

    “好。”冯远应声。